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开口说:“我们没有想到,你真的和恩馨长的一模一样,我们原先只是听说他伤害了严家老爷和严家的二少爷,就想着来看望一下你们表示歉意,但没想到……” 男子说完话,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想到底从何说起,这时斜坐在恩嘉身边的君然轻轻问了句:“请问你们二位是……?” 那男子这才意识到他还没有向我们介绍他们俩,赶紧点点头不好意思的道歉然后说:“本人董家瑄,这是我的妻子董方淑贞,来为我们的儿子董恩馨伤害了你们之事道歉。” 说完他掏出一个信封双手奉上想递给恩嘉,不用想也知道估计是钱吧,我赶紧上前挡住他的动作,轻声说:“董先生,别这样,您儿子的过不是您的错……” 我刚说完这句,这男子居然就老泪纵横了起来,他哭着说:“……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他现在会变成这样,十八岁时他离开家后,我们的关系就一直很紧张,好歹他大学毕业自己开了公司,我们总算放了心,却没想到四年前他突然失踪,一年多前突然回来,居然跟鬼一样了,现在居然还做出这种事……”而旁边那女子哭的更是伤心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的董家瑄哽咽着说:“怪只怪我们没有早点告诉他关于他的身世,他很小的时候就开始问我们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比如为什么我和他长的不像,妈妈也和他长的不像,学校例行身体检查时查的血型和我们的不符合之类的,我们都想着搪塞过去就算了,没想到到头来这样反倒害了他……” 我看看恩嘉,他依旧脸色苍白,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似的,我太了解恩嘉了,他一定是认识这对夫妻,并且还知道些什么的…… 只听董家瑄长叹了口气又说道:“守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现在说出来也无妨,我是这样想的,却没曾想真正对恩馨说出了真相,他反倒变的更阴森恐怖了…… ……这些天,我心里一直打鼓,老觉得要出事……唉……“ 这时那位一直哭泣的女子看着恩嘉轻轻的说了一句:“今天看到你,我才总算弄明白为什么我的恩馨会突然袭击你和严老爷,也许是因为气愤吧,本来他如果不是到了我们这样的平民家庭,应该和你一样是严家的少爷……这孩子一向…… ……“她话还没说完……恩嘉摇着头大声的说:”伯母,您别这样想,他会这样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恩嘉一说完,大家都很惊讶地看着他,恩嘉突然沉默了,轻轻地说:“伯母,你们还是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得到恩馨的吧……” 董方淑贞含着泪水看了看恩嘉和也变得一脸惨白的君然,点点头:“二十八年前,我和家瑄的孩子要出生了,我们俩是那样的开心,第一次身为父母的喜悦真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98、 “五月二十七日,我们俩的宝宝诞生日,可是,很可惜,孩子一生出来,就有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完全没办法自主呼吸,一出生就被紧急送进了新生儿重症监护室(NICU)的暖箱里准备马上进行手术治疗……孩子晚上十一点二十分出生,还没等医生准备好手术就奄奄一息的死去了,我和家瑄是抱头痛哭……当时旁边的暖箱里也放着一个婴孩,和我们的宝宝一样是男孩儿,那孩子的肺发育不良呼吸有点问题,但并没有像我们的孩子这样严重……就在我们俩为自己的孩子死去伤心的没办法的时候,进来一个年轻男子,脸色苍白,走路都很蹒跚的样子,他不知道是从哪儿冲进来的,由于晚上值班的医生护士都少,加上那天晚上有好几个刚出生的婴儿,当时都很忙的样子,因为我们的孩子已经判定死亡了,所以医生让我们给孩子告别,他们就出去忙抢救别的孩子去了……这时那人一进来就到处找孩子,最后找到我们旁边的那个,他居然把那孩子从暖箱里抱了出来,这时,他才注意到我们的孩子已经去世了,没想到,他突然跪下来求我们俩把孩子的尸体和他的孩子交换,他说有人在抢他刚刚生下的孩子,有一个已经被抱走了,就剩下被送来抢救的这个,他说对方是惹不起的人,他只想让他们知道孩子已经死了,别抢去了他唯一的孩子……他看我们俩不相信……我们俩真的没办法他一个男子是怎么能生下孩子的……他居然拉开上衣让我们看他腹部那长长的还渗着血迹的伤口,他说他是从病房里逃出来的……我们看他可怜,就同意了,换了孩子的脚环识别码,换了孩子的位置……他执意让我们在一张随手从医生桌子上撕下的白色便签上写下我们的联系方式,并告诉我们,如果他死了,他会让人把孩子送给我们……” 当董方淑贞叙述到这里的时候,我们全惊呆了,而我看着恩嘉,他的眼里居然全是泪水……我担心刚生了宝宝的他哭坏身体,赶紧过去轻轻的拍他肩膀安慰他……我很难过,因为,我知道,那个跪在地上求他们夫妻俩的人,就是恩嘉的爸爸——沈君涵…… 旁边的君然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满脸都是泪水,他哭泣着说:“……那是我哥哥,是我可怜的哥哥……呜……哥哥……” 董方淑贞看到君然哭的那么伤心,只好用手轻轻握握君然的手,满眼都是泪的说:“……他真的是个可怜人……所以我和家瑄最后选择相信他,愿意帮他,跟医生说旁边那床的孩子死了,而他则对着那个我们的死去孩子哭个不停,刚刚跟前个时间段换了班的医生很可怜他,答应帮他通知对方,也开具了死亡证明,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孩子调包了,我和家瑄则谎称带自己的夭折孩子按风俗出去连夜早早安葬,把他的孩子带出了医院,在医院门口交给了他……那医院,一晚上死了两个刚出生的孩子,自然也就巴不得事情快点过去才是……” “后来孩子被人送来,这真的很出乎我们的意料,记得是两个多月后,突然有一天一位年纪大约50多岁的阿伯抱来了他,那个襁褓的颜色我还清楚的记得,白底绿点的,是医院里带出来的那晚用的,阿伯拿着那张白色纸条,上面是家瑄按那位男子的要求写的我们家的地址,我们俩仔细看了看,发现下面多了一行细细的字:”若我不测,请将恩馨交给这对夫妻,给他一个安全的家‘。我们想,恩馨应该是他为孩子起的名字……“ “我们和那位阿伯聊了很久,当阿伯得知这孩子是怎样通过——从活被说成死——来逃脱被带走的下场的整个过程后,他很慎重地说,为了孩子的安全和幸福,孩子就交给你们了,永远不要告诉孩子他的身世。我看的出来,他其实很舍不得孩子,但他最后还是狠下心来把孩子交给了我们……当时这个孩子很虚弱,因为呼吸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我们赶紧把孩子送到了医院,此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位阿伯了……” 君然满脸是泪地听到这里,轻轻地说:“他是我的父亲,三年后因为胃癌去世……” 到此,所有的片段都穿在了一起,沈君涵在二十八年前的五月二十七日在医学院隐蔽的实习手术室生下了两个孩子,当时健康的恩嘉当场被其父亲严坤抱走,而另一个孩子恩馨因为呼吸问题送到医院的NICU,然后被君涵恳求这对夫妇用他们死去的孩子替换了恩馨,之后抱着恩馨回到了自己的家,结果却终日精神恍惚,也许是思念那被抢走的孩子恩嘉,所以终日不让恩馨离开自己的身边,还担惊受怕严坤又来抢他的孩子,好在严坤以为那孩子已经夭折……后来孩子被君涵的父亲偷偷抱去医院治疗,结果君涵车祸而亡……父亲愧疚难过直到发现孩子襁褓里的纸条,找到那对夫妻,于是君涵的父亲做出艰难的选择,给了孩子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 99、 因为爱,所以不得不欺骗;因为爱,所以不得不隐瞒;因为爱,所以不得不分离……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深深爱意……被抢走的孩子让他肝肠寸断,最终疯癫,却仍不忘记给自己怀中仅剩的孩子留了退路…… 恩嘉已经默默流泪到没有了声音,他的头微微扬起,似乎是希望这样的姿势能让眼泪别再如水般不停落下,君然在旁边已经哭的脸色发白,眼圈发黑了,他一直拉着恩嘉的手,似乎是想安慰恩嘉,又似乎是想给他自己丝丝慰藉……陈伯和小雅终究默默无语……小雅的脸上全是泪痕,大眼睛眼泪汪汪的看着恩嘉…… 而我,也哭的眼前一片模糊…… 董方淑贞站起来轻轻握住恩嘉的手,急切地问:“我们见过面的,是不是? 你虽然和恩馨长的一模一样,但是,我的感觉告诉我一定曾经见过你的……“ 恩嘉一时脸发白,只见他摇摇头,闷闷地说:“没有,我们没见过……” 听到恩嘉这样说,董方淑贞眼神很是黯然,她放开手,无力的坐下,旁边的董家瑄轻轻的抱住她的肩,安慰她…… ……之后几个人相视无语,似乎有太多的难过无从说起,只得默默相对,最后,董家瑄和淑贞向我们告辞,又再一次表达了他们的歉意,同时,在他们最后支支吾吾的叙述中我们也知道了原来恩馨因为这次的伤害事件被关进了拘留所,正在等待被起诉,这对可怜的夫妇来向我们道歉,很大程度上也是希望我们能放过恩馨一马……我虽然很恨恩馨,因为他曾经是那样恐怖的伤害到我和恩嘉还有我们的孩子们,但是我依旧念在他毕竟是恩嘉的双胞胎兄弟的份上,轻声宽慰两位长者,告诉他们别担心,我们会尽量不作出对恩馨不利的证词……说这些话的同时,我看看恩嘉,他仿佛得了失心疯似的,完全没有听到我们在说着什么,脸色苍白两眼无神,我知道,他还在想他那可怜的爸爸,沈君涵…… 最后,君然让他们留下联络方式,以便于日后联系彼此,夫妇俩中的董家瑄一边写下自己的电话和家宅地址,一边对我们千恩万谢,我却始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对老实善良的夫妇会养出那样的一个魔鬼来,而恩嘉否定——那位夫人认为都是自己的错造成儿子的今天——这样的看法时,是那样的激动,这到底还有怎样的隐情……我看看恩嘉,他的眼睛红红的,嘴唇抿的紧紧的,眉头深锁,我知道他一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可我却不想再多问,因为,我遇到恩嘉时他27岁,这样的年纪不可能没有点曾经的故事,我在知道和他有过曾经的居然是他的双胞胎兄弟时,我也有一时的难过,但我还是愿意选择相信恩嘉,经历了这么多,恩嘉受了那么多苦,他毕竟还是给了我那么多,看着两个甜甜的睡在恩嘉身边的两个小宝宝,我想,不管是怎样的过去,都,已经,是……过去了…… ……在那对夫妻走后的那天晚上,我一夜无眠,为了方便互相照料,我们俩现在是住在一个有着两张分开病床的病房,我佯装睡着了,一动也不敢动,但是恩嘉却整整一个晚上都很不安稳的翻来覆去……第二天,当我看到他黑黑的眼圈,红红的眼睛时,我知道,他也一晚上没睡着……我心疼的没办法,轻轻的抱了抱坐在床上的恩嘉,吻了吻他的额头,担心地望着他…… 恩嘉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突然眼泪从眼中默默地流了出来,我轻轻的吻去他的眼泪,是淡淡的咸,丝丝的苦……恩嘉伸出双手和我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再多的痛苦,我们也是幸福的,因为,我们两个人手牵着手……我们可以互相依偎…… …… 一个月很快过去,在君然,舒瑞医生,恩如,宋医师,小雅和陈伯的悉心照料下,恩嘉的身体很快的恢复了过来,他腹部的切口也好的差不多了,两个宝宝白白胖胖,比刚出生的时候重了不少,一天天看着长……在这段时间,我们也听说到了一些关于严坤和董恩馨的事情,那就是严坤虽然被抢救了回来,身体却大不如前,而恩馨——不知道是不是严坤买通了一些人物——他被放了出来,但是一放出来就立刻被严家请去“喝茶”,其实,也就是软禁了起来…… 知道这些消息时,我其实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佩服严坤的执着,他终究还是不愿意放弃那个“真正”的儿子,哪怕那个儿子已经是个魔鬼,已俨然是个疯子,严坤仍然要让这个雄性儿子属于自己……我不禁又觉得有点悲哀,他这样的对血统对种族雄性的近乎疯狂的执着,连累和害苦了那么多人,他却还是不愿意放手……他才是这一切悲剧的最终来源…… 100、 在那件悲惨的事件发生一个半月后,恩嘉痊愈出院,现在再回想一个多月前,会觉得简直跟做了一场噩梦似的……在这两个月里,我们都尽量避免谈到这个话题,绝口不提当初那个给我们带来恶梦的人…… 宝宝们是我们现在最可爱的宝贝,两个宝宝还是睡觉的时间多过于醒着的时候,醒着的时候你若拿摇铃或者色彩鲜艳的东西去逗他们,他会盯着看,眼珠也会跟着你的动作走,睡觉的时候会砸嘴巴,小嘴巴老动啊动的……嘿嘿,很可爱啊~~~~软绵绵的肉团团~~~~不过现在最辛苦的还是恩嘉,因为宝宝刚出生时没有奶水,他一直很难过…… ……后来在恩如每天指导我帮恩嘉用手按摩乳房,其实方法和当初恩嘉在洗澡时用热毛巾盖住胸口后双手推放按摩是一样的,恩嘉的胸部现在是有点像少女乳房一样微微的隆起,但是乳头明显的颜色变深体积变大了……每天按摩再加上宝宝小嘴的刺激……一个月后的一天,恩嘉的一双乳头在挤出了一丝黄白色的初乳后,终于有了奶水……现在我们也对这个问题已经完全没有尴尬,或者觉得不好意思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因为现在我和恩嘉都觉得宝宝是早产儿,吃那些配方乳品终究不是对他们有多好的做法……记得终于出乳的那一天,我和恩嘉其实都是很高兴的……可是…… 唉……很快问题就来了,两个宝宝食量惊人,而且随着他们俩一天天看着长大,每天需要的奶水量都在增加,虽然不需要再两个小时就喂食一次,但也是每间隔四五个小时就哇哇哭着用那魔音告诉我们他饿了……每到这个时候,恩嘉就会很心疼宝宝们,总是同时抱起两个来一起喂……但是由于量不够,往往是宝宝刚吸完,就必须用小奶瓶里的配方奶补充上去,不然宝宝又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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