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记得当年有人让殷叔不顾一切离家,而后又将他狠心抛下?」穆襄问。 「嗯。」韩寒声音从鼻腔出来。 小小的鼻音哼得让穆襄有些动情,穆襄深吸了口气镇定心神,再道:「我查过了,那人姓柳,再将几处细节一合,确定那人正是柳长月。」 「什么!」韩寒一惊一怒,蓦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吼道:「柳长月、怎么又是柳长月那老色鬼!那家伙先是令得宴宫主凄惨无比,再是害得殷叔行尸走肉,跟着又迷了金花为他生为他死!老天爷怎么不降天雷打死这混帐王八蛋,没天理了!」 穆襄把韩寒拉了下来,顺势坐上床沿,拍着韩寒的背试图安抚他。 穆襄低声说道:「这些事错综复杂,我亦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理清脉络,明白是谁在背后操纵一切。」 韩寒一把打下穆襄搭在他背上的手,白眼道:「穆少庄主实在自谦,您这般神机妙算,怎可能一开始就算不到是谁,不过是不想别人蹚你写意山庄这浑水罢了。」 「小寒,你还在生我气是不?」穆襄低声问。 「不敢!」韩寒大声道。 穆襄顿了顿,又想了想,只怕词不达意让韩寒又炸了起来。 他柔声说道:「那日殷叔布局要让你与玉儿有染,我想过,说不准他也知道玉儿有了身孕,甚至怀疑那孩子是你的,这才设局藉此告诉我这件事。」 「什么,我的?」韩寒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不敢相信。「他脑子坏了吗?」 穆襄再道:「殷叔没伤我,却处处针对你,我那时唯有将计就计先让你回寒山,才能将你与他隔开。谁知之后他也从庄里消失,任我怎么找也找不到。我怕他再度对你下毒手,便派人护着你。但却没想到你与白翎前几日突然失踪不见人影,让我找得都快疯了,还以为你已遭遇不测!幸而……」 穆襄叹了口气,露出安心的神情。「幸而来得及,他没伤到你。」 穆襄这般情真意切,看得韩寒心也软了下来。只是这事万不能这般就算,于是韩寒再道:「即便如此,我也不是你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穆襄不解。 韩寒咬牙切齿,说道:「你看不起我!」 穆襄一愣。「你怎么会这么想?」 韩寒说:「什么都帮我设想好,有事却独自一人扛担,把我当成你养的小猫小狗圈在怀里护着,这不是看不起我是什么?」 「小寒,我不是那个意思!」穆襄急道。「一切只因为殷叔是我唯一的叔叔,我不想做得太绝。但你是我认定的人,我又不愿让他伤你!」 「小寒,」穆襄抓住韩寒的手,他想不透韩寒心里想着什么,只能不断地说:「相信我,我断然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穆襄神情认真而专注,那张这些日子连日奔波而清瘦许多的脸凑到他的而前,望得韩寒一阵脸红。 沐浴过后的清香淡淡飘散在厢房当中,没有刻意拉扯却微微散开的衣襟,露出令人遐想的锁骨和胸膛来,穆襄的鼻息、柔软的发丝,轻轻一碰就叫他颤栗不已的肌肤相触,一切的一切,诱得韩寒再也无法思考。 韩寒什么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他涨红了脸大吼了声,羞得一脚把穆襄踢下了床,愤道:「我管你有没有,反正我现下不想看到你,你到隔壁找你写意山庄的人一起睡去,看见你的胸……不对,看见你的脸就有气!」 穆襄无奈由地上站了起来,韩寒则是迅速低下头去,不让对方看见他脸红的模样。 他已经快受不了自己了,明明药性早已解除,为什么才接近这人几分,竟又心跳如鼓无法控制起来。 穆襄由上俯视,刚好能看见韩寒发上的旋,他不气韩寒如此对他,只是暗自反省自己定又有什么地方让这人生气。 想不透的穆襄克制着想要触碰这人的澎湃情感,压低声音道:「但我不放心你,殷叔是冲你而来。要不,今夜便让我睡你房里地上,这样若有任何动静我也能立即知道,会安心些。」 说罢,穆襄将床上被褥取了一条,随意在地上一铺,便躺了上去。 韩寒愣了一愣,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与穆襄僵持互看片刻,直至穆襄给了他一个温煦如风的微笑,韩寒才猛地一颤回过神来,一头钻进棉被窝里,用力装睡去。 「小寒……」穆襄的声音悠悠传来。 「……」韩寒没有发声。 「在我心里,你比任何人都重要。」穆襄轻轻说道。「所以我不想、也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你。」 梆子声响起,二更时分。 韩寒在黑暗中圆睁着眼,虽没有睡意,却还是僵着不敢翻动身子,怕吵醒气息平稳已然入睡的穆襄。 『居然宁愿睡地上也不愿和我睡一张床。』韩寒在心中碎碎念道。 窗外一阵凉风吹来,冷飕飕的寒风让韩寒露在棉被外头的手脚略感寒冷。突然想及如今大冬天的,外头还下着雪,躺在床上的他被窝都热不起来了,更何况席地而睡的穆襄。 穆襄这阵子肯定累坏了,脸色又青又惨地,要再这么折腾他,就算穆襄自己不难受,韩寒也觉得心痛不已。 悄悄爬起身往穆襄那边探探,发觉那人闭着双眼睡得正安稳,嘴边还挂着一抹淡笑,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 啐,该不会是梦见他殷叔了吧,哼! 韩寒蹑手蹑脚爬下床来,往穆襄昏睡穴上一点,让穆襄陷入沉眠。 他跟着蹲在地上看了穆襄几眼,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把人抱到床上去。只是看不出穆襄平日吃得少,身子竟还满重的,差点叫他抬得闪了腰。 小心翼翼把人往里头放好,铺在地上的脏棉被就不要了,韩寒爬上床睡在穆襄旁边,握起穆襄冰凉的手,搓了几下,贴着他的手以内力帮这人熨了熨。 暖着这人的手时,韩寒忍不住细细看起他的脸庞轮廓。 「你到底有什么好呢?」韩寒发觉自己的目光只要一沾上穆襄,便怎么也离不开了。他喃喃道:「让我这么死心塌地喜欢上你,就算来个十几二十个人也没办法把我从坑里拉出来……」 韩寒伸手,摸着穆襄温润如玉的下颔,那滑腻的手感十分之好,叫他忍不住用食指戳了戳,有股冲动想张开嘴咬上去。 「大男人的,脸蛋竟比金花的还滑……真是……」 蓦地那人转过头来,在夜里睁开的眼深邃如泉、粲然如星。韩寒没料如此变故,吓得气息一滞,差点跌下床去。 穆襄及时将他搂了回来。 「……你……你你你……我不是点了你的穴道!」韩寒吼道。 「你点我穴道时我已经醒了,便稍稍逆转经脉,让你点了个空。」穆襄以掌盖住韩寒嘴巴,微笑低低「嘘」了声。「夜已深,客栈里的人都睡了,别吵着人家。」 「嘘你奶奶的!」韩寒只要想起方才对他所做的事都被发现了,就恨不得杀人灭口,把这家伙给就地埋了。明明把人踢下床的是他,点了穴后又把人抬上床的也是他,还说了什么死心塌地的话,这传出去叫他堂堂一派掌门怎么见人啊! 「小寒……」触碰到韩寒的脸颊,穆襄问道:「你在害臊吗?脸热了。」 「你才害臊!」韩寒羞愤吼道。 穆襄一笑,伸手揽住韩寒的腰,将他朝自己拉过来些。其实从方才韩寒下床那刹那他便醒了,只是不知韩寒想做什么,便静静在那人眼底装睡。 后来他将他抬上了床,仔细以内力暖和他的双手,还在他耳边说了那些话,穆襄的心情一下子全好了起来,连带地也就忘情地将这人抱得更紧,不想放开了。 原来他们心底想的都还是一样的。 从没变过。 穆襄结实而颀长的身躯带来熟悉的温度,在这样寒冷的夜里化得格外诱人;穆襄的声音柔软得像上好的丝绸,让他舒服地陷入其中无法自拔;还有那熟悉的水檀香味,清清的、淡淡的,却是无比勾人。 韩寒发觉自己被对方没碰几下便可悲地有了反应,于是挣扎得更为激烈。 穆襄原本只是想揽着韩寒入睡而已,却因为韩寒不停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而有了感觉。 「小寒,别动。」穆襄翻身扣住韩寒四肢,成了韩寒在下他在上的姿态。 韩寒发现自己莫名其妙便受制,加上穆襄那低沉的嗓音仿佛命令人一般,立即反抗得更加剧烈,抬起腰便猛地往上一撞。 谁知两人皆是一触即发的情况,腿间的东西在这般扭动中早硬得不像话。韩寒这么一顶,双剑相击,当下仿佛能听见「铿锵」一声,两柄铁剑便这么用力撞上。 「呜……」韩寒闷哼了声,他简直能看见眼前火花四射散开,剧痛从那硬起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来,痛得他萎回床上,蜷曲起来,浑身都软了。 穆襄这个被狠狠撞上的人也不好过,但明明眼里都闪烁起泪光了,还得急忙松开扣着韩寒的双手,低头问道:「怎么了,有没有事?」 韩寒连拨开他手的力道也没有,只是吸了吸鼻子,万分埋怨地看着他。 穆襄无奈苦笑,问道:「很疼?」 韩寒点点头,又吸了吸鼻子,喃喃念道:「都是你……」 韩寒的声音软而无力,带着轻轻鼻音,一脸脆弱地曲在床上,神色苍白,双唇浅朱,这番模样看得穆襄有些心动。 许久许久,没碰过这个人了。 自从将他带离水月楼,锁进写意山庄以后,他与他肌肤相亲,几乎从无分离。 想起那些亲昵的日子,穆襄不禁气息微乱,他轻轻抚过韩寒因疼痛而汗湿的额头,在韩寒额间烙下一吻,低声道:「真这么疼,那我帮你看看可好?」 「看、看哪里?」韩寒疼得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反应穆襄说出了什么下流话,捂着要害的双手便被拉开。 而后衣裤被解,那双方才让他暖了的手也覆了下来,轻轻抚起毛丛中因疼痛而软了下去的东西。 韩寒僵了一下直欲挣扎,但他一动穆襄便将手握紧,穆襄一紧他那里就一痛,这般僵持了五六回之后韩寒不得已只得认输,任由穆襄从看一看变成摸一摸,再由摸一摸变成捉一捉,抚弄起他双腿间的敏感起来。 韩寒软软地哼了几声,方才那一撞还疼着,穆襄也轻轻柔柔地捏着,仿佛真是只想将他的痛抚平一般。 只是那地方被喜欢的人抓在手里,要不激动根本不可能,韩寒没多久气息便急促起来,连带地双手也紧紧揪住穆襄的衣襟。 愉悦与痛感交织来袭,分身涨得发疼,难受却又兴奋,韩寒无法躲避穆襄所给予的快感,低低喘息着,连脚趾都蜷曲起来。 穆襄轻轻咬住韩寒送过来的耳朵,伸出舌尖往里探绕,引得韩寒发出呻吟,泄了些许浊液在他手上。 「还疼吗?」穆襄靠在韩寒耳边问着。 韩寒闭着眼摇了摇头,毫无余力回答穆襄的问题。 穆襄再也忍耐不下去,他拉着韩寒的手放在自己的坚挺上,低声说道:「可我的疼了,小寒,你帮帮我可好?」 韩寒混乱中只觉得穆襄到底从哪学来这淫荡声调,开口这么正经,说的却是那档子事。 「小寒……」穆襄低喃。 韩寒被那浪荡的声音惑得一震,压抑不住全泄在穆襄手里,而后脸一红、牙一咬,颤颤握住穆襄那比他大上几分的肉柱,双手轻轻摆动了起来。 穆襄的叹息传入韩寒耳里,韩寒心里一跳,撸得更大力些。他吞了口唾沫,心里直想,不知能不能把穆襄弄得像他刚刚那样,高高低低地呻吟起来。 四更,一阵胡天胡地翻云覆雨之后,厢房内安静了下来,传来浅浅鼻息声。 夜深人静,客栈里没人还醒着,窗上的糊纸被轻轻挖了个洞,迷烟吹入,片刻之后一名黑衣人轻轻打开窗户翻了进来。 黑衣人靠到床畔,匕首寒光闪烁,他眼中阴戾一闪而过,手起刀落,要叫床上正熟睡的人再也看不见明日的太阳。 然而便在这起落瞬间,黑衣人挥下的力道受阻,右手手腕被擒,一个声音在阴暗夜里淡淡荡开,说道:「抓到你了!」 房里油灯瞬间亮起,藉着黑暗隐藏的一切暴露于灯火之下,让这趁夜袭击之人再也无所遁逃。 穆襄吹熄火摺子,望向穆殷,叫了声:「殷叔。」 穆殷回头,欲以左手与韩寒切招,韩寒却快他一步点了他的麻穴,让他无法动弹。 「你们!」穆殷血红的眸子中埋着深深恨意。 穆襄走到叔叔身边,拉下他的面罩,叹息道:「小寒并没有得罪你,殷叔你为何不肯放过他?」 穆殷吼道:「他该死!我许久之前就该知道他对你有那种心思,竟敢拿那种眼神看你。我早应该除掉他,不该让他引你入了歧途,成为如今这样!」 韩寒一愣,低头想了想,呐呐道:「阿襄,莫非、莫非殷总管一直喜欢着你,所以才看我不过,要杀我?」 穆襄给了韩寒一个眼色,要他暂时别说话。韩寒摸摸鼻子瘪了瘪嘴,把嘴巴闭起来。 穆殷的话让穆襄有了头绪,他来回踱步几番,最后抬头,直视着他的叔叔。 穆襄说:「我是真心喜欢他。」 穆殷赤红着眼说道:「闭嘴,你本该与温玉成亲,有段大好姻缘,他是男子,根本配不上你,我不能眼睁睁看你被他所毁!」 穆襄张了张口,喉间有些灼热。他道:「小寒不会毁了我,他和柳长月不一样。」 穆殷的双唇微微颤抖,发不出声音来。 穆襄垂眸轻声说道:「……殷叔……爹说……他对不起你。」 「大……哥?」穆殷一愣。 「那年你说你喜欢上了男子,甚至要为那个人离开写意山庄,爹不顾一切想阻止你,是因为他见过那人。从我怀疑是你要对付小寒后,便写信详问爹那年之事。柳长月,名声籍甚,爹从那人眼中便知道他恃才傲物目空一切,不会与你白头偕老。爹不愿你一生葬送在他手里,但你又不愿回头,他一气之下才打得你遍体鳞伤,你隔日没说一句话便走,他一病不起,卧床数月有余。」 穆襄说的是穆殷从未听过的事,他愣愣地看着穆襄,不敢置信。 穆襄继续说道:「你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明白你有多想护着我,更怕我最终和你一样,被爹逐出家门。可是,殷叔,别说小寒不是柳长月,就算他是柳长月那样的人,我的心给了他,就算要为他死,也是心甘情愿。」 韩寒眼也不眨地看着穆襄,对木头会说出这等肉麻情话来,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会后悔的。」穆襄一席话让穆殷像是被抽去所有气力一样,气焰不再,声音亦弱了下来。 穆襄从怀里拿出一沓纸来。「爹这些年虽离家在外,但每封家书总是提及你。你以为他放心不下将山庄交与我管,其实他心里真正放心不下的是你,他总觉得自己亏待了你,没早些将你寻回来,这才让你在外头受了许多苦。」 穆襄解开了穆殷身上穴道,穆殷的视线紧紧纠缠在穆襄手中的纸笺之上。 穆襄将信拿给了他,穆殷也没有趁机脱逃之举,只是接过了信,颤着手指一一翻阅。 「北地腊月天冷,不知庄中如何,尔叔体弱,捎狐裘一件……」 「听闻山下大水,尔叔虽为庄中总管,无要紧事莫让其下山……」 「寻得千年血参一只,盼细加入药,以顾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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