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陆医生。” 那一夜，小舞就在床边坐了整整一夜。 ＊＊＊＊＊＊ 第二天陆医生来检查的时候，佩特拉的情势还是一直都很稳定，这个男人有着超乎寻常的强韧生命力，才能让他一次又一次的致命袭击中与死神擦肩而过却最终活了下来。小舞看着这男人的身体也有近两年，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他身上每一处致命伤留下的痕迹而感觉到心痛，他每天用毛巾为男人擦拭身体的时候都会发呆。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他父亲骤然找上门来。一进门看到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就狠狠地甩了他一个巴掌，小舞从门廊上爬起来：“我不能看着他死！” “狡兔三窟吗？”楚靖天冷哼着说：“连深市都被你想到了，你是要跟我玩捉迷藏？那个男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叫你这样不知悔改地跟着他。你难道忘了，他曾经怎样对你？囚禁你，毁了你的身体，刚刚身体有些起色，你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爸爸，这些我们都留着后面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查出谁在背后开枪暗算我。”看到父亲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过去小舞连忙接住说：“当时我们在水贝的翔玉珠宝旗舰店遇袭的时候，那个开枪的人明显是针对我的，是什么人这样处心积虑地想要杀我，这次暗杀不成，他一定还会再次出手的，我们必须马上查出这个人是谁！” 153.追查 小舞断然不会依靠父亲的人脉去调查暗算他的人，而佩特拉的伤势又正是危急时刻他必须时时照看在他的身边，这时候小舞想到自己的好哥们儿楚歌，第三天早上的时候他给楚歌打了一个电话，让楚歌来深市他的别墅月亮湾。 楚歌还是第一次来小舞在深市的这个别墅，小舞这个人喜欢每建一座楼盘就留一间样板房，典型的狡兔三窟，之前他还听说小舞在这些别墅里金屋藏娇，每过段日子就和他的小情人换个地方住。 “我想让你帮忙查出谁是在背后暗算我的人。”小舞对他讲了那天在水贝的珠宝行遇袭的前后经过。“那天的事发生得很突然，枪响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一点头绪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你最近跟什么人结过仇？”楚歌问他。 “这两年我一直都比较低调，还真想不起有什么仇家，他虽然仇家众多，不过就当时的情形来看那在暗处开枪的人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楚歌刚刚听小舞将那天的情形，遇袭的时候小舞和他的情人正在一起，在珠宝店里看翡翠，而那个暗算的人开枪的时候，他的情人推开小舞帮他挡了一枪。 小舞这个情人一向都很神秘，他们两个交往也是遮遮掩掩的，照这么看他这个情人也不简单。 小舞接着对楚歌说：“那个珠宝店的位置在水贝X街X号，你叫几个兄弟去那附近多打探一下，在那个有没有人能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当时枪响的时候一片混乱，不少周围的居民都被惊动了，如果能找到目击者那就能查出点眉目了。” “你放心，我会多带几个弟兄去查个清楚，一定要把那个人挖出来，竟然赶打我们星舞盟老大的主意，这种人是活到头了。” 小舞对楚歌办事一向放心，听他这么说，心里也安稳了几分，就全交付给他去查了。 两个人一边做在客厅里抽烟，一边聊，不觉得到来中午十二点，小舞看了看表对楚歌说：“既然来了，就在这里吃中午饭好了，你先坐会儿，我去做饭。” “你会做饭？”楚歌眼睛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他认识小舞也有近十年的光景，还没有见过小舞做饭。 “怎么我做饭很不可思议吗？” “没什么，我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吃你做的饭呢。”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卧室里响起了一个声音：“水……舞……” 小舞听到这个声音眼睛里马上闪烁出亮光，他立马冲进了一旁的卧室里。 当他看着床上的男人眼睛睁开正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激动得快要跳出来，佩特拉终于醒了，在整整昏迷了三天之后，这三天简直是熬尽了他，曾经一度他甚至觉得说不定这个男人就醒不过来了，不过在他的心里始终相信这个男人不会这么轻易地就离开，在那种煎熬中渡过了漫长的三天之后，这个男人终于醒过来了。 “我马上给你倒。”小舞从旁边的饮水机里取出杯子，装了温水，慢慢地喂着他喝。男人的脸色虽然仍然苍白，不过从眼神中可以看出这时候他的意识是清醒的。“雅克，你感觉好些了吗？” “我没事，宝贝。”佩特拉咧了咧嘴想要安慰小舞不过笑容却很虚弱没有什么说服力。 “没事就好。”小舞将水杯放下，坐在床边握着佩特拉的手。 这种时刻本来是温馨的，小舞突然想起他的兄弟楚歌还在这里，他转过头的时候，看到楚歌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给你介绍一下。”小舞给他们介绍说：“这是雅克。佩特拉，我的情人。雅克，这是我最铁的哥们儿，楚歌，我经常跟你提起的。” 雅克。佩特拉？楚歌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他突然想起来这是什么人，没有人这样连名带姓地称呼他，一般人都把他称为‘佩特拉将军’，或者直接说‘将军’在他们的圈子里就是指这个人。那时候去缅甸救小舞的时候是欧阳去的，楚歌在香港驻守大本营，所有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佩特拉将军本人。传说中的小舞金屋藏娇的那个大叔级的男人原来竟然是这个人！ 楚歌回到客厅看电视的时候脑子里还有些消化不了这个突然得知的秘密，他的好弟兄欧阳曾经找他一起喝酒，吐露他心中的痛苦，那契约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原来他们分开那是一场误会，既然误会解开了他们两个人应该就能重归旧好，可是欧阳一直说小舞不愿回到他的身边，问他原因又始终不肯说出口。原来竟然是这样，不过这男人肯为小舞挨枪子，为了保护他连命都不要了，看来是真心喜欢小舞。 中午的时候小舞亲手煮了饭，香菇烧青菜，蒸水蛋，和皮蛋瘦肉粥，那粥大约是煮了很久，米粒全都煮烂了，温软得很，小舞将粥端着坐在那男人的床前，那样细致体贴地一口一口喂着，楚歌看到这样的情景觉得不可思议，这真的是他认识的小舞吗？他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不过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竟然给人说不出的和谐的感觉。明明这两个人都是那样强势的男人，可是在一起偏偏让人觉得那画面那样的温情，小舞那双眼中化为一泫秋水一样的温柔是他从来见过的。 …… 楚歌带几个弟兄去了水贝，在周围问了许多当地店铺的雇员和周边的住户，终于打探到有人曾经在那附近看见过那个开枪的男人，据那提供线索的人说那人三十多岁，中等身材，最重要的特征莫过于那个人胸前敞开的花衬衫里可以看到青龙的刺青，头发染得焦黄的颜色。 这明显是一副黑社会份子的打扮多半是帮派中人，有了这个重要的线索之后，楚歌又叫了数十个弟兄将周围这一带都搜遍了，最后在文锦渡附近的一个小村落里找到了跟描述之中颇为相符的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他们都不陌生，这个人竟然曾经是黑焰盟的一个堂主！ 154.暗算 何劲最近挺背的，那次一时冲动跟他们少主打了一架之后，他们老大一声令下他负责的堂口的生意全部转给阿豹那小子，连他父亲负责了几十年的白粉买卖楚家说不做立马就不做了，他老爹说是好吃好喝给供着，可就那几个子够干啥！他爹是楚家的老臣了，跟着楚家风风雨雨几十年，他也是打十几岁就在黑焰盟里混，打了多少次硬仗，下面的人谁不恭敬地喊他一声‘劲哥’。他父亲负责的营生本来油水就大，他自己负责的堂口下面的人也是什么好东西都供上来，他一贯手脚大了，这时候自己没事做，就每月发给他爹的那两个子哪够他花。 这时候他觉得憋屈了，他好好的前程断送在那小子手里，想起了心里就恨着呢。何劲在深市养着一个情妇，那个情妇叫莫莉，原先也在酒吧做吧女的，见过大场面的，人生得漂亮性格也泼辣，两个人好上之后何劲索性让她不用去酒吧伺候着他就好了。 那段时间他窝在自己情妇莫莉家里，本来都够烦的了，莫莉还变着法子地从口袋掏他的钱。 “劲哥，我那几个好姐妹都买了玫瑰金的项链，你也帮我买一条，今年最流行这个款了。” “老子最近手头紧。”何劲将那件事情始末说了真是满腹的苦水。 “既然他当着你发财的道，不然……干掉他算了！” “万一被老大知道我们父子俩不是死定了。” “做掉他然后沉海……” 何劲下了狠心之后正愁没处找星舞，那天被他情妇拉到水贝挑珠宝的时候正遇到星舞跟一个男人在珠宝行看翡翠。终于落到他手里了，他哪里不去偏偏也来了深市，这就是他的造化了，何劲在对面的巷子里观察了一下找了一个有利的地方侯着，手放在腰间的墙上眼睛盯着对面，这小子看着人模人样身高一米八身上胸肌腹肌六块肌比他还壮，偏偏是个搞基的，他淬了一口。在星舞转过身的时候，他瞄准了机会一枪射出。可就在这个当口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星舞旁边那个男人反应迅速地护着星舞自己却中枪倒下了。看着情势不对，何劲连忙溜了。 这几天他都一直躲在他情妇家里没敢出门，却还是让人找上门了。 楚歌带着十多个弟兄上来抓他的时候他正跟几个人打麻将，他还没来得及掏枪呢就被楚歌给撂倒了，他跟楚歌两个人也是打来打去五六年了，这小子伸手麻利得很。 “我们老大请劲哥走一趟。” 楚歌带着人将何劲押到了星舞在月亮湾的别墅。 ＊＊＊＊＊＊ 星舞站在厅里，看着被楚歌押来的这个人，何劲，曾经是他们楚家黑焰盟北堂的堂主，他们何家世代都是跟着楚家，何劲的父亲何林曾经为他们楚家执掌了多年白粉的生意，他没有想到就是因为前一段时间一场小小的争执和打架这个人竟然想要一枪干掉自己。 “就是为了前些时候在钵兰街的时候我们打了一架，我爸把北堂的暂时交给了豹哥去管，你就想要杀我？” “我爸和我一直为你们楚家尽心尽力，我们帮你们做了那么多年的白粉生意，你一句不喜欢就不做了？你知道不知道就你那一句不喜欢，我们下面多少小弟现在都缺吃少喝什么油水都没有，这样的日子寡得都生鸟了。”何劲不服气地顶撞他。 “我让停了白粉生意断了你们的油水是吧？你们父子俩之前被着我们楚家在背后吃了多少，拿了多少我们有说过你们一句吗？你父亲停手之后我们楚家拿了多少养老金给他你难道不知道吗？别以为只有你能，别人都是傻瓜。那白粉生意是害人的，你难道不知道吗？”星舞看着这人的蛮横样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何劲如此狠毒，佩特拉怎么会这样伤重躺在床上至今没有脱离危险：“你知道那个被你击中的人是谁吗？就是你离开黑焰盟，我也能让你所有人都不供货给你。” 星舞很了解那个人，即使是他不出手，那个人也绝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意图谋害他们的人。 “带着你父亲离开香港，以后再也别让我看到你。” 毕竟何家父子为他们楚家卖了这么多年的命，他突然觉得很倦，不想再去沾染这些血腥。 两日之后星舞得到消息何家父子在乘车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汽车翻下山崖而爆炸，两个人事故无存，那不是他派人做的，却有人替他惩罚了这人。 一周之后佩特拉的伤势已经基本稳定，星舞打了电话给卡莱和艾加让他们准备飞机送佩特拉会缅甸，这里毕竟不是养伤的地方，只有陆医生一个人一天来一次还是完全不够的，只有让他回到缅甸，在那里他才能得到良好的医治。 “宝贝，不跟我回去吗？”虽然已经知道了结论，佩特拉登机之前还是这样依依不舍问他。 “我不去了。”星舞看着男人琥珀色眼眸中渴望的目光停顿了一下接着说：“等我，有一天我会去缅甸看你。” 155.拳赛 世界公开擂台赛将近，星舞这段日子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练拳上面，令他高兴的是他的师父克洛德贝和他的朋友桔右秀丰都来到香港陪他练拳。 克洛德贝对他这个徒弟钟爱到了极点，将他所有的技艺倾囊而授，星舞的天分克洛德贝一直很欣赏，他也一直认为星舞是他的徒弟里面最有潜质的一个。星舞两年之前身体受了那样的重创，他也顽强地重新练习，这时候几乎可以恢复到那时候的体力和状态，不过想要在公开擂台赛上拿到成绩还需要多努力。 “抓住这个空隙的时候应该用手肘用力砍敌人的肩部，千万不要在这个紧要关头放松下来，对，就这样，一个砍肘，再加一个上勾拳。对，好，力气还需要再大一点，不要把这当成训练，当做是擂台上，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每次星舞跟克洛德贝一起练习的时候都会弄得两个人浑身淤青，不过克洛德贝的尺度把握得很好，不会真正伤到他。在他的带动下，星舞越来越有斗志，一个月下来出拳的速度和力度，动作的连接更加紧密，反应更加迅速。 “好了，这次练习就到这里吧。去擦擦汗，先休息一会儿，过半个小时我们继续。” “谢谢师父的教导。” 对于师父的偏爱和悉心教导星舞在心里也是师父感激，虽然他曾经多次提出来要重礼馈赠师父，都被他师父婉拒了，反而是他每次寄的一些小东西他师父克洛德贝一直珍藏着，比如说一件去欧洲出差时买的T恤衫他一直看到师父在穿，像这样丝毫不计回报地关爱着他的人，在这世界上真是太难找了。 星舞没有走开，就拿毛巾擦了擦汗，坐在拳击室的地上边喝水边休息，他刚刚坐下的时候放在一旁台子上的手机就响了，他拿起一看来电显示‘雅克’，按了接听键，手机里传来男人带有磁性的声音：“宝贝，在做什么呢？今天过得还好吧？” 从那次遇袭回到缅甸之后他还没有见过那男人，不过每天在这个时间男人都会打一个‘温情关怀’的电话给他。佩特拉的时间掌握得很好，每天都是准时在那个时间，不会早一分也不会晚一分，而这个时间恰巧是星舞练拳中间的休息时间。星舞知道那人一定一直在看着时间，掐好了时间打给他，不然不会这么准时，那男人在缅甸一直在想着自己吧。 “在刚刚练了拳，在休息。你呢？” “我在想你。宝贝。” “这么闲吗？” “忙的时候一样可以想你，对了，路凯今天射击成绩不错，十发子弹打了九个十环和一个九环，我交代他做的事情他也能很快地完成而且懂得自己去思考很多事情，卡尔跟着艾加去练习搏击，小新偷吃蛋糕的时候被我发现了……”男人一点点讲述着他们‘家庭’里的小故事，仿佛缺的只是他，等他去缅甸一切都完美了一样，虽然那个男人没有每天把催他过去挂在嘴上，却用这种方式时时提醒着他不要忘记他们之间的约定。 星舞听着手机里传来的男人的声音，嘴角弯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有时也会应上一两声，大多时候都是佩特拉在说，他在听。 克洛德贝刚刚去洗了一把脸，走进拳击室的时候就看到这幅画面，星舞坐在地上，靠着墙，一边听电话一边微笑着。从他偶然回答了一两句克洛德贝能够辨别出来他说的是缅甸语。克洛德贝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孩子是恋爱了吧，虽然已经到了恋爱的年纪有喜欢的人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对方会是缅甸人呢？在他认识的缅甸人里面有可能是小舞恋爱对象的只有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是他最不乐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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