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病人家属出来一下好吗？”护士敲了敲门。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会。”白世祖很感谢此时出现的护士，他快挂不住笑脸了。林诗柔听见可以让他离开时出现的笑容，白世祖好久都没看见林诗柔的笑容了，确是在这种情况下。 护士带着白世祖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白先生，请坐。”医生微笑着说。 “检查结果出来了？没什麽问题吧！”白世祖问道。 “失血过多身体虚弱，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过啊……”医生停顿了下。 白世祖倒吸一口凉气，心一下提了起来：“怎……怎麽了？” “恭喜您啊！要当爸爸了。” 白世祖脑袋“哄”了一下，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盼了那麽久的事，可脑袋里第一反应却是林诗柔的想法。他知道林诗柔不可能会喜欢这个孩子的。 回到病房发现林诗柔已经睡着了，白世祖叹了口气，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林诗柔。 这样能看见林诗柔在他面前呼吸，白世祖觉的好满足。现在要对林诗柔说他肚子里有孩子了，白世祖很怕林诗柔会再出什麽事。 86 “天啊……少奶奶怎麽成这个样子了啊！” “白妈，小声点。”白世祖压低了声音说。 “少爷你怎麽照顾少奶奶的啊！你们离开之前你不是答应我会好好照顾少奶奶的吗？” “白妈，小声点……” 林诗柔迷迷糊糊的听见了白妈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睁眼一看，一位面容慈祥满脸皱纹的老人正看着自己，老人眼中还蓄满了泪水。 “少奶奶，你醒啦！疼不疼啊？”白妈用手帕擦了擦眼角。 好久没看少奶奶了，再见面竟然是这副样子，瘦的只剩骨架了不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不知道让被子盖住的地方什麽样呢！ “白妈？”林诗柔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白妈怎麽会出现在这？！ “是啊！小祖宗，我是白妈啊！怎麽会那麽不小心呢！受罪了啊！没事，白妈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过得很好啊！只不过这次不小心而已，以後我会注意的。”反应过来後，林诗柔努力掩去因感动而出来的泪水，起码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是记得他的。 晚上，白世祖送走唠唠叨叨一个下午的老人後回到了林诗柔身边。 “累吗？”白世祖摸了摸林诗柔额头，没发烧。 林诗柔假装睡觉的闭上了眼睛，没有理他。 “我……昨晚趁你睡着的时候给你打了麻醉，把你身上的环都去掉了，现在疼吗？我去让医生来看看好不好？” “别以为现在做的这些就能让我原谅你。”林诗柔平静的说。 “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以後会好好弥补你的。”白世祖急切地说。 林诗柔又陷入了沈默。 “我……就在旁边，不舒服的话叫我。”白世祖感到很难受，体会到了什麽叫“自作孽不可活”。 愣愣的坐在沙发上，白世祖忍不住想，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那麽激烈的对林诗柔，没有打他骂他，甚至没有做一点强迫他的事，林诗柔现在会不会爱上他了呢？ 如果背着林诗柔把赵强本弄掉，乘虚而入，林诗柔一定会很感动的吧？起码不会像这样排斥他了。 为什麽一定认为爱他就要占有他呢？为什麽不耐心的慢慢感动林诗柔呢？ 白世祖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不知道第几次叹了，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找烟，一摸空的才想起自己要为林诗柔戒烟了。 白妈每天都来，林诗柔的夥食就由白妈包了，不过白妈从不给白世祖带夥食，白世祖每次就吃林诗柔吃剩的。林诗柔不想给他吃，可白妈带的太多他吃不完，又不想和白世祖说话，时间一长也就随他了。 白世祖也不换筷子和碗，乐呵呵的吃着林诗柔的口水。 到终於出院的时候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身体并没有完全好，不过林诗柔不想在医院待了。 担心的坐在车上，林诗柔一想到白世祖要把他带回那个公寓他就好害怕，即使白世祖说不会再强迫他了，可万一白世祖反悔了呢？又不是没有过前一晚还对他呵护有加，第二天就变脸打他的经历。 不过这条路……好像并不是去公寓的路，而且，这路越走越熟悉。林诗柔奇怪的看着周围的景色。 “我们回以前的家。”白世祖解释道：“我说过我这次会改变的。” 林诗柔愣了下，这段时间不是没看到白世祖的动作，可是他现在做的又有什麽用呢？给他的伤害那麽多，难道还让他原谅吗？林诗柔自嘲的勾了勾嘴角。 回到别墅林诗柔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当初来的时候自己还是个什麽都不懂的孩子，短短几年却让林诗柔觉的像过了几十年，现在的心境和那时比变化太多了。 “对不起还让你穿这些比较女气的衣服，今天奶奶他们都在家里迎接你。”白世祖忽然抬起了手。 林诗柔反射性的闪了一下。 “我只是想给你理理衣服，呵呵呵……”白世祖尴尬的笑了笑，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我以为你要打我呢！不怪我。林诗柔撇撇嘴。 “我们走吧！”白世祖转头不让林诗柔看到脸上受伤的表情，先行一步离开了。 所有林诗柔见过的白家人都来了，还有两位年轻些的自称是白世祖表哥的人。 这两个表哥以前还心存幻想的要扳倒白世祖，不过看了白世祖一夕之间毁掉李家之後发现了，白世祖的实力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的，更何况白世祖真正的实力还没出。 最终白家某些觊觎白世祖财产的人放弃了，老老实实待着还能有点财产分，要是被白世祖发现什麽，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了。 太久没见人了，林诗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最後还是白奶奶把林诗柔拉到身边，屏退了众人。 “告诉奶奶，这麽长的一段时间你俩到底发生什麽事了？为什麽前段时间世祖还到处找你？”白奶奶担心的看着林诗柔。心想：他们夫妻两一定出什麽事了，问孙子他只说对不起妻子，别的就什麽都不说了，一急之下只好来问小柔。 87 “没有什麽大事，就我们两性格不合而已，可能……”林诗柔犹豫了下，觉的还是说出来比较好，给老人有个心理准备：“我们要离婚吧！” “离婚？”白奶奶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小柔啊！你是个好孩子，有什麽问题咱们慢慢商量不好吗？什麽委屈你说，奶奶给你做主。” “我们真的合不来，这不是您能调和得了的。” “怎麽会啊！世祖那麽喜欢你。” “他并不喜欢我。”只是想占有一个得不到的玩具而已。 “小柔……”老人说着说着竟然眼中漫上了雾气：“看在我一把老骨头的份上，不要离开世祖好不好？只要是过来人都看得出来世祖真的很喜欢你，再给他最後一次机会好不好？” “奶奶……”林诗柔着急起来，觉的自己犯大罪了：“您先别难过。” “小柔，别离开世祖好不好，我还等着你们给的曾孙子呢！你们在一起不是很好吗？”老奶奶哀求的看着林诗柔，眼泪都到眼角了。 “让我再想想吧！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没办法，林诗柔只好这样先推脱道。 “好，好，你多想想，我们去吃饭。”白奶奶终於笑了起来。 饭桌上，白奶奶把林诗柔安排在白世祖旁边，白世祖不停的给林诗柔夹菜：“这个好吃”“这个有营养”“这个补血的”“多吃点清淡的”…… 奶奶就在旁边乐呵呵的看，林诗柔也不好让老人不高兴，闷闷的吃着碗里的菜。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完饭，白奶奶就把白世祖和林诗柔拉进了房间里，一关上门，白奶奶就拉下了脸。 “跪下！”白奶奶充白世祖吼道。 短暂的惊讶过後，白世祖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小柔，你站在旁边，我来给你出气。拿家法。” 白妈连忙给白奶奶递了一个马鞭，马鞭看上去有些历史了，手柄部分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鞭子很长，甚至上面还有细小的倒刺。 虽然老奶奶力气也大不到哪去，鞭子抽打出的血印还是很快出现了，每一下都能把白世祖的衬衣抽出口子，血丝慢慢渗了出来。 看到这些鞭打的痕迹，林诗柔就想到了白世祖以前对他用的那些鞭子，虽然觉的白世祖活该，心里还是忍不住泛起了一丝同情。 一向高高在上的白世祖现在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让人打，连哼一声都没有。 “你知不知错？” “孙儿知错。” “错在哪了？” “对妻子不好，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 “以後还犯不犯了？” “再也不犯了。” 白奶奶问一句就打一鞭，最後白妈都看不下去了：“夫人，可以了，少爷都知错了。” “小柔，你说呢？”白奶奶气喘吁吁的由白妈扶坐到椅子上。白奶奶心中比谁都痛，可不这样做，怎麽帮孙子把媳妇留下来？媳妇这次明显是铁了心要离开。 “可以了，既然他都知错了。”林诗柔垂着眼淡淡的说。 “小柔，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会改的，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白世祖忽然跪行到了林诗柔面前，抓着林诗柔的手说：“今天奶奶在这当证人，我白世祖发誓：以後要是还做什麽对不起林诗柔的事，我白世祖出门被车撞死。” 林诗柔撇过了脸，他不想看到白世祖灼人的眼神，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慢慢的，白世祖松开了握着林诗柔的手，脱力般的滑坐到了地上。 “奶奶，对不起，我先出去了。”林诗柔说完就跑出了房间。 “混账小子，你到底做什麽天大的错事了啊！让媳妇受这麽大的气。”白奶奶痛心的吼道。 “对不起对不起……”白世祖双手捂着脸，一滴悔恨的泪水从指缝流出。 从那天白奶奶解决无果後，又陆陆续续上门几次，每次都把白世祖骂的狗血淋头，每次白世祖都垂着脑袋认错。 连白爸爸白妈妈都来教训白世祖了。 再石头的心也动容了，何况林诗柔本来就心软，可是让他原谅白世祖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现在林诗柔经常愁的叹气。 他不想让老人家难过，更不想和白世祖和好。 “白世祖，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你什麽时候放我走？”林诗柔这几天一直在问白世祖，再下去他真怕哪天挡不住老人的眼泪攻势。 “哪有好，你今天不是又吐了吗？”白世祖笑着说。 88 林诗柔奇怪极了，这几天吃的都是清淡的食物，怎麽会老是吐呢？想着想着那股恶心感又来了，林诗柔跑去厕所又吐了起来，白世祖连忙跟去给他拍背，递水递毛巾。 “白世祖，你是不是有什麽没告诉我？”林诗柔缓过来後质问道。 “小柔……”白世祖慢慢低下了头：“我答应过不会再强迫你了。本来早就该告诉你了，可我一直担心你会受不了。” “是什麽？”林诗柔已经隐隐猜到了，可他不敢承认。 白世祖没有说话，只是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你签了它，明天我们就去医院拿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颤抖着接过那张单子，林诗柔有些头晕的读着上面的文字，过了好久，林诗柔抬起了头，做出了决定：“我不会做掉他，我给你生下来。” “什……什麽？”白世祖惊喜的看着林诗柔，难道小柔真的被他感动了？愿意和他重新开始？ “我不做掉他，一来这是个生命，我没办法杀人，二来……我给了白奶奶一个交代，我不会对白奶奶有愧了。我生完这个孩子就会离开。” “是……是嘛？！”白世祖心里闷闷的，好像有谁在他心上划了一道，原来都不是因为自己啊！ 不过很快他又高兴起来，也就是说还有十个月的时间可以和林诗柔在一起，在这中间他感化林诗柔不就行了？ 最近白世祖的眼睛几乎黏在了林诗柔身上，只要林诗柔眼睛看向水杯，白世祖就倒杯水给他。 林诗柔一皱眉，白世祖就给他递毛巾或者扶他去吐。 林诗柔一瞪他，白世祖就陪上笑脸，还在一旁讲笑话给他听。 林诗柔烦的不行了，终於吼道：“你等不能闭嘴！”白世祖就会笑得更欢乐了：“小柔终於肯和我说话啦！” 最终林诗柔败给了白世祖，干脆闭上眼睛睡觉。没想到白世祖竟然拿起小扇子给林诗柔慢慢扇起了风。 林诗柔晚上要去客房睡，白世祖妥协到可以不和林诗柔一起睡，但林诗柔要在主卧睡，最後自己睡到了地上。看到晚上白世祖在地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的样子林诗柔心里就快活的不行，叫你白天得瑟。 林诗柔自己都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对白世祖如此肆无忌惮了，也许是白世祖对自己态度的改变。 “其实你不必这样。”白世祖给林诗柔洗完脚後林诗柔开口道。 “我喜欢啊！”愣了下後，白世祖笑着对林诗柔说。难得小柔愿意开口和自己说话。 “不管你今後对我做了什麽，伤害了就是伤害了，我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你的。”林诗柔认真的看着白世祖。 “小柔，你看。”白世祖从衣服里慢慢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项链，顺着项链林诗柔看到了上面挂着的一对戒指。 “这是我们的婚戒。”白世祖看着手心那对闪烁着迷人光芒的圆环说：“我在上面刻的花纹是曼陀罗，它的意思是无间的爱和无间的恨，爱多深恨多深。这是我以前的想法，所以我才会对你做了那麽多错事。” 林诗柔撇开了眼，那些记忆太痛苦了，能不起就不想想起。 “可是那天看到你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的时候，我发现我一直以来的人生准则是错的，而且错的离谱，没有什麽能比你的生命更重要了，只要你活着，能和我说话，甚至可以和我一起呼吸着氧气，我就觉的满足了。” “你只是把我当得不到的玩具而已，因为从小到大都不会有人反抗你，我不愿屈服於你，你就无法放手了。” “小柔，也许看到你出事以前我会相信你的话，可是经过这件事之後，我知道了什麽叫爱，如何去爱人。我会给你自由和尊重，只要你能活在这个世上。我愿意为你改变，请你给我最後一次机会。” “我累了。”林诗柔低着头，依然婉拒了白世祖。 “嗯，我们去睡觉。”白世祖依然微笑着，坦然接受了对同一个人第一百零一次的告白的失败。 肚子里的宝宝很乖，林诗柔吐了不到半个月就停止了反应。白世祖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林诗柔少受些罪，难过的是失去了唯一一个可以和心上人零距离接触的机会。 每次白世祖只能趁林诗柔呕吐的时候拍拍林诗柔的背，运气好的话还能在他怀里歇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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