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妈妈是谁?” 冬和的脸啊,象一朵小红花,低垂着,手狠掐了杨牧一下,可那家伙皮糙肉厚,根本没有感觉, 冬和的手指头倒是疼的不轻。 “精子和卵子都是由自愿者捐献的。” “不是冬冬和别的女人的?”一想到冬冬和别的女人结合了,简直受不了。可是精子也不是冬冬 的?那真是奇怪,他自己又不是没有,为什么要用别人的?杨牧奇怪着。 “不是,呵呵,”教授笑的很暧昧,“那不是的。胎儿和母体并没有直接的血液交换,所以不是 非要母体的受精卵。但是我们就血型和RH值做了测试,绝对不会发生排斥反映。关于捐献者的姓 名我们不能透露,可是,我可以向冬和保证,父母都是社会的精英。所有将来的小宝宝肯定是个 聪明绝顶的小家伙。” 回家的路上,杨牧低声问冬和: “为什么不用自己的精子呢?” 冬和并没有严肃回答,只笑骂了一句: “我不喜欢,用你管?”
日子过得不坏,冬和还是一个人住,杨牧杨凡轮流看着他吃饭睡觉。尤其是杨牧,简直视之为工 作,每天至少三通电话查勤: “有没有吃午饭?” “有没有喝汤?” “有没有睡午觉?” “有没有难受?” 隐约间,好象回到了从前住在老宅的日子,那时候杨牧也是这么疼着自己。某个下午,因为某阵 风,某场雨,某段新闻,也会从办公室打个电话回来,会问奇怪的话: “你看见刚才那片云了吗?” “家里下雨了吗?” 有时候,真的没有瞎话编了,会很温柔地问一句: “宝贝儿,你想我了吗?” “宝贝儿,我很想你。” 那个时候,放学回家以后,肯定都会坐在电话前写作业。因为那个电话必然会响起,因为有个人 在不远的都市里,想着自己的时候,要让自己知道。人前永远不苟言笑,雷厉风行,严格得近乎 无情的杨牧,只有在冬和面前,会因他的微笑而欣喜,因他病弱而难过,因他使小性子,手足无 措。杨牧喜欢在他的耳边低语: “小东西,你就是我的弱点,你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万能,不再呼风唤雨。” 现在的冬和下午也会坐在电话旁,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默默地说: “孩子啊,你知道爸爸以前,多么多么幸福吗?可是爸爸又不想让你那么幸福,因为,一旦幸福 给没收了,那种难过,爸爸永远不想让你去体验。” 孩子听的好认真,一动也不动。 天气特别好的时候,冬和也会出去写生,只要随身带着手机,小心选择去处,不得在人多热闹处 贪玩,不能图安静,躲在荒芜之地,他还是被允许四处走走。而且不管走到哪里身上都有个小人 儿跟着,好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他也会看到,听到,也会喜欢,也会高兴。这种奇妙的感觉 让冬和着实兴奋了一阵子。适当运动,新鲜空气,充足营养,充分休息,愉快心情,是杨凡给他 提出的五个“必需”。每天睡觉前,都打电话过来,逐个指标地检查。虽然很罗嗦,可是,冬和 觉得怀孕初期的生活还是蛮愉快的。 九月末,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在杨凡的诊所的私人会诊室,杨凡一边小心地给冬和检查身体,一
边和他聊天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仪器伸进去,有时候难免碰痛,看着冬和咬牙忍痛到脸色发 白,杨凡心里更是难过。本来这些检查是教授来做的。可是,冬和从小对陌生人的碰触非常反感 ,虽然时常生病,治疗照顾都是靠杨凡和杨牧,从来不假他人之手。现在要脱了裤子,给教授检 查,各种冰冷的仪器在身体的私密之处进进出出,让冬和非常不舒服。上次,他竟然坐在诊疗床 上大哭不停,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做了,弄的教授和杨凡非常为难。为此,杨牧发了很大一通脾气 : “那老头子对冬冬上下其手,你还站在旁边看着,不制止?” “是我大学的教授,德高望重,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那不是正常的检查吗?” “冬冬都哭了,你还逼他继续检查啊?你不知道他不喜欢生人碰的吗?那些检查你不能做?你那 么多年的医学院白念了你?” 杨凡气极,却也不敢仵逆杨牧,只好和教授商量由他来检查冬和的情况,自然教授是有些不快的 。 杨凡把最后一件仪器抽离冬和的身体,然后仔细清理他的下体,给他穿上裤子。冬和精疲力竭地 躺在床上,胳膊横过脸,好象睡着,好长时间没说话。杨凡轻轻挪开他的胳膊,流海长了,搭在 眼睛上,眼睛却大睁着,很清醒。但是脸色不好,嘴唇苍白。 “冬冬?怎么样?还疼吗?” 冬和摇摇头,转了个身。手又罩上了脸。 “怎么啦呀?今天这么害羞,不让我看你啊?” 冬和蜷起身子,缩成一团,好象只午睡的猫咪,慵懒又害羞。杨凡带些溺爱地揉搓着他的头发, 说: “别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嗯,”冬和终于开口,“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住一段时间?” “噢?为什么呀?你不是就想一个人住吗?” “都是哥,他一天打七八次电话罗嗦,每通电话最后都讲我得和他住一起,说什么好照顾。他很 烦哪!不过,和你住一起,他就没理由再来烦我了。行吗?” 杨凡当然知道自己的大哥,在别人眼里,和在冬和眼里绝对是截然不同的双面人。 “和我住倒是可以,不过,”杨凡有些脸红地说,“我家里还住了一个人。你能习惯吗?” “啊?”冬冬睁大眼睛,“是谁啊?” “房客,我租了一个房间给他。” “呵呵,什么房客啊,嘿嘿,我知道了。我才不做你们的电灯炮呢。” “没装得自己什么都懂似的。那你不和我住,就得和大哥住了?” “才不要,再说吧!他总有玩够的一天吧?等他够了,就不会再骚扰我了。” 杨凡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问了也不会有结果,可是,他还是没忍住,拉着冬冬的手,让他坐起 来,面对着自己, “冬冬,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还喜欢他啊?” 冬和稍微楞了一下,马上低下眼睛: “哪有?我倒希望他象过去三年对我不闻不问,那样自在多了。” 他努力笑了一下,那笑容就象是个小小火花,忽闪一下,灭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没用自己的精子呢?你不想孩子真的是自己的骨血吗?” 冬和显得非常疲倦,苦笑了一下: “你们真是亲兄弟,怎么对这个无聊问题这么感兴趣呢?” 他挣来杨凡的双手,复又蜷着身子躺下: “我累了,你让我在这儿睡一会儿吧!” 杨凡知道,冬和的心里其实并不象表面这么轻松,他只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三年,他过得并不 好,身体上,感情上都脆弱不堪。他已经不是以前的冬和,会在哥哥们的怀里撒娇,耍赖。他的 痛苦,都自己藏着。杨凡想着,叹了口气,转身收拾东西,让冬和独自休息。过了一会儿,冬和 的呼吸很匀称,杨凡以为他睡着了: “我不想和任何女人生孩子。”午后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打在冬和深褐色的头发上,平静的 面容在柔和的光线里,隐约透露着温润的光泽。嘴唇轻轻开启,他说:“我不想,和别人结合。 ” 杨凡带冬和吃了晚饭,送他回家,看着他下车: “洗完澡就睡觉,不准熬夜啊!” “知道知道。”冬和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加快了脚步。 九月末晚上已经开始有些凉爽,冬和回到公寓关了窗,走进浴室洗澡。花洒的水温稍微调的高了
一些,因为下午的检查,下面觉得很黏腻,身上也很酸,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玻璃屋的门一关 ,小小空间里都是蒸气。冬和打湿头发,空气中蔓延着洗发水的淡淡清香,泡沫飘着水上,顺着 年轻美好的身体向下流。他的小腹已经有了明显的凸起,冬和用香皂在肚子上画圈。通常宝宝非 常喜欢他的这个动作,总能想着法子让冬和感受到自己的欢喜。可是今天宝宝好象格外不在状况 ,肚子毫无来由地狠狠抽痛了一下,冬和呻吟着弯了弯腰,晕眩感阵阵袭来,手脚同时变得软弱 无力,吸进的热空气,好象点燃了胸腔,呼吸异常困难。冬和勉强关了水,打开玻璃屋的门,扶 着门站着,隐约看见对面上了雾气的镜子里,自己模糊的影子,浴室屋顶的灯也开始朦胧,东西 开始晃动,越来越多的重影,忽然,天地换了位置,冬和重重向后栽倒,狠摔在瓷砖墙壁上,脑 后一阵痛,黑暗轰然而至,瞬间失去了意识。 本文可以转载了,请各位有转载要求的亲亲回贴中说明,我会逐个回复的。谢谢有兴趣的大人啦 :) 还有大家要回贴哟!为什么看文的人也越来越少,回贴越来越少了呢:( 做我的宝贝 5 过了不知多久,冬和缓缓醒转。先看见的是玻璃屋透明的屋顶。花洒没有关紧,水一滴一滴落在 身边的地面,溅起的水星已是冰凉。头隐隐做痛,脑袋里乱七八糟,有那么几秒钟,冬和有些糊 涂,完全记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陡然,记忆开了门,涌进大脑,冬和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到腹 部。 “小家伙,你还好吗?爸爸没伤到你吧?” 仿佛是回答他的问题,冬和感到肚子抽痛了一下,然后就是一小下,就恢复不疼了。孩子好象在 抱怨: “爸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冬和安慰地笑了一下,四肢虚弱无力,费劲地撑起半个身子,勉强坐起来,却立刻给吓呆了,难 怪空气中那怪怪的腥味,原来身下那冰凉的液体不是水,而是被水稀化的血。因为强坐起来的动 作,引得更多温热黏稠的血从下身缓缓流出。 “不,”冬和仿佛被重物击中,差点儿魂飞魄散,“不是孩子,肯定不是的,宝宝还在这儿呢! ”手再轻轻抚摸过已经稍稍隆起的腹部,感觉那小小的身躯,有眼睛,有嘴巴,那细细分开的手 指头。。。“宝宝你乖乖地呆在那儿,爸爸会救你的。”冬和攀上水管,试图站起来,可是两条 腿软软使不上力,跟本无法站立,最后只好用手撑着地面,挪出玻璃屋,几步距离,已经是冷汗 淋漓,气喘吁吁,几乎又再晕倒。心里的一个声音反复说,“不能睡,不能睡,睡了就没人管宝 宝了。”他狠狠咬了一下手指头,疼痛的感觉让他得了一时清醒,可是,昏沉的感觉联绵不断, 冬和的大拇指快要给咬烂了。这不是办法,冬和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四处看着,寻找希望: “宝宝啊,爸爸今天要是救不了你,就跟你一起走了吧!” 几乎在看到洗手池边的电话的同时,铃声响亮地叫了起来。冬和的心里几乎雀跃,“宝宝我们有 救了。”他扶着墙壁,做了最后一次努力,竟然给他站了起来,虽然双腿无法移动,他背靠着墙 ,承担着全部的体重,艰难向着电话的方向挪动。电话一声声不紧不慢地响,似乎打电话的那个 人在接通之前并不打算放。这么倔强偏执的人,恐怕只有一个。冬和开始恨这卫生间为什么这么 大,离洗手池怎么那么远。地面上沿着墙壁,是一条蜿蜒的血迹,电话终于攥在手里的时候,冬 和再也支持不住,顺着墙壁,缓缓地坐在地上。话筒还没放到耳边,就已经听到那熟悉的吼声: “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冬和情不自禁地笑了,心中陡然放松,长嘘一口气: “我,在浴室,摔倒了。” 杨牧一听到着虚弱的声音,语调都变了: “什么?那,你,伤着了吗?” “在流血呢,动不了了。” “那,就别动,乖,冬冬,你撑住,哥马上就到。” 电话再落到胸前,已是“嘟嘟”一片盲音。冬和感到一阵阵发冷,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甚 至视线和意识都开始模糊,冬和努力保持着清醒,一边安慰着孩子: “他要来了,我们有救了。宝宝别害怕了。” 感觉好象前一刻放下电话,后一刻房门就给大力踹开,有人大声向浴室方向走过来。然后,浴室 的门给大大地打开了,那熟悉的高大身影挡在了门口。这一幕多么熟悉!多年来,每次自己闯了 祸,受了伤,这个人总在第一时间赶到,他现在也一定和以前一样,气喘吁吁,眉毛必定又拧在 一起,嘴角照样抿得很紧。冬和的表情不禁变得柔和,嘴角自然上扬,如同以往的每次一样,轻 轻地唤他一声: “哥。” “我的天!”杨牧看见赤裸的冬和坐在一泼鲜血之上,苍白得奄奄一息,差点儿就抓狂了。他拎 过一条干毛巾,把冬和身上的水和血擦干,一边安慰说: “没事儿了,二哥马上就能赶过来,教授那里也准备了,很快就没事。别怕,哥在这里呢!” 说着用抖开一件浴袍,又仔细观察冬和的身体上没有别的外伤,才放心地把他包裹起来。一手抄 着小腿,横着抱起来,送到床上,扯了条被子给他盖上。冬和的嘴唇已经青紫,脸上没有一丝血 色,眼睛半睁着,却不是十分清醒: “冬冬,听的见吗?嗯?” 杨牧的手摩擦着冬和的脸颊,把他的身子搂在怀里暖和着。 “嗯,”冬和应了一声,脑子里清醒一会儿,糊涂一会儿。他感到杨牧的身体带着火一样的温度 ,自己开始暖和起来了,“孩子呢?孩子。。。” “孩子不会有事儿的,”杨牧把冬和的手放在腹部,“你摸摸看,孩子在这儿睡觉呢!别担心。 ” “嗯,孩子很乖。”冬和觉得不那么难受了,只是困得厉害,嘟囔着问道,“你,怎么,来得这 么快呢?” “我本来就在路上,接到你的电话,把路上的红灯都给闯了,估计警察在楼下等我呢!” “你?”冬和勉强睁开眼睛,看着杨牧,“没出事吧?” “没事儿,顶多把我驾照吊销了。”杨牧努力装出无所谓,笑得非常难看,“你感觉怎么样?” “还好,”冬和的声音低下去,“很累,很累。” 杨牧低头看着冬和又要晕过去,轻拍他的脸,“冬冬,别睡,乖。” 冬和的手一直搁在小腹上,头却埋进杨牧的怀里,昏迷前,他呓语般昵喃: “别离开我,你们,都别离开我。” 冬和再次睁开眼睛,几乎立刻认出是在医院,不禁皱起眉头。两只手上插着好几根管子,挂着血 浆,营养液,生理盐水。被自己咬伤的手指头已经包扎了,其他的套着监测夹。头顶似乎有好几 台机器监视着自己的心跳,血压,和帮助自己呼吸的呼吸器。脑袋里混沌一片,头痛减轻了,身 子好象刚经历过长跑,四肢 很乏。他的眼睛四周转着打量房间。这是个单人套间的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靠门口的地方还 配了一个小小的会客厅。此时正有声音隐约传出来,一个是陈教授: “幸亏移植进人造子宫里的电脑晶片给了子宫很强的自我保护能力,要是一般的怀孕,母体流了 那么多血,肯定要流产的。孩子能保下来,的确是万幸。” “对孩子不会有影响吗?”杨牧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 “不会,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做过检查,人造子宫在母体受伤的情况下,可以模拟出虚假的状况 ,欺骗胎儿什么都没有发生。加上当时很及时地输血,影响并不太大。” “那冬冬呢?” “出血的是肠道,大概是当天检查的时候,仪器划伤了血管壁,冬和回到家,身体动了很多,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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