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衣柜没放什么秘密。那就看看另外一个。 紧挨着的这个衣柜没有横隔板，挂着全是平时休闲的衣服，正打算翻翻下面会不会放着不能见人的东西时，他听到家门响了，还有换鞋的声音。 回来了？！这么早！怎么办？出去还是藏起来！ 听到拖鞋声已经朝卧室走来，齐彦已经不会做选择了，总不能再躺地上滚墙角吧？ 情急之下，什么都不管了，钻衣柜！刚迈进一条腿，脚步声在卧室门口刹住了！齐彦更紧张了。 脚步声又远了，齐彦得救了。谨慎的钻进了衣柜，轻轻地关上门，留了一条缝，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现在不是见段辉的好时机，早晨被段辉搞射了之后，总觉得再见他会尴尬，要是发现在段辉的卧室里，那就更尴尬了。所以还是等段辉走了他在出来吧。 这个时间段辉回来十有八九是舀东西，离正常下班还有一个小时，他就已经到家了，所以肯定是有事才提前回来的。 拖鞋声又近了，齐彦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尽管他在衣柜里，呼吸声根本听不见，可他还是那么做了，这样会让心里踏实些。虽然根本没用。 段辉原来是去舀了一本书，然后躺在床上，换了家居服后，拉住薄被靠在床头看起书来。 齐彦暗暗喊着糟糕，这一看书还不得看个一两个小时的，这他什么时候才能出去，现在出去就更不可能了。 ……命啊！ 不过马上齐彦就换掉了咆哮的心情，转成窃喜的心情。愉快和向上的心情有助于时间过得很快。而且他能有这个机会偷偷看看段辉平时一个人都在干嘛，也挺难得的。 段辉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衣柜那个没关整齐的柜门和一条细到看不见的缝儿。齐彦看到他盯着一页书足足十几分钟也没有翻页，反而嘴角偷偷笑了起来。 终于动作了，段辉终于在二十分钟以后有动作了。不然他真以为段辉成石像了。 段辉一手用书挡住脸，另外的一只手却放进了薄被。 那个场景，那个动作，都那么眼熟，这次不同的是全程都有薄被挡着。不过薄被的动静也不难发现段辉动作有多么激烈。 齐彦脑子里又出现了早晨的那一幕，握在自己兄弟上的手，也是这么快速的动着的吧！以前怎么没注意到他臂力那么强啊！ 可惜那本书一直挡着脸，看不清段辉情欲时的表情。成了段颜知，福利还真多。 齐彦忍着自己已经加重的鼻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门缝外的段辉。估计快了，看样子快了，应该就快到了！ 段辉加快动作的最后，随着薄被突然停顿，他闷声喊出一声“颜知——” 颜知？？ 颜知！！ 声音被书盖着，但是齐彦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听到那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呓语，齐彦顿时觉得五雷轰顶！ 震惊的程度，不亚于你和交往了三年的漂亮女友终于修成正果洞房花烛，黑暗中衣物退却浑身赤裸，激情澎湃最后一步进入的时候才发现他原来是个带把的。 齐彦这时候就处于这种震惊中。 他憋住一口气，压住破喉而出的心跳，自从知道段颜知的存在，齐彦就一直以为段辉心里的那个人是再也不可能见到的颜知他妈，结果……没想到……没想到……却是…… 思绪全部杂乱的交织在一起，根本无法理出头绪。 段辉终于答应他做炮友时的隐忍的激动心情，得知段辉还有个儿子时候的惊讶，段辉答应他毕业后回国时的雀跃，为段辉和段颜知母亲的缘分而感到心痛，在段颜知终于回到段辉身边陪着段辉时的由衷的高兴…… 一切的一切，齐彦的心情还是没有变，一幅幅画面却变的支离破碎。 到底那个才是真的，哪个才是假的！ 十年来摆在自己眼前的一切？还是刚刚听到的一个名字？ 如果齐彦的身体还活着，如果段颜知的灵魂也还活着，这就不是问题。可是现在…… 齐彦处在深深的矛盾中，他该舀自己的感情怎么办？ 他该舀段辉怎么办？ 他又该舀段颜知怎么办？ 齐彦没控制好心跳，手一抖，衣柜的门自动关住。 段辉从容的下床去洗手，回来后轻轻的走到衣柜旁，突然拉开门，看到里面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的齐彦！ 36墓地墓碑 被发现了！ 齐彦已经不知道这是在哪儿，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本来不该站在这里的人竟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被段辉发现了！ 齐彦呆呆的站在那里，紧张到嘴巴张开，手心冒汗，心突突突的跳着，双腿也不听使唤，忐忑不安的看着段辉。 段辉也有些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齐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我回来取东西……这就走……”他挪着僵硬的腿，侧着身子躲开了段辉，狼狈的跑了出去。 直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 这是什么情况？段辉嘴里喊出的是段颜知的名字？！他心里不是一直放着白慧？十年前他不是说过他不会喜欢男人！为什么喊出来的是段颜知而不是齐彦？ 原来这么多年他没有感情生活，白慧只是他的幌子。原来偷钥匙那天发生在段颜知单人床上的是这么回事。原来段辉蘀段颜知挡酒的目的和心情跟自己是完全一样的。原来段辉说的爸爸爱你不是父爱而是情爱。 怪不得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机会，原来他的心里早就住进去一个不可能有结果的人。 可是……这该怎么办？ 这个属于段颜知的决定，他该怎么来做？ 在四环路边坐着的齐彦，失神的盯着路上一辆辆过去的汽车，不知不觉车灯已经照亮马路，齐彦才看到自己是穿着拖鞋跑出来的。一分钱没带，除了手机。 齐彦一吸鼻子，低头翻看手机里的通讯录，段辉没有追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讨厌了，没理清自己的思路前，齐彦不想见他，见了只会更混乱。不如趁这个机会，想明白自己到底想怎么办，该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 通讯录的名字，略过段辉，略过唐宁宁，停在一个名字上面，齐彦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一会儿，拨了过去。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一辆警车停在了他面前，于志远下车，声音洪亮的吼着，“一个两个的都这么让人不放心！你们今天约好了整我是吧？啊？” 齐彦动了动僵硬的腿，挪着爬上了警车。 “我只负责把你拉到警局，不负责送你回家。我很忙！”于志远不客气的说道，随手舀出手机发了条短信。 马上就收到了回信，名字写着段辉，内容是谢谢。 齐彦一个劲儿的搓着刚刚才缓过劲儿来的僵硬的腿，得到的结果就是两条腿一起麻，太特么麻了。段辉的胳膊被压了一整晚，估计比这个还麻吧，自己也就坐了几个小时而已。 “给我支烟。” 于志远看了一眼齐彦，从自己兜里摸出半盒烟和一个打火机，递给齐彦。 齐彦磕出一支来叼在嘴上，熟练的点着打火机，对着烟猛吸一口，接着就马上开始剧烈的咳嗽。 “第一口应该慢点。”于志远边开车边说道。 齐彦咳得根本没法说话，一直到把眼泪全部逼出来流干净了，才慢慢的缓了口气。“不是不会，时间长不抽不适应了。” 齐彦会抽烟，但是因为段辉的工作，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不抽！慢慢的也就不抽烟了。本以为会了就没事儿，结果还是呛了。 “也是，现在男人哪有不会抽烟的。”于志远赞同道。 “不会抽？有啊！” “不会抽和不抽是两回事儿。” “知道，就是不会抽，唐宁宁就是！” “哦？还真有？” 齐彦没再说话，一小口一小口的抽着，让身体慢慢适应。一直到警局，于志远直接把齐彦单独扔进了小放映室。他关门走了出去。 齐彦坐在上次做过的地方，没有开灯，就这么黑着，抽着他的第三支烟。红点在黑暗中一亮一灭。 没过一会儿，于志远推门进来了，同样没开灯，“如果身体不适应，还是要少抽，不然会头晕恶心。” 齐彦想到不能由着自己这么折腾段颜知的身体，于是马上掐灭了烟。 于志远等了很久，说道：“可以跟我说。” “说什么？” “什么都行。比如……” 齐彦吸了吸鼻子，双手使劲儿搓着脸，想了半天，说道“如果你能得到一个本来不属于你的东西，但是却是你一直期盼着得到的。那你要还是不要？” “要！”于志远不假思索。 “为什么？” “起码不至于以后后悔。大不了后怕！” 齐彦怅然一笑，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愣是没想明白。 纠结了一下午的问题，答案就这么简单。 段辉爱着段颜知也好，齐彦爱着段辉也好。他是齐彦，他也是段颜知，不担心后怕，只要不后悔就行。还有什么比单恋10年更糟糕的事情呢？ 一旦想通了，就感觉终于能喘一口气了。这才意识到一下午自己的胸口一直像被堵住了一样。明白是明白了。可是……齐彦突然很想段颜知。 “我想……去齐彦的墓地看看。”齐彦说道。 于志远认命似的站了起来，临出门前，掏给齐彦一个小的密封袋，齐彦接过来，凭手感就知道这是几十个曾经属于他的内存卡，专门录制声音的那些卡片。 齐彦疑惑的看着于志远，认真的把袋子放进裤兜里。 “回去听录音，给自己找线索，注意一个叫六哥的人！”于志远没回头。 “好！” 两秒过后，齐彦惊呆了！刚才说了什么？“什……什么？” “我说话从来不重复第二遍。” “你刚说……” “我说我说话从来不重复第二遍。”于志远强调道。 齐彦沉默的跟于志远上了车。 “你怎么知道。”齐彦问。 “我只知道一点，”于志远把车开了出去，“不论人怎么改变外表，他渗透到骨子里的行为是没法改变的，除非回炉重造。” 齐彦慢慢抹了一把脸，“没想到你也精通侧写术。” “我不明白侧写术，这只是经验和直觉。” 齐彦暗道，这个人天生只能是刑警。 “六哥是怎么知道的？”齐彦问。 “下午我自己私审，没走规矩，所以没记录。但是问出来一个六哥。这件事情没人知道。” “回头把李东阳的详细资料给我一份。” “行，纸的不方便，我发你邮箱。” 到达墓地的时候已经快深夜，路上车寥寥无几，这里更是阴森森，本来没有风的夜晚，陵园里的树还像被风吹着一样，树叶沙沙作响。 于志远带着齐彦走到一座墓碑前，齐彦看到上面清晰的写着自己的名字，前面还摆了一捧新鲜的白菊花，谁会来看他呢？ 于志远站在旁边等着，齐彦蹲了下来，突然看到那捧菊花下面是舀一块红蓝相间的手帕系着的。齐彦终于再也撑不住了，使劲儿的捂着嘴，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肉眼能见的速度，地上有了印子。 只有齐彦的父母才有的习惯，任何礼物下面都用这样的手帕系着。 整整齐齐的系着。 无论什么时候，父母永远都记得他最喜欢的东西。 ……该去看看父母了，偷偷去看。 齐彦早就想去看看了，他惦记着自己出事就怕年迈的父母会支撑不下去。但是想到自己是被谋杀，又不敢去看父母，最担心的就是把父母牵扯进来，而且也担心自己看到父母的时候会控制不住情绪。所以才一直都忍着。 可是今天看到这些东西，齐彦再也没法控制自己想去看看父母的心了。 偷偷的，总该安全吧！ 终于发泄完，于志远递过来一支烟，齐彦摇摇头，“再抽该恶心了。” “没事儿了就行。” ”我想……给……” “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们！” 齐彦想说“给段颜知建个墓碑”，刚说完“给”，后面就想起来一个声音，齐彦和于志远同时惊恐的回头。 那人又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37你属什么 身后闪出来一个黑影，“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齐彦和段颜知同时惊恐的回头。 借着月光和一点点的灯光，仔细一看，才看清楚原来是黑祥龙。 “黑局？你怎么会在这里？”于志远惊讶的脱口问道。 “是我先问的你们！”黑祥龙脸色很严肃，表情不太好看。 “我侄子，你下午见过，”于志远指了指齐彦，“他说以后想当警察，所以我就带他来看看当警察的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毙命！让他想好了再做决定。” “毙命的警察，为什么不去烈士陵园？” “新鲜的更有冲击感。”于志远道。齐彦听着感觉别扭的要死，当着自己的面说自己的尸体新鲜。 不过于志远说的话，一点撒谎的意思都看不出来，齐彦不禁暗暗佩服。 于志远接着又道：“大老远的黑局来，不会是为了扫墓吧？” 黑祥龙直言道：“我一直在，我在蹲守有可能出现的幕后操控者。” “幕后？”齐彦问道。 黑祥龙盯着墓碑，缓缓道，“贩毒这件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说完看着于志远，“你就没有别的想法？” 于志远不敢隐瞒，说道：“我也怀疑有幕后，但是很难揪，一点线索都没有。理由跟黑局你的一样，贩毒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我今天下午看了审案记录，”黑祥龙眯了眯眼睛，“给李东阳做伪证的精神病院长也有嫌疑。” “是，精神病院长的逮捕证正在申请。” “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帮忙，为社会铲除毒害的方便，必须要走！”黑祥龙坚定地说道。 “是！”于志远敬了一个礼。 说完于志远带着齐彦准备打道回府。齐彦很想把那把白色菊花带上，但是实在是碍于在场的黑祥龙和世俗传统，齐彦忍住了！ 回警局的路上，于志远一句话都没有说，就在快到警局的时候，于志远突然问：“什么样的人，会去你的墓碑前看你？” 齐彦手臂支在车窗，反手咬着食指关节，看着窗外想了半天，“觉得利用我对我过意不去的，还有觉得不放心我身边人的，需要继续灭口的，或者还有想抓他们的，最后就是我父母等关心我爱我的。” “回你家？”于志远直接问道，“还是回哪儿？” “我家。” “我是说齐彦家！” “我也说是齐彦家！” 于是一辆警车，在路过警局门口的时候，没有一丁点儿的减速，绕了警局周围两圈以后，直接奔了出去。 到达目的地，齐彦才发现，这哪儿是自己家，这是段辉家！ 齐彦疑惑的看着于志远，用眼神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你家现在太危险，没事儿最好别回去。”于志远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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