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一秒那抹欣喜就变成惊恐错愕与不敢置信。 因为那个人手中出现一把尖利的蝴蝶刀,刺进金勒腹中,还狠狠地将那已经插入金勒腹腔的刀子转了一圈。 海塞亚几乎可以感觉得到那种剧痛,那种刀子那样一转……内脏应该就烂得差不多了吧?但那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子对金勒?而且……为什么警方会说那是他做的? 满满的谜团缠绕着他。 然后他看见萤幕上那个行凶的人在金勒倒下后,还蹲下来探看金勒的呼吸是否停止,在确定金勒没有呼吸之后,才转身站起来离开。 就在那一瞬间画面拍摄到凶手的侧脸,让海塞亚微微地倒抽口气,瞠大眼不敢相信的看着,那由斜侧往下拍摄的画面虽不是非常精准,但映在画面上的人影连他都觉得那是自己。 这怎么可能?视线挪移到画面上的时间记录,镜片底下的眼眸也微微眯起。 这显然是有人刻意且预谋的……上头那个时间,正好是昨夜卡夏和他分开后,他自己回家的那段期间。 到底是谁?谁跟他有如此深仇大恨,要杀了金勒再嫁祸给他? 而且还偏偏是金勒。 只要知道金勒与他之间那种水火不容关系的人,都有可能会觉得他是有那个动机与意图,因为金勒多年来对他口头上的羞辱或是轻蔑之类,但他自己最清楚,他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事情,他也没有讨厌金勒到要杀了对方的地步。 况且他也没有那个必要性,他还觉得金勒拿刀捅他的机率还比较大。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金勒为什么要跑到第三级公民区的公园,然后被一个不知道究竟是怎么要冒充他的人给杀掉?那个人……又是谁? 海塞亚是很想说那不是自己,但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对于警方替自己上了手铐没有多加反抗,因为他知道反抗也没用,只会换来以暴制暴。 而虽然海塞亚很配合,但认定他是凶手的警方未降低对他的警戒心,直接拿出电流器将他电晕。 在昏迷那瞬间海塞亚只想到,如果自己就这样被抓走……卡夏那边该怎么办?他会不会发现自己失踪了? 那是一个黑暗的空间,无边无际,深幽得看不见其他任何的东西,这种什么都没有的感觉会让人莫名恐惧,但他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反而觉得这片黑暗带给他宁静祥和的感觉。 这里是哪里呢?而他又是谁?他丝毫不感到慌张无措,只是静静地思考。 突然,在他前方他看见一道紫色的亮光,像星星的光芒一样闪烁,让他不由得被吸引。 才想着要接近那道光芒,他就像在飞翔一样,轻飘飘的往那个光芒的方向靠近,越靠近那光芒就越大,但又不刺眼,非常柔和地散发着紫色的柔光。 直到那个散发紫色柔光的光源,清楚地展现在自己眼前时,他微微地瞠大了眼,充满好奇心地看着那个「东西」。 那是一个由散发着紫色光辉的光芒线条所组成的魔法阵,垂直立在他面前,阵式看起来非常繁复琐碎,大阵式中间还有许许多多的小魔法阵,小法阵之中还有更小的组成,密密麻麻的看起来让他联想到世界与原子的关系,人体有细胞,细胞有DNA有原子甚至是更小的组成,给人一种无限的感觉。 这是什么呢? 他忍不住的伸出手想要触碰那魔法阵,而那魔法阵在他触碰的那瞬间一阵波荡,接着就像是有自我生命力般,在他还来不及反应时,就咻咻咻地像一群光虫钻贴上他的手,没入他体内。 他的体内涌现一股灼热,像熊熊火焰将他席卷,让他再度失去意识。 而那一瞬间,他听见一个声音,很像是他自己的,但又有些陌生。 「锁,已经解开。」 第十一章 这一切不只太突然,连处理程序都快得让海塞亚觉得诡异,当年自己放走卡夏时的审判都没今天这么快,审问,判决到被关起来,居然连一天的时间都不到,快到他觉得这一切似乎是早就预先设计好的。 就算那个被杀的人是金勒……他们也不该用这种速战速决的方式,完全无视于那繁多且令人疑窦之处。 单就画面上金勒第一眼看见那个人露出的表情是惊喜这点,就可以知道那凶手绝对不是他,金勒没用看见什么污秽物的表情瞪他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对自己露出惊喜表情?能够让金勒露出那种表情的应该也只有…… 不,怎么可能呢……海塞亚苦笑的剔除那个在脑海中浮现的名字,觉得自己真是糟糕,竟然还会怀疑那个人,再怎么样那个人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吧…… 而且他被关的地方也很奇怪……这绝对不是一般牢房,四周铜墙铁壁的没有半扇窗户,天花板起码离自己有十公尺远,光线来源是装设在墙上的灯,四个通风口也只有手掌高度,绝对无法让人从那里逃走,简直就像在对待什么重大要犯一样……太奇怪了。 看着空荡荡只有一张木板床的牢房,海塞亚想起那个奇怪的梦。 那应该只是个单纯的梦吧?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卡夏说是因为当年他在他身上留下一个记号,保护他并避免他被人从梦境中入侵…… 因为「梦的世界」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所有梦境都是有意义的,那么,刚刚那个梦是不是意味着什么呢? 他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看着,然后在看见佐己手掌心时诧异的微瞠大了眼。 在他手掌心上,多了一个黑色的魔法阵线条,还隐隐散发着紫色的光芒,看起来就跟他梦境中那个奇异的魔法阵一样,只是这个更小更密,而且他有种感觉,觉得那个魔法阵似乎带着什么他所不了解的力量。 这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梦和自己手中这个法阵又有什么关联?是否和自己那个惊人身世有关呢? 就在他思考时,突然觉得有种被什么给盯视着的感觉,让他立刻将手收握成拳抬头东张西望,然后在那几盏灯的旁边都发现几个黑色的小圆孔。那几个黑色小圆孔因为很小加上又在灯源旁,逆光之下其实很难察觉。 那是……针孔监视器?海塞亚眯了眯眼,有种不悦感浮现,他不喜欢自己被当成实验品或什么被观察物,一举一动都被人窥视的感觉非常恶心……他真不知道卡夏他们是怎么忍受过那十多年的时间。 这里……该不会是卡夏说过的……那个里研究所吧?海塞亚突然地冒出这个念头,但卡夏明明说过他们十年前已经毁了它才对……难道说,普瑞赛斯并没有中止那项计划,还在继续做着这项研究吗? 海塞亚又忍不住的想起好友。 西迈斯……你是否知道些什么呢? 男人贪婪的目光流连在眼前各个萤幕上,经由不同角度显露的青年,止不住心中对这个人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各种渴望。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明明自己曾经那么厌恶忌妒他,忌妒他的才华,忌妒他的淡然,一开始他待在他身边,那些亲切与温柔,只是要掩饰自己那些不良的意图,为了从他身上挖掘出更多不一样的东西,要说卑鄙的窃取也无所谓,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只是他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对方吸引。 什么名利和钱财都无所谓的样子,那信任且只有自己看得见的朗笑,一点一滴渗入他心中,让他一天比一天更加沉沦。 在青年被下放为三等公民时,他表面上一直安慰对方,但心里却又有些幸灾乐祸,可是他幸灾乐祸,却又离不开切不断这个虚伪的友情关系,总是忍不住的到三等公民的居住区去找他。 直到那个来自外界的男人出现,让他产生强烈忌妒后,他才真正接受,原来自己一直放不下割舍不掉那个青年,是因为他喜欢青年,并对他有着浓烈占有欲。 原来,一直以来他都因为自己不比青年优秀而焦躁,下意识抱持着自己怎么能够比海塞亚还糟糕……诸如此类的想法,直到快失去青年才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有多浓烈,他不想失去对方。 但他也发现青年似乎喜欢那个奇怪的男人,那种愤怒与妒火让他将这些情绪发泄在另一个人身上,残暴而不留情的。 为了阻止青年爱上对方并离开自己的可能,他杀了那个一直爱慕自己的另一个人,之后再利用研究所的实验品制造假象嫁祸给青年,还动用父亲的私权将青年软禁,就只为了将人留在自己身边。 父亲得知后虽然对于他留下青年感到不悦,却只说把人留着玩玩不要紧,但可别忘记本分,言下之意就是他爱怎么玩都不会干涉他,只要别走漏风声,像一般人一样娶妻生子为普瑞家族延续壮大势力,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对此他并没有其他异议,他亦不打算放弃家族的风光荣耀,正因为站在普瑞赛斯的政治权力中心,他更清楚这个城市的生存法则与黑暗面,但他也不觉得这样的生存法则有何不对。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遗传学道理不是吗? 而他也很清楚,当自己选择用这种最低下的手段留住青年时,有些东西就已经注定……得不到了。可是他不在乎,只要能将人留在自己身边,就算只是身体也好,那种得到人却得不到心又有什么用的观点,在他眼中一文不值,对他而言真实存在的人,牢牢掌握在手中才是最重要的。 十八岁时进入普瑞赛斯里研究所,他才知道身为研究所所长的母亲当年是怎么死的,虽然恨但他不意外,因为身为女性的母亲对于那些研究品还是太仁慈了,识字念书那种东西根本不重要,那些不过是实验品,研究中的兵器,能听得懂命令就够了,让他们知道太多只会造成他们拥有过多自我,然后叛变逃跑。 二十岁接掌里研究所所长一职之后,他再度开始进行母亲当年的研究,因为当年的破坏造成许多既有资料的损毁不全,再加上许多握有重要技术的人员也死于当年的爆炸中,要把这些研究成果恢复到当年的程度也非常困难,其他技术人员花了六年的时间,也不过复原至当年的十分之一。 他能顺利接掌所长一职,也是因为他能在那短短两年内将原本只复原到十分之一的成果,大跃进地推进到原本的一半,才让许多人心服口服的接受由他领导。 而在经过四年之后,西迈斯有那个自信心说,他们研究成果就算没有复原到百分之百,但起码也有九成九,而且比起当年的那些实验品,现在他们控制的这群更乖巧且好用。 这些他都没告诉青年,包含自己在做的是什么样的研究,他也不觉得自己的隐瞒有什么不对,是人都有袐密,就像他隐瞒的除了这个之外,还有自己一直怕吓到青年,自己性格中残暴的那部分。 他已经忍耐太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先拖延等特使团的人离开……想起那个出现在青年家的那个男人,他双眸微眯地看着监视萤幕上的青年,然后回想起那个男人的容貌。 那个男人感觉有点眼熟……总觉得不是第一次见到,并非因为他是特使团成员,感觉上应该更早……是在哪里见过呢……?那种妖异的容貌他应该不会忘记才对,不像是一般人会有的,有点像是……像是他们研究所里那些实验品一样…… 等等,实验品?脑海中闪过什么的男人重重地拧起了眉,开始搜寻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立刻移动椅子来到一台有着巨大萤幕的电脑前。 「艾顿,能够调到我母亲当年残存的,关于前NO.1到NO.10的资料吗?」男人淡漠的命令中带着些许急躁,显示他比想象中的更迫切欲知。 「前编号实验品目前残留的资料仅有二十年前另外库存备份的旧档案,请问主人是否要调阅?」电脑中的AI系统快速侦查过后发出询问。 「没关系,全部给我调阅出来。」男人快速的回答。 下一秒面前的那个大萤幕上就出现几个视窗快速跳动数字与图片,没几秒钟就停了下来。 男人蹙眉,看着萤幕上那些年纪约莫都不到十岁的幼男幼女照片,一个个浏览检视资料,然后在看见其中一个男孩的容貌时停了下来,死死地瞪着照片上那个小男孩。 虽然外型上略有不同,但这些原有特征在成长时,会因外在因素而有所改变或隐藏,这些都是很有可能的,照片上的男孩在某些特征上,却还是可以找出和那个男人相似的痕迹。 他瞪着男孩的照片几秒,接着将视线挪到关于这个实验品的资料上时,神色一凛。 代码N0.9,梦魇与人类混血儿……他想起了之前NO.9说过无法入侵那个男人梦境与脑波的事,难道说…… 他按下一旁的快速通话键,直接接通到市长室里去。 「爸,我是西蒙,我有话要跟你说,是关于以前研究那几个逃脱的编号实验品的事情。」 卡夏到了航站接到久违的几位一起长大的同伴,对于他们一下飞机就露出厌恶的表情,他也只能苦笑,他懂他们那种感觉,要不是为了海塞亚,他也不想再踏上这块土地。 说起来他也是个绝情的家伙,依他自己厌恶这块土地的心情来看,如果海塞亚不是公爵之子,或许他也会忘恩负义的不再踏上这块土地也说不定,也不管海塞亚在当初放走他会有什么后果,那样的话他就会错过海塞亚…… 若是在和海塞亚相熟识以前,他或许还会觉得这也没什么,但在此刻海塞亚于他心中地位是那样独一无二,他突然觉得那种可能性令人畏惧。 什么时候开始海塞亚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无法由任何人取代了呢? 小鱼看到他神游,还揶揄说他一脸思春的到底是在想谁,让他不禁想自己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有种愧疚于养父与公爵大人的感觉…… 将这几天来他暗中探查到的第四塔城新内部建筑图交给他们之后,他们就各自分散隐身于普瑞赛斯的角落。 当然他们也不会蠢到没有任何其他的准备就自投罗网,他们早已各自准备好兵力藏匿在普瑞赛斯外,只要十分钟就能够破城而入,如果真有什么他们应付不来的,起码还有预备兵力。 在回饭店前卡夏还拨了通电话给海塞亚,但奇怪的是海塞亚并没有接,他也只是当海塞亚已经睡了,也没有多加思索与打扰就回到饭店休息。 直到隔天一早打开电视浏览普瑞赛斯与他国新闻时,卡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电视上正在播放一则新闻,内容是关于大法官的孙子被杀,犯人被逮捕的讯息,当他看见那个被警察团团包围住,而从画面上一闪而逝的犯人后脑时,他的脸色整个大变。 即使那只是个背影,他也不会错认那个身影是什么人……卡夏愤怒的瞪着电视萤幕,如果此刻他手中有任何杯具器皿,大概会被他一把捏碎。 他满脸阴鸷地拨通电话,只说了句「准备一下,一个小时之后」就匆匆地挂断电话,拨给另一个人。 「博登……你现在正在跟雷诺伍德谈事吧?拖延住……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得找他。」非常重要那几个字,卡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着。 挂断电话后卡夏瞪着画面,满腹的怒火几乎就要爆炸。 很好,他都还没找他们算帐,他们就彻底惹毛他了。 雷诺伍德有些好奇的看着公爵特使当着他的面接了通电话,态度还显得有些恭敬,让他不由得好奇起和特使通电话的是什么人,竟能够让对方如此恭敬……该不会是公爵大人? 难道公爵是关心他们合作计划的合约之类的?想到这点雷诺伍德精神就有些振奋,把昨晚独生子惹出的麻烦还要出动他去善后的不悦抛诸脑后。 「米利恩先生,看您的说话态度……方才来电的莫非是公爵阁下?」雷诺伍德小心翼翼的询问,而对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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