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守忙道:“月娥!你这是气话!该着的因缘劫数非人力所为,濑壮士若不娶你也是天意,爹会再为你另觅良缘,未必比他差就是了!” 他哥哥也说:“你说这话不是让濑壮士为难吗!我们家虽然高攀不上,然,濑壮士毕竟是你的救命恩人。” 李月娥不理父兄,一双泪眼直看着校尉道:“你告诉我,你当真不喜欢我吗?” 校尉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若说喜欢,他又不能娶她,若说不喜欢,岂不是让她更难过,踌躇半晌,不语。 李月娥说:“若你不喜欢我,那晚又为何搂着我的身子睡了一夜……我、我早当自己是你的人了……呜呜呜” 这一番话说出来吓了她父兄一跳。 她哥哥就直接去拎校尉的衣襟,骂道:“好个虚伪的汉子!原来是已经得手了么!怪道一副不稀罕我妹妹的样子!你以为姓濑的就可以免费睡太守家的女儿么?!” 校尉正色道:“我没有!那晚是小姐高烧危险,我为了小姐的生命安全才不得已冒犯之,然,我只是用体温给她调节温度,并无亵玩的意思,不信,可请有经验的嬷嬷帮忙查验。小姐仍是完璧之躯。” 李月娥说:“就算如此,我的身子你抱也抱过了,我的心给也给了,我的人你不要,我……我……”她脸色苍白倏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型号的圆月弯刀——乃此地贵族妇女随身携带半装饰半实用性的工具——抵住自己的喉间,凄厉决绝道:“我只得早日死了来世嫁你!”说着举刀便刺。 说时迟那时快,校尉用暗器打掉了她的圆月弯刀,一个虎步上前,将激愤中瘫软的小姐揽入怀中,大声道:“你这又是何必!” 李月娥枕着那厚实可靠的胸膛,一想到今生今世自己一腔无望的热恋无法被这钟爱的男人接受,泪如雨下。 她那不识趣的哥哥过来想把她带到一旁安慰,结果姑娘不愿意,霸占着校尉的怀抱不肯走。把她父兄给臊得也脸都有点搁不住了,然,又怕刺激她再寻短见,也不好说啥。 李月娥扬起脸,泪眼模糊地看校尉,道:“濑大哥,如果你真的不想娶我,妾也不行的话……我可以做你的丫鬟么?我虽然不会做什么,可是我可以学,我不怕吃苦,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忍受……我从小看小言,向往里面男女主角们浪漫轰轰烈烈的爱情,我觉得有一天我心目中的英雄会踩着五色祥云来接我同去——直到我遇到了你,是你把我从黑暗的边缘拯救回来,救我于贼手的你那时候在我眼中不仅仅是踏着五色祥云,你就是神是菩萨,”她乖顺地低下头,拉起校尉的手放在自己入剥壳鸡蛋般的脸蛋上,“我真是爱你,濑大哥。让我跟你走好么?” 校尉咽了咽口水,喉结滚了滚,终于动容,有点艰难地说:“姑娘,我……你跟着我,会耽搁你一生的。” 李月娥一听有希望,连忙坚定地说:“不会的!我相信你是个好男人!只有跟着你我才会幸福!不会耽搁我的!” 校尉咬咬牙,把心一横,推开她道:“我、我不是男人……不能人道。” 那边李刚父子俩齐齐倒吸一口冷气。 李月娥毕竟是一介弱质闺阁,没反应过来,她哥哥说:“那还是算了吧,刚刚的亲事就当我们没提过。”心中暗想,想不到这看上去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七尺之躯竟然下面完全不好使,啧啧!真是看不出……这么说濑大将军的儿子是个不行的? 想到这里又油然生出些八卦之窃笑来。 李月娥慢慢反应过来,眼睛忍不住地往校尉的下体看去,一张脸也泛粉,低头不语,对手指。 校尉也豁出去了,道:“在下先天体质问题——总之就是不能人道,不敢耽误小姐青春,濑某的这个秘密也请诸位帮忙保密,就此别过。”说罢匆匆离开。 李月娥的眼圈又泛红了,趴在门框上看爱郎远去的寂寥背影,咬住了下唇,隐忍。 从太守府出来后,校尉向大营的方向走去,彼时已经入夜,城中仍旧热闹繁华,他在人群中走了几步,那种被盯梢窥探的感觉又出现了,暗自皱眉,他突然加快了步伐,并浮光掠影地快速前行,那跟踪之人也那啥…… 终于陋巷之中,濑玖终于将那跟踪之人给堵住,是个蒙着面的矮个子男人,一双眼睛如沙漠狐般狡黠。 校尉从阴影中走出来,沉着脸道:“请问阁下找濑某何事?” 那矮个子青年一愣,然,旋即释然,用口音浓重的中原官话道:“有人让我来找你。” 校尉道:“何人?” 那青年道:“在大漠上和你交手的人。” 校尉道:“我为何要去见他们?难道你不怕?这里是我的地盘。” 那青年道:“你会跟我我去见他们的,因为——他们会告诉你一个你非常想知道的秘密。” 校尉哼道:“不凑巧,在下是好奇心不重之人。” 那青年道:“那么关于你母亲的事情你也不想知道么?” 校尉一愣。 那青年得以地转身走掉。 第37章:番外——经典爱情故事是怎样的?(4) 在城市边缘贫民窟一座废弃的伽蓝后有一小块杂草丛生的荒地,原本大概是某位饮食高僧隐居的后院,在高僧圆寂之后野草就更加努力地生长,看样子好像随时里面就能窜出几个野人的样子。 穿过那片葳蕤野草,里面竟有一小块被包围的空间,像麦田怪圈的中间部位一样怪异,而这空地的中央生着一堆苟活,一群凶恶之徒正围着篝火,野狗一样看着出现在此处的校尉,正是绑架了太守之女并企图把她贩卖到孔雀城的恶徒。 那引路的青年对其中的头领行了一个礼,退到一旁,向校尉道:“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们的头领兼大祭司阿斯玛。他们都是我的族人。” 校尉沉默不语。 那大祭司对青年用异族语言说了几句,青年翻译说:“校尉大人,请坐,由于我的族人自从部落消亡后已经混迹各地多年,却仍旧学不会中原话,就由我做通译。我是阿斯玛的儿子阿拉木。” 校尉依言坐下,暗想,真看不出这个还算上清秀的青年竟是那个有一张凶恶面孔的人的儿子,难得是所谓的歹竹出好笋? 阿拉木道:“大祭司想让我问你几个问题。” 校尉道:“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回答问题。” 阿拉木道:“我知道,你是想知道你的身世之谜,我们也想帮助你解开这个谜团,然,如果不确定你的身份的话,就不好办了。” 校尉勉强默许。 阿拉木就详细地询问了校尉的年纪、父亲及家庭情况。” 那大祭司越听越激动,最后手臂挥舞着阿扎阿扎怪叫个不停,然,那青年阿拉木只是平静地翻译出来,最后道:“校尉大人,大祭司想问你是不是左半边屁股上有个太阳的纹身啊?” 校尉听了沉默半晌,道:“如果你说那个同心圆状胎记的话……” 青年翻译了过去,那大祭司顿时更加激动了,手舞足蹈,艳若铜铃,瞪着校尉,最后只扑过来,校尉暗自戒备,那大祭司却扑到他眼前嘎一下停住,双腿一软噗通就跪下了,撕心裂肺地哭号起来,还不停地扯自己的衣服,露出肌肉纠结雄壮的胸膛来,还用嘴去咬校尉的衣角,然后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其余的人也纷纷效仿,纷纷抱大腿,把鼻涕眼泪擦了校尉一腿。 校尉忍着种种不适,用疑惑地眼神质疑地看着青年阿拉木,后者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最后校尉被这群激动的丑货给簇拥着往火堆那边靠近坐下,大祭司对他郑重地又行了比较全套的大礼,乌拉乌拉地说了一堆。 青年阿拉木翻译到:“简单地说,你,就是我们部落失踪多年的王女,因为你姥姥你母亲都已经死了,所以你现在就是我们部落的王了。” 校尉吃了一惊,道:“你们……看出我是女的了?” 青年挠挠脸说:“多明显啊,这里除了我之外不都是女的么。” 校尉更吃了一惊,他看看这一个个奇形怪状,或者纹身或者独眼或者阴阳头的“女人”们……用倭国话的句型说就是——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吧啊喂! 自己已经算是一个极品的另类了,没想到他们比自己还要极端! 自己只是长得太过富有男人味罢了,面前这几只简直就是男人中的丑男啊! 女人?这也能叫女人么?连那边那个号称自己是男人的清秀男人都比他们像女人吧! ……校尉脸色一变……难道,这就是他们所说话的直接证据么……自己和他们都是一样的虎背熊腰力大无穷…… 他黑着脸,有点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声音,道:“给我解释清楚。”他这一句尽显王霸之气,在这不大的草丛怪圈之中竟犹如一国之主般主导一切。 名叫阿拉木的青年恭恭敬敬向她转述了大祭司的对那当年旧事的描述…… 当日由大将军濑玖派出的灭口小分队在队长二虎的带领下砍韭菜一样砍了逊亚马部落,王女钢金更是被脑袋搬家,而她刚生下不久的下一代王女不翼而飞,连尸体也没有。 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合该逊亚马部落不该死绝,在被屠城的前两日不知怎么的几个人吃了野鸟就打喷嚏流鼻涕全身发烧,十分之可怖,部落里的巫医看过之后说他们是被恶灵附身得了禽流感啥的。在部落里遇到这种不祥之事通常的做法就是把被恶灵附身的病人赶到部落外的山洞里隔绝起来,以免造成更大规模的瘟疫。 于是这批禽流感患者躲到了山顶的山洞上,每日就在那里看日出日落迷迷糊糊地发烧啥的,食物也不用担心,每天会放在离山洞不远的一个岗子上,只要派人去取就好了。 然,过了几天,那原本应该出现的食物不见了,并且再也不见部落里的人出现,这群病夫心里担心部落里出来什么变故,或者是被抛弃了,然,恪守着部落的习俗,坚持自给自足,捉点虫子小兽啥的随便充饥,等到病好的差不多了——期间只发烧死了一个人——他们才从山上下来,然,部落已成死亡国度,乌鸦落满大地…… 这批侥幸残存下来的人觉得自己确已被部落抛弃,当大家都听从了死亡的召唤,只有他们被遗忘在人世间,当时又有好几个当场抹脖子自杀的。 正在这时,这群人里威望和武力值最高的一个人站了出来,她说:“我们不是被抛弃的,而是被选中的!神让我们活着就是为了给族人复仇的!此外,我们一定要找回失踪的王女,复兴我们的民族城邦和文化!我们活着就要战斗,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乌拉乌拉乌拉~~” 这鼓动人心的演说拯救了在场人的生命,把她们从那种仿佛世界末日的恐慌和孤独感中拯救出来。 伺候幸存者们没有时间悲痛,他们帮着埋葬了同胞,背井离乡,誓要找回王储重振家园。 此后他们一路打听,辗转知道当初曾有中原的军队来到此处,很可能是他们所为,而他们中更有参与了一年多前钢金劫掠奸淫中原集团军主帅濑玖的知情人,由此推想多半是招致了那鬼畜男人的报复了。 想他逊亚马部落在此立国数百年,竟因为一个差点沦为公共男妓的人而灭国,上天何其不公!不服不服不服啥的!! 然,当他们一路风餐露宿追到叶碎城,那里大军已经回撤,濑玖挥师了。 遗民们也曾经深入中原腹地,然,她们的模样太过与众不同,越往东走就越受到苛刻对待,最后连京城都没进了就被当做上访的给强制遣返原籍了。 说是原籍,其实也就是送到玉门关外面,大门一关,不让进去了。 当时环境真的挺恶劣的,他们一行只剩下十几个二十不到,有几个还是带着孩子的,没吃没穿,语言啥的也不是很通,没办法,只得在头领的带领下做起了土匪,总算生机有了着落。 又过了一阵,偶然抢了两个男人用了用,总算神眷顾他们,娃也怀上了两个,他们总算能够有点希望地活下去了。 再往后队伍人心啥的算是稳定了点了,又由于她们的活好,逐渐成了地下武装力量中不容小觑的一支力量,终于被魔教扩编给招进去了…… 经过十几年来不断的发展,终于成了今天这样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涉黑力量!…… 校尉默默听这个青年在一个劲地诉说自己所属集团的发展史,冷声道:“你不要告诉我……我就是你们所谓的那个王女。” 青年说:“没错。王女就是你,你就是王女。” 校尉道:“你们随便那么说说我就要信么?” 青年转译完毕,那首领很激动地当场把裤子一脱,露出屁股,那黑黝黝毛乎乎的上面赫然竟也有一个同心圆状胎记。 非但如此,其他几个也纷纷解开裤袋露出后半边屁股,于是看到了各种圆圈,有的还不太圆啥的。 只有那青年还算比较忠贞讲究,没有露出下身,解释说:“我母亲他们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是我们部落的人刚出生就会在屁股上烙上部落成员身份证明的烙印,以后无论走到哪里都好相认。” 校尉说:“你们难道看人只认屁股不认脸的么——这样不好,容易认错人。” 那青年也不用翻译解释道:“不是的,你看你的出身和我们查到的出奇吻合,而且最重要的是——你知道为什么我母亲他们在大漠里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可能是失踪的王女么?” 校尉不语。 青年继续道:“因为据我母亲讲,你的容貌很像已故的钢筋公主啊!”说着他的眼里也充满了对前辈的憧憬,“据我母亲和亚母们说,钢筋王女乃是整个逊亚马第一美女,生得是花容月貌,且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乃是部落第一武士,本来我母亲他们指望着跟着王女大干一场荡平周围部落,建立一个打一通的草原帝国什么的……只可惜天妒红颜,被你父亲给灭了。钢筋王是如此地天纵奇才,所以,在沙漠中我母亲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面熟,虽然你长得不若你母亲那般英武貌美,然,还是得了精髓的,大概是中原水土不好把你给养裂吧了,不过就是你了。” 校尉内心激荡,然,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淡淡地站起来说:“你们一定认错人了。”说罢欲走。 那首领立刻提裤子系裤子又说了一通,青年道:“王女,我们没有认错,我母亲乃是当年钢筋王身边第一侍卫长,对她的事情最了解不过了。” 校尉沉吟,转身再走,那首领就要拦,校尉锵啷出刀,指着道:“我要回去好好想一想,让开。若执意纠缠,莫怪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青年稍微翻译了一点,那直视校尉目光的首领就抬手制止,他从那坚毅而隐忍着悲痛的目光中已经了然一切。 首领默默地让开路,校尉步履坚定地从她身边路过。 首领跪送,其他人纷纷跪,校尉顿了顿,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青年在他身后喊:“淑芬王女你好好想想。我们还会去找你的。” 校尉加快了步伐,迅速消失在茫茫草丛中。 首领留下两行老泪,青年恭顺地上前扶起她,用家乡话劝道:“母亲,总算我们找到了钢筋网的遗骨,复国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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