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凭什么呀？为什么呀？” “因为我是你爸爸！” “你是我爸爸，你也不能这样对我呀！我怎么着你了！” 我一把把儿子推到一边，飞快的坐到电脑前。他又像一个小猫儿冲过来，趴到我身上说：“你以大欺小！我告诉妈妈去！” 我一边打上新浪的网址，一边笑说：“哈！你以为她有空理你！她正在看《情深深雨蒙蒙》。” 儿子听了，刚走到门口又回来了，换了一种甜蜜蜜的声音，说：“老爸！我再玩一会儿。我正在升级呢——” 我已打开了信箱，看到里面有两封信，心里一喜，笑说：“你天天玩那个什么屁游戏！有什么玩的。全是骗人。” 儿子：“你懂个——什么！哈——” 我瞪他一眼，说：“越来越不想话！滚！” 儿子一吐舌头，说：“专制！滚就滚！我去陪妈妈看《情深雨蒙》去。如果我早恋了，我就让妈找你算帐！”说完笑着走了。 我不理他，看信——是我的一个网友发来的。名字叫无言，是我刚上网不久认识的。 一开始我们只是在聊天室里聊。有天他就问我有QQ吗？我说什么QQ？我不知道什么QQ。 他就说笨。QQ就是一种聊天工具，是现在最流行的聊天小玩意儿。于是我就说你给我弄个呀。 他就飞快的给我弄了一个。 于是我们就在QQ上聊。那时，我打字慢如蜗牛。他打字却飞快。 我每天晚上吃完饭，就打开电脑想和他聊天。我是男的，他也是男的，可是我就是想和他聊。为什么？呵——你还不明白？ 我老婆在学校上班是个中学小教师。当然这个小不是说她长得多么的小巧。 她是那种丰硕的女性。 她已不小了，也算是个半老徐娘，不过还真的风韵尤存。她又极爱装扮自己。每天上班之前能在梳装台前坐50分钟。我想有老婆的你也一定有同感——真不知道她们在干吗！一张脸非得弄到全非才满意。 我和她结婚——严格的说，是她追得我。我那时风华正貌。虽不如潘安，但也唇红齿白，目清眉秀。我那时在一家公司上班，是一个小头目，她是我的一个手下。后来不知怎么的，我们就走在一起了。 好象是这样的，那天——一个黄昏。她约我去喝咖啡。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她的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黑色的凉皮鞋，披肩长发，头上一个黄色的发卡。 我们聊了一会儿，后来她就突然说了：“我喜欢你。” 我当时一愣，有些发呆，你知道——我从情窦初开时，就不太对女性感兴趣。 可是当我听到她这样对我说时，我真的挺感动的，我差点就上去握住她的手。可是我没有，我怕我自己没有感觉。于是我就问她：“你喜欢我什么呀？” 说真的，我这人长得还真是不错。白白净净的，又浓眉大眼，言语常笑，礼貌可亲，有时还风趣可爱。我想——女孩子就喜欢这样的吧—— 她就说了：“我就是喜欢你。” 呵——你看出来了吧——我老婆就是那种真爽的女人。她喜欢她就会说。她喜欢她就要追。可是——我自己明白自己怎么回事呀。 我那时真的是很犹豫。我一边为有人——还是一个美女能爱上我而高兴，一边又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件错事。可是那个时候，八十年代——我也不小了。家里天天让我结婚。我快烦死了。现在有个人送上门来，我何不—— 呵，你是不在骂我卑鄙了。随便。 我们结婚了——我还行。我是说新婚洞房花烛夜——我的“宝贝儿”还能听我的指挥。她也很满意。 可是我在做爱之后竟是一阵的空虚。我躺在床上，看着房顶上的纸花，竟然失眠了。 我觉得我更喜欢男人。更喜欢和男人上床。做爱。 无言在信里说，他要去出差了，可能几天不会上网，让我不要想他。如果实是想他，就替他爽一下。这小子！真色，比我还色。 我又看另一封信，是我的好朋友老郑写来的。说他现在在美国。另外说他的儿子也要从加美回来了。另外就开我玩笑，问我最近是不是很少做了。他说他儿子来的时候可以帮我捎一些好的壮阳药。 我心里笑叫：“这家伙！你儿子！你儿子才多大！让他捎那玩意儿！你自己管好你自己吧。” 老郑那时刚刚和老婆离婚。老婆去了日本。他便带着儿子去了美国。后来来电话说儿子在美国住的不高兴，说那里的小孩都不爱跟他玩儿。哈——真是个可怜的小子。 可是说起那药来。我还真的想用点。对，只是想用点。我觉得自从自己快要迈进三十岁的门坎时，自己的性能力就差多了。我老婆也是那样。我们才结婚时，是一周做三次爱。以后就慢慢的减少。后来就一周一次，再后来就两周一次，再再后来就三周一次，再再后来就——一个月一次。而且再再再后来有时一个月都没有一次。 我不知道老婆怎么想。自从有了儿子之后，她好象是性冷淡了。 呵——她不想，我更不想。说实在的，我和她做了那么十多年，每次都像是白开水一样平淡无味。每次我无力的躺在床上，都会空虚无比，看着房顶发呆。 我喜欢自慰。在老婆睡着时候，我便自慰。一边爽一边想着我在街上见过的某个帅哥，或是电视电影上的某个自己喜欢的明星。有时自己洗澡，我也自己动手。我觉得这样比和老婆自慰——不，做爱爽多了。 发现同志网站是在儿子上初三的时候，那时我正好三十九岁。我老婆三十七岁。 那年的那天，我们家买了电脑上了网。儿子一来就争到手，天天玩游戏。我就天天熊他。可是他天生是个厚脸皮的小孩，又会耍赖撒娇，那小嘴又甜儿，一口一个爸爸叫的你骨头就麻了。 我便在儿子玩完游戏之后上上网，一开始也是瞎转。有时看看新闻，有时就到聊天室瞎聊一通。先是和几个小妹乱调情——其实我对她们一点也不感兴趣。更何况她们还很会发嗲。我不喜欢她们那个样子——把自己看的像太阳似的，其实男人才不是月亮。 男人喜欢把女人骗到手。先是甜言蜜语，最后如果到了手就没了兴趣。得不到东西才是最好的。 后来有一天，我在一个很知名的网上就发现了同志网站的介绍。当时看了，心里那个兴奋哟——就像受压迫的老百姓见到了八路军一样。 兴奋的打开网站，便一头扎了进去。我的感觉就像是乞丐见到了金元宝一般。现在还能想起那种快感。 那个网站上面栏目挺全的。有文学版块，有交友版。还有论坛。我对别的不太感兴趣。对交友却很是感冒——我太想找个朋友聊聊了。于是便在上面发一条交友信息。后来就有几个人给我来信了。 聊来聊去，信去信来。最后就只剩下一个无言。 2我和无言聊的挺开心的，这小子油嘴滑舌的，很会说话儿，又非常的风趣。 我们聊的时候他常说一些有趣的笑话。大部分的是黄色的小笑话，都是他从一些网站上粘下来的。我这个人呢，平时朋友给我的评价是文质彬彬的，挺斯文的一个人，架一副眼镜，笑嘻嘻的，单位里的人都爱和我聊天。 朋友说我天天好象笑不够似的。 其实我很寂寞。我是说我虽然有很多人喜欢，还有自己的工作，家庭，老婆孩子——可是我真的觉得自己很无聊，每天活得都很没有意思——虽然——好象天天很有意思。 后来发现了同志网，便想天天的上网。老婆一开始倒没有说什么，她爱看的是电视。可是后来就有些不乐意了。当然她并不知道我上的是那种网。 这日，正是一个舒适的春日。 在Q城，春天是最让人舒服的季节。这里夏天太热，冬天太冷。重要的不是这两种感觉，是那种干——让人很不爽的干。对了，还有秋天，也不错，不过，我不喜欢——因为一到秋天我就想起了那些令人伤感的诗句和让人难受的分离故事。 那日傍晚下了班，吃饭。儿子和老婆争电视。一个要看《灌篮高手》，一个要看《美容世界》。我笑说：“看什么不行呀！——一会还有动物世界呢——可得让我看呀——”娘俩不理我，依然执着的争着摇控器。 突然老婆急了，说：“你放手！你这小子怎么这样！一点也不尊老！” 儿子笑说：“我不尊老！你还不爱幼呢。你教育别人也别忘了自己。” 我笑说：“好好。说的有理。” 老婆更急了，说：“你小子越来越皮了！哼！给你，你看。”说完自己生着闷气吃饭。 儿子笑嘻嘻的转了台，津津有味的看起来。我看看老婆，一脸的怒容，忙笑一下，说：“何必呢——小孩子嘛——都这个样儿，我们那时也不是这样吗！总要争第一。再说我们是大人，总要让着小孩子。” 老婆看我一眼，说：“嗯——你就是会说我。玩电脑的时候还不是像拼命。” 我笑说：“这个嘛——要讲计谋的。哈——好了，别说这事了。你们学校里那个得了失眠症的同事怎么样了？” 老婆笑说：“她呀——还是那样。越来越严重了。怎么？这么关心她？爱上她了？呵——” 我一看老婆脸色好转，自己也放心了，笑说：“是呀，看上了。给我介绍一下呀。” 老婆呸了我一口，笑说：“美吧你。也不照一下自己。人家才不要你呢。” 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笑说：“不错呀。挺帅的，哈，就是有两三条皱纹而已。看上去更成熟，更有魅力嘛。” 老婆一边优雅的咬着嘴里的肉一边说：“美吧你！不给你说了。吃饭。” 其实我还想再聊点。我也想好了下面再谈点什么了——就是UFO。刚刚在单位看了一本关于UFO的书，弄的我的心热热的，晚上出去转的时候总像往天上看。 我张张嘴。见老婆吃得正香，只好把话给生生的和一口汤压下去了。 老婆刷碗去了。我钻进书房，打开电脑，上了QQ。见无言正在上面。其实我QQ上也就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郑成。我就给无言发话，问他喜欢UFO吗？ 无言说不感兴趣，说只对老猫感兴趣。 老猫就是我在QQ上的昵称。我笑打——我对你的屁股感兴趣，你怎么不让我干你的屁股。 无言说他的屁股太大，怕我的老二不够长。 我笑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无言说不能试，怕一试我就会自惭到自杀。 我看了拍着手大笑。 正聊得开心，突然只听后面有人叫：“这是干吗呢——这么开心！“我一回头，见是儿子，忙收了笑容说：”作业做完了？下次出现的时候能不能礼貌点，通知一声。“说完，先放下QQ。 儿子笑着扒我耳边说：“老爸，是不是有了相好的了。没关系。你放心，我会给你保密的。” 我扭了他的耳朵，说：“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学好了。滚！” 儿子笑说：“老爸，我可是和你站在同一战线上的。”说完站那儿痞笑。 我站起来，说：“好好！你玩！”儿子拍拍我，换了一脸的沉重，说：“你是世上最伟大的老爸！胜过上帝！”话未完就坐到椅子上了。 我摇摇头，说：“我怎么生了个这样的儿子。” 儿子笑说：“两秒的快感。一辈子的责任。” 我打他的屁股，说：“有道理。” 3 明天是礼拜六。早上起来，浑身没劲儿。脸也没洗坐到饭桌前，电话响了。 郑成的电话，问我收没收到信。 郑成是我从小学到高中到大学的同学。我们是铁哥们。大学毕业后去了美国，在美国混的不错。 我说没收到。 他说：“他妈的。又出毛病了。好了。我说吧——我的宝贝儿子要到你们那里上学。他说他不喜欢美国。这小子太难管。我想弟妹可能能管住他，所以——麻烦了。” 我说：“你别客气了。” 郑成：“我现在有事，我们一小时后QQ上聊。” 挂了电话，见儿子和老婆从外面进来了。 两人皆是一身的运动装。儿子手拿一根跳绳。老婆左手持一把宝剑，右手提一袋金黄的油条。 我笑说：“回来了。累不累？来，歇歇。吃饭。” 老婆笑说：“你也别天天闷在屋里，出去运动运动。你看你那个小肚子。现在我好意思告诉别人你是我老公了。整个像个油瓶。——豆浆呢？” 我听了，笑，拍头，说：“对不起。刚刚起床。还没去买。” 老婆用手指指我，点点头，说：“行！好。很好。今天不用吃饭了。你睡去吧——宝贝，来，咱们吃饭。” 儿子看看我，一吐舌头，笑说：“老妈，你看老爸也怪可怜的。你就让他吃吧。我看他下次不敢了。” 我坐在那里，做可怜装。老婆笑着打我一下，说：“好了，别磨人了。我们还是喝白开水吧。” 吃了早饭。娘俩儿上街去了。我可不想跟他们逛街。让我陪他们去逛街，还不如让我看大陆或是台湾电视剧。 我想起郑成说在QQ上见，于是我忙打开电脑，打开QQ，无言不在。郑成正呆在上面呢—— 我问他他的宝贝儿子什么时候来。 他说明天，现在应该在飞机上呢。 我说你开玩笑吧——这么快就来呀。 他说是真的。 我说好呀。 他说谢谢你了。让你多费心了。 我说你还客气。 他说三万块钱已给你寄去了。你查收。 我说让你破费了。 他说你家伙别开玩笑了。说正经的。我马上就给你发一张我儿子的照片。 我说好呀——一边打开歌曲听。挑了半天，找了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一首歌听完，才想起照片的事，于是忙打开信箱。照片挺大的，一点点的打开。先是一个小平头，后来就出现一张娃娃脸，浓眉大眼，一张嘴因为笑而显得大了些，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穿一身篮球服，手里抓一个篮球，挺牛的样子。 我不禁笑了，问郑成你儿子是不是NBA的呀？ 郑成说这小子就是喜欢玩篮球。我们上学的时候也不是常玩嘛。你有空就陪他玩玩。 我说好好。 郑成说完这些就下了QQ。他可是忙的厉害。要不是说他儿子的事他才不会和我废这么多的话。关了QQ，想出去走走。可是又想不到要去那里。看看窗外，春色正好。 我先是在沙发上躺着看了一会儿书。然后就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体育台。磨到11点左右他娘俩回来了。大包小包的，一进门就喊：“累死了。”我笑说：“累死了还逛这么久。买了什么了？有没有我的。” 老婆喝着我早给她准备好的水，说：“还用问。哪次忘了你。儿子，把你老爸的衣服拿出来。” 儿子从衣服堆里拿出一件黑色的T恤，扔给我，说：“好看吧？” 我笑说：“好看。” 儿子笑说：“老妈说了。你穿上准能年轻十岁。” 我笑说：“其实我更喜欢白色。呵——”说完站起来，拿了T恤向头上套。刚穿了一半，就觉得穿不下了，好象有人拉住了，我忙笑说：“别闹呀！谁呀？” 背后响起老婆的声音：“你别穿了。你喜欢什么色的你自己买去！脱下来我当抹布！”话音刚落，那件T恤便从我的头上脱落了。我定睛一看，见老婆正一脸的怒容，把那可怜的衣服揉的像个球。 我忙笑说：“这是干吗？我说喜欢白色，可是也没说不喜欢黑色呀。”说完，抓了衣服的一角，说：“看，这衣服多好呀！衣服好坏在其次，主要是你有心给我买。是吧——儿子。” 儿子正在试穿他的新球鞋，头也不抬的说：“是。老妈要是再不对你好，你还上哪里找别人对你好去——这鞋有点紧。“ 老婆：“穿穿就好了。一开始都这样。” 我笑说：“就是，人说婚姻就像买鞋。一开始是要磨合磨合。” 老婆：“嗯——我这双鞋还合你的脚吧——” 我笑说：“呵呵——非常合适。” 老婆：“无所谓——如果你想换，就说一声。” 我笑说：“不敢。不敢。” 老婆扭我一下笑了。 于是我穿了衣服在大衣镜前照，问他们娘俩我像不像周润发。儿子笑说：“我看老爸像梁朝伟。”我听了心里挺乐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才想起郑铮来的事，于是忙对老婆说了。 老婆听了，停下筷子，问：“什么时候的事了？你怎么才说。天天先斩后奏的。“ 儿子笑说：“那太好了。我不是有玩的了？他跟不跟我一个屋？他从什么地方来？瑞典？那里那么好，为什么回来？” 我笑说：“我这不是给你说了嘛——再说人家郑成也给了我们三万块钱。那小子就是在我们这里高三上一年。考上大学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老婆说：“我不是说钱的事。人家一个大孩子交给你。你要为人家负责。他学校联系好了吗？如果考不上大学呢？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呢？比如他早恋了，他和社会上的坏孩子交朋友了。等等。你想了过吗？你这个人，我还不了解你，就是想的太少。什么事都是热心，人家一说你就答应——那钱寄来了？” 我笑说：“我下午就去取。学校他爸爸联系好了。成材高中，不就在你们学校附近嘛。” 老婆笑说：“这还差不多。你不要嫌我多嘴。如果没有我，我们这家——嗯——” 儿子笑说：“那当然。如果没有老妈，我们爷俩都不知成个什么样呢——对了。那小子长什么样？性格好不好玩？” 老婆：“你别玩玩的。也高一了。我先说好，来了，不能和他疯玩。” 儿子一吐舌头。 下午我去取钱。走到半路，遇到了以前的一个同学。当时我正穿柳度桃，走过香花气飘然的小路——我最喜欢的湖边小路。对面我同学走过来了。他看看我，我看看他。突然他上来叫：“王飞？” 我拼命的想，只觉得对面的丸子脸好熟，只是大脑一时短路——突然我一下子又灵光一闪，想起来了：“王力洪！哈，你小子！”上去给他一拳，使劲大了点，打的他咧嘴。 王力洪是我高一高二的同位。人长得有点可爱。说一男人长得可爱，可能有点侮辱的意思，可是他真的是很可爱。他的脸圆的好象用圆规画出来的。两道眉很浓，可是呈倒八，鼻子像是按上去一个蒜头，尤其是那张嘴——＜东成西就＞中的梁朝伟自己毒自己变成那样的香肠嘴巴——你晓得了吧。身材就不用说了，上身短而下身长，浑身毛儿多的吓人。同学那时都叫他外星人。还好——他有一对很好看的眼睛，大大的，亮亮的，黑黑的，如梦似幻——又可惜，他是个四眼仔。 可我们的王力洪却是个天生的乐天派。什么事都不在乎的，别人当面叫他外星人或是在他面前露出“惊为天人”的眼色时，他都嘻笑自如。我还真佩服他呢——后来听说他考上了北大。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他，没想到二十多年后再见——我们的王兄还是没变。 我笑说：“你小子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怎么样？过得怎么样？现在在哪儿呢？” 他拉我一边走到湖边的石椅上坐下，一边说：“NO。我一直活的不好。你呢？我现在还是在北京。” 我笑说：“你看我呀！看我这肚子，你就知道我的状况了。哈——上班，下班，吃饭，睡觉。这就是我的生活。人生最简单的生活。” 王力洪看天，叹了一气，说：“想当年我们何等的意气奋发。世界属于我们！而现在呢，我们不过是垃圾。” 我笑说：“王兄真是越来越哲学了。——嗯，嫂子在哪里高就呢？” 王力洪冷笑一声：“你难道忘了我说的——I am the wolf of freedom。我怎么会像你一样走进那无底的深洞。To terrible！” 我笑说：“那不是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小不懂事瞎说的吗。怎么能当真。” 王力洪又看我一眼，说：“你完了！你完了！”说完站了起来，说：“我要走了。By destiny we could meet again。” 我笑说：“你要到哪里去？” 王兄已走了好远，头也不回的说：“Place where i have been going and will go to。”话音一落，那身影已消溶在人群里了。 我站在那里，竟有些怅然。 取了钱转到为郑铮新开的户头上，想打电话给郑成，一看才发现手机不在身上。一个人走着回家。街上人真多。笑的，说的，唱的，打闹的，打架的，骂人的也有。 我路过一家理发店的时候，见一个肥头圆脑的人在骂：“一群贱人！”那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上去真圣洁。 回到家，见老婆正抱了被子到儿子的房里去。我笑说：“干吗？” 老婆：“收拾一下呀——总不能让他住沙发呀！让他和儿子一个床睡呗。反正床大的狠。钱取出来了？” 我笑说：“转过去了。嗯——臭小子呢——” 老婆：“学习呢——唉——对了，郑——什么——郑铮学习怎么样？” 我笑说：“可能不错。” 老婆：“可能是什么意思？他可不能耽误我们儿子学习。” 我说：“不会。能在外国学习的可不是什么笨孩子。” 老婆一笑说：“你的意思就是说中国孩子笨了？” 我笑说：“怎么会呢——看看我们儿子不就知道了。”我们两个大笑起来。 4 明日早上五点，我正在做梦。梦见我变成一只鸟，在天上飞呀飞呀——突然电话铃响了。我的心嘣嘣直跳，从美梦中清醒。 老婆说：“谁呀？这时候来电话。“电话在她那一头，她不得不起来接：”谁呀？——郑——什么？你——“ 我听了忙说：“是那小子。给我。” 老婆把电话给我，说：“可能就是他。怎么这么没礼貌，这时候打电话。” 我接过电话，听里面一个很清亮的声音说：“What？有人吗？” 我忙笑说：“你是郑铮吧？我是你王叔叔。你来了吗？” 清亮的声音透出惊喜：“Uncle！是我。哈——我来了。我现在在机场。sorry！” 我笑说：“好的，你等等，我这就去接你。” 我飞快的穿衣，走出卧室门的时候，听到老婆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外面的空气真清新。我想起有好多年没有起这么早了。 东方的天空已有些发白。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在上面，听司机大哥放的歌曲竟是《爱要怎么说出口》。呵——一个大胡子粗犷的司机竟然放着这样的歌曲。我竟有些感动了。 车停下了。我下了车，向到侯机厅走——想自己应该弄一个大牌子，上书：“接郑铮。” 刚走到大厅里，迎面就有人叫：“Uncle！”我觅声望去，见一个精神的小伙子正站在我的对面阳光的笑着，我一下竟有些发呆：“啊——郑铮——吧？” 他笑：“Yes。”走过来，拍拍我的肩，笑说：“Good moring！” 我忙笑说：“你好！嗯——你的行礼呢？” 郑铮笑说：“只有我身上这个小包。”他说着抬起身上的灰色小包。 我笑了。 我们一块走出侯机厅，他看看笑说：“Uncle，你把车停到哪里了？” 我笑，脸竟有些发熟，说：“我没有车。哈——不像你们在外国。” 郑铮看我，脸上满是后悔：“噢！Sorry！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拍拍他笑说：“没什么。哈——” 我们坐了一辆出租车。在车上他没再多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由暗到明的晨色。 到了家的时候，老婆还没起，儿子到是起来了。见了我们，走过来，笑说：“你是郑铮吧？” 郑铮伸出手去，说：“你好。郑铮。” 儿子笑说：“我叫王雷。——你和我想的不一样。你看上去像个小孩子。” 郑铮笑说：“我的脸太娃娃。”他说完指指自己的脸。我不禁笑了，心里说：“这个小子真可爱。” 我带郑铮到儿子的房间。老婆已收拾的干净服贴。我笑说：“以后，你就和王雷一块住。好吧？” 郑铮笑说：“我很喜欢。这里很不错。” 儿子笑说：“我们可是要一个被窝里睡的。” 郑铮一摊手，笑说：“Very perfect！” 儿子发呆。我笑了，说：“那就好。你累了吧——先歇会吧。对了，是不是要倒时差？小雷，我们出去吧——” 郑铮冲我我们一笑，说：“Thanks！” 我和儿子出去。儿子问我：“他刚才说什么？”我笑说：“他说非常完美。” 儿子：“完美？什么意思？这小子一口的洋文。真受不了他。”我笑说：“你应该对他说——I can only understand a little English。” 儿子笑说：“还好。我和你一样，这句说的比较溜。” 我从外面打了豆浆回来，老婆打扮一新从卧室里出来。看见我，向儿子屋里一努嘴。我点头。老婆笑了，说：“他要不要吃早饭？还在睡？”说完向屋里看——其实什么也看不见。 我笑说：“他很累。我们先吃吧——咦——儿子呢？”话刚落儿子已笑着和郑铮出来了。两个搭着肩，很亲密的样子。 我笑说：“咦？——郑铮，你不睡了吗？” 郑铮笑说：“睡不着。哈，我在飞机上睡了。现在是不是要吃早餐了？”说完自己坐到桌前，说：“哇！是油条和豆浆呀！太棒了！” 儿了笑说：“你在美国吃不到这个呀？那你们吃什么呀？” 郑铮咬了一口油条说：“Bread。Milk。Steak。” 老婆笑说：“哟——那可营养高。怪不得你小子这么高。你只比小雷大一岁吧？” 郑铮大口大口的喝着豆浆说：“是。他应该叫我哥哥。弟弟，以后有什么事就找哥哥。”说完拍拍王雷。 儿子一笑说：“我资金困难也找你呀——” 郑铮笑说：“这个呀——不行。你应该去打工，用自己的手来赚钱。对了，Uncle。我爸爸是不是寄给你3万块钱。你把他交给我吧。” 老婆看了我一眼。我忙笑说：“这个呀——还是我给你保存吧——你小孩子不要一个人拿这么多钱。” 郑铮笑说：“我已经17岁了。哈，我的事我自己会做好。你放心，Ucnle。” 老婆看看他，笑说：“你叔叔也是为你想。” 郑铮笑说：“我知道。在中国，父母心里只有自己的孩子。他们爱自己的孩子，可是却不知道这样是在害自己的孩子。因为那样的爱不是健康的爱， 是溺爱，所以外国人叫中国的小孩子为金丝鸟。关在笼子里。” 我和老婆听的目瞪口呆。儿子在一边拍手叫好。 郑铮笑说：“Sorry。我又多说话了。我来的时候爸爸就警告我，不要多说话。呵——我又忘了。” 我从呆痴中清醒过来，忙笑说：“很好。这不是多说话。你说的很好。” 老婆轻声哼了一声，说：“小孩子不知道大人的难处。你们考不上大学怎么办？不能怪我们管你们。我们确实是为了你们好。” 郑铮笑笑，没再说什么。 5 次日清早，我起了床，洗罢脸。见儿子和老婆晨练回来了。 我看看儿子屋里。老婆看看我。 儿子笑说：“他呀——还在外面呢——老爸，你知道吗？他在公园里练太极，好多人都看他呢。因为就没有他那么大的人练那个。不过他练的还真好。”说完，自己比划了几下。 老婆把油条和豆浆发到桌上，看了一下门外说：“这个小孩子了不得。太爱出风头。我不喜欢这样的小孩。” 我笑说：“怎么了？” 老婆笑说：“在公园里有人看他练太极。他就说要教人家，做人家的老师。” 我笑说：“呵——真是个可爱的小子。可能在外国呆惯了，什么事都直接。” 老婆笑说：“我不信在外国就能变成这样。人家出国的多了，也不见都像他那样——对了，你把钱给他了？” 我笑说：“给了。他要，我能不给他吗？再说那也是人家的钱。” 老婆笑笑，点点头不说话了，喊儿子吃饭。我笑说：“等等郑铮吧——”老婆刚要说，只听门一响，郑铮从外面进来了，说：“I am back。” 我忙笑说：“来，吃饭吧。” 郑铮坐在我身边，香甜的吃着油条，喝着豆浆。我看着他，突然感到有些说不出来的心情的感受——好象是高兴，好象是——好象就是高兴吧——反正看到他就挺耳目一新，赏心悦目的。看看他，再看看儿子。儿子像一朵花，虽然漂亮，但是却缺少一种轻灵。再看郑铮，他就像一根长在野外的青草，没有多余的花哨，却是那么的自然和清新。 “喂！你发什么呆呀？”老婆打我一下，说：“快吃呀。吃了饭还要送郑铮去呢。” 我忙一笑说：“呵——你看，我又——” 老婆笑说：“又想谁了？” 郑铮看看我，笑说：“Ucnle是不是在想哪朵玫瑰呀？” 我笑说：“什么玫瑰？” 郑铮笑说：“呵——开玩笑的——我想还是不用麻烦Ucnle了。我自己就行了。” 我笑说：“那怎么行。” 郑铮笑说：“放心吧，Ucnle。我的事我自己会帮好的。” 我笑说：“那就好。呵——小雷，你看人家小铮多像个大人。你看你，买件衣服还要你妈去。” 儿子说：“还不是你们惯的。我也想自己去呀！” 老婆打了儿子一下，笑说：“算了吧——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呀！” 我看了一下郑铮，他正吃的津津有味呢。 6 郑铮来的第三天。 这日的傍晚，我下班回来，洗了把脸，到书房里去，见郑铮正在电脑前笑着，见我来，用手轻轻的按了一下键，说：“Ucnle。”他的时差终于倒过来了，人又精神了不少。 我笑说：“上网呢。你上吧——” 郑铮穿了一身的NBA球衣，好象是小牛队的。白色的，我喜欢的颜色。 郑铮笑说：“和几个朋友聊呢——你要上你请。” 我笑说：“不。还是你上吧。” 郑铮笑说：“Thanks。”说完扭了头继续聊。我站在他身后，想起刚刚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一时又想不起来。 郑铮回了头，笑说：“Ucnle。你有什么事吗？” 我摸摸头，终于想起来了，说：“对了，你感觉怎么样？我是说在学校和在咱们家住的，还满意吗？” 郑铮一笑，说：“还好。我只是对学校不太满意。为什么课那么多呢？其实用不着学那么多的东西。那个学校不是很好的学校吗？可是我觉得很一般。” 我坐下，笑说：“哈——你刚回来可能还不适应。慢慢就会好的。你为什么想着回来呢？” 郑铮笑笑说：“能不告诉你吗？呵——” 我忙说：“是我多问了。好，你玩吧。” 郑铮冲我点一下头，突然又说：“还是不要了。我去冲一下澡。身上脏坏了，今天打篮球弄的很脏。” 我笑笑。郑铮出去了。 我想打开QQ聊一会儿，可是电脑却提示“热键冲突”。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以前可没遇到这样的情况。我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原来已经开了一个QQ。 我好奇的打开，见是另一个号，上面的名字，叫外星人。猛然想起应该是郑铮的号，可能是刚刚走的急忘关了。我笑笑，想关掉他，可突然又好奇心加重，极度想看一下他的聊天内容。 我吐了一口气，仿佛是在做一件天大的坏事。我的心脏在加速的跳动。说实话，活到40岁，自己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偷偷摸摸的事。我点了一下聊天记录，刚要看，突然只听郑铮清亮的声音：“Ucnle！帮我把QQ关掉。并为我送一块肥皂好吗？在我的小包里。” 我听了，忙关了他的QQ，叫：“OK！我关了。你要什么——肥皂？里面不是有吗？” 郑铮在里面喊：“NO！我要我带来的。我专用的。在小包里。Can you help me ？” 我打开他的小包，拿了那块宝贝肥皂——上面全是奇怪的文字，好象是印度文。 把小包放回去的时候从里面掉下一张照片。我拾起来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留着小胡子，一脸的深沉。上面写着：“老爸。” 我有些发呆，想郑成什么时候整容了？——郑铮又喊起来：“Ucnle？！” 我忙把照片放到小包里，装着平静的样子跑到浴室门前，笑说：“来了。” 郑铮在里面笑说：“Dear！你难道要来个隔门传物吗？打开门把肥皂递进来吧。” 我打开门，满眼的水气。我还没睁开眼，一双手已伸过来，拿了肥皂。 我终于看清东西了。 一个光洁的身体，一个男孩的身体，正在那里自在的擦肥皂。 那身体匀称，健康，圣洁。 我突然感觉世上最美的东西也不过如此了。 我竟有些口干。 郑铮回了头，笑，说：“Ucnle？你很喜欢看男孩子洗澡吗？” 我脸一下子热了，说：“不不。哈。我看看你还要什么。” 郑铮更笑了，咯咯的——说：“呵——Ucnle，你不要跑。我是开玩笑的。唉，真麻烦。你们这儿的人喜欢都不喜欢开玩笑。我每次开完玩笑，都要再解释一番。呵——” 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口吃了：“哈，你慢慢就会习惯的——咦——你身上是怎么了？”我突然发现他的胸前还有胳膊上有好多的紫痕。 郑铮下意识的摸了一下，笑说：“没什么。打球的时候，他们抓的。”说完，在那些地方飞快的打上肥皂。 我点点头，说：“没事就好。以后别跟他们玩了。我出去了。” 我从浴室里出来，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满身的汗，口干，头还有点晕。我吐了一口气，问自己是怎么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感受。摸摸自己的脸，竟发烫的厉害。 郑铮从浴室里出来了。他的腰间围了一条篮色的浴巾，是我喜欢的那条。因为我喜欢它的颜色。 郑铮冲我一笑，进屋里去了。 我打开电视，一个综艺节目，正在采访张国荣。主持人问张国荣：“谁是你最爱的人呢？”郑铮穿了一身米色的休闲衣服出来，用手拨弄着头发走过来坐下，笑说：“看什么呢？——是哥哥呀。” 我笑说：“哥哥？” 郑铮笑说：“张就是哥哥呀。他是一个Gay。” 我笑说：“噢？真的？”我真不知道。 郑铮笑笑，说：“真的。这不是什么秘密。当然在中国这个事是很敏感的。” 我笑笑，觉得自己心里的秘密好象被他发现了，笑，脸上的表情一定很不自然。 郑铮并没有看我，看着电视说：“哥哥活得很不开心。” 我笑说：“哈，你怎么知道？他现在活的不是很好吗？大明星。多风光。” 郑铮笑笑，说：“我知道。呵——他天生就是个忧郁的人。他其实不适合做这行。” 我笑了，觉得这小子有些成熟的可怕，必竟才只有17岁。儿子每天干的都是什么呀，除了吃就是玩，就是《灌篮高手》，还《机器猫》。而眼前这个娃娃脸的孩子，一脸的单纯，一脸的孩子气，却说着这么成熟的话。 我不知说什么了，我在这样成熟的孩子面前思维又短路了。 郑铮突然回了头，问我：“Ucnle。你快乐吗？我是说你活的开心吗？” 我张张嘴，笑说：“当然。我活得还好吧。” 郑铮点点头，说：“还好？——人总是这样。对自己状况并不知道的太清楚。” 我的脸又开始发热，问他：“你呢？”问了又后悔了。我想起他老爸和他老妈今年一月份才离了婚。 郑铮笑说：“我，现在很快乐。以后呢？我努力吧。呵——我可是个天生的乐天派。” 我笑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我以为他会向我诉一些苦。我拍拍他，他也拍拍我。 我们相视笑了。 他光着脚丫半躺在沙发，静静的看着电视。 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奶味和雄性动物混合的味道。那是男孩和男人的混合味道。 我强忍自己不要看，不要闻。可是还是忍不住偷偷扭头，见到他的七分裤被他的屁股撑得绷绷的。 我咽了一下口水。 老婆和儿子一块回来了。他们是一个校的。儿子是学生。老婆是教师。不过他们并不在一个班，但却常常一块回家。儿子就像是一只小猫，离不开他妈妈。如果她妈妈还有奶的话，我想他一定会趴上去吸几口。 郑铮站起来，笑说：“Aunt。小雷。你们回来了。今天天气不错。” 儿子冲他一吐舌头，笑说：“你怎么回来的那么早？” 郑铮笑说：“我想回来就回来了。太无聊。” 老婆笑说：“怎么？你这不是逃课吗？这样可不好。” 郑铮笑说：“那样的课不上也好，把人都教傻了。有些东西可以不学。” 老婆不笑了，说：“这小孩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你现在不好好学习，将来找不到好的工作。” 我忙笑说：“好了，你还是去做饭吧。来，我帮你。”说完拉了老婆去厨房。 老婆推我，说：“我还没冼手呢——你拉我干吗？不行——这小子能把我们小雷给教坏了。你快把小雷叫过来。我给他说说。” 我笑说：“好了。小孩子，你何必和他一样。再说他说的也不错。你说我们上了十几年的学，学了那么多的东西，现在用了多少？” 老婆看我，说：“咦？你怎么也这个调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我笑说：“好了。好了。我有空说说他。我们还是开始做饭吧。” 老婆炒菜，熬汤，没再说一句话。我知道，她在想吃饭时候的教育宣言。 果然饭菜一上桌，我们一坐定。老婆便清了一下嗓，说：“铮铮。别怪阿姨教你。你爸爸把你教给我们。我们就有义务。我不管你在外国学的是什么。你到了中国就要听中国的这一套。小雷也听着。” 儿子吐吐舌头，笑说：“又开始了。” 我看他一眼。他低了头吃饭。 郑铮笑着着他Aunt，说：“我们都有发言的权利。你讲。请讲。” 老婆笑笑，说：“我也没什么多说的。你就是要好好学习就是了。并且听老师，家长——也就是我和你叔叔的话。” 郑铮笑，说：“如果你们错了呢？” 老婆看看我，又扭了头对郑铮说：“我们——我们很少错。当然我们也有时候会错，可是我们必竟比你们大，所以你们还是要听我们的。” 郑铮耸耸肩，说：“怎么能这样呢？我觉得我们应该听更正确的那个，而不应是谁大就听谁的。” 我点点头，并看了一下老婆。 老婆笑了一下，扭扭头，说：“你还小，你真的不懂。这样说吧——你考不上大学，你的工作怎么办？” 儿子吃着鸡腿，头也不抬的说：“那是很可怕的事。我也许会被杀头。哈——” 我和郑铮都笑了。老婆打儿子一下。 郑铮眨了一下眼，说：“事实上有好多的成功人士，他们的学历并不高。” 老婆看着郑铮没说话，看来是真生气了。 郑铮接着说：“再说，我觉得中国的许多大学生他们学到的东西并不是太多。他们找工作时才真正开始了解这个社会。我认识几个中国的大学生。他们都是生活白痴。” 老婆张大了嘴，她冷笑了一声，说：“你难道不是中国人吗？口口声声说中国这不好，那不好。连大学生都成了白痴。你可真厉害！” 我听了话不是味了，忙夹了菜给郑铮，并送他眼色。 郑铮看看我，张张嘴，不说话了。 吃罢饭，老婆努气未消。连碗也不刷了，电视也不看了，钻进屋里看书去了。我想一定看的是她那本《如何对付皮小孩》。 儿子进屋学习。我想看会儿新闻。 郑铮从我面前走过去，说：“Ucnle。我出去一下。” 我忙说：“你干吗去？都快8：00了。别出去了。” 郑铮笑说：“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冲我一笑，走出去了。 我有些不知怎么办？因为儿子从来没有这个时候出去过。虽然我想让他出去，可是老婆就是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 老婆从屋里出来了，问我：“铮铮呢？” 我笑说：“出去了。” 老婆：“出去了？你怎么搞的。这时候让他出去。你知道他干吗去了？” 我摇摇头。老婆点我的头一下，拿了手中的手给我看，说：“这一段，你看，就是怎么对付他这样目空一切的小子的。”我看着笑，心想这作者真是个天才，而且绝对没有过孩子。他其实一点也不懂得现在孩子们的心。 我拍拍老婆说：“努力。加油。不过这个小孩子可不好对付，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好好的对付他干吗？” 老婆说：“谁对付他了。我是好心的教育他。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堕落下去。如果有天他走进深渊，我们可罪过不轻。” 我笑说：“太可怕了吧。” 老婆：“可怕！现在的社会什么人没有！专门教孩子学坏。吸毒，杀人，乱伦。更离谱的是今天我在网上看一个变态狂，专门找小男孩做那种事。恶心死我了。呸！”要不是她爱惜干净的地板，一定会浓浓的吐一口。 我笑笑说：“不会吧。再说那种事也不是天天发生。那种人也不是到处都有。就好象杀人放火强奸等等也不全是那种人做的。那只是那种人之中的一些败类。” 老婆看我，笑说：“你怎么替那种人说话？天！你不会是吧——呵——” 我笑说：“滚！我要是，还能有我们儿子，你真是疯了。” 老婆依在我身上说：“说起来真恶心。对了，我怀疑我们一个同事也是。有一次我还看到他看那种网站。我现在都不想理他了。” 我笑说：“不用吧——好了，我们说这个干吗？你们那个害失眠症的同事怎么样了？” 老婆打我一下，笑说：“你就关心她。还是那样——好好，你关心她就说明你还正常。呵——” 我笑笑。 郑铮回来的时候已经是22：05分了。老婆和儿子早都各自睡去了。我们家里人都有早睡的习惯。 郑铮回来的时候，我也困的了不得了。 我见他回来，就说：“你回来了？” 郑铮吓了一跳，没想到我会在沙发上，回了头，笑说：“Ucnle。你还没睡。Sorry。我回来晚了，good night。”说完就要走。 我想喊住他，又想算了。在我犹豫的时候，郑铮已经进屋去了。 我上床睡觉。可是怎么却睡不着了。在床上躺了两个小时，翻来覆去。老婆被吵醒了，说：“你干吗？像烙饼。” 我说：“不好意思。失眠。”说着自己也笑了。 老婆也笑了，说：“真浪漫。我好久没有失眠了——又在街上看到哪个小狐狸精了？” 我说：“去。” 老婆笑说：“真睡不着，你就数羊。我不管你了。我睡了。” 我就开始数羊，可是不管。数着数着那洁白的小羊就全变成了一个个的郑铮。他正光溜溜的躺在那里，向我笑。不知不觉，我的肉棒就硬了起来。我心里真有些害怕，想自己怎么可以这样。人家还是一个孩子。而且老婆就躺在自己身边——不能想，不能想。我拼命的压制自己的想法。 我狠命掐自己的手。 听着老婆微微的呼吸声，看窗外。黑乎乎一片。今天不是有月亮吗？ 7 次日早上起来的时候，我照镜子，见自己的眼睛红红的。 吃早饭的时候，郑铮向我说Good moring，不要脸的我竟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 郑铮看看我，笑说：“Rabbit ucnle。”说完两只手放到头上扮小白兔。 我笑说：“你小子。没大没小——又在开玩笑？哈——” 郑铮笑说：“你们知道我在美国他们都叫我什么吗？” 儿子笑说：“叫什么？” 郑铮笑说：“他们都叫我Piggy。” 我们都笑了。 老婆笑说：“你这么干净，他们怎么叫你小猪呢？” 郑铮笑说：“因为他们都觉得我很可爱，像头小猪。” 儿子笑说：“猪可爱吗？不是又脏又笨吗？” 郑铮：“那是人们对猪的偏见。其实猪是很聪明的，而且也很调皮可爱。” 老婆：“那以后就叫你小猪好了。” 郑铮哼哼两声，表示非常同意。 8 这天下午，又是上班最闲的时候。无聊，我打开了我的QQ号。上面有三个头像。 一个是无言。一个郑成。一个是郑铮。我忍不住加上了他，心里告诉自己只是想和他聊聊。当然他这个时间是不在的。他应该正在学校里。也许正在无聊的听着课。也许正在打着篮球。 无言发过话来了，问我：“是不是找到自己的小鸟了？” 我：“什么呀？你就是我的小鸟。” 无言：“不会吧——要不怎么见了老公，你一点也不热乎了呢。” 我：“屁股。谁知道你是不是一个娘娘腔。小心我干烂你的屁股。” 无言：“等着你呢——” 我：“我才不要。烂屁股。” 无言：“好了。前几天，我见了一个网友。差点没吓死我。他在网上说自己如何如何。可是见了面，妈呀！你想象不出他长得有多奇特。我真想告诉他，你夜里最好不要上街。可是一想人家长这样也不是他的过错呀，就没说。” 我边笑，边打过去：“你省省吧。你以为你自己美如潘安。” 无言：“哼。反正我比你美。” 我：“有种出来比比呀！” 无言：“比就比。你说个地方，我们到那里见。谁比下去了谁请客。” 我：“我没空。再说你在北，我在南。我们见面也不是那么容易。” 无言：“那你就是认输了。下个月我可能到你们市去。见一见吧。” 我：“不见。” 无言：“为什么？你怕？对了。你是个妻管严。” 我：“滚蛋！我要下班了。” 无言：“滚就滚。祝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小鸟。吻你的小弟。” 我笑笑，关掉QQ。看看办公司里的现状——同事们好象都在收拾东西。其实离下班的时间还早。可是我们可以早走。因为头儿在一小时前早就走了。 走在街上的时候，正是行人最少的时候。我讨厌那么多的人。挤挤擦擦的。一个个脸无表情像是在蹲马桶。路过超市的时候，我想起老婆说家里没牙膏了。 在各种商品中走着真是一种享受。当然也是一种折磨。因为不进超市，你不知道自己的钱有多么少。 我挑了一桶老牌子中华牙膏，放在鼻子上闻那清香味儿。 “Ucnle？！这么巧。”突然有人在我耳边笑叫。 不用回头，一听那清亮的声音，就是郑铮。 我扭了头，见他正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那男人一脸的深沉，留着小胡子。有点面熟。 我笑说：“你小子怎么没有上课？” 郑铮笑说：“是哟——对了。这个是——嗯——伟哥。哈——” 伟哥冲我一点头。我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从郑铮小包里掉出来的照片上的人吗？ 我也冲他一点头。郑铮问我买的什么。我说牙膏。 伟哥拉了一下郑铮，说：“小子。我们走吧。” 郑铮冲我一笑，说：“baybay。 Ucnle。”说完，又一笑，和那个伟哥走了。 那个伟哥还搭着他的肩！ 我挠挠头。 回到家的时候，我坐到沙发上想了半天，得出一个结论。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人。看他们俩个那个样子——那么亲昵。亲昵到下流——对，下流。对了，那张照片上不是还写着我的老爸吗？——这搞什么——乱伦！ 我正想着的时候，郑铮回来了，嘻笑眼开的，看来他和那个他的老爸玩的挺高兴，见了我笑咪咪的叫：“Rabbit ucnle。” 我想笑，可是却不能再笑，我不能再和他嘻皮笑脸了。我沉着脸说：“郑铮，你过来，我给你谈谈。” 郑铮已快要走到他们屋里去，听我说，停住，倒着走了回来，像个机器人。倒走到我面前，猛的转身，笑说：“有何指教？” 我说：“你坐下。”我指指我身边的沙发。 郑铮笑着跳上沙发，并一下子扑到我身上，用手给我的肩按摩，笑说：“说吧，说吧——是不是又要教育我呀？你们怎么这么爱教育人呀！” 我被他的两双大手抓得浑身发软，我咽了一下口水，说：“那好，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你和今天那个男人，也就是叫什么伟哥的是怎么回事？” 郑铮格格的笑了，说：“我就知道你问这个。我可以有一些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吗？” 我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你爸爸把你交给我——我就要好好的教育你。” 郑铮放开手，耸了一下肩，坐到一边，说：“无所谓。说就说呗。我们是情侣。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就这样。” 我张大了嘴。 郑铮笑了，看着我，说：“我也知道你会有这样的反应。我是一个Gay。所以我喜欢男人。而且是成熟的男人。” 我笑说：“这怎么可能。你看上去一点不像。” 郑铮笑说：“不像。那Gay应该是个什么样子？都是娘娘腔？都像崔子恩一样？一眼看上去就是个女人？或是像那些著名的同志小说里写的，不男不女，天天做诗吟词，哭哭啼啼，像个怨妇。” 我忍不住笑了，说：“至少我觉得你不是。” 郑铮笑了一下，说：“我是。天生是个Gay。而且以此为荣。因为我很快乐。” 我说：“那你爸爸知道吗？我可知道你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那种完美主义的人，怎么可以忍受自己的儿子是个Gay。” 郑铮冷笑了一下，说：“他太完美了，所以才和妈妈离婚。而且完美到动用暴力来维持自己的完美形象。” 我忙说：“他打你了？” 郑铮笑笑，说：“你不记得你在浴室里看到的了，那都是他的杰作。并不是打篮球打的。” 我不禁叫：“这个混蛋！” 郑铮看着前面，说：“所以我想离开他。而且想找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一个爱我疼我的老爸。现在我终于找到了。” 我笑笑：“就是那个人？” 郑铮笑说：“对。就是他。他对我真好。其实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也是因为他，我才从美国到中国来。因为从第一次聊，我就觉得他是我这辈子要找的人。” 我看郑铮。他脸上满是兴奋，幸福。 我说：“你还是要小心。” 他点点头，笑着看我，说：“Ucnle。你是一个好人。可是有时候做这种人并不好。” 我茫然了。 9 我一直保守着郑铮的秘密，就像保守着自己的秘密一样。 我有些害怕——害怕他会受伤，必竟他还是个孩子。我又些兴奋，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了希望——可以喜欢他，甚至得到他的希望。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自己了。我越来越不要脸了。 这日的下午，正在上班。老婆打电话来了。她很少这时候打电话来的。我听了半天才想起是她。 她急急的，非要我马上回家。 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你回来吧，我快气死了。 我只好回去。到了家的时候，见她正躲在房里哭。见了我，擦了眼，说：“你回来了。” 我心里有些害怕，忙问：“怎么了？”我老婆可是个要强的人，结婚这么二十几年，我可是第一次见她哭。 老婆指指桌上。我一看，竟是儿子的日记本。 我拿起，忙又放下，说：“这样不好。儿子的日记我们不能看。” 老婆说：“我都看了。气死我了。都是那个小子把我们孩子教坏了。” 我说：“你怎么能这样呢？上面都写什么了？气的你这样。” 老婆说：“前面的没什么。就这几天。儿子一个劲的说郑铮那小子的好话。说他思想先进什么的。还说要跟他学。最气人的是儿子说他一定要听郑哥的话，趁年轻好好的爱一次。他已决定给他们班的班花写信了。你说气死人不！” 我听了，不禁笑了，说：“我们儿子长大了。以前你不是老说他发育太慢吗？还担心他将来找不到老婆呢！” 老婆打我一下，说：“现在不是你挑我错的时候。你说说，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我现在乱得狠，你说说呀！” 我耸耸肩，说：“我想我们还是和儿子好好谈谈。” 老婆看我，说：“跟儿子谈？我看不如和那个小子谈。最好让他出去住。不要把我们孩子带坏！” 我忙说：“这怎么好！人家郑成必竟是我们多年的朋友。这样太那个了。是不？我看还是我和郑铮谈谈。” 老婆冷笑一声，说：“你真是天下第一好人。你是伯牙，他郑成就是子期——好好，我看你怎么给他谈。谈不成，让他走！没商量！” 做晚饭的时候，老婆又和我说了一次。 吃饭的时候，我，老婆，儿子都无声的吃着。郑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突然笑了，说：“干吗？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老婆看看郑铮，说：“吃饭就吃饭，说那么多的话干吗？” 我忙笑说：“是，吃饭最好不要说话。不益健康。” 郑铮听了，格格的笑起来，说：“这又是什么老理论。哈——中国就是有太多的教条。” 老婆笑说：“那外国人吃饭的时候就一个劲的说话了？” 郑铮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人应该活的自在点。不要老苦大仇深似的。中国人就是喜欢假正经。” 老婆：“你说谁假正经？” 我忙说：“他只是泛泛之谈。并不是单指某个人。” 老婆瞪我，说：“你只是护着他。他现在在骂人，你没听见？！” 郑铮看看我们，笑说：“噢！我不是那个意思。Aunt。我只是在说中国人的劣根性。就好比今天放学回来，有个人要跳楼。下面站了好多的人。他们看热闹。那个要跳的人也许不是真的想跳，可是后来那些围观的人突然喊：跳呀！跳呀！后来那个人就跳下来了。有些人还吹口哨呢——你说这多么的可气，可悲。” 老婆笑说：“那样的人也应该死。好好的活着多好。都是他自己想的，别人并没有逼他。” 郑铮：“你怎么能这样说。那是一个生命。我们对生命都要尊重。而且那些围观的人根本就是一群垃圾。他们在丢中国人的脸！” 老婆：“丢不丢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说你以后少骂中国人，也少教别人学坏！” 郑铮双手推开，笑说：“What？” 我刚要说，老婆飞快的说起来：“好吧——你想听，我就说。你以后不要教小雷学坏！” 郑铮挤一下眉，说：“我不明白。” 小雷停下吃饭，看着他妈妈。 老婆冷笑一声说：“我什么都知道。你也不用瞒我。你不是纵容小雷早恋吗？” 郑铮听了，一下子笑了，说：“呵——这个。我没有说。” 老婆：“你还没说。我看了小雷的日记——” 儿子：“你看了我的日记！？” 老婆：“对。看了。” 儿子脸一下子红了，但并没有说什么。 郑铮吐了一口气，说：“看看。这就是中国的母亲。他们认为他们可以看自己儿子的日记。呵——他们无所不能。” 老婆：“够了。你少离间我们！” 我一看大事不好，忙笑说：“好了。好了。都不要再说了。我们现在还是吃饭吧。” 郑铮看看我，说：“我决定了。从明天起，我搬出你们家。” 我听了，忙说：“别！你住哪里去？” 郑铮：“我有地方。” 我一下子想起那个伟哥来。 老婆：“你要走，我也不拦你。不是我们不想留你，是你这孩子太——太难管了。我们马上就给你爸爸打电话。” 郑铮：“不用。我自己打。”说完，站起来，进了儿子的屋，拿了小包出来，笑说：“再见吧——”说完就走出去了。 我不是不想拉住他，可是我却没有动。因为我觉得他并不是真的想走，或是他很快就会回来。而且我觉得他确实是应该要受点小小的惩罚。 可是直到我们吃完了饭，并看了半小时的电视，他也并没有回来。 我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婆，她正专神的看着电视。脸色平静。 我忍了一会儿，终于说：“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一下他。” 老婆回了头，说：“找！找什么找！人家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你省省吧——” 我笑说：“我怕他会出事。” 老婆笑了一声，说：“出事！你以为他是一个多单纯的小孩子。我看你爱他比爱你儿子多！” 我听了，不禁有些生气了——其实我们之间从结婚以来很少生气——主要是我不想生气——可是这次我真的有些生气了，我说：“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老婆回头看我，说：“你说什么？” 我说：“你刚刚说的不对。” 老婆笑了，说：“我说的不对？那谁说的对。那小子说的对？” 我说：“我看就很好。” 老婆指着我的脸，说：“你看！你还说你不向着他。他说的好，那你要他做你的儿子呀！你自己的亲儿子别要了，你这个老婆也别要了。你满意了！” 我听老婆竟然如此说，不由的更气了，说：“你越说越离谱了！我就觉得他比我们的儿子好！” 老婆：“那好！你明天就收到做儿子！懒得理你！”说完，进浴室去了。 我自言自语：“这个女人——我就是想当他老爸！” 我打电话给郑铮，他关机。心里真是担心。 10 过了一天，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了。 中午下了班，到郑铮学校门口等他。好半天，也没有见他出来。我想到里面问一问他的老师，可是又不老熟悉。正在不知怎么办好时，突然就听后面有人叫：“王先生。” 我一回头，见竟是伟哥。 依然一脸的深沉，对我一点头，说：“你来，我们谈一谈。” 我们到一个茶庄里。要了两杯清茶。 耳朵边响着古琴名曲《梅花三弄》。挺清幽的所在。 伟哥：“我去拿小子的东西。没想到遇见你。” 我说：“我只是路过——郑铮呢？” 伟哥：“他没在学校。他和我住在一起。” 我说：“他还好吧？” 伟哥：“很好。王先生，我知道他爸爸把他交给了你。可是我想说，现在他不再需要你了。我会保护他。” 我笑了，说：“保护？——他是需要一个人好好的爱他。” 伟哥：“对。我也需要一个来爱。我觉得小子最适合我。所以我们就走到了一起。” 我心里竟闪过一丝的痛，我说：“那你——你结婚了吗？” 伟哥笑了，我第一次见他笑。他的笑挺迷人的。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很出色很帅气的家伙。 他说：“结婚！？为什么？王先生是在开玩笑吗？” 我说：“不是。不是。” 伟哥：“好了。小子还在家等着我。我要回去了。” 我站起来，说：“他不上学了吗？” 伟哥：“他不用上学。再见。” 我回到家的时候，心里乱的要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我不应该答应郑成让郑铮来我这里。既然来了，又不应该让他走——跟那个男人走——更要命的是——郑铮走的这一天里，我的心是那么的乱。 我每分钟都在想他的样子。这是一个事实。 自己喜欢那小子了。这也是一个事实。 一个可怕的事实。 老婆回来的时候，我依然在沙发上发呆。 “干吗呢？”老婆问。自从郑铮走了，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她不是一个坏人，而是她和所有女人一样有种母性式的自私。 我笑说：“没什么。” 老婆上来摸我的头，说：“你是不是感冒了？脸这么热。” 我笑说：“没有——嗯。”想说点什么别的，又想不起说什么。 老婆笑说：“那就好。我们还是来做饭吧。” 我们便一块做饭。老婆唰唰的切着黄瓜，一边说起今天在网上看到的一个离婚事件。说那个男的结了婚后，老婆发现那人很奇怪。问我：“知道怎么奇怪吗？” 我正在洗着土豆，问：“怎么了？那个男人有两个肉棒？” 老婆拿黄瓜扭儿砸我，笑说：“老不正经。你知道吗？——那人是个同性恋。从结了婚第一天就不和那女的做爱。后来他们离婚了。那女的还是处女。” 我心里扎了一下，说：“这样呀——我很老了吗？” 老婆笑说：“你认为你还是小男孩。老了——我也老了。我们都老了。两根老黄瓜。” 我笑说：“你可不老。你正嫩着呢——老婆，我们多久没有做爱了？” 老婆：“我也不记得了。” 我说：“真可怜。人们都说四十如狼。我们怎么就没那兴趣了呢？” 老婆看我，说：“你怎么这样了？满口的脏话。” 我笑说：“我这样不正常吗？” 老婆笑说：“只是有点奇怪。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你就是在我们那样的时候也一句过火的话不说。这几天还像是得了什么病，神情恍惚。有几次我都见你发呆。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我呆了呆，说：“我发过呆吗？” 老婆停下手里活说：“飞。你有什么心事就给我说。你不给我说还给谁呢——” 我笑说：“我没什么心事——真的没有。” 老婆看我一眼，不说了，继续忙活。 一时很静。水笼头在一点点的滴水。 嘀嗒—— 吃罢饭，我坐到电脑前。儿子从那天他老妈看了他的日记，他就不再玩电脑了。而且更加的听话了。 QQ上一个人也没有。我对着QQ上郑铮的头像发呆。他在上面叫UFO。 那是一个小熊头，黄黄的，傻傻的。 突然那个小熊亮了，并很快动了起来。 我的心砰的一下，忙打开了看。 UFO问：“这位大哥是哪个？” 我：“你叔叔。” UFO：“我才是你叔叔呢！” 我：“我真是你叔叔。” UFO：“无聊。” 我：“正以为无聊才做你叔叔呀！” UFO：“你们怎么都愿意做人家的长辈呀！无聊死了。我有个叔叔，就是个讨厌鬼！天天想管我。他老婆更是个讨厌鬼！呵——不过人长得还可以。” 我看了，不禁大笑，心里想：“这臭小子。原来我在他的心里就是这样呀！看来他并不相信我就是他真叔叔。那何不有什么话就直说呢！” 自从和无言在QQ上聊了那么多次之后，我发现我自己原来也是那么的无耻。而且是越来越无耻，越来脸皮越厚。并什么话在下面不能说的，我在网上比谁都能说。 我发过去：“你小子是不是同志呀？” UFO：“是呀。是，你呢？也喜欢小鸡鸡。” 我：“喜欢。怎么，还喜欢你呢？” UFO：“你晚了。我已名草有主了。” 我：“我看你还是离了那个到我怀里来吧。我可是个又帅又好又体贴的成熟男人呢。嘻——” UFO：“呸。谁知道你是不是个丑八怪。我老爸对我可好了。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知道他说的就是他那个伟哥，心里一阵发酸，说：“你老爸？你喜欢上你老爸了。” UFO：“给你说不明白。我要下了。我老爸等着我给他洗澡呢。” 小熊又变暗了。 我的心更加的酸了——还有些气，有些失落。天呀！洗澡！也就是说那光洁的可爱的身子将和那个什么狗屁伟哥在一起，在一起——我一点心情也没了。我脑子乱如麻。我闷得慌。 我跑到外面的花园里去。坐到石凳上。 天上一轮月亮。苍白而孤寂。 11 郑成给打电话来了。我刚刚处理完一些工作上的事，坐在电脑前发呆。 郑成问我郑铮怎么样？ 我说没给你打电话吗？ 他说没有。 我说：“这小子！真是的。嗯。郑成。我不得不告诉你。他现在不在我家里住了。对不起。” 郑成在那边叫：“什么？什么！你怎么搞的！他到哪里了？几天了？” 我说：“你别急。有一个星期了。我管不了他。” 郑成：“他妈的。这小子，和他老娘一个德性。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急。老王，你知道，这孩子脑子有问题，我是说思想。他喜欢男人。你的明白？” 我怎么能不明白，我笑说：“我不太明白。” 郑成说：“唉！别提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他找回来。一定要把他找回来。我他妈的就剩儿子这一个亲人了。如果他不听你的，你就揍他。如果他敢乱来，你就打断他的腿。我不会怪你的。” 我笑说：“怎么能打人呢。我也不会打人。我从来不打人。不如你回来，来看看他。” 郑成：“我不能回去。太忙。麻烦你了。好吧，就按我说的做。我要忙去了。再见。”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吐口气。 晚上回到家，我把郑成打电话的事给老婆说了。当然我也隐瞒了一小部分——同志的那部分。 老婆：“让他回来。不行。他在外面不是很好吗？” 我笑说：“其实小铮是个很可怜的孩子。” 老婆：“可怜。我们小雷才可怜呢——一张白纸让他画成那样。不行。” 我听了，又有些生气，可是我强忍着压了下去。我们谁也不再说话。 过了好大会儿，老婆突然说：“你要把他找回来也可以。你应该把他的钱要过来。” 我听了，再也忍不住了，说：“你就知道钱。吃几顿饭能用你的多少钱！钱！钱！” 老婆回了头，睁大眼，半天也没说话，只是狠狠的瞪了我眼，猛的站起来，到里屋去了。 我也生了气，要是平时，我早进去安慰并赔不是去了。可是我不想。 12 次日，老婆一天都没有理我。 下午下了班回到家，发现静静的。好大会儿，老婆和儿子也没有影子。 我站起来挠挠头，到处走走，才发现桌上有张条：“我回娘家去了。儿子也去了。” 我笑一声，说：“这人真是的。什么年代了，还用这招。”打开锅，见里面空空如也。 我笑说：“好好。”从冰箱里拿了面包吃。一条面包下肚，突然门铃声响。我过去开门，不禁叫：“郑铮！” 面前不是郑铮是谁？！ 他冲我一笑。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他的小脸上全是黑道儿，好象好久没洗脸的样子。 他摇摇头，说：“没事。” 我忙拉他进来，说：“到底怎么了？” 他低下头，站在那里，突然两肩抽动起来。我忙按住他的手。他一下子扑到我怀里，先是不由自主的啜泣，然后是大声的痛哭起来。 我知道他有事了。可是我不想问他。我只是搂着他，拍着他的背，任他把我的胸前哭成一片汪洋。 好大一会儿，他终于停住了。他抬起脸来，抹了一下眼，又一下子笑了。 我拍拍他的脸，说：“小花猫。快去洗一下吧。” 他飞快的跑到卫生间里去，一会儿出来，面目一新。只是看上去瘦了些，眼圈也有些微微发青。 他坐到沙发上，晃动着两腿，忽儿看我一眼。 我走过去，坐到他身边，说：“你吃饭了吗？肚子饿不饿？” 他笑笑，说：“没有。我不饿。一点也不。” 我笑说：“我也没吃饭。你阿姨和我生了气，回娘家了。小雷也走了。我刚刚只吃了一条面包。” 郑铮扭了头，看我说：“可怜的男人——嗯，你不想问问我好不好吗？” 我笑说：“你一定不好。是那个什么伟哥欺负你了？” 郑铮也笑了，说：“Ucnle。你喜欢是吗？” 我听了，看着他，见他眼里闪闪发光，真正的如梦似幻，我心里一阵慌，笑说：“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 郑铮向我凑过来，靠到我身上，说：“我知道你喜欢我。” 我的心跳加速，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可是我的手并没有动。 郑铮搂住我的腰，说：“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我口干，我说：“小孩子，别乱说。” 他一笑，突然把我一推，压住我，把他的嘴直贴到我嘴上，轻轻的吻着我。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我的双手放也不是，抓也不是，就在他背上几公分处停着。 郑铮把他的舌头伸进我的嘴里。 那是一条软软的带着清香味的小舌头。它轻柔的在我的牙齿和舌头上打转。他的两只手也不老实起来，一只掀起我的上衣，抓住我的肉棒。另一只竟拉开我的裤子拉链，一下子抓住我的肉棒。 那东西一定粗热的要命了。 我被他搞得迷迷糊糊，乱七八糟，嘴里竟然发出了呻吟——两只手在他背上乱抓。 突然他叫了一声，停下动作。我睁开眼，说：“怎么了？” 他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从我身上爬起来，摸着自己的背。 我忙拉好自己的裤子拉链，整好自己的上衣，问：“你的背怎么了？让我看看。” 他看看我，一笑说：“没事。” 我拉了他，强让他转过背去，掀开他的衣服，不禁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但见他那光洁的小背上全是一道道的血痕。 我叫：“这是怎么了？！” 郑铮笑说：“嗯。艺术作品。不过留错了地方。” 我叫：“是那个混蛋打的你！？” 郑铮放下衣服，笑说：“他是一个艺术家。他喜欢暴力艺术，所以他就在我身上作画。呵——” 我叫：“你还笑！这个混蛋！我们去告他！” 郑铮：“这是我愿意的。他喜欢的，我也喜欢。” 我：“你怎么能这样？你这个孩子！” 郑铮：“Ucnle！你能借我十万块钱吗？” 我说：“干吗？——你要那么钱干吗？” 郑铮：“他急着用。我应该帮他。” 我一下子明白了，不由的又气又可怜他，忙拉了他的手，说：“小子。你醒醒吧——你的那三万块钱是不是也给他了？他现在还要十万！哼！真是过分！明天，你带我去找他。” 郑铮推开的手，说：“不要你去找。你只借给我钱就行了。我会还你的。” 我说：“这不是钱的事。现在你觉得你清醒吗？” 郑铮跳下沙发，说：“好吧——你不借。我有办法。” 我：“你干吗去？” 郑铮：“做MB！” 我跑上去拉住他，说：“你给我站住！你这个混蛋孩子！你要是敢做那种人！我就，我就揍你！” 郑铮看着我，笑了，说：“你打不过我。” 我也笑了，但抓的他更紧了，说：“我不能放你走。我借给你钱，但是我一定要亲自把钱送到那个混蛋手里。而且你现在必需告诉我——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郑铮：“他是一个坏人。可是我爱他。” 我：“你不能爱一个坏人。” 郑铮：“那我爱谁？你？” 我闪开他的眼。 郑铮在我脸上摸了一下，说：“你是个可怜的男人。我不喜欢可怜的男人。” 我看着他，说：“那你不可怜一下我这个可怜的男人——其实我也可以保护你。” 郑铮格格的笑了。 13 郑铮在儿子的房里住了一晚。 我在自己的房间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我在回位我和他发生在沙发上的那个销魂的时刻。我在想他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是因为——他就是想让我借他十万钱，才委身于我？ 十万块——我是有的。只可惜在我老婆那里。那算不算我的钱呢？我不清楚。我想想自己，身上只有几百块钱，还是我偷藏的私房钱。用来买一些我喜欢的CD，影片。 我从不抽烟，我也不喜欢喝酒。我不喜欢一切男人热爱的东西。我喜欢活的自然。 可是我真的活的自然吗？ 不——我心里说。也许我活的很好，也许我活的很失败。也许我什么都有，也许我活的只剩一个肉体。 我在思索了这么多之后，我的大脑越来越兴奋。那间里就睡着自己喜欢的男孩——而刚刚我们在沙发上—— 我不能自制了。我把手伸到那里。 随着那热流喷涌而出。一切才好了些。 可是5秒钟后，空虚又上心头。 我彻底的失眠了。 还好，次日是礼拜天，不用上班。我起床的时候，见郑铮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了我，笑说：“Good moring。” 我笑说：“早。” 郑铮：“我们什么时候去取钱？” 我挠头，笑说：“这个——等你阿姨来的时候。” 郑铮一笑，说：“那就是说没戏了。好吧，我看我还是走吧。” 我说：“你到哪里去？” 郑铮：“去做MB！” 我上去拉了他，在他脸上轻轻打了一下，说：“你这孩子！再说！”话刚说到这儿，只听他的手机响了。 郑铮看了我一眼，走到一边，轻声的打电话。 我只恨自己没有猫或狗般的耳朵。 郑铮说了一会儿，走过来，说：“Ucnle。你现在能不能就把钱给我？” 我挠挠头，说：“要说给你也是可能的。只是我不能给你。我们不如去见见你那个伟哥。刚刚是不是他打来的电话？” 郑铮看我，一笑，说：“好吧。我不强求你。我走了。”说着走到门口，又回了头说：“不要再问我到哪里去！” 我张张嘴，我真的是想说这一句呢。 郑铮走了有半分钟，我突然想起，我为什么不去跟踪他，像电影中那样。我想到此，匆匆跑出门，下楼的时候，差点把一个老太太给撞倒。我连声说对不起。那老太太笑着在后面说：“这人，这是干吗？抢钱去呀？” 我跑下了楼，看见郑铮正上了一辆出租车，忙自己也招手拦了一辆。 那辆红色的出租在前面慢慢的开着。司机问我到哪里去？ 我说：“跟上前面那辆车。” 司机看我一眼，笑说：“你是便衣警察吧？” 我笑说：“你说的对。别乱看，小心被敌人发现。” 司机又看我一眼，专心的盯住前面的车。 前面的车终于停下了。我让司机停下，看到郑铮从车上下来走进了路边一个茶庄——是那个我和伟哥见面的茶庄。 我付了钱，下了车。司机转了头，突然从车窗里伸出头来，说：“哥们，抓到坏人也有我一份功劳。” 我冲他伸一下大拇指。司机大哥幸福的笑着走了。 我轻轻的走进茶庄，用眼的余光仔细又小心翼翼的搜索着他们两人。只可惜除了几个老头外，我没有发现他们。 我想：“是了。他们一定在包间里——可我终不能一个个的去查吧！” 正想着，服务生过来，说：“先生，你一个人吗？” 我笑说：“我在——等人。” 服务生冲我一笑，说：“好的。” 我坐下，他给我倒了一杯茶，又冲我一笑，说：“先生的领带很漂亮。”说完笑着走了。 我想：“咦？这个家伙难道也是个Gay？” 我喝了好一会儿茶，也没有等到我要等的人出现。我站起来，那个服务生又走过来，笑说：“先生，你要走吗？” 我笑说：“嗯——”突然我看到一个包间的门开了，伟哥从里面走出来，脸色依然深沉，只是又多了一些恼怒。 我忙走过去，拦在他面前，说：“铮铮呢？” 他抬头看是我，吃了一小惊，说：“请走开！” 我笑说：“如果我不走开呢？” 服务生走过来，笑说：“两位先生，如果你们有什么事？请到外面解决。” 我看到那些老头和一些服务生都在看我们。 我顿了一下。伟哥看我一眼，说：“你想要他是吧？给你了。”说完用手拨开我，轻笑一声走过去。 我听了，血向头上冲，再也忍不住了，紧追几步，抓住他的衣服，说：“你说什么？他是人，不是说要就要，说送就送的！” 那些老头连假装喝茶也不装了，都直直的看我们。 伟哥看着我，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我，说：“我说了送给你了。像他那种，我多的是！” 我听了他竟如此说，又看他狰狞的嘴脸，不禁牙一咬，抬起手，用力向他脸上扇去。 这是我活到四十岁第一次打人。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动过手。因为我很少会生这么大的气，就算了生了气也不会发展到动手——因为我从不和外人生气，就算是生也只和我老婆和儿子生。 和老婆和儿子生气最后的结果往往都是我先给他们说话。也就是说，我不会想和任何人有什么过结。更不会打人。 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应该揍他！因为他是一个真实的他妈的大混蛋！ 伟哥的鼻子里流下血来。他用摸摸，竟然笑了，说：“你好样的！”说着扬起手来，准备也给我一拳。可是上来了很多人，把他拉住了。 我也被很多人拉住。一时间乱乱的，有好多的人在说，在拉，在笑，有几个还在喊：“打呀！打呀！” 我正两眼发花，突然有几个人，拉住我，向外推，说：“要丢人到外面丢去。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等我回神来的时候，我已站到了门外。伟哥也已不见了。 几个女人正在用奇怪和探索的眼光看着我。 我突然想起了郑铮，又忙冲进茶庄——接着又被推出来了，并被追要了欠的茶钱。 我站在茶庄门口等了半小时，郑铮也没有出来。 我只好回家。 推开门的时候，只见老婆和儿子都回来了。他们正笑着看什么。 我过去，说：“你们在看什么呢？” 儿子拉我说：“妈妈新给我买了一只小乌龟。可好玩了。” 那只绿色的龟正缩头趴在一个白色的瓷盆里，任儿子怎么逗他也不动。 我笑说：“好一只乌龟。” 老婆笑说：“你干吗去了？” 我笑说：“上街走了走？咦？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不让我去请你。” 老婆打我一下，说：“还好意思说。你要想请，你昨天就去请了——我看我们这种人也是可有可无。人家不去请，只好自己原着脸皮回来了。” 我笑笑。 老婆和儿子又去逗乌龟去了。 我走到屋里去，坐在电脑前发呆。 14 一个月后， 我坐在电脑前给郑成发信。不知怎么回事，我给他打电话一直不通。他也再没在QQ出现过。写的电子邮件也是泥牛入海。 我心里真是担心他有什么事。没有办法，只好再给他发邮件。 我要再告诉他，我已有一个月多没见郑铮了。我到处的找他，可是就是没有他的影子。我心里深深的不安。我不知道我要怎么办了。我已到派出所报了案。 有一天，我做了一个恶梦，发现郑铮被那个混蛋伟哥给杀死了。死得还很惨，是被活活的用鞭子抽死的。我从恶梦中惊醒，浑身全是冷汗。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发现好多的人在护城河边看，有人叫：“淹死一个小男孩。”我的腿都软了，我胆战心惊的挤进去。发现一张惨白的脸，还好不是娃娃脸，年龄也要小的多。我松了口气。突然又为一个这样的生命失去而惋惜。虽然我不认识他。 有一天，我的手机响了几次。我一接对方就挂掉了。 我觉得应该就是郑铮。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说话呢——他只想告诉我，他还活着，只是不想见我？这样的我的心情还好点。 我发了信。关上电脑。电话就响了，一个女人，不太清楚的声音，她讲英语，问我是不是王飞先生。 我说是。 她说：“我是郑铮的妈妈。” 我笑说：“你好。” 她说：“你好。我有件事要告诉你。郑成死了。” 我手里的电话差点掉在地上，声音发抖，问：“怎么回事？什么时候？” 她说：“得了一种看不好的病。你知道，看不好。前天刚刚走的。” 我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我的喉头发紧，我说：“怎么样？你要让郑铮回去吗？” 她说：“是的。我觉得他应该见他爸爸最后一面。” 我说：“他不在我这里。我也找不到他。” 她说：“怎么？” 我说：“抱歉。他失踪了。” 她叫：“天呀！” 我说：“报歉。“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恢复了平静，说：“好了。这样吧，你找吧。我现在也不想再听了。再说儿子的事，我也不想再管。” 我说：“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笑了，说：“我和郑成之间没有任何的瓜葛了。也就是说郑铮不再是我的孩子。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任何和郑成有关的东西。再见。” 电话开始嘟嘟发响。 我想摔电话，可是还是轻轻的放下来，无法泄恨，只好骂了一句：“Shit！” 15 中秋节到了。 月亮。美的月亮。 城市。灰的城市。 桌上全是美味佳肴。老婆的脸上泛着红光。她刚刚喝了一杯葡萄酒。儿子不停的吃着菜。他比过去更胖了。 我看着他们，一口口的喝着酒。 老婆笑说：“干杯呀！你别自己喝呀！”说完，站起来，给我碰杯。 我笑说：“今天的月亮真美。” 儿子抬起头来，说：“我怎么看不到月亮呀？” 老婆笑说：“你爸爸醉了。呵——醉了。” 我笑说：“我没醉。酒不醉人人自醉。” 老婆不胜酒力，早早的上床睡了。儿子在电脑前玩着游戏。 我走上阳台。见那月亮大如银盘。 月光下是黑黑的楼。 电话响了，我去接。 当我听到声音时，我的心差点从胸口跳出来。 清亮的声音：“Good evening。Ucnle。” 我说：“你好吗？” 格格的笑声：“我很好。” 我说：“那就好。能告诉我你在哪吗？” 平静的声音：“在一个很美的地方。老爸——” 我：“嗯？” 快乐而深情的声音：“我在叫你。老爸。” 我听了，鼻子一阵发酸，点头，说：“谢谢。” 调皮的声音：“是不是感动的要哭了。哈——不要吧。” 我忙抑止住自己，说：“你回来吧。” 冷静的声音：“不。我现在生活的很好——我明白你对我的感情。” 我：“明白就好。” 轻快的声音：“中秋节快乐。祝你们全家快乐。不，我们全家。我也快乐。再见吧。老爸。” 我：“再见。” 又换了调皮的声音：“不想再说一个词吗？” 我：“什么？” 撒娇的声音：“我都叫你老爸了。” 我笑了，说：“那再见——儿子。” 一阵格格清脆的笑声，笑声过后，只听“啵”的一声。电话嘟嘟的响起了。 我放下电话，心情愉快又失落。 我快步走到电脑前对儿子说：“中秋节快乐。” 儿子说：“Too。” 我跑到床边去，见老婆正睡得香。我对她说：“中秋节快乐。” 她只是沉睡。 我走到客厅去。 我打开我的音乐。 那是一首陶吉吉的《月亮代表谁的心》。 外面月亮正美。 我躺在沙发上。那张沙发上。老婆要换掉的沙发。我不让。 老婆说我奇怪。 因为我早就想换它了。 当然那是在我和他，我儿子，我们紧紧抱在一起亲吻之前—— 16 下雪了。天上的雪花飘到我的头上。我的脸上。 我喜欢冷的天。 我站在广场第五根柱子前。我在等一个人。 无言。他说他要来见我。 他来了。他穿过风雪。 他走近了。 他说：“你好。” 我掉头就跑。他在后面喊：“What’s up？” 我拼命的跑。我穿过广场。我穿过大道。我穿过大桥。 我跑到家里，气喘咻咻。 我的面前先是出现了一张俊美的面孔。 接着来了一阵风，一张脸圆如太极，好象圆规画的一般。嘴巴像香肠，两只眼睛还算美丽的人站在我面前，说：“Unexpectedly is you！very perfect！” 我惊醒过来，冲到电脑前，打开QQ。 把上面的人全删除掉了。 我坐到椅子上，发现桌上竟有一盒烟，想起儿子有一根手指是微黄色的。 我说：“他妈的。” 点了一枝烟抽。 网上有一张图片。 哥哥和唐生牵着手走在大街上。 那时张国荣还没有从楼上飞下——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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