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潜叫了牧牧几声，没见多大效果。这孩子嘟囔了一声“别烦”就翻了个身睡了回去。 镜潜站在床边上，无奈笑笑，捏起被子的一角，往上一抖，牧牧滚出了被子外。被有了被窝的温暖，他觉得有些冷，皱着眉，瘪着嘴，自己趴在床上缩成了一小团。 看着牧牧像小猫一样缩成一团，还冷的簌簌发抖，镜潜看着也心疼，跪坐在床沿边上。把牧牧抱起来，熟门熟路的帮他把穿了一半的衣服套了进去。 抱着牧牧的腰，捏了捏上面软软的肉，这些年他养着牧牧，这会儿总算是看到了点效果。软软的小孩，镜潜掐了掐颜牧鼓鼓的脸蛋，趴在他耳边，“牧牧，在不起床就打屁股喽！” 镜潜知道这句话是颜牧的软肋，果然，这话一说完，小孩就像是上了发条，刷的睁开眼，瞪着镜潜，瘪着嘴说道，“不准你打我屁股。” 镜潜无声的笑了。 早上醒来的颜牧总是最无防备的，迷迷糊糊的从镜潜的怀里出去，晃晃悠悠的去洗漱，吃早餐的时候，眼睛是闭着的，被镜潜捏住他的小鼻子，他才睁开一只眼，瞪镜潜一眼。镜潜似乎格外喜欢颜牧这摸样，早晨时还一直乐此不疲的这样叫着颜牧起床。 颜牧趴在桌上想着今早的一些事，一个个哈欠打着，眼睛里都是水，他也不在意，就像用手揉时，旁边递过来了一手帕。 颜牧看着那带着小碎花的手帕约了五秒，才抬头看着自个旁边抓着头笑着的男生。 “这手帕是干净的！”那男生低低的说了一句，像是怕颜牧嫌弃。 颜牧朝他笑笑，说了句“谢谢”，也没推脱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我拿回去帮你洗。”颜牧挥了挥那块碎花手帕说道。 “呃……不用了，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那怎么好意思？我弄脏了就应该我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颜牧摇摇头，把手帕放到自己书包里，那男生踌躇了下，“我叫黎灿。”他抓了抓头发，然后有些紧张的说道，“你不记得我吗？” 颜牧愣了一下，自从跳级蹦到了高一之后，周围的学生都看着他，却从没有人会和他交朋友，而这无非是因为自己年纪小的缘故，他们把自己看成了天才，而作为天才，却也与这些普通人格格不入。 颜牧在这个学校除了江家兄弟还有镜潜，说起来，算是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了。 可这个黎灿又是谁呢？ 那边的黎灿看着颜牧的神情就知道他不认识自己了，他挠了挠头，笑道，“你不知道也正常，就是上次秋游的时候啊，我还坐在你旁边呢？” 颜牧歪着头，上次秋游的时候，“啊，想到了。”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上次谢谢你给我让座。” 黎灿连忙摇头，脸上有点红，“没关系，这不是同学嘛！而且你比较小，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虽然黎灿这么说，但颜牧还是和他说了声谢谢。到了家里，把那小手帕拿出来，放在水里搓了几遍，他自己闻了下，手帕上涂了很多肥皂，嗅着香喷喷的，颜牧满意的哼着小曲，把手帕晾好，等着明天干了，就还给黎灿去。 颜牧年纪小，和他同龄的学生都不和他说话，而他自己也不会融入。平时上学的时候，也不会出去活动，有时趴在桌上睡觉，就这样一个学期过去了也没交到什么朋友。不过今天这黎灿算是颜牧高中的第一个朋友了。 颜牧和镜潜讲了这事，镜潜摸摸牧牧的头发，也为颜牧能够在学校交到朋友而感到高兴。 到了期末考试那天，颜牧被镜潜一早就叫了起来。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穿着衣服挣扎的从被窝里出来了。今天要考试，怎么说，偷懒了一学期今天也该努力一下吧！至少上学别迟到了。 颜牧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也利索多了。本想着叫他的镜潜惊讶的看着牧牧穿戴好，朝他养着小下巴的模样，站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 颜牧瞪了他一眼，撅着嘴，“这我好不容易梳好的头发！！” 镜潜捏捏颜牧小脸，“头发一点都没乱！牧牧快点来吃早餐，不然又要迟到了。” “镜潜你咒我。”颜牧跑到餐桌前，咬了一口面包，愤愤不平道。 镜潜没理他，任凭着小孩嚷着。 考试的时候，黎灿正好坐在颜牧后面，颜牧觉得巧。把昨晚洗好的手帕还给黎灿，和他又说了声 “谢谢”。黎灿白白的脸有些红，习惯性的坐着挠头的动作，从颜牧手里接过了他那碎花小手帕。 “手帕很漂亮！！”颜牧看了一眼，手帕上的花纹。淡黄色的花纹，很清雅。 “这是我奶奶给我做的。”黎灿不要意思的笑了笑，“她一个人住在乡下，我从小和她住在一起，这块手帕要说还是她硬塞给我的。” 颜牧看了一眼上面的花纹，笑笑，“这颜色和花纹都很漂亮。”黎灿听了红着脸也笑了。 虽然黎灿说手帕是他奶奶硬塞给他的，但是颜牧知道，黎灿很珍惜这块手帕，不然又怎么会随身带在身边呢？ 有些人喜欢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喜欢，可是心里却一直想念着。颜牧看着身后笑的阳光的男生，黎灿应该也是这类人吧！！ 嘴上说着奶奶唠叨，可是心里却一直念着这份唠叨。不喜欢这块手帕，但却是随身带着。颜牧看着身后的男生，又是一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第三十一章：启程 考完了试，一大片的孩子像小猴子一样在校园里跑着闹着。他们现在可不管成绩如何，心里只想着回去玩个痛快。 颜牧考完试出去就看到江南等在外面，那小子小跑过来，走在颜牧身边，比颜牧高了一个头，不停的张望着。 “干嘛呢？”颜牧斜了他一眼。 “柯镜潜呢？怎么不见他来找你？”江南把手搁在额头上，学着孙悟空张望着。 “他还有一门课要考，让我先回去。”颜牧朝高三那边的大楼望了去，可以看到里面监考老师走动的身影。 “那就好。”江南拍拍胸口，看着颜牧瞥自己，他灿灿的笑了笑，“我有点怕他。” 瞧这江南平日里一副拽上天的模样，在遇到镜潜的时候就弱的像耗子见到了猫，颜牧在心里偷笑，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拉了拉江南的手，“快点走吧！对了，今天怎么没陪你的小女朋友？” 江南踢着小石子，漫不经心的说道，“夏恬一考完就被他爸接走了，说是过年了要回老家。” 颜牧点点头，然后笑眯眯的问道，“那你寂不寂寞啊？”江南看着颜牧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听着这孩子说出的话，一张脸就涨红了。他把颜牧的脑袋拍掉，咳嗽了一声，“看不出来颜牧你原来是这摸样啊！” 颜牧摸着自己被江南拍疼的脑门，听着他说的话，不气反笑道，“一看你这架势就是心虚，肯定想人家了吧！” “怎么可能……”江南话刚说道一半，后面就被人扑上了。 “我哥才不会想那个夏恬呢？”江洵从后面扑到了他哥的背上，一手勾住他哥的脖子，嘴里气愤朝颜牧喊着。 江南被江洵后面这突然的一扑，差点岔气，他掰掉他弟的小细胳膊，一只手架着他弟，江洵整个就被他哥给抱在了怀里。然后，江南朝他弟屁股上打了一巴掌。巴掌打的不重，江南不生气，打 着的时候，嘴角还是上扬着对着他弟说，“以后别这样突然蹦出来。” 江洵被他哥这样架着，打着屁股，可嘴里还喊着，“哥哥不会想夏恬”之类的话。颜牧看着江洵这摸样，呆了呆。然后又看到，江南笑着对他弟说，“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会想夏恬的。” 听了这句话，江洵才算是安静了。他哥要放他下来，他死活不肯，想树袋熊一样扒着江南。 颜牧觉得江洵这样也太黏着他哥了，看着江洵扒着江南，江南虽然脸上不愿意，可动作却是没推掉他弟，颜牧看着这些个模样，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可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回公寓的路上，颜牧就想着怎么过这个寒假。 天气那么冷，他一定要睡一个寒假。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不过又想到了镜潜，想着镜潜在一定不会让他当一条瞌睡虫的，自己先把这想法给否决掉了。 回去之后，他便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用想这个寒假的事了，因为镜潜早就安排好了所有的行程。 柯家人每年一次的家族聚会，不意外的安排在了新年。 这次的假期，镜潜就必须以柯家长子的身份回到柯家参加聚会。而这次也是这些被柯夫人放养在各个城市的准继承人第一次的对抗。 这些各方面都是一流的少年，将在这次的聚会中用尽一切办法，笼络人才和家族中的长老展示自己的能力，如果在第一次就被认可，那么成为家主的希望已经落定了一半。 当镜潜对颜牧说要带他去汉都的时候，颜牧的心情很复杂，其中有兴奋也有害怕。 他记得前世的时候，就是去了汉都，镜潜便开始慢慢疏远了他。 此刻颜牧的心里就好像有一颗小刺，扎在心口，不深，却让他难受。他心里害怕，如果这次，命运按照轨迹，那么镜潜也将慢慢的疏远他。那么这次，他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来。也许到时候，他就直接崩溃了。 “牧牧，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汉都吗？”所以当镜潜期待的问他的时候，颜牧沉默了。 “我……”他觉得他说话的时候都是发抖的，双手颤抖的紧握在身后，脸上是僵硬的表情，他的心里那颗刺不停的扎着他。 “牧牧……”镜潜看着颜牧发白的脸色，担忧的喊了一声。抬起小孩的脸，在他的唇上吻了吻，“牧牧，如果不想去就不去了。 “不……我要去，镜潜我要和你去汉都。”他想去的，想去看看命运究竟是否真实。那可恶的命到底能否再次把他打的遍体凌伤 “牧牧，没关系的，如果不想去就不用去。”镜潜还是不放心他，拂开额前的乱发，在他额头上吻了吻，轻轻的低着颜牧。 “可是我想去，镜潜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颜牧眨了眨眼，脸色虽然还苍白了点，但是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很多了。他趴在镜潜的怀里，叹慰的呼了一口气。 镜潜笑了笑，抱紧了颜牧，“怎么会？我怎么可能会把牧牧丢掉呢？” 颜牧听着，心里有点涩，他枕在镜潜脖子里，闷闷的说，“嗯……只要不丢掉就好。” 说要去汉都，颜牧先和江南他们道别。江南那小子听着颜牧要去汉都玩，眼里的那羡慕劲，看得连他弟都觉得丢脸。你说又不是什么穷人家，去一次汉都怎么了？江洵看着他哥没敢把这话说出口。 江南对颜牧说，“去汉都玩，别像上次西州那样耍我了，要给我买礼物啊！” 颜牧笑着点头，心里想着的却是学校门口两元钱的汉都豆腐干。 颜牧和江洵说了也会给他带礼物回来，江洵那小子不情不愿的答应着。被江南拍了一击脑袋瓜子，这孩子现在已经鲜少被他哥拍了，现在拍了这一击，泪珠子就哗哗的蹦了出来。 颜牧回头看时，就看到江南蹲在地上，拉着他弟，哄着他。 后来他和镜潜还去精神病院看了葑菲一趟，这些日子，颜牧有时候也会来医院，陪葑菲说说话，即便是葑菲不理颜牧，或者根本听不懂颜牧再说什么，但颜牧还是一直坚持着。 他觉得他妈总有一天会恢复正常的。 上了飞机之后，颜牧有点紧张，镜潜以为他第一次坐飞机有点害怕，就对他说，先睡一觉，等一觉醒来，就到汉都了。 颜牧点点头，深呼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他的头枕在镜潜的肩上，感受着从镜潜那儿传来的温暖。而后他的心慢慢静了下来。镜潜一动不动的让他枕着，看着牧牧可爱的模样，吻了吻他的额头。 第三十二章：祖宅 颜牧他们一下飞机，就有人走去。走在最前面的是闫旭，是镜潜在北城时候的那位管家闫厉的儿子。他身后还跟着几名黑色西装的男人，个很高，面无表情的走着。 闫旭带着微笑，接过镜潜手里的行李，“柯少，夫人已经安排好了住的的地方，让我带您过去，她已经在祖宅等您了。” 镜潜侧目，微微点头，把手里的行李给他，拉着颜牧先上了车。闫旭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上了另一辆车。 黑色的轿车行驶着，颜牧看着窗外，心里止不住的紧张。刚才闫旭没有问起他的身份，但是在眼神扫过来时，却是意味不明的瞥了几眼。颜牧敏感，闫旭的视线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也让他捕抓住了。 来到汉都之后，他的心就不安，某种仿佛命定的事似乎正在渐渐笼罩着他，在他的心上投下一片阴影。 与北城的宁静截然不同的汉都，繁荣热闹，被称为是“不夜城”的一座城市，其中的纸醉金迷更是不用多说。 颜牧握着镜潜的手，穿梭在柯家的大宅中。柯家的宅子静谧，不论是浮雕、壁上的画、园中的花，有生命的没生命的，每一样都带着高雅静谧之气。许是柯家太富，曾被小人说是低俗，拥有金钱的俗人，而后柯家人便格外留意这方面的细节。 一些能看出人本质的细节。 镜潜也曾住过这里，对于这柯家的祖宅，镜潜只住过不到一月，便搬出去了。那时柯先生想让镜潜的母亲成为他的妻子，而在一系列的反抗之后，他也终于让心爱的女人搬进了祖宅，却没想到在不到一月，便死了。 那时的镜潜只有两岁，他随着母亲搬来，忍受着下人时刻的折辱，却不能告诉父亲，只因他的母亲不愿再让柯先生忧心。 而镜潜母亲天性敏感，她在这儿过的不愉快，除了爱她的丈夫和儿子，她每日都活在“狐狸精”这三字的阴影之下，郁郁而终。 这祖宅可以说是镜潜所有不幸福童年的开始，在这里他第一次看到了世态炎凉，从一个两岁的孩子眼里看到的这个世界。 某些被灌输的美好也被慢慢摧毁。 他穿梭在祖宅里，来来回回的长廊，让人迷惑它的时代。他应是极其讨厌这里的，却又不得不争夺权利，成为家主，世代居住在此。 安置好了行李，下午的时候，镜潜去见了柯夫人。颜牧呆在房间内，镜潜嘱咐他不要出去。他点点头，很是乖巧的模样。镜潜看了，不禁摸了摸他的头发，颜牧的头发细软蓬松，镜潜对这毛茸茸的发一直情有独钟。 待到镜潜走后，颜牧才松了一口气，他趴在柔软的床上，脑袋里乱乱的。 他想这会儿镜潜去见柯夫人了会遇到什么，又或者究竟是什么会使得他们之间关系发生改变的诱因，他想找到，然后先一步连根拔起。 可是真的有想的那么容易吗？ 颜牧鼓着脸，乱七八糟的想着，他有些疲惫，虽然是在飞机上睡过了，可是精神却不敢丝毫松懈一分，心里也一直压抑着。现在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脑袋里虽是乱乱的，但是他想着想着，最后竟也慢慢睡着了。 镜潜一回来就见到他家的牧牧睡着的小摸样，趴在床上，脸皱在一起，嘴微微张着看得到里面粉色的小舌头，他轻轻的走过去，抱起牧牧，想着脱掉他的衣物，让他在床上睡的舒服一点。 伸手慢慢解开颜牧穿的外套，让他只留一件薄薄的长袖，上面还画着一只可爱的小白兔，这是镜潜特意为他挑选的。脱完了上衣，镜潜的手伸向了裤子那儿。脱去外裤和里面的棉毛裤，颜牧就穿了一条白色的小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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