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恒,带他去交换!”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他所帅之人自热不足为虑。宇文千沉看着长剑之侧面色无异的男孩,眼中神色变幻,“你跟我来!” 悠闲行驶的马车中,年长的俊美男子一手闲适地敲着棋子,一手翻看着刚刚飞来的消息,半晌,才撑着脑袋低低念了一句,“水云森……” 小几对面,面容精致的少年正拿着一把据称削铁如泥的匕首削苹果,看着又一次断裂的果皮,少年不悦地扔下刀果,“你自己来!” “果然是宠坏了……”男子含笑低语了声,接过匕首,几个动作,只见果皮掉落在一边的盘中,而另一个盘子里,切得规范的苹果整整齐齐地码着。看到少年跳动的眼皮,男子连忙将人扯进怀中,叉起一块果肉讨好地递到少年唇边,“来,宝贝,尝尝看今年进贡的,听说味道不错……” 张口吞下果肉,楚央扫了一眼几上的纸条,“水云森怎么了?” “刺杀寰帝不成,转变了行凶目标,接过被那位当场毁了右手。”凤冽辰的表情绝对可以说是幸灾乐祸。毁,而不是废,可以想见水云森杀雅的决心,因为那家伙只有在生命被威胁时,才会手段毅然决然地残暴。 “楚刑天的命令,为什么?”既然千山云水阁是楚刑天的暗棋,水云森自然不可能是擅自行动,只是,那人为何要这么做? 楚央猛然回头瞪着凤冽辰,“你不是说宇文夏⒅谐沟谆谎嗣矗愦幽睦吹淖纷俦ǖ溃?rdquo; “宝贝难道不知道吗,毒血之所以换不清,是因为选错了换血对象。”逍遥地享受着贡品,凤冽辰的表情甚是欠抽,“爹爹的人很荣幸在半月前升官了。” “至于楚刑天嘛,倒是很令人遐想……”偏偏是对宇文夏帜兀浯问茄牛翟诓幌袷且晃匏男形。》镔娇醋呕持刑俺缘娜耍崆嵋恍Γ芩兀詈盟娜四芡瓿扇挝瘢?/p> “我们是去衡阳?”扔了一块果肉进最,楚央扫了眼笑容邪魅算计的男人,“景傲奕要是知道应该会很开心吧。” “宝贝可是在吃醋?”暧昧地贴近怀中人的颈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敏感的肌肤上,凤冽辰满意地看着宝贝敛下眼睑暗自镇定的表情,不客气在他的局促上再添了把火,张口纳入近在口边的耳垂! “爹爹对于老男人可半点兴趣都没有,宝贝要是怀疑,爹爹可是很乐意证明给你看的……” 楚央脸色一红,用力拍开不规矩的手,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凤冽辰,“你对他不感兴趣,可不代表那人不感兴趣哦!” 以那人与南越的渊源,定然不可能不出现在苗疆战线上,所以他们此行才避开众人,直奔战场。 “宝贝。你就非要这么扫兴么?” 哼,不让你扫兴,我就扫兴了。拍开凤冽辰的手,楚央抱着手炉坐到窗边,十二月的雪美得无暇,天地之间一片纯净。可惜,这安宁只得一时。 凤冽辰倚在车厢上,柔和的视线落在赏雪的人身上,忽而勾唇一笑,执起酒杯浅酌。安宁安宁,这世界可多得是不求安宁之人。 第123章:那位皇子 “陛下。”素绮恭敬地在帐外唤了一声,得到应允,这才掀开帐帘进入主帐。 数个火盆烘烤得帐内暖如春日白昼,一身常服的王者正凝神注视中面前的鼎,看他的表情,似乎已站立良久。只见鼎内,一只剧毒之蛇盘旋缠绕,吐着猩红的信子不善地盯着鼎的一侧,一条静卧的蛇尸之上,趴着一只指盖大小的黑色虫子。细看去,蛇尸残破,几处甚至露出蛇骨!那只黑色小虫,竟是在吞噬毒蛇尸身!也难怪尚活着的那条蛇如此警惕惧惮。 素绮白皙的面孔上露出一抹惊喜,盈盈的身形迅速跪倒,“恭贺陛下……” “意料之中罢了。”楚刑天漫不经心地制止了素绮接下来的话,坐回案后的椅子,俊雅的面孔上看不出半丝情感的波动,“衡阳有何异动?” “景傲奕多次召开军事会议,似乎意欲近期反攻。” “哼!”楚刑天冷冷扫了眼负责情报的侍女,“你以为,天枢宫的药师不过如此,还是,景傲奕已经认定朕黔驴技穷?” “陛……下?”素绮抬眸,怔愣地看着支着额的男人。 跃动的火光中,支额斜倚的男人唇边扯出一抹冷瑟的弧度,连那一向覆盖着千万层温雅气息的眼,也变得捉摸不定,“既然他这么不相信自己的下属……素绮,你当明白如何行事了吧!” “是!”素绮行了一礼,正欲退去,猛然想起线报中的一句极简短的话,“陛下,有一件事……”虽然与战事无关,不过若是好好利用,未尝不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景傲奕第九子景韶日前到达衡阳,随行护卫之人,应该来自天枢宫。” 景韶?原来是那位…… 从记忆深处调出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楚刑天倒是有些微的惊愕。景韶其人,他是见过的。 韶这个字,于南越皇室是一个不容触犯的禁忌。所以,当景傲奕打破了四百年的沉重枷锁,将他赋予一个来历不正的幼童时,楚刑天难免好奇了一下,他以为,南越的太子之位即将易主。然而,那不过是一个在生与死之间挣扎的弱小生命,即使他活了下来——身负残疾、羸弱多病、性情孱弱…… 这样的人,身为帝之宠子,还真是投了个好胎。 既然那位与自己地位同尊的帝王想玩天伦之乐,他没道理阻止何钦向栖身之所表现自己的能力和忠诚。 不过,这么多年之后,那位昏迷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多的皇子居然出现在条件恶劣的战场,是不得不防,还是天赐良机…… 楚刑天移开支着额的手,阴晴不明的眼落到案前的大鼎上。 “以蛇蛊为生,实在是委屈了这天下至毒之物了……” ****** “爹爹,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我们不走正门吗?”看着院中毫无所察神情严肃坚守在各自哨岗上的侍卫们,楚央不禁有些唏嘘。 “宝贝,你也看到了,这防守烦复冗余的……正常人会愿意浪费时间等候来回通报吗?”凤冽辰挑了挑眉,悠闲地吻了吻窝在自己怀中的宝贝,平静的表情如同花间枕卧,然而事实却是,怀抱爱子的男人身形如风,飞快穿梭于太守府屋顶,从容地游荡。 楚央抿了抿嘴,他真的很想说,爹,麻烦你别用你的标准来否定正常人! 凤冽辰不语,眼中的笑意满是宠溺,低头轻咬自家儿子的耳朵,“好了,宝贝,爹爹这不是找到景傲奕了嘛。” 敢情,此人仗着自己的功力,飞快地排查了大半个太守府,找出了当今天子宿于何处。 楚央翻了个白眼,然而凤冽辰并没有如他所想,堂而皇之地推门而入大肆奚落他的天子朋友,而是手起雪落,潇洒地弹指定住了暗中护卫的各路影卫。 楚央一怔,抬头看向凤冽辰:你怀疑他知情不报? 凤冽辰摇摇头,修长的指贴在楚央唇边,“或许他不知情,但那人若想成事,是必然要招惹军队的。况且此刻,傲帝的房间有人呢!” 说得好像自己是个非礼勿视的君子! 果不其然,在楚央的鄙视眼神中,凤冽辰脚尖轻点,悄无声息地踏上雪色银装的房顶,衣袖拂过,落地时脚下已是褚红砖瓦。凤冽辰毫不犹豫地伸手,十分熟练地为楚央重现了一番武侠小说中的经典桥段。 -_-! 咦?是他? 饶是花花肠子九曲十八弯的凤冽辰,见到床上躺着的人也不由一怔。从龙榻上被翻红浪,到景傲奕发奋图强与心腹夜商这等离奇反常的想法都在他脑中闪过,却唯独不曾料到,那位拒绝前往天枢宫的病弱皇子会现身此处。 凤冽辰不由叠了叠眉,信手将砖瓦合上,沉下脸色离开偷窥现场。 “是谁?”安安静静地扒紧活动暖炉的脖子,楚央对这个能挑起凤冽辰沉思的人很是好奇,似乎,那人的出现很令他困惑。 “景傲奕养子,景韶。” 楚央猛然抬头,这位帝之宠儿他虽未见过,但那封明里暗里威胁凤氏一族保护此人的信件可是经过他手的。为此,凤冽辰月前便派出一队精锐接他前来凤山,然而,那位皇子却拒绝了。如果说他是担心战局而前来此处,也算无可厚非,只是,这也未免过于巧合了! 除了这七个字,凤冽辰再无吐露其他,安静的令人不解。越是这样,楚央便越加难安。凤冽辰不会隐瞒他什么,所以,他接着会说出的绝不是小事! 如今的衡阳,几乎不见普通百姓,商铺休业,民居则暂住着军士,从里到外,衡阳已彻底被武装成一座重军之城。 这样的战策,源于四百年前的无赦军军训:于百姓,人在则城在,于守军,城在则人在!人在城在,故而百姓甚重,城在人在,这便是守城军士为国为民的职责,或许,正是这条军训将军队的职责和人心的凝结有机结合,化仁德为利剑,数百年来,南越君主不乏庸碌守成之辈,却未尝有亡国之忧。 正是这样重军戒严的城池,仍有一座鲜有人扰的府邸,凤冽辰轻车熟路地推门而入,一路经过的男男女女皆无惊愕之色,从容地行礼,听候差遣。 挥退众人,凤冽辰习惯性地替楚央布菜,直到两人半饱,凤冽辰才缓缓开口。 “景韶的身份很特殊。他是北燕德昭皇后的遗腹子,当年妖孽一说言之凿凿,宇文夏湮创λ浪参闯腥掀渖矸荩庋幕首釉诶涔木秤隹上攵H欢鞍赁热丛谡迫ㄖ蟮牡诙甓焖椒帽毖啵烤故乔捎龌故翘氐匮叭?hellip;…”凤冽辰眼眸一动,并未继续下去,反而转移了话题,“这些年来,景傲奕一直在寻觅良方意图治愈他的残疾,一开始爹爹并未觉得怪异,然而,这样毫无希望的行为却经年不止,原因,却被爹爹当做戏言置之脑后了。” 凤冽辰撑着脑袋,微微有些头痛,“他想传位,继任者却不是培养多年、出生正统、朝野势力深厚,甚至与我天枢宫关系良好的那位太子。” 原来不是知情不报,是自家爹爹把剧透当戏言了,说不准那位帝王还以为两人心知肚明函待达成一致…… 看懂了儿子无声的鄙视,凤冽辰抽了抽眉毛,这能怪他吗!前五年那位皇子可是生死难测,后十年的时间里昏迷不醒的时间就占了一大半,近几年更是性格极致淡漠宅之又宅,正常人都会无视他吧…… “你打算怎么办?”楚央转过头,这份事实,在浓墨重彩的传奇面前,确实太苍白了。 “不知道。” 凤爹很诚实,诚实到楚央几乎感受到那被事实打击的郁卒。忍不住揉了揉额角,楚央微微叹了口气,见还是该见的吧…… 第124章:步步算计 事实证明,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准备与否其实并没有多大区别。 凤冽辰睁开眼睛,半撑起身体看着房中蓦然出现的影子,一手安抚地轻拍被陌生气息扰到的人儿。 “见过凤主。”蜃影弯腰行了一礼,这声音虽不像其他地宫死士一般机械冰冷,却也是不会令人舒服的冷清。 “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凤冽辰挑了挑眉,“记得前不久咱们见面你和你的手下可不是这个称呼。” “蜃影以为您不会愿意听到,既然您介意……”说话的人不卑不亢,仿佛听不出这句话的讽刺,顺从地改口。 “本座介意。”床上的男人理所当然地打断他的话,挑明了耍他的意思,“说吧,那位让你找本座有什么事?” “殿下的吩咐,希望凤主您不要插手此事。” “蜃影啊,你觉得这事可能吗?”凤冽辰的笑容越发和煦,“凤戠的仇暂且不说,本座的宝贝岂是任何人都可以算计肖想的?嗯?” “凤主何必扯开话题,您明知道蜃影所指。”蜃影抬起头,烛光映照着那张过分苍白的脸孔,灰暗的眼中没有半丝情绪起伏,“殿下本没有插手此事的意图。” 凤冽辰手一顿,冷哼一声,“还有什么一并说了,本座的耐性不好!” “殿下说了,不希望这份安宁被打扰,若无事,就不要再见了。”说罢,蜃影如来时一般,如雾悄无声息地散去。 凤冽辰面色一怔,随后变得阴沉,狭长的凤眼半眯起来,很好,他那位祖宗,这是在威胁他么? “爹……”清浅的声音唤回神识,凤冽辰低头看向身边之人,清淡的眉蹙起,“你弄痛我了。” 凤冽辰一惊,连忙放开不知何时握紧的手,墨黑的发在掌中碎裂,凤冽辰一脸悔恨地低头亲吻楚央的额,“抱歉,宝贝。” “我听到了。”信手取了根发带缠住头发,楚央慢吞吞地爬坐起来,“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哼!虚伪!”将整理衣衫的人拖回,凤冽辰顺从心意对趴在自己身上的宝贝上下其手,唇中不慌不忙地吐露着嘲讽,“若不是虚伪,浮影殿那群人又岂会音信全无!” “青衣还是没有消息吗?” “青衣?”拥紧了十指相扣的人,凤冽辰这才似笑非笑地开口,“如果爹爹没猜错的话,青衣他们此刻不是落在地宫死士手上,就是被用作苦力无法脱身了。” 怎么会? 楚央抬头看向凤冽辰,鼻息相抵,额角相触,暧昧的气息被一声轻笑打乱,“宝贝,我们是如何与玺所控制下棋子联系的?”控制住浮影殿众,便是斩断了他们与棋子之间的联系。纵然有玺在手,不知暗号,便无法真正掌控这张巨大的网。 “看来,我们的那位先祖可是很不想我等小辈打扰他的游戏呢。”狭长的凤眼无温度地眯起,显示,凤冽辰唯我独尊的心态被冒犯了。 “他不是说不欲插手吗?”楚央总觉得哪里乱了,凤冽辰的态度更像是偏执地钻了牛角尖。 “真不欲插手?那又何必如此处心积虑地防着爹爹、困着青衣他们不放!”凤冽辰冷笑,俊美的面容尽是嘲讽,他便是插手了又有谁能奈何! 呃…… 楚央眼神一闪,算了,凤冽辰钻牛角尖的机会这么难见,况且,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怎么看都不会遇上危险…… 楚央一怔,面色有片刻的怪异,半晌才咬着唇小心翼翼地求证,“爹爹会泄露他的身份吗?” 听到这话,凤冽辰的表情好似吞了只苍蝇,“宝贝,你觉得爹爹会向天下承认,景傲奕那个病得一脚踏进棺材的爱子是我凤家的祖宗吗?”重点不是那些修饰词,他若是承认了,不说别人,景傲奕那厮会得意成什么样! 自然不会…… “那景傲奕的退位计划呢?”楚央不死心地继续问出口。 凤爹想都不想便开口回答,“景傲奕身上得不到的,从他儿子身上拿回也一样!” 看着自家爹爹那副“我管他死活!”的样子,楚央不得不承认,那位好手段,丛玺之消息、青衣失踪、意外现身,到蜃影传话,完全是针对他们的性格和可能的反应,步步算计了。而凤冽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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