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一.云倾的日常生活 突然间从梦中惊醒,没来得及看自已身在何处,云倾便伸手往旁边摸去。 发觉旁边被褥是冷的,掀开棉被一看,是空的,当下又是一惊,急忙起身四处寻找,最后才发觉原来那人又翻到床角去了。 初春时节天候尚寒,没了被子又乏内功护体的人身子破败,双唇显得有些惨白,立刻将那人拉了回来仔细用棉被裹紧了、揽紧了,风也不透地,心里这才觉得踏实。 望一眼,窗外的天还蒙蒙地未亮,小春得了自已这个暖炉,又被包得结实,不一会儿觉得热了,便不安分地扭了起来想往外爬去。 "别动,你身子像冰似的,还想往哪去!"云倾低喝了一声。 小春微微睁开眼,迷迷糊糊地嘴里念了几句,似乎有些不满,额头抵著云倾的胸膛轻轻撞了两下,可见对方没松手的打算,便也容得对方去,再度闭眼入了梦乡。 小春安静了,云倾扒了扒小春的头发,将那头乱发弄得齐些。 小春又动了动,或许真是捂得太热,云倾掀开被子一角让小春透点气,小春这才舒服地哼了声,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漾了开来。 "......" 云倾发觉自已好喜欢小春的笑,这人的笑容总是百看不厌的。不过是把被子掀开一些些便收了这样的笑容,那再多一些,是不是会得到更多? 云倾将被子掀开一角,冷风灌了进来。 小春舒爽地吁了一口气,还是挂著笑。 但好一会儿渐渐冷了起来,便往云倾身上热源靠去,蜷在云倾怀里。 云倾突然觉得很满意。于是,他又将被子掀开了一大半。 小春皮肤上起了小疙瘩,抖了两下,一条腿挤进云倾双腿当中,整个人往云倾怀里靠去,贴得紧密无缝。 云倾非常非常的满意,鲜少露出的笑容如今慢慢地由嘴角眉梢缓缓荡开,绝美的笑容漾在脸上,冰般的眸里透出了温度。 可实在是太冷了,小春盖往云倾身上蹭了蹭,那膝盖一抬脚一缩,蹭著蹭著,便叫云倾清晨既起的某个部位愈发生意盎然起来。 "......" 云倾无言,望著睡得正好的人。 "小春。"云倾低低叫了一声。 小春没反应,睡得正香,偶尔还发出呼噜噜的细碎声音。 云倾张口,还想再叫第二声,可在目光瞥见小春微微泛青的眼眶时,不知怎么地那声叫唤被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揉面团,累的是小春;不揉面团,自已需要忍耐。 再看小春一眼,云倾下颔往小春头顶上靠,闭起了眼,心里想著天还没亮,再让这人睡一会儿好了。 来到神仙谷才多久,这人便才只休息了多久,自已命在旦夕的那些日子里这人衣不解带,不分昼夜地看顾自已,都瘦得没半两肉了,哪可让他就这么醒来陪自已揉面团? 云倾把被子盖起来,抱著小春叫自已也跟著睡,不想其他。 其实两人这样窝著同张床盖同张被,不做什么也挺是好的。 没人吵、没人打扰,不用一旲早起来上朝,也不用和那些人算计来算计去,平凡的日子日复一日,张眼闭眼都有小春身影在侧。 一生一世所追求,也不外如是。 如今的他,已懂得什么叫做满足。 有这人在身边,便是心满意足。 四更天,外头的鸡开始叫,云倾转醒,低头发现怀里的人流了他一身口水湿答答,嘴里还喃喃念著:"美人......嘿嘿美人别跑......让赵小爷抱抱......" 皱眉,因离了外界,没近身侍卫可指挥,云倾从此一切都得自已来。 他挽起袖子烧水提水抬澡盆,入内,将自已与小春一起洗了个乾净。 沐浴时小春悠悠转醒,云倾心想倒也正好,就顺便把稍早床笫间未完之事顺道一起做了。 "......" 小春完全清醒时,云倾刚好抵著入口正要进去。 两人依照惯例又是一阵推拉扭转,最后趟小春不敌白白美人,挣扎未果,在澡盆中被得手了去。 神仙谷的一日可说是由此正式展开。 屡屡如是。 "......师兄等一下会来叫用......早......唔......早膳......"小春低声说著,都快喘不过来了。 "嗯......由他叫去......"云倾往里头一来一回地撞击著,一阵又一阵酥麻的感觉萦绕在他二人身上。 "欸......"小春抽了口气,情不自禁呻吟了出来。"啊......啊......啊呦......慢些啊......又没人跟你抢......别这么快啊......我又不会跑掉......" 云倾双目含怒,似怨似嗔地瞪了小春一眼。 这美人一瞥,色如春花绽,小春修为可还不到家的,让云倾这么一瞅,心里头一酥,底下又让人一撞,顶得他整个人麻麻痒痒,当下便把持不住给泄了。 他往后一倒,靠在澡盆边喘起气来。 云倾摸摸他的脸蛋,又狠狠地亲了小春的双唇几下。 待这两人在房里磨蹭出了厢房,已是太阳初露,两人一身神清气爽......嗯......应该是说,云倾看了看小春,自已神清气爽,可小春走路却是东倒西歪地,手软脚软的模样。 云倾遂直接把人往身上揽,带往饭厅用饭。 席间神仙谷里的人还是都一样,张罗著他们两人先吃,饱餐之后便是喂鸡的去喂鸡,喂鸭的去喂鸭,喂师父的......嗯......小春的师父仍在睡著,那叫阿二的总是端了饭到房里去等人醒来。 而小春在神仙谷的份内工作则是......喂‘猴子'。 便那些守在神仙谷外围防止有心人闯入谷的凶猛药彘。 云倾本来不想小春做这事,因那药彘生性凶猛,最重要的是,脏得不得了,浑身上下都是泥,就连脸上唯一能看得见的五官也只有两颗露著凶光的眼睛而已。可小春反正有乌木令在身那些药彘伤不了他,云倾也只得随小春去。 和这人在一起久了,那些他坚持的事情,自已多半也是无可奈何,屡屡随了他。 只要小春高兴便是好了的,云倾渐渐知道,不强求。 云倾望著小春的背影,目送他离开。小春小步一回首,笑嘻嘻地朝他挥手,要他回竹屋里去。 很舍不得,可还是送走了小春。 以前几次都是跟著小春去的,可上回一只药彘跑来蹭了他一下,那脏啊,差点让云倾把那药彘头给拧了。 结果因为伤势未愈,又动肝火,他吐了一口血,吓死了小春。 第二回以后,小春便不让跟了。 有点闷。云倾慢步走了回去。 鸟语花香的神仙谷,是人间净地。这儿没有恩怨纷扰、没有血腥仇杀,有的只是几只鸭几只鸟,和一群待在山谷里终年不外出的人。 回到竹屋前,小春的师兄们正忙著,小春的师父被阿二连人带躺椅扛到庭前草药圃晒太阳,斑白的头发和小春一样,睡著还会喃喃呓语说梦话也和小春一样。 往那里看了一眼,阿二猛地抬起头来,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锋,云倾哼一声,也没往那里走去。要不是见到师父生得和小春几分相似,他才不会多看一眼。 记得小春的交代,在谷里头要对师兄们好一些,若闲著太无聊,也可帮他们分担一些杂事。 望了小三一眼,那家伙正在药圃里拔杂草。 云倾心里头掂了掂,拔草这事简单,小春一直想著自已与他的师兄们交好,这地方到底也是要久待的,或许自已也该做些什么表示才是。 利索戴上了手套,云倾在距小三有些远的地方蹲下,往泥地里望去,那一棵一棵青青绿绿的东西,长得净是一个模样,估摸和小三手里的杂草类似,云倾没做多想,便一手一撮拔了起来。 小三在云倾蹲下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见云倾拔草的动作以后,瞪大眼深吸了一口气,一脸的无法置信。那药草......那药草只生长在悬崖峭壁险峻处,他挖回来后培植了好久,到如今都还是轻轻一碰就会枯死了的啊...... 云倾发现小三正盯著他,不喜被人这么看,他回瞪了一眼。 小三含泪慢慢低下头,侧眼继续偷瞧。 云倾越拔越多,小三暗自捶心肝。 可这端王是八师弟的人啊,当初留都留了,这回又哪能对他说些什么! 待云倾把那些看起来十分不起眼的小杂草拔光,泥土地秃了一大块之后,他满意地站了起来,去找别的事情做。 待云倾走远,小三红著眼眶扑进他家二师兄怀里,怕吵醒师父,小小声地哭道:"端......端王把我的百花珍珠草拔光了......我好不容易才把那些草养活的......被他那么一弄......还不死透......" "......"阿二拍拍他家小师弟的头。"瞧他那样,兴许只是帮你拔草来著,你可以好好同他说去。" 小五正在喂鸡喂鸭,云倾走了过去,朝小五伸手,小五愣愣地便把那盘和著米的药材递给了云倾。 云倾盯著盘里的鸡食一眼,而后抓了一大把,往鸡鸭身上丢。 这动作是仿照方才小五的模样做的,只是人家小五轻手轻脚,仍的是地上,云倾却雨为要给那些东西吃,不如直接往它们身上仍比较快。 这人忘了自已有功夫在身,那一把一把的仍,痛得公鸡母鸡公鸭母鸭还有一群小鸡小鸭嘎嘎乱叫东跑西窜,可云倾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见它们跑了不吃食粮,便随之跟了上去,硬是一把一把地砸,碰到几只鸡昏了过去,几只鸭倒地不起。 "灭绝人性、惨绝人寰啊......"小五看都不敢看。 "好可怜。"正在扫地的小六拿著扫帚靠到小五身边,为神仙谷的鸡鸭们掬了一把同情之泪。 怕它们不吃,云倾不自觉地多使了点力,仍到最后的结果是神仙谷内外"尸横遍野",云倾这时才疑惑地由外头走了回来。 稍后,他站在篱笆前沉思,先前重伤未愈,如今又无意间妄动真气,引得胸口阵阵的疼,这时他才发觉竟是自已下手重了些。 那些鸡啊鸭的又没武功,难怪会死的死昏的昏,还活著的不停跑给他追...... "原来如此......"云倾恍然大悟。 在神仙谷中极其无聊地"帮忙"做家事,从太阳由东方升起直到停在头顶上方,正午了,小春却仍是不见人影,这让云倾显得有些不耐烦。 再也等不下去,云倾立刻入房拿了乌木令出来,往外走去,找人。 神仙谷里的药彘不多,增增减减大概也不出二十只,没道理过了晌午还不回来。 云倾越想,脚下步伐便越是急促,该不会是遇上什么事了吧?都到神仙谷了,这里没外人闯得进来,他还会被什么给耽搁? 用上轻功拼了命地往外头赶去,想起前几次弄丢小春时小春遭到的意外,云倾心里又急又紧张,一颗心慌得不得了,想再快找到小春,肺腑几番提气运劲,却是叫胸口一阵气闷,血腥之气突如上涌,让他嘴里感到一股腥甜。 最后云倾在神仙谷入口处那里,见到一个人影。 那人背对著他,正蹲在地上不知做什么,屁股随著身上动作撅啊撅地,灰白色的长衫垂在泥地上蹭啊蹭,下摆弄脏了一大片。 "赵小猪!"云倾急急吼了声。 突如其来的雷般怒吼让小春吓了一大跳,但转过头来见到原来是心肝美人儿到来,下一刻小春便露出了灿灿笑容,大声地喊了回去: "云倾,云倾云倾,你来找我啊!" "你在做什么,怎么那么久都没回去,都过午了!"云倾定下心神,把嘴里那口腥液咽了下去,确定小春真是没事,这才撒了方才胡思乱想的心思,放慢脚步走到小春身边。 小春仍是蹲在地上,那般不雅的姿势在他做来却全无不妥,他十指豪气地掘入土里,东掏掏西挖挖,指缝里尽是黑泥,身上脸上都脏了,可倒是不在意。 "在给你挖包子馅呢!"小春仰头朝云倾笑了笑,又低头掘去。 小春说道:"昨天你不是赞小师兄煮的春笋鲜嫩好吃,我想来多挖些回去,让他做笋乾包子给你吃。可这神仙谷里的神仙笋不好找,冒出头来的都苦了,得挖在地底下的才鲜翠,你再等等,我马上好了。" "你......由早挖至今?"云倾心头突然又一窒,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也不是,"小春回说:"喂完药彘们以后才开始挖的,你晓得,没让它们吃饱,它们可闹脾气、咬人了。" "我以为......"云倾想说:我以为你又不知跑哪去了...... 小春眼睛一亮,"啊"了一声,将挖到的笋子折了下来,往怀里头塞,拍了拍那堆将衣衫撑起成小山的鲜嫩春笋,笑著说道:"走了走了,该回去了,不回去又有人要担心了。" "谁担心你?"云倾问。 "不就是你啰?"小春朝云倾眨了眨眼,含笑说道:"才出来一下子,就跑来找人,你那么不放心我啊?" 云倾皱起眉头。"你出来许久......" 小春道:"离开你摸道是一时半刻,就算是半盏茶那么丁点时间,你也觉得久吧!" "是。"云倾点头。 小春嘿嘿地笑了,那模样可乐的。有个人心里想著念著都是自已,这感觉怎么想怎么好。 云倾和小春慢慢往回路走,一路上小春有说有笑的,偶尔云倾会回个几句话,露个笑容。云倾就喜欢小春这些叽叽喳喳的模样,有朝气有生气,只要不是躺著任自已怎么唤也唤不醒来著,他都喜欢。 回谷后,照例云倾又帮小春洗了一回。 洗著洗著,照例也又把小春压在澡盆上来了一品。 小春总是嚷著水都溅到地上,房里太多水气,墙可是会发霉的。 云倾却觉得那一点影响也没有,溅了就溅了,湿了就湿了,抱著小春和他在一起,比什么事情都来得重要。 可小春哼著哼著,却发觉云倾脸色不太对劲,他摸摸云倾的脸颊,搭上云倾的脉,有些苦恼地说:"云倾......云倾......要不要......停......一停......" "嗯?"云倾瞥了小春一眼。"停?" "你的内伤......不行......啊......"小春还想说什么,却让云倾一个挺身,激得浑身激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先顾好自已吧。"云倾眯了眼,继续埋身小春体内,直至这人再也说不出任何拒绝他的话语来。 他何尝不知道自已身体的状况,可什么时候都能说不行,就在这翻云覆雨之际不能不行,他才不会停下来。 稍晚,好不容易才把小春洗乾净,云倾却又发觉小春跑得不见人影。 神仙谷不过丁点大的地方也能找不著人,云倾真是气闷,这人简直和外头那些"猴子"一样,挺是会蹦的,蹦一下就不知哪去了。 直到用晚膳之时,小春才脚蹦了出来。 云倾端坐在饭桌前,看著小春端出一盘又一盘的珍馐美味,顿时身上戾气消失了一大半,饭厅内的气氛这也才和缓许多。 小春的脸颊有些红,上头还沾著一块黑黑的灶灰。 云倾才想开口问,小春就笑嘻嘻地说了: "今儿个我下厨给师兄们赔罪,听说云倾难得想帮手,却因为过于生疏把谷内弄得一团乱,云倾总归也是我带回来的,我的人呢,做事自当算在我份上,师兄们从小看小春长大的,这点也多多包涵别计较了。云倾喜欢吃春笋,我去采了。这算是借花献佛,在这里给师兄们道个不是,云倾他初来乍到,对谷内的事情还不甚熟悉,师兄们大人有大家,从今以后我这师弟不在的时初,还望多多照料照料云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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