「慢走,不送。」吴迹拉开学生会议的门板,笑脸盈盈。 卓季希默默无语的任由路亚男整理自己的书包与桌上的资料,抽起椅背上的制服外套,将自己带到国术社。 「小希,这包饼乾给你吃。」路亚男从自己的书包李拿出了一包乖乖,「吃了乖乖以後要乖乖。」 「你怎会有这东西?」卓季希没有印象路亚男是个会带零食到学校的贪吃鬼。 路亚男右从书包拿出一罐奶茶,「今天我出门时,小希硬要我拿零用钱买锦囊,说我如果不买会後悔一辈子。」 「锦囊里面就写这个?」卓季希越来越佩服卓季奇的神算了。 「嗯。」路亚男将手中的书包放置好,「还有一句我不太懂得话。」 「什麽话?」卓季希很好奇。 「缘定今生。」路亚男抢走卓季希喝了几口的奶茶。「这品牌的奶茶我认为最好喝,小希你觉得如何?」 卓季希将在路亚男拿手上的饮料吸了一下,「还不错。」 「缘定今生?你没问小希这是什麽意思吗?」 「问?谘询费是三万九千六百块耶,我哪以这麽多钱,有也不会让小奇赚走。」路亚男将手中的饮料递给卓季希,「小希,你待在这边等我,我确定学弟们都会打中兴拳後,再陪你一起回家。」 卓季希原本满是喜悦的心,立刻掉入谷底,冷漠的开口,「你既然有事,我回学生会处理些档案,等会儿我自己回去,你去忙你的吧。」 路亚男拉住卓季希离去的手臂,有些生气的瞪著卓季希。卓季希停下脚步,但却没有回头。「你怎麽了?」 路亚男想著卓季希突然转变的心情的原因,「每次只要我提到国术社的事情,你都是臭著一张脸,可以告诉我为什麽吗?」 卓季希将自己扑克牌的表情挂出来,不回答路亚男的问题,只是不发一言的看著路亚男。 「不会是因为我不参加学生会的关系吧。」路亚男脑袋里面突然出现这答案。 被料中心事的卓季希难堪的转头看向别处。 「小希,你干嘛一定要我参加学生会。」路亚男实在不了解卓季希的心情,「我对那些学校的琐事没兴趣。」 「我又没有要你到学生会做事。」卓季希生气的拉高音量。 「不做事去学生会干嘛?」路亚男毫不迟疑回应。 「陪我呀!」 这三个字吓到了说出他的卓季希。 「陪你?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路亚男不懂。 「非得是三岁小孩子才需要陪吗?」卓季希突然像个孤单的孩子。 路亚男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小希...我...我...我们回家吧。」 这场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对话,让两人都陷入沉思。 回到家後,路亚男带著有些无所适从的心情,在客厅的角落练著自己的武术,体态中展现的劲道完全没有平常的水平。而当路亚男注意到卓季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著自己时,本来还算流畅的动作,就成了影片里的慢动作播放。 卓季希看著已经在自己心中占有重要地位的路亚男,眼神随著自己的思绪越来越锐利。 「小希...你...怎麽了?」路亚男决定面对眼前的情况。 卓季希走近路亚男,而散发出来的气氛,让路亚男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小男,我有话问你。」 「什麽话?」路亚男只想再退几步,但被抓住的手,使得他只能待在原地。 「你...我...你觉得我怎样?」卓季希第一次感觉到无法表达自己想说的情绪。 「怪怪的。」 「怪怪的?」卓季希很不满意这个答案。 「是呀,你现在心里好像有什麽计谋,而且跟我有关。」 「计谋?」 「难道不是吗?」 「如果我说是呢。」 「这计谋需要我帮忙是吗?」 「可以说是。」卓季希贴近路亚男。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难似的。」路亚男实在无法感到自在。 「你可以帮我吧。」卓季希眼神中的专注让路亚男往後退。 「说来听听。」路亚男真想转身就逃。 卓季希用力的将路亚男扯入自己的怀抱,「别动。」 路亚男先是一阵错愕,接著是满脑子的问号,「就这样?」 「嗯。」卓季希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小男。」 「什麽事情?」路亚男没有任何的抗拒。 「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路亚男对这问题感到困惑,「你是指女朋友这类的人吗?」 「嗯。」卓季希感受到自己在等待答案时的紧张。 「我不会再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路亚男想起之前尝试和女孩子约会时的糗事,心中的无奈感让他不由自己的将头靠在卓季希胸膛上。 「你的意思是没有是吗?」卓季希喜欢这总被路亚男依靠的感觉。 「废话。我每天光是应付卓叔,就昏天暗地了。」路亚男发现自己整个生活重心都在卓家。 「那你...喜欢我吗?」卓季希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热。 「废话,不然我早就搬出去了,还留在这忍受卓叔、小奇的压榨,还有你怪里怪气的举动。」路亚男慢慢的不再感到紧张,「我可是爱护弟弟的好哥哥。」 卓季希的好心情被好哥哥这几个字敲散了,微微放开路亚男,瞪著他。 「你又怎麽了?」路亚男不懂卓季希说变就变的情绪转换。 卓季希发现路亚男对自己完全没有那爱情的悸动,不由得感到愤怒,因而放开路亚男,转身就离开。 路亚男感觉到自己惹卓季希生气了,可是完全不清楚自己哪里做错。这莫名的委屈让他想冲向前,痛扁卓季希。但一看卓季希那显现孤寂和逞强的背影,又不禁想责备自己为什麽说些让卓季希过的话。 路亚男真的搞不懂现在的自己。 ※※※z※※y※※z※※z※※※ 卓函米在英德高中的後山上找了一个幽静的小草地,将自己准备好的大湛蓝色布巾铺在地上。 卓季希双手提著六人份的大便当,脸色不是很和善,「这就是你所指的不远的小绿地吗?」 「对呀!对呀!」卓函米笑得眼睛都不见了,「这风景很棒对吧!不但可以看见白色的教堂,还可以眺望小天的玫瑰园,还可以看见中央公园。我最喜欢那红色屋顶上的小花园了,那里......。」 卓季希打断卓函米的话。「爸,你知不知道这儿离学校一公里?」 「知道呀。」卓函米有些不高兴被心得分享被打断。 「那你还说不远。」卓季希火气逐渐上升。 「真的不远呀。」卓函米委屈的扁嘴辩护。「是你自己说要陪我来的。」 「我不陪你来行吗?你哪一次到陌生的地方,没有迷路的。」卓季希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好。 「你干嘛那麽坏?我又不是故意的。」卓函米自知理亏。 「我哪里坏了?」 「你都凶我,骂我,不听我的话,不小心弄坏车子你就气我,半个小时不跟我说话,还说我乱花钱,哇...这世间哪有这种坏儿子,而我就这麽倒楣的遇上了,哇...我到底做错了什麽?」卓函米拉著卓季希的白色上衣痛哭,不到三分钟就让白上衣湿了一大片。 卓季希无语问苍天,「爸,你别哭了,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这个不孝的儿子吧!」已从经验中记取教训的卓季希说著近一个月几乎每天都会说一遍的救命符。 「原谅你可以,但是你要答应买一箱生姜糖给我。」卓函米停住眼泪万分委屈的说。 「我知道了。」卓季希坐在湛蓝色布巾上。 「还有一箱姜蛋汁。」卓函米开心的坐在卓季希的旁边。 「好。」 「还有......。」 「不要得寸进尺。」卓季希打断卓函米的勒索。 「那再半箱腌生姜就好了。」卓函米笑得好开心。 「嗯。」 「还......。」 「再说下去就什麽都没有了。」卓季希发出最後通牒。 卓函米用力的抱了卓季希三秒,卓季希全身无力的让父亲在自己的胸膛摩蹭几下。得到奖赏的卓函米放开卓季希後开心的打开便当,更开心的阖上便当。每个便当都已经拿出、放回三次,卓函米依旧没有停下来。 卓季希抓住卓函米忙碌的手,「爸,你不要再检查了,就算你现在发现忘了把什麽食物装入便当盒,也已经来不及了?」 「为什麽?小希你现在不是有空吗?」卓函米笑容可掬。「你可以回家拿来呀。」 卓季希瞪著卓函米。z 「怎麽了?眼睛不舒服吗?」卓函米担忧的皱眉,「就跟你说,不要偷看小男洗澡,你偏不听,现在得到报应了吧。」 「我没有偷看小男洗澡。」卓季希愤怒的辩护,「那天是意外,我以为浴室里没有人,所以才打开门。」 「没有关系,爸爸我不会说出去的。」卓函米一副施恩的模样。 卓季希决定放弃沟通,且为了确保自己不会被气死,背对卓函米躺在布巾上。 「现在让我休息一下。」卓季希闭上眼睛装睡。 「小希,你等一下再睡,好不好?」卓函米再度摇晃卓季希。「我最近在烦恼一件事情。」 「喔。」卓季希继续装睡。y 「你不问问我在烦恼什麽吗?」卓函米硬把卓季希从地上拉起来。 「不问。」b 「你不问我怎麽说?」 「那就别说。」g 「可是我想说呀!」卓函米声音哽咽。 卓季希认命的睁开眼睛,「说吧!」 「路海冀那个大坏蛋要回来了。」卓函米眼眶都红了。「他要回来抢我的儿子了,怎麽办?」 「是你抢人家的儿子。」 「我辛辛苦苦把小男拉拔长大,呜呜呜...怎麽办?路海冀那个大坏蛋要回来抢我的儿子了,怎麽办?」卓函米开始眼泪直流。「小希,怎麽办?」 「你占用了人家的儿子也有一段时间,该还给人家了。」卓季希试著跟卓函米讲道理。 「我想现在只有报警了。」卓函米拿出手机。 卓季希躺回地上,「没有用的,小男是路叔叔的亲生儿子,警察......。」 卓函米扑进卓季希的怀中,「小希,呜呜呜...怎麽办?我不要跟小男分开,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爸,你轻一点,我快被你勒死了。」卓季希发现自己无法扳开父亲的手臂,「咳...咳...好,我想办法就是了。」 「小希,你要说到做到喔。」卓函米可怜兮兮的放开卓季希,「你要是说谎骗我,会被蚂蚁咬、被蟑螂踹、被蜘蛛网捆住、被黑熊打、被海獭......。」 卓季希静静的听著卓函米长达七分半钟的诅咒。原来我爸认识这麽多种动物呀! 「哇,小奇,你好厉害喔,竟然可以在没有任何指示下,找到吃午餐的地点。」路亚男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根本不算什麽。」卓季奇骄傲的抬起下巴,「我们有一次搭邮轮旅游遇到暴风雨,结果迷失在太平洋,那时我们邮轮上的指南针失灵,全靠我的指引才回到台中港的喔!」 「你们怎麽这麽晚到。」被父亲搞得精疲力尽的卓季希抱怨著。 路亚男坐在卓季希的旁边,「我们已经尽快了。」 卓函米开心的打开便当,「快来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爸,今天菜色好棒喔。」卓季奇开心的拿起自己最心爱的寿司便当,「我要开动了。」 卓家四口在这风和日丽、微风徐徐、景色秀丽的後山上,吃著丰盛又美味的便当。与卓函米单独相处一个小时的卓季希随意吃了几口後,便躺在布巾上,枕著路亚男的大腿,闭上眼睛休息。 「二哥睡觉的样子好像普通的高中生喔。」卓季奇嘴巴塞著一只鸡腿地说著,十分好奇的瞧著卓季希那张孩子气的睡脸。 「小希不是普通高中生吗?」卓函米有些激动,「难道小希邪恶的本性被学校知道了,被学校列为危险分子?」 「不是啦!」卓季奇连忙吞下口中的饭菜解释,「二哥在学校都一副学生会会长精明干练的模样,彷佛什麽事情都难不倒他,就连在家也是如此。」 「小希在家会吗?」路亚男并不觉得,「在学校小希有时的确会伪装成精明的学生会长,但是绝大部分的时间仍是像平常在家的他呀。」 「大哥乱说,我今天早上在走廊遇到二哥,二哥一脸严肃,彷佛古代皇帝在巡视自己的疆土,害我连跟二哥打招呼都不敢。」卓季奇特地跑近卓季希,「二哥这天真的模样,我第一次看到耶。」 路亚男用食指戳戳卓季希的脸颊,「小希在学校会像帝王吗?我怎麽一点都没感觉。」 「那是因为二哥只有在大哥身边时,才会露出他的本性,不然二哥都会装成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模样。」卓季奇将自己的观察心得分享出来。 「会吗?」路亚男拉拉卓季希的头发。「我看是你们想太多了。」 「才不是,是大哥你自己没发现。」卓季奇也想伸手戳戳卓季希的脸颊,但是却怎样也不敢伸手。 「二哥只会跟大哥打架,也只会跟大哥斗嘴,就连二哥的房间,也只有大哥可以随意进入。」卓季奇笑得很诡异。 「那是因为他看我好欺负。」路亚男越想越生气,「每次打不赢我,就用咬的,真是卑鄙。」 「二哥会咬人?」卓季奇吃惊的大叫。 「小希不只是会咬人,他还会在我心爱的武器上乱写字。上次我迟到没帮他棒球社打球,结果他竟然把输球的气出在我身上,用奇异笔在我的太极刀、太极剑上写满忌妒鬼三个字,害得我被刘师傅骂得好惨。」 卓季奇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迅速的书写了几个字。「看来我的情报网还不够周密。」 「小希竟然欺负小男,可恶,我生气了。」卓函米站起身子,瞪著躺在地上的卓季希,「小希,你给我起来。」 卓季奇拉住想扑过去的卓函米,「爸,最近二哥为了爷爷和你的事情,忙得头昏脑胀,你就让他多睡一下吧!」 「小希的爷爷和我的事?」卓函米想不通,「什麽事呀?小希在忙什麽事?」 「爸,我们先下山去,这儿让二哥休息吧!」卓季奇开始动手整理餐盒,「大哥,我和爸爸先下山。大哥,二哥就拜托你照顾罗。」卓季奇拉著卓函米向路亚男挥手。 路亚男看枕在自己腿上,仍没有清醒迹象的卓季希,「好吧,那你们先走,我等小希醒了再走。」 路亚男用力的捏了卓季希的脸颊。「你要装睡装到什麽时候?」 「痛。」卓季希睁开眼睛,看著低头注视自己的路亚男,「你那麽用力捏我干嘛?」 「不捏你,你不知道要假装到什麽时候。」路亚男再度伸手,但却被制止。 卓季希抓著路亚男的手,「你以为我会笨到让你捏第二次吗?」 「还在烦恼你爷爷的事情呀?」路亚男始终在卓季希眉宇间找到忧愁。 「没有。」卓季希坐起身子。 「你装的有些不像,看来你伪装的功夫得再加强。」路亚男露出关怀的眼神,「可以告诉我,为什麽你这麽怕你爷爷?」 「我并没有怕我他。」卓季希看著路亚男,沉默了好一会儿,「在你身边,我永远不需要强装坚强。」 「小希,凭你的能力,你爷爷根本奈何不了你。」路亚男不懂手腕、智商、能力都一等一的卓季希,为何会像只鸵鸟。 卓季希叹气,缓缓地将头倚靠在路亚男的肩膀上,「你听过大象脚上系著铁球的故事吗?」 「没有。」 「有一只小象,因为还有利用价值而被带回村庄。猎人担心小象逃跑,就在小象的腿上绑了一个铁球。当时小象还很小,没有足够的力气拖著铁球逃走,於是只好乖乖的待在村庄任由猎人指使。後来小象长大了,变成了一只壮硕的大象,但是他始终无法忘记,他拖不动铁球时的童年记忆,因此,即使他现在长大了,他仍认为自己拖不动脚上的那颗铁球。」卓季希的呼吸渐渐加重。 路亚男明白卓季希被记忆困住了,「这时候村庄来了另一只大象,那只大象看著被小铁球困住的大象,便用鼻子帮那只大象把铁球扛起,然後带著那只大象回到绿色的森林里。从此以後,每当那只大象发现脚上绑著铁球的大象走不动时,他便会走到他身边,帮他把铁球拿起,陪著被铁球困住的大象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直到那只被铁球困住的大象明白,那颗小小的铁球根本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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