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但奇怪的是,不但我,还有贵族也在追杀这批血妖。” “贵族?” “没有打过照面,也不清楚是谁,但从他的气息,我知道他是贵族。可能是受了君主的命令来铲除血妖,但这也只是我的推测罢了。”易子央说完,不再开口。白轩蔚是一直不曾说话,一时间房里很静,大家各怀心思,默不做声。 “我都说完了,你也表示一下吧。”易子央耐不住,又说。 “嗯。”白轩蔚懒懒地应着。 白家和易家的关系不是很好,那易子央会来我们家,该是需要我们的帮助,而白轩蔚现在的态度,很明显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我希望,白家能出手相助。” 易家毕竟是血猎家族中地位最高的,易子央挑明了说,白轩蔚也不能拒绝了。 “好,”简洁的回答,“你想怎么做?” “血妖多在夜间活动,他们虽然不会见光死,但也是不喜阳光的,白天肯定会好好躲藏。我们今晚就去墓地。”易子央不再含蓄,直接说出他的目的。 “好。”片刻犹豫,白轩蔚没有拒绝的能力。 “好,那我要好好准备才行。”白连选还是极度兴奋,好像中午面对血妖时愣呆的人不是他一样。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去,只是,“那连选和连赤一起来吧,也是个锻炼的好机会。”易子央说。 默默点头,只要不是白天,我倒还是不排斥的。 由于晚上的行动,下午的训练自然就取消了。易子央休息去了,白连选也回房。我毫无形象的靠躺在沙发上看报纸。 “赤,”白轩蔚走过来。我往沙发里挪了挪,他坐下,在我腹部前,侧身看着我。 “你们早上又遇到血妖了?” “嗯,易子央杀了它。” “你动手了。”没有疑问,就像他是亲眼所见一样。 我点点头,不是想隐瞒,只是不想说。 “你当时就知道他是易家人?” 我抬头眯着眼看着白轩蔚,摇摇头,“回来的路上。”他问得话很奇怪,而且很犀利,像是看穿我一般。 “你在学校感觉到血妖是什么时候?” “它还没有进入学校,之后,它从院墙进来,我又看到它身后的血猎。”我如实说,不懂他为什么这么问,但就算是我不说,他也会知道的吧。更何况,我不想骗他。 白轩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注视着我的目光依旧温和,是一潭没有波纹的湖水,平静得可以清晰的映出自己,却掩藏了他的内心。我想进一步看清,那湖底隐藏着什么?会像湖面映照出我一样,那里有我的一席之地么? “五年前,你该要参战的,”我想知道,五年前的事,白轩蔚没有告诉过我的事。 “嗯。” “白轩哲也去了吧,白家不是都该去么?”他知道我想问什么,却不回答。 “嗯。” “你为什么不去?” “你刚出院,不放心。” “是么?我以为你是那种把家族事业放在最高位置的人。”我轻轻笑起来,带着自己也不明白的轻快。 “我是,至少,我以前是。”白轩蔚的声音忽的轻柔,像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凉意和清爽,引起了湖面微微的涟漪,自己的映照不见了,我企图窥探到一丝深邃的湖底。 听白连选说,白轩蔚对他的要求一直很严,在血猎训练上的要求,从他五岁开始,不间断的,严格的训练。连他生病都不能间断的训练。只要还能动,就得参加训练,白轩蔚的原话,白连选说起来的时候,还一阵颤栗。在他心中家族至上,白连选说,他无时无刻不记着自己血猎的身份。 眼前的人,真的是白轩蔚么,白连选口中的白轩蔚? “喂,那你现在呢?不是了?”我话语很轻,怕扰乱什么似的。 “我应该没有教过你,这样称呼爸爸。”该是受到我的影响,白轩蔚的话语亦是轻柔,像梦境般的朦胧。 “嗯,你可以当作,我在叫你的名字,蔚。”嘴角笑意扩大。 “呵呵。”轻笑出声,白轩蔚眼里染上莫名的愉悦,稍稍前倾,在我的额上落下蜻蜓点水般的温柔。 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上楼了。该死,明明是我在问他,怎么不知不觉间让他转移了话题。不禁一阵懊恼,难得他会稍微坦白他的想法。他太过于温和,像平静的湖水,知道他的深邃,却无从探究。无论旁人做什么、说什么,他总是挂着温文的笑容,是洞悉一切的明了,是胸有成竹的淡定。他像天神一般,永远的温和,好像没有情绪。 只有刚才,我趴在沙发上,回想他的神情,温和的眼神出现一丝裂缝,溢出莫名的愉悦,声音是从未听过的轻柔,不同于平日的温和。这样的白轩蔚,让我不自觉偷笑,该是没有旁人见过吧。墓场 渐斜的落日染红了西边的天空,如火焰的身影般赤红一片,那种诡异炽热的颜色莫名的让我感觉愉快。脑海里忽的闪过什么,西面的那片火焰似乎变得深沉,明明是狂乱的热度,却偏偏带着如冰的深沉静翳,那是什么?矛盾却又熟悉的眼神,谁的眼神,炽热而深沉?! “怎么了?” 肩膀被温热的手掌拥住,我被半揽进同样温热的怀抱。“头疼?”温和的声音带着些许担忧。 摇摇头,“我没事。”暂时甩开了脑海里萦绕不去的影像。 “连赤怎么了?还好吧。”易子央说道。 “不舒服就在家休息。”白轩蔚说。 从白轩蔚怀里抬起头,“可以走了。”对上他温和的目光,轻笑着以眼神示意我没事。 “那我们走吧。”白轩蔚收回揽在我肩头的双手,率先走出家门。 肩上忽然的一凉,竟让我隐隐有些失落,迈开步子的时候,瞥见易子央别有深意的眼神。他在观察我?还是在审视什么?轻轻扬起嘴角,无妨,我倒想知道你要做什么。 车行了约半个小时,我们到达墓地的时候,西边刚好隐去最后一丝光芒。 “这就是墓地?好荒凉啊。”白连选下了车四处看看,又不敢走远。 “嗯,离城区有点远,除了扫墓通常不会有人来。”白轩蔚停好车,环顾四周,“应该有守门人的。” “但是,”易子央看着白轩蔚,露出一抹轻笑,“除了我们几个,这里没有人类的气息。” “什么?”白连选怔住,脸色苍白了几分。 “有血妖的地方自然不会有活人,”白轩蔚说着,“更何况是一群血妖。”他似是安慰,但白连选的脸色却没有缓和。 “有很多?”白连选皱起眉头。 “应该是吧。”易子央答得轻巧。 很多么?我身体放松,让感官最大限度的延伸,空气的流动将远处的气息送到鼻端,墓地方向躲藏着8只血妖,不算多。易家的情报该是准确的,那么,应该还有几只血妖,在哪里?是出外觅食,还是躲在什么地方? “带好东西,我们走咯。”易子央带上装备,指向墓地大门。 白轩蔚的腰间挂上了一个小包,鼓鼓的,从未见过。白连选双手紧握住匕首,神色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走在易子央的身旁。 我跟在易子央后面,白轩蔚在我身旁。我们四个人成方块状,易子央注意右上,白轩蔚留意左下,我和白连选就相对比较安全。 春天,夜间还是有些凉,浅薄的寒意随着夜露沉降,也掩盖不掉空气里越来越盛的腥臭。易子央的步子变小,他该是也闻到了,血肉腐烂的腥臭,是血妖残食的痕迹。 我们走进了血妖的聚地,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墓碑背后虎视眈眈的血红眼眸,它们伺机而动随时准备猎杀我们。 这片墓地区看来有些年头了,墓碑上落着厚厚的尘土已经凝固,墓碑旁当年栽下的小木已经长成大树,看不见星空也透不过月光。的确是片好地方,对喜阴的血妖而言,连空气都带着阴沉的森冷。 易子央缓慢的步子停了下来,不能再前进了,小路越来越窄,前面的墓碑后更是躲着一只血妖。我放轻呼吸,隐藏自己的气息。一共有五只,前面一只,我右侧两只,白轩蔚左侧两只,还好,白连选的身侧没有血妖。手覆在腰上,暗暗握紧了匕首。 微风乍起,引来一阵窸窣的声响,我们被那五只血妖包围了。 要杀死血妖,就要将银质的武器插进它的心口。易子央一枪应该可以除掉前面的那只,白轩蔚出手杀死近处的血妖,可以同时抛出暗器阻碍左侧稍远的那个。我这边,动作够快的话,该是能在右后那只跑来之前,杀死身边的一只血妖。那就刚好,白连选也不用出手。 虽然两手都握着匕首,但我一次只有一边能正中要害,另一只手不过是辅助罢了。看来这次,该是左手进攻,右手阻挡。 白轩蔚和易子央的气息渐渐均匀,我知道,他们也进入了准备作战的状态,只等着一个时机。 忽然,右侧离我最近的一只血妖猛地向我冲过来,可以了。一时间,我们三人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不同的方向奔出。 左手用力准确的插入血妖的心脏,看着那沾着暗红血渍的尖牙在我面前化为灰尘,连呻吟都来不及的就被微风吹散的灰尘。 急忙回身向后,右后的那只血妖已经到了身旁。右手挥出,暂时隔开它的进攻,趁着它后退的一步,倾身向前,左手瞄准它的心脏。 “啊!”一声惊叫分散了我的注意,动作稍稍滞迟,血妖迅速退开,险险的躲开了我的匕首。 趁着这个空挡,我回头看向白连选,不知何时,他的身旁多出一只血妖,伸向他的利爪在触到他衣袖的那刻被一闪而过的银色子弹穿过,动作一顿,白连选急忙后退逃出它的攻击范围。 分神注意四周,前面的血妖已经消失,易子央正赶回来,白轩蔚近处的血妖也消失了,但稍远那只到了身前,而且,我们四人中间多出一只血妖正对向白连选。 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我们都没有发现。我收回视线,一面攻向面前的血妖,一面思考,它的身上有很重的腥臭味,那么,是用腐朽的气息掩盖了它原本的味道,所以我们才没有发现。 右手用力刺向血妖,它向我右侧闪躲,夹杂着血肉的利爪移到我右肩处,伸向我右侧稍后的空门。 “赤!”谁的一声叫唤,我无心理会。 向左转体,左手的银质匕首贴着我左侧肋骨直直的刺进身后血妖的身体。以左侧为轴,右肩迅速旋转,避开血妖的利爪,同时左手用力,已经刺进它胸腔的匕首斜挑到它的心脏。匕首整个没入,它抓向我的动作,引来我颈侧一阵凉风,在我已经感觉到凉意的时候,那指缝里粘杂着血丝的爪子失去了形体,变成灰尘飘落到地上。 很好,嘴角刚刚勾起一丝笑意,在我回身的瞬间凝结。白轩蔚的匕首刺向白连选身旁的血妖心脏处,但他身后却多出一只露出了尖锐牙齿的血妖。易子央没能回到我们身旁,在前方被一只血妖纠缠住了。 再多一分,白轩蔚的匕首刺进血妖的心脏,而在他身后血妖的利爪就将撕裂白轩蔚的后背。 不可以!脚步忽移,眼前景象一花,又变得清晰,贴到了已经出手了的血妖的背后。我左手猛然刺下去,硬硬的皮肉让我皱起眉,右手松开匕首同握住左手,双手用力将银质匕首插进血妖的体内。 血妖动作有些迟缓,但挥起的手臂方向不变,触到了白轩蔚的衣衫,撕出一条裂痕。糟了,我刺进的不是血妖的心脏,白轩蔚还是会被它撕裂! 屏住了呼吸的那一瞬,眼前的情景像是慢动作上演。易子央的银色子弹在空中划成一条直线,碰到血妖身体的那刻速度稍减,但仍然方向不变的没入。白连选身旁的血妖张开的大嘴对准他的脖子,尖牙贴上了他鲜嫩的肌肤,而白轩蔚的匕首在此刻送进了那只血妖的心口。白轩蔚身后的血妖伸出的利爪划破了衣衫触到了他的后背,一点血星悄然绽放在锋利的指尖,再多一秒,利爪就会穿透白轩蔚的身体。 奇迹似的,被我刺伤的血妖,从它后背的匕首处,开始灰化,像染上火点的纸张一般,以匕首为中心,灰尘辐射状迅速扩散至它全身。在被它撕破的衣衫处,白轩蔚后背渗出的一星鲜红为厚重的灰尘模糊,终是没有结成血滴染红视线。 白轩蔚一手扶住白连选,回身转向我。我两手松松的垂在两侧,思绪一时混乱,方才眼前的慢动作也恢复正常。映入眼底的是白轩蔚带着明显惊讶的眸子。 “赤,赤,” 呃?我回神,易子央也站到面前,审视的目光完全没有了遮拦。 “你没事吧。”白轩蔚一手抚上我的脸侧,擦去了不知什么脏物。 “嗯,没事。”我一面回答,一面打量白轩蔚,他没有受伤,空气里没有他的血的味道,看来只是划破了衣衫。 “我们一共杀了七只血妖,余下的应该也都换了地所,今天就先回去吧。”白轩蔚说着,无视易子央的目光,牵起我的手,率先往回走。 我还没有从紧张中回神,愣愣的任他牵着。易子央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说话。白连选该是被吓到了,慢慢缓和,也是一路无声。奇怪的气氛,但偏偏白轩蔚又是一副如常的温和。 试探 回到家,我感觉身体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是怎么了,草草吃了点东西就上楼休息。 躺在床上,终于像是耗尽所有力气一样的瘫软,脑海里乱哄哄的,好像有无声电影在上演,闪过一个个模糊的画面,看不清也抓不住。 “不饿么,刚才没吃多少。”白轩蔚轻轻走进房间,坐在我床边,一手抚上我的额头,“没发烧。” “嗯,不想吃。”我回答,他的手暖暖的,贴在额上很舒服。 白轩蔚没有说话,而是把另一只手也贴在了我的脸颊,揉揉捏捏,转而又握住了我的手,像是在确定着什么。 “怎么?” “嗯,没什么,你睡吧。”白轩蔚说着,轻轻拍拍我,走出了房间。 不单白轩蔚,还有易子央,从回来那会就开始有些奇怪,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该是和我有关。不想了,脑袋好混乱。我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精神不太好,昨晚持续着混乱的梦。赤,赤,又出现了,那个高大熟悉的身影,用低沉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赤,这是我的名字么,但现在只有白轩蔚这么叫我。那个人到底是谁?熟悉的身形,熟悉的语调,明明熟悉入骨,却偏偏记不起。 从床上爬起来,想用凉水让自己清醒,只是,触在手里的自来水并不觉冰凉。皱皱眉,昨天还觉得冰冷的水,怎么不冷了。甩甩手,不想理会,该下楼吃饭。 “小少爷,怎么直接喝凉水啊,”舒姨一把拿走我手上的玻璃杯,“现在还是初春,凉着呢,要喝就喝点温水。” 凉么?我刚刚喝了一口,并不觉凉呢。手上被舒姨重新塞了一个杯子,热的,甚至有些烫手。小心的放到唇边,微微触到几滴,的确很烫。现在放下杯子,一定又会被舒姨念叨,我默默端了杯子坐到餐桌边。 “睡得怎么样?”白轩蔚见我坐下,递给我一副碗筷。 “还好。”含糊的回答,脑海里忽闪的画面已经消失,空留下一片寂寞。 “睡得好就好,身体好些了吧。”易子央坐到我对面,笑着问。 我看着他,虽然面上挂着笑容,但在他的眼里似乎藏着什么。微微点头,“谢谢关心。” 白轩蔚坐在我身旁,“该饿了吧,先吃饭。”打破我和易子央间的怪异气氛。 “易哥哥,你的眼睛仔细来看真的是绿色的呢。”白连选吃饭的间隙忽然开口。 “嗯,那是当然,”易子央放下碗,指指眼睛,“绿色的眼睛,可是易家的标志呢。” “唉,怎么我们家就没有呢?”白连选说得很是失落。 “怎么没有,黑发黑眼就是嘛。”易子央说。 “但,太普通了,满大街都是。” “这样还不好,如果是绿眼就很容易被认出来是易家的人。而白家,却可以很好的掩藏自己身份,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啊。”易子央安慰着。 “这倒是。”白连选默默点头。 “说起来,”易子央有意无意的瞟了眼我,“最明显的该是樱井家的蓝眸吧,如海洋般的广袤无垠。” “樱井家?他们不是早就灭亡了么?”白连选问。 “说是这样,但是,也有野史说,樱井家在被灭门之前,有一位族人逃离,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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