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新进的仆人没见过他,纷纷上来阻拦,他冷冷一笑,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中,一闪身便穿过了这群人来到大堂,也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就见站在大堂中央的南宫无悔身着喜服,丰神俊秀,如同谪仙下凡一般,只是那刺目的颜色再次让酒魔心痛不已。 三个多月没见,他的无悔瘦了。 可为什么不回来?还是中间发生了什么变故? 虽然百姓们的话很清楚,但他还是不相信,他要亲耳听到无悔告诉他,那不是真的! 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全化作了相思,他疾步上前,想抱住南宫无悔以诉衷情。 但他思念着的人儿却冷着眉眼瞪他,低声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南宫府?!」 此时的南宫无悔面无表情、眉宇深皱,望着他的眼神哪里还有往日的脉脉含情,就像是陌生人一般,上下打量着他。 望着这般的南宫无悔,酒魔不敢置信,但很快的,惊愕就转变成了愤怒,「我是何人,你难道不清楚?」 他怒极反笑,难怪这么久都不回去,原来是坐稳了家主之位,就将他抛在脑后了! 还是说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根本就是伪装,其实都是骗他,什么完成娘亲的遗愿就回来,全都是假话! 「看你身手不弱,是否想来投靠南宫世家?」打量过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之后,南宫无悔的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 这人好生奇怪,披头散发又不顾礼数,还一个劲盯着他看,不过自己倒不讨厌此人。 「你……」酒魔指着他的手指气得发抖,一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将话挑明,「南宫无悔,我是你师父!」 无论如何他都要阻止这场荒唐的婚事,管他什么世家小姐,江湖第一美人,就算是公主亲临,他也不能让无悔成亲! 无悔是属于他的,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他的! 「笑话,我是南宫世家的幼子,怎么会拜你为师?」南宫无悔一甩衣袖,摆明了不信。 「你不相信是不是,那我们来打一架,打败我了,我自然会走。」 无悔的一招一式皆是他亲自传授,只要无悔愿意与他比试,他自有办法让无悔相信他。 「打就打,谁怕你。」禁不起酒魔的激将法,南宫无悔中了计。 「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到那边去。」指了指不远处的后山,酒魔可不希望有人在旁边造成阻碍。 「好,依你就是。」南宫无悔应了一声,撩起衣摆,施展轻功向后山奔去,酒魔自然也不放松地紧追在后。 经过一场激烈的打斗之后,整个山头差点被他们移为平地,南宫无悔累得满头大汗,汗流浃背的趴在地上不停喘气,模样有些狼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自己的招式总是被对方看穿? 难道这人真是他师父……可是这人看上去连三十都未到,他怎么可能拜对方为师? 「服了吗?」居高临下的望着倒在面前的人,酒魔强忍着扶起他好生安慰的渴望,他现在只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无悔离开他三个多月,就变成这副六亲不认的模样?而且听他说话,似乎完全不记得自己了。他是真的如此无情,还是有其他原因? 「就算你赢了我,也不代表什么,我不会将家主之位交给你。」南宫无悔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他打败了两个哥哥,所以当上家主,如今此人打败了他,肯定也是想夺他的位。 娘亲自小就要他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今他好不容易做到了,绝对不会让步的! 「你放心,我并不要你的家主之位。」 「那你要什么?」南宫无悔吃力的站了起来,但脚步仍不太稳。 「我要的是你。」伸手将他拖入怀中,酒魔强势宣布。 「放手!」突然被人抱住,令南宫无悔又羞又怒,但又挣不开那双如铁钳般的臂膀。 「不放,你本就是属于我的。」捧着他的脸,酒魔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思念如潮水般涌来,酒魔贪婪的吮吸着渴望已久的唇瓣,狂乱舔吮着南宫无悔的舌尖,逼他与自己唇舌共舞。 「唔……唔……」南宫无悔不停拍打着他的胸膛,却换来一轮更加猛烈的攻势。 许久,唇分,细长的银白丝线将两人紧密的连在一起,酒魔甚至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 抚着南宫无悔被吮得红肿的唇瓣,酒魔心头一荡,恨不得立刻进入他温暖紧密的体内,以偿数月来的相思之情。 但眼下并不是好时机,他必须弄清楚无悔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无耻之徒!」怒喝一声,南宫无悔一巴掌挥向酒魔的脸,却被轻而易举的拦了下来。 「无悔,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酒魔紧紧拥着他,不想放手。 「你……岂有此理!」赤红着双眸,南宫无悔恨得牙痒痒。他不得不怀疑这人是不是他的克星,三番五次与他作对,还如此调戏于他。 「放肆!你究竟是何人,还不快放开我!」恼怒的瞪着他,南宫无悔眼中隐隐有了恨意。 「不放,我是四大妖魔之首的酒魔,你的师父,也是你的男人。」酒魔用力的摇晃着他,有些激动地想将他晃醒。 「胡说八道些什么,我堂堂男儿身,只会娶妻,才不会有男人!」这等惊世骇俗的言论这人也说得出口?南宫无悔气极败坏地反驳。 「无悔,你好好的看着我,我是你的不醉大哥,以前你总是酿酒给我喝,我也只喝你酿的酒……」 说着说着,他不由得回想着在风行山上的幸福日子。酒魔不禁想:早知如此,当初他就应该陪着无悔下山,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 「你怎么知道我会酿酒?」南宫无悔愣住了。他爱酿酒这件事,除了已故的娘亲外,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 眼前这人虽然初次见面,但他总觉得很熟悉,异样的感觉紧紧缠绕着他,心头也有些烦闷。 「我当然知道,你下山前还新酿了菊花酒,那滋味我一直忘不了。」酒魔专注地说道,试图用深情唤醒他的记忆。 「疯子,真是疯子,我不想听你说。」越想头就越痛,胸口也越来越闷。南宫无悔烦燥的推开酒魔,箭一般往山下的南宫府冲去。 「我不是疯子。」酒魔赶紧追了上去,却被他拦在了大门外。 「你给我滚,我一刻都不想见到你!」 「你叫我滚?」酒魔难以置信。前一刻还被他吻得昏头转向,转个身就翻脸不认人,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单纯认真的无悔吗? 「别让我说第二次。」 「好,我走,你别后悔!」酒魔气得浑身发抖,铁青着脸,黯然离去。 而他刚走出一条巷子,身后就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叫声,酒魔本不想理,谁知道叫声越来越大。 「大侠,等等……」 回头一望,只见身后追来一位五旬左右的陌生男子,他强忍着怒气问道:「老丈何事?」 「这位大侠……老奴……」周管家不停喘着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老丈若是没事,我走了。」一心只想快些离开这个伤心地,酒魔转身就想走。 但周管家却抓住他的衣袖不放,「你就是上次带走小少爷的那位大侠吧?!」 「哼,不要再和我提南宫无悔。」一甩衣袖,他恨恨的回头瞪了他一眼。 「真是太好了,这下小少爷有救了。」但周管家却老泪纵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跪在酒魔面前。 「老人家快请起,无悔他究竟出了什么事?」酒魔见他这副模样,也有些慌乱,心中更是起了疑心。 方才无悔不认得他的模样并不像作假,难道其中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越想越有可能,他赶紧将周管家拉到一旁,仔细听他将这段时日的事情道来。 「小少爷回来的时候,轻易的打败了大少爷,将二夫人的骨灰葬在墓园,记得当时小少爷明明好好的,还和老奴提到了大侠,可是隔一天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冷漠无情,连老奴也不理。」 「你说无悔提到过我?」闻言,酒魔惊喜万分,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大侠的大名是不醉吧?」 「是的,在下正是不醉。」无悔定是怕别人知道他就是酒魔,难以解释……照这样说来,无悔是突然改变的,他一开始并没有忘了自己! 「要真是如你所说,这中间肯定是出了什么岔子。」酒魔沉吟道。 「老奴担心是不是大少爷和二少爷做了什么……」 「可有证据?」 「证据倒没有,只是大少爷和二少爷离开前的一晚好像去找过小少爷,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奴却不知。」 「那就对了,肯定是他们动了手脚。」双拳一击,酒魔恍然大悟。 无悔不可能无缘无故变成这样,有可能是被人下了药,至于下了什么药,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出来,但肯定是让人失忆的药,否则无悔绝不可能性情大变,还把他当作陌生人。 而且此药很奇怪,听周管家的说法,无悔依然记得南宫家的人,却独独忘了他…… 看来必须抓住南宫霄,拿到解药,尽快帮助无悔恢复记忆! 「可知道南宫霄到哪去了?」 「大少爷和二少爷自从败在小少爷的手中之后便不见了,老奴也要仆人找寻过,可惜没有任何消息。」周管家摇摇头。 「这点小事无妨,倒是我要谢谢老丈,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还真错怪无悔了。」拍拍周管家的肩膀,酒魔并没有为毫无线索之事苦恼。 只要不是无悔故意忘掉他,一切都好办,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他都要治好无悔! 「大侠太客气了,老奴本就是南宫家的人,是看着小少爷长大的,如今小少爷认你做了师父,也是小少爷的福气,还请大侠务必救救小少爷。」 「你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我不会让无悔有事的。」酒魔拍拍胸脯,许下承诺。 子夜时分,酒魔出现在南宫无悔房外,并没有急着去寻找南宫霄。 他必须弄清楚问题所在,南宫无悔究竟中了什么毒,居然连他都不清楚。 因为今日比武落败,南宫无悔忿忿不平的坐在新房中喝闷酒,直到不胜酒力,醉倒在桌上。 一直守在门外的酒魔见状,推开窗纵身而入,见到双颊酡红的他,趁机偷得几个香吻。 「走开,不要烦我。」胡乱的挥着手想赶走骚扰他的东西,南宫无悔鼓着两颊嘟嚷着。 好烦,为什么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好不容易完成娘亲的心愿,又跑来一个怪人。 「无悔,让我看看你究竟是怎么回事。」酒魔握住他的手腕,将内力探入他脉门。 「滚……」南宫无悔睁着蒙眬的双眼,含糊不清地呻吟。 「乖,看完了我就走。」轻抚着他额角的乱发,酒魔温柔安抚他。 查探了片刻工夫之后,他紧皱的眉头松开了,南宫无悔也倒在他怀中,沉沉入睡。 「居然是地府的无根水!」 难怪无悔谁都记得,就独独忘了他,而且失忆之后性格大变,全都是无根水在作怪! 这无根之水乃是地府至宝无根树的果实榨出的汁液,它能使人忘记心里最在意的人,且使人断除一切情欲、无知无觉。不过显然南宫无悔所服下之无根水并不纯,药性不强,因此只是性情大变,并忘了曾和他有过情缘的自己,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情之一物最能使人念念不忘,因此孟婆汤正是以无根水为主要配方,辅以其他药草,才使饮下的无数魂魄忘却前尘往世,重新投胎转世。 无根水的解药并不难找,其实就是无根果的肉,只是无根果树生长在地府极阴之处,所以要解此药性,他就必须去一趟地府。 「倒是奇怪,这无根水是怎么流到民间来的。」摸着下巴,酒魔自言自语。 但此时也不是探究的时候。他将昏睡中的无悔轻轻放在床上,又在房内施了一个咒术,确保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无悔都不会醒来,也不会有人来打扰。 做完这一切,酒魔一个旋身,施展遁术,身影当即消失在房中。 地府大殿之上,黑白无常面无表情的立在黑面黑衣的阎罗王身后,牛头马面各居两旁,鬼气森森。 「酒魔,你私闯地府所为何事?」阎罗王漠然的望着酒魔,那张冷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本尊来取无根果。」酒魔毫不客气的伸手索要。 他本想偷偷潜入地府,取得无根果就赶紧回去,哪知道正巧被巡逻中的黑白无常发现,把他请进了大殿。 「无根果乃地府至宝,不能给你。」阎罗王拒绝的很快,一分情面也不给他留。 「你们地府放任无根水祸乱人间,如今人间有人误服无根水,要是被玉帝知道,你们也吃不完兜着走。」酒魔冷哼一声。 「胡说,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说无根水流到人间?」一旁一个牛头冲他大喝。 「当然有证据,本尊的徒儿就误服了无根水,现在失去部份记忆,难道你们地府不该负起责任来吗?」 「此事本王会彻查,你还是请回吧。」阎罗王仍是不为所动,摆手下了逐客令。 前不久被镇压在锁魂塔里的千年怨魂趁守塔鬼差不备逃走,如今又出了这等事,实在头痛。 当时地府倾全力捉拿千年怨魂,没有注意无根树,想必是怨魂逃离之时趁乱偷走了果实,跑到凡间为害他人。但这事也不方便告诉外人,只能待查明真相再行动。 「查不查是你们地府的事,本尊只要无根果。」 「不行,无根果不能给你。」 「不给,那就莫怪本尊不客气了。」没想到阎罗王如此不通情理,酒魔也发怒了。 就算地府是刀山火海,他今天也一定要闯,不拿到无根果绝对不回去! 他当即运起法术,飞身就要冲出大殿,牛头马面见状立即来拦,双方展开一场恶斗。 酒魔乃是成名千年的魔尊,法力高深,但牛头马面是专司捉拿阴魂的鬼差,虽然功力不及酒魔,一时间也缠得他无法脱身。 双方激战,殿内狂风大作、乱作一团,只见三道模糊的影子交缠不清。 眼看斗了几百回还不分胜负,黑白无常也忍不住下场助阵,从殿内一路打到殿外,又打到三途川边,可依然无法擒下酒魔,反而渐显疲态。 「哈哈,地府中人不过如此。」酒魔越战越勇,一掌挥去,罡风袭出,瞬间将四人震退数步。 不过他此行并非来打架,而是来寻无根果的。见敌人又要上前来战,已经有些不耐烦,索性趁出招之时一记佯攻,实则施展隐身遁术,去寻无根树。 「他定是去找无根树了!快追!」黑白无常大喝一声,往无根树所在之处奔去。 本来不知道目标位置的酒魔见这群阴差中计,连忙跟上前去,没多久就远远看见了传说中的无根树。 无根树约莫三人多高,树身为墨绿色,一点也不起眼,要不是树下立着石碑写着无根树三个大字,他还不知道无根树竟是如此黝黑枯瘦又不起眼的树。 仔细看去,长长树枝上只有一个果实,他大喜过望,匆忙伸手去摘。 「啊!」刚摘下无根果,一道黑芒便朝他射来,酒魔躲闪不及,又怕失了无根果,只好硬生生接下了攻势。 咬牙忍着剧痛,他低头望去,就见手臂上穿了一个铜钱大小的洞,伤口处还冒烟。 「酒魔,还不快交出无根果?」急忙赶来的阎罗王见他窃走了无根果,大怒之下发出一道气劲击伤酒魔,如今更手持长剑向他刺来。 「作梦,无根果是本尊的了。」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势,酒魔当即化作一道轻烟,消失不见。 阎罗王气急败坏地派鬼差去追酒魔,又派黑白无常查探凡间无根果之事。 后来,地府阴差查出千年怨魂确实盘踞人间,还占据了七世善人的肉体,在世间大肆贩卖无根水,谋取钱财,此时已经是天下首富。 想必南宫霄也是在无意之间购得无根水,却将它当作普通令人失忆的药,给南宫无悔服下,这才导致之后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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