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掀开了，小鱼。”男人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掀开头上的风帽，顺着小白大白气味最浓的地方看去。 它们看上去还好，身体上的枪伤已经长合了，留下几道难看的疤痕。 它们撞着铁栅笼，发出巨大的声响，水溅到站在吊桥中间的男人和我的身上。 我扭着身体要下去。 男人当然是不可能让我下去的，反而还更是收紧了抱着我的腰背和鱼尾的力度。 “小鱼，你要再挣扎，我就让他们对它们开枪！” 隐在披风下面的手紧紧地握成拳，恨恨地瞪了男人一眼，就看着拿头不停顶撞铁栅笼的小白大白。 其实我也知道男人不放下去的理由，无非是怕我逃走。男人其实是想多了，小白大白还在他的手上，我怎么逃啊？！ 大家有看过摩托车后座的两边挂着笼子装活禽的样子吗？ 现在，关着小白和大白和铁栅笼子就吊在男人脚下的吊桥下面。 铁栅笼一半浸在海中，一半浮出水面。 这个吊桥是网状结构全封闭式的，是为了给捕捉到的鲸鱼喂食而用的。只是现在的吊桥下面，只有小白和大白两头白鲸，其它的十几个巨大铁栅笼里，什么都没有。 我想，会不会是因为发现了我这条人鱼，所以男人才会急着往回赶呢？ 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这吊桥的下面就是小白和大白这两头大家伙。忘了说了，被抓的那天，小白是原形被抓的。 我不敢再挣扎，男人的威胁有时候不仅仅是言语的威胁，而是真正的行动上的威胁！ “小鱼乖。”男人低头在我的唇上浅啄一下。 我的脸一下就红了，是被气红的，特别是从男人的肩膀上看过去，男人的那三个属下惊讶到眼睛都快掉出来的样子，然后我的眼睛也气红了。 人在愤怒的时候，总是会失去冷静。我说话了。不是用人鱼的声音，因为我不会人鱼的声音。而是说话。 “我……邀（要）——水（下）——去。”我在说出第一个字时就清醒了过来，忙卷着舌头，如同一个刚牙牙学语的幼童那样说话。 男人露出又激动又惊喜的表情看着我：“我就知道小鱼很聪明。我还在想小鱼什么时候会说话呢？当初小鱼昏迷时我就为你检查过，你的牙齿根本就是人类的牙齿，就又检查了一下小鱼的声带。如果不是看小鱼的鱼尾和鱼鳍是真的，如果不是在极地那种地方发现小鱼，我还以为小鱼是人假扮的呢。呵呵，不枉我这一个多月天天念书给小鱼听。” “小鱼不亏是人鱼，声音真好听。来，叫我殇。” 一个多月了，我总算是知道了男人的名字叫殇。那三个属下叫男人为BOSS。 我撇头，不再开口。 “要是小鱼叫我，我就让你下去。小鱼不看它们撞得头都有伤了吗？” 这个男人，威胁利诱运用得比任何人都娴熟，我的弱点被他抓得死死的。 我嘴巴张合了几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叫：“殇。” 本想叫错，但想着要是叫错，男人肯定会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的教会我叫他的名字为止，还不如很聪明的叫准一点，反正我在男人的眼里就是一条聪明的人鱼。 男人很守信，在我叫完他名字，又被他占了几个嘴巴上的便宜后，吩咐站在他身后的三个属下拉起小白和大白的铁栅笼。 脱离海水的小白和大白非常难受，哪还能撞铁栅笼啊？！ 我直起上半身，双手扑到关着小白的铁栅笼抓着，我的这一下动作差点让男人没有抱住。 小白躺在栅笼里，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都说鱼类的睛睛是木的，就是说没有感情，但是，我从小白的眼睛看到了对我的担心，却没有害怕。 真是一头笨白鲸，自己和大白都这样了，还担心我。 对我来说，小白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兄弟、朋友。 我松开抓着滑溜铁杆的手，抱回男人的脖子，说：“放——下，难——受。” 看到小白和大白浸回海水中，我忍着难过主动在男人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男人让其中一个属下拉起一个空栅笼，脱了我身上包着的披风，把我放进去，说：“十分钟，我们就回房间。” 很好，出卖色相对男人有用就行。 第十一章：逃跑前奏 为了我的逃生大计，我每次去看小白和大白时都故意延长时间，大不了回到房间被男人多亲几下。 还好还好，男人可能也是顾忌我是一条人鱼，虽然长得不错，但男人还是守着最后的一点理智，除了吃点我表面上的豆腐，就是亲吻都仅只限于唇上，并没有深入口腔舌吻。 不然，我还怕我忍不住把男人给敲晕了。 很多次看着男人离开，我都是打从心底佩服男人的忍耐力。 我想男人也是看我越来越有人类思想而更不好意思对我下手吧。不过，男人是会顾忌我是一条人鱼而不动我的人吗？ ＊＊＊＊＊＊ 这天，男人照例把我包得严实去船底下看望小白和大白。 走了十几分钟，男人停下来了。 我知道还没有到，也不去掀头上的风帽。 我听到男人威严冷酷的声音问：“不是说了这个时候不要过来找我吗？说吧，什么事！？” 又听到一个略微沙哑的男声说：“BOSS，前面有海上七号巡逻舰正往我们这里驶来。” “我的船一切的手续都有，他们要过来查就过……你是说七号巡逻舰？” 然后，我感觉男人在低头看我。 我被男人有如实质的灼热视线看得身体动了动。 “小鱼，今天不去看它们了，好吗？”男人用商量的语气问。 我看不到男人的表情，但是听刚才那个人的汇报，这应该是我救出小白大白逃走的好机会。 “不要，我要去看，它们等我。”自那天说过话后到现在半个月过去，我“说话”越来越顺溜了。 “小鱼要乖。现在有坏人过来，他们要是看到小鱼，会把小鱼抓去卖了。” 听着男人吓唬小孩子的话语，我抽搐着嘴角，一时找不到话来说了。 “要去，它们等我，三天。” “如果小鱼今天乖乖跟我回去，我会每天让小鱼陪它们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我讨价还价。 “三十五分钟。” “现在，要去。” “好好，一个小时就一个小时。真是聪明的小鱼，居然会跟我讨价还价了。”男人满是宠溺的语气说。 然后，我被男人抱回了房间，他没有把我放回那个华丽巨大的玻璃缸，而是把我放到他的床上。这是男人早就发现的，发现我不会因为长时间缺水而不适后，我回玻璃缸的时间越来越少。 男人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平，俯下头看着我。 我们离得很近，彼此的呼吸交融着。 我被男人眼中的越来越不掩饰欲望和痴迷的眼神看得脸颊微热。 为了装好一只什么都不懂的人鱼，我不得不装作看不懂男人眼中的神色。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的俊脸：“殇？” 男人的眼里闪过一抹挣扎，嘴角轻轻地拉起一点点的上弧，说：“没什么。如果小鱼是人类就好了。” “嗯？”我更是不解地看着男人，其实心里在大笑：男人果真还是顾忌着我的人鱼身份，太好了，我不再担心男人会对我怎么样了。就是嘛，人类是有理智可以约束自身行动的，如果人类没有自制力，那根禽兽有何区别？所以，就算人类如何的爱他们的宠物，都不会想跟宠物发生关系的。啊呀，光是想想就那就很恐怖了。 男人不再回答，而是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就直起身体，拿了几本儿童书放在床头，我是真的奇怪为什么一艘大型的捕鲸船上会有儿童书。 “小鱼要是无聊的话就自己看书。也可以看电视。我很快会回来陪小鱼的。” “好。” 男人出去后还不忘把门从外面锁上，又吩咐了门边守着的三个属下。 我确定男人走远，门口的三个属下也不敢进来后，一把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单，黑色的鱼尾由上往下慢慢地变成了双腿。 我走下床，打开男人的衣柜，里面的衣服都是实用型，却也看得出来，这些衣服的料子是极高档的。 这里虽然远离了极地的冰寒，但现在还四月份，在海上还是有点凉的。 我找了一件男人的衬衣穿上，就像一个小孩穿大人的衣服那么可笑，难怪男人总是很轻松的抱起我来，谁叫我人鱼的长度也就一米七多个几公分，而变成人形，更是一米七都不到。总之这身高是我心底永远的痛！ 我扯了身上的衬衣，又回头看了看床头衣架上挂着的连帽披风，心中的天平摇摆了一下，最后，我在男人的衣柜里找到了一条沙滩裤。 把过长的衣摆掖进沙滩裤里，赤着脚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那三个属下还在，不过，还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不会这么倒霉吧？我才刚穿好衣服，男人就回来了？那我还逃个鬼啊？ 我又手忙脚乱的把身上扒光，用最快的速度跳到床上躺好，想了想，又坐了起来，拿起床头的一本儿童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男人的声音果然从门口隐隐约约的传了进来：“这是我的房间，让阿壹他们三个守着关你什么事？” “顾殇，别那么小气嘛？难道你的房间藏了什么大美女不成？”一道轻浮的男声对男人开着玩笑。 “嗯。”男人淡淡地嗯了一声。 “不会吧？你是从极地那个站带回来的美女啊？那种只会做研究的女人你是怎么看上的啊？还是说这船上没有女人，所以你就欲求不满，在极地找了一个？难怪你那么快就从极地回来了。好了，让我进去小睡一下嘛，我对那种女人是不感兴趣的。顾殇，你不知道啊，我已经整整三个月没有睡过好觉了。”轻浮男声说。 “关我什么事？你要是想睡可以去别的房间睡。”男人的声音很硬。 “这船上除了你的房间，哪间房不是小得可怜？要不是这样，我才不会把巡逻舰开过来呢。我不管，我就要进去。阿壹，开门。”轻浮男声耍赖地说。 “许丹言，我说了不准就不准！” “本来我只是单纯的想借你的房间睡一觉的，但是看你现在的紧张样，那房间里面一定有着什么你不能让我发现的秘密。” “密”字的音刚落下，房门就被蛮力粗暴地踢倒了。 门倒在地上，发出沉闷一声巨响。 男人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门被踢倒时，男人的身体就移到我的面前，一手抓起衣架上的披风把我紧紧的包了起来。 第十二章：独占欲 “哇，好大的鱼缸！你不会是想把那两只白鲸养在里面吧？不过好像又太小了一点。顾殇，你在藏什么？！” 想来那个轻浮男声的男子一进来就被那巨大的玻璃缸吸引住眼光了，没有看到半靠着床头看书的我，然后那个男子回头看到顾殇抱着被黑色披风包起来的我，所以很好奇的叫了出来。 他不但好奇的看过来，还动手要来掀开包在我身上的披风。 一个要抢掀开我身上的披风，一个躲着不让。 所以，受苦的是我，不但被男人大幅度的晃动晃得头晕，而且那个很轻浮说话的男子抓在我身上的手势很重。 “唔，痛，殇。”我不得不弱声提醒男人。 “啊，总算出声了啊。”轻浮男声说。 男人掀开一点我头上的风帽，紧张地看着我：“小鱼，你怎么样？” 我却是在风帽掀开的时候看到男人背后探出的半个脑袋。 我作装害怕的躲进男人的怀里，闷闷地说：“坏人！” 男人大笑：“小鱼真懂事，把我的话都听进去了。” “天呐，顾殇，你那张冰山脸居然裂开来了。快点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可以融化你这个冰山。声音居然这么好听。” “可以，不过你得先把门修好。”男人说。 一阵叮咛哐啷的响声之后，轻浮男声说：“好了。我把门修好了。” 男人听了轻浮男声的话并没有即刻掀开我头上的风帽，而是非常慎重又严肃的说：“许丹言，我要你发誓，你绝对不会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否则跟女人上床就会早泄、不举！” “喂！顾殇，你也太恶毒了吧？！居然让我发这种毒誓？” “那你可以转身离开了。”男人轻飘飘的说。 “好，我发！我今天要是将看到的事情说出去，跟女人上床就会早泄、不举！”轻浮男声很是咬牙切齿地发誓。 这个说话轻浮的男子太强大了，居然真敢发那种是男人都不敢发的毒誓。侧面说明，男人比轻浮男子更强大！ ＊＊＊＊＊＊ 男人把包在我身上的披风全部掀开，许是怕我见到生人害怕，男人没有让我躺回床上，而是抱着我坐到窗边。 我瞄到那个说话轻浮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头金灿灿的头发，穿着笔挺的海军军装，很帅气，也很呆！ “殇？他不动了。”我说。 “因为小鱼太美了，所以他看呆了。”男人霸道地把我看着许丹言的头掰正，“不要看他，他就是想要抓走小鱼的坏人！” “啊！？”我短促的惊呼了一声，把身体往男人的怀里缩去。 “别怕，我会保护小鱼的，谁也不能把小鱼带走！” 男人的保护宣言听在我的耳里没有半点感觉！哼，要不是男人，我现在用得着装成一条被男人认为是聪明的人鱼吗？ 我轻轻地甩了一下鱼尾，说：“水，喝。” 窗边的圆几上没有水了，男人眼神凌厉地朝许丹言扫去：“许丹言，你还要发呆多长时间？！快去拿壶干净的清水进来！” “啊——啊——啊——啊——啊——！！！”许丹言指着我大叫起来。 我皱眉：“坏人，吵。” “闭嘴！你到底是不是军人啊！看到小鱼不是发呆就是大叫，吓到小鱼我就把你丢进海里。居然还不如阿壹他们三个初看到小鱼时淡定。”男人很不满的说。 “天呐，顾殇，你这个没人情味的冰山男！这是人鱼呃！还会说话的人鱼呃！你叫我怎么淡定！我要昭告天下，这可是最伟大的发现啊！” “你会不举！”男人恶毒的说。 许丹言的满腔激动被打击得彻底平息了，转身走到外面拿了一壶清水进来后，就静静的坐在男人对面的椅子上，一眼不眨地盯着我看。 我双手捧着带耳的玻璃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清水，转着眼睛好奇地看着许丹言。 我被许丹言探究般的视线盯得全身发毛，握着玻璃杯的耳朵把剩下的水递到许丹言的面前，说：“你喝。” 许丹言和男人都被孩子气的举动吓得一愣，接着都笑了起来。 我半敛着眸子，掩去眼底的冷淡。 再抬起眼睛看男人时，我的眼里只有困惑不解，说：“他看，想喝。” “小鱼真可爱！”男人笑得眼里都是柔柔的笑意，用非常轻地动作摸了摸我的耳鳍。 我的耳鳍不适地动了动，许丹言隔着圆几趴过来：“顾殇，给我也摸摸。” “你要敢摸一下，我就废了你的手！”男人充满戾气的眼神看着许丹言就快要触到我身体的手，没有起浮的话语中是绝对的认真和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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