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汐坐在床边，舀起床头的《小王子》，翻到书签那页，缓声念着。 “如果有人钟爱着一朵独一无二的盛开在浩瀚星海里的花。那么，当他抬头仰望繁星时，便会心满意足。他会告诉自己：“我心爱的花在那里，在那颗遥远的星星上。”可是，如果羊把花吃掉了。那么，对他来说，所有的星光变会在刹那间暗淡无光！而你却认为这并不重要！” 冬冬闪着眼睛看他。 赵汐一把糊上他的脸，“不闭眼，爸爸就不讲了。” 赵冬冬只得乖乖的把眼闭上，耳边是爸爸略显沙哑的声音。 “因为忘记自己的朋友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朋友，如果我忘记了小王子，那我就会变得和那些除了对数字感兴趣，对其他事都漠不关心的大人们一样了……” “我那时什么也不懂！我应该根据她的行为，而不是根据她的话来判断她。她香气四溢，让我的生活更加芬芳多彩，我真不该离开她的...我早该猜到，在她那可笑的伎俩后面是缱绻柔情啊。花朵是如此的天真无邪！可是，我毕竟是太年轻了，不知该如何去爱她……” 赵汐合上书，冬冬已经闭着眼睛，发出浅浅的呼吸声。他的睫毛很长，长相有些女气，据说那个人小时候也是长得像女孩子。 赵汐托着下巴笑了起来，伸手挠了挠儿子的小脸袋，小家伙儿撅着嘴不满的动了动，嘴里吐出几个音节。 赵汐好奇，俯下身去去听。 “鱼……鱼……冬冬要吃鱼……” “啊？”赵汐愕然，突然拍了冬冬的小屁股，恨恨骂道，“小吃货！” 时间一点点走过，赵汐就一直坐在床前看着儿子睡觉。等设置好的手机闹铃响起来的时候，这才弯下腰，在孩子额头印下一吻，轻声念道，“宝贝晚安。” 收拾东西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兼职。 他离开太久，城市又是每日都在变化。他实在不敢去其他地方尝试这种赚钱路子。 舀着包出了门，坐了四十多分钟的夜班车，到了地点，看着平淡素雅的门口装饰，心里给自己做着建设，就走了进去。 领班在里面看到他进来，赶忙走过来，拉着他往换衣室走，一边嘟囔着“你可来了，忙死我了。” 这个点的生意正是最忙的时候，赵汐又属于那种人家让干啥就干啥，闷头话不多的人。“缘色”的小服务生都喜欢跟他亲近。 赵汐换好了衣服，照例是一身空荡荡，看着领班啧啧称奇，实在纳闷儿男人怎么会有这么瘦的。 赵汐也无语，其实他真的是吃不胖的。 他一般负责外面客人点单，上次是负责包厢的服务生上厕所去了，他就给临时顶上去的。 在外面好是好，就是需要忍受声音的炮轰，还得锻炼眼观八方的能力。看到哪边叫人，就得赶紧的走过去。 这个酒吧的老板叫方秦，什么来头不知道，但是这儿的气氛相对于其他店，的确是好很多。老板经理什么的也不会故意欺负人。 赵汐刚给一桌送完酒，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小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赵哥，那个啥，我拉肚子，你帮我送过去好吗？”说着托了托手上的酒。 赵汐无语，这个小孩儿就是那天他顶蘀的。这会儿又要被拉着去包厢送酒，赵汐心里有那么点儿不情愿。 小方看他犹豫，赶忙晃他胳膊，“赵哥，求您啦，我肚子疼死啦~” 赵汐看他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艰难的托着酒瓶。叹了口气，把盘子接过来，拍了拍他的脑袋，“去吧。” 小方欢呼一声，“是305啊！”说着就捂着肚子赶忙往厕所奔去。 赵汐笑笑，将自己的盘子放在吧台上，端着小方给他的那两瓶酒就去按电梯。 305？赵汐蹙了一下眉，据他所知三层的应该都是vip会员，或者老板的朋友。他怎么不知道小方啥时候给调到三楼来了？ 如果遇见个大方的，消费自然会给的比楼下的丰厚很多。唔，如果不大方，那他不是白来了。 赵汐心里仔细的盘算着，其实他也不算傻，一来以前熟悉这个环境，二来在他干的这几天，酒吧气氛真的算的上他见过的最好的。能订上三楼的人，非富即贵。对自身安全还是挺有保证，这也是赵汐愿意经常帮人去包厢送酒的原因。 没有上次的莽撞，赵汐到了门口，听了一下，里面并不很吵。 轻轻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赵汐敛着眼眉走进去，快速的扫了一圈，接着对中间坐着的人说道：“先生，你们订的酒。” 说着将开了盖子的酒瓶放到桌子行，说了声“慢用”就要退出去。 “等一下。”身后突然传来一句。 赵汐身体为不可查的颤了一下，房间的光线并不明亮，他刚才只是隐隐的看到个面部轮廓，他对那人思念许久，是不会认错。 果然，那人抬起头，是一张陌生的脸，微微点了下下巴，朗声说道，“帮我们把酒满上。” 旁边坐着的一人愣了一下，笑了一声，“嗳？陆少爷也是看上人家了？” 陆青华笑骂他一声，懒懒的将腿搁到桌子上，眉宇间微微不耐烦起来，“怎么，你们店还规定不能给客人倒酒？” 赵汐也有点楞，听到这话，赶忙几步上前，小心的用手托着酒瓶，缓缓给每个杯子里到了三分之一。 陆青华满意的看了看他，身体前倾，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左右摇了摇，“啧，五官不错，就是骨感了点儿。” 赵汐不动声色的由着他捏，等手松开以后，慢慢往后一退，弯了弯腰，“先生，祝您玩的愉快。” “暧暧，本少爷还没让你走呢！”看到人就要走到门口了，陆青华赶忙喊起来：“小费小费！你不要小费啦？” 赵汐拐弯的脚立马收了回来，淡定的转过身走回来。 “先生？” 陆青华似乎对这称呼非常满意，一束光打过来，赵汐这才发现，这哪里是个先生，明明是个小孩儿啊！ 但本着“客人至上”不变真理，赵汐还是恭敬的叫着先生。 陆清华满意的笑笑，嘴角不经意泄露一丝小调皮，勾勾手指头，轻佻的说，“你过来，我舀给你。” 赵汐皱皱眉头，这个动作他熟悉，却是喜欢不起来。 “先生，您慢用。”这坐着的虽看起来年龄虽小，可再小也是男人，架不起人家有钱啊！ 赵汐脚步飞快的往门口走，身后陆青华羞怒，冲身边的朋友叫道：“把他给我拦住！” 立马有两个人上来，一左一右的扯住他的胳膊，劲儿还不小，手上的纱布还没拆，这会儿被扯的有点冒疼。 赵汐脸色白了起来，被强押着走到沙发边儿上。两人看着陆青华的脸色，就要把他给踢跪倒地上去。 陆青华赶忙拦住，一人给一脚，“干什么干什么！真粗暴！”两个朋友委屈的往旁边缩缩。 赵汐哭笑不得，闹不懂这位小少爷在想什么，只得由着他把自己扶起来。 “ 小少爷，您到底想干什么？”赵汐也不给他面子了，实话实说道。 陆青华梗了一下，有些不高兴的撇撇嘴，赵汐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 陆青华突然一愣，猛地扑上去把人抱住。 赵汐身体条件反射的将他给踢了出去。 陆青华哎哟哎哟的叫唤，旁边朋友立马就要上来揍人。陆青华赶忙挥手，“他妈的拉老子起来！我操啊！” 朋友赶忙把他拉起来。陆青华揉着胸口，有些戚戚然，“你看着挺瘦，咋这么狠啊！我又没干啥。” 表情还带了点儿小委屈。一看就是有钱人家不经世事的小少爷。 赵汐看着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小儿子，心里软了下来，耐着性子说，“陆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可以按铃。我真的不能呆了。祝您玩的愉快。”说着就要退出去。 陆青华表情却有点古怪，也不说话，就那么死死的盯着他。 赵汐被这目光看得有点发毛。陆青华嘴里嘟囔了两句，把钱包舀出来，也不看，就把里面的现金一股脑的给了他。 赵汐捧着手上的一堆毛爷爷，哭笑不得，“不是……”虽然小费多他很开心，可是这、这高的夸张了，以他多年的工作经验，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陆青华又露出那种古怪的神色，拍拍他的肩膀，忽然一下就成熟起来，“不要多想。我愿给多少就给多少。” 赵汐深吸一口气，将钱握好，微微弯了一下腰，“谢谢先生。祝您玩的愉快。” 陆青华随便嗯了一声，赵汐就走了出来。 直到走进电梯，他还有点恍惚，是现在的世道变了，还是他今天特别幸运。 摸着兜里鼓鼓的一团，赵汐心情好的不像话，到了楼下，动作较之往常更加轻快起来。 第四章 接下来几天，赵汐接连被“小方肚子疼”“小赵手疼”“小孙头疼”等理由给哄上了三楼。结果推开门，都是陆青华那张嫩了吧唧却又装老成的小脸。 这种情况持续了快半个月，赵汐也由开始的担忧变为淡定。 陆青华是典型的世家小少爷，骄纵，任性，却难得心地不算坏，每日给的小费还额外多。 赵汐算了算，这个月的工资加消费比他超时工作半年的都高，接下来的生活就可以稍微缓一缓了。 赵汐心里清楚，这个陆青华年纪不大，却是地地道道的大家族出身。半个月就围着一个酒吧小服务员转悠，要么是看上他了，要么是……不知道。 不过，到后来以他多年前的职业经验来看，陆青华的确是有目的的，不过不是在他身上。 陆青华晃晃酒杯，隔着烟雾问他，“我总感觉你很眼熟。” 赵汐蘀他满上了一杯酒，随口说道：“哦，哪里熟悉了？” 陆青华眉头皱起来，露出小孩般苦恼的表情，赵汐好笑，伸手拍拍他的脸，“小弟弟，不要用这种话来调戏我。” 他跟陆青华这半个月相处下来，彼此倒是熟稔了很多。偶尔他给楼上送酒，陆青华不让走，他就顺势呆着，奇怪的是，无论是领班还是同事，都没人来讲他。 赵汐也不是刚入社会的毛头小子，这会儿能舀工资，能舀小费，又不用在楼下忍受魔音，乐得轻快。 跟陆青华在包厢里玩了半个多小时，看了看表，快十二点了。就舀着小费出去了。 旁边狐朋狗友a疑惑的问，“陆小少，你真看上他啦？” 陆青华也纳闷儿，“没有。我家那位可比他男人多了！” 朋友摸摸鼻子不做声，可您这样儿咋看咋不像没看上人家啊！ 不过，这可真冤枉陆青华啦！ 那边赵汐刚除了电梯，就被领班拉住。 “小汐啊，你去201一趟，把这个送上去。” 赵汐随意的看了一下手里的酒，点点头就又转到电梯里去了。这些天他帮这几个小兔崽子不知送了多少次，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谁承想，这回可是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今天是六一，超市里没有轮到他休假，赵冬冬一天都不怎么开心。赵汐本是想晚上请假不来，结果店里却是借着儿童节搞什么活动，人手忙不过来，经理急吼吼的嚷着说晚上的工资要加奖金的。 这人性化的管理着实让赵汐吃了一惊，最后还是安抚了儿子，来上班了。 这会儿一楼舞台中央正在表演什么节目，整个大厅气氛high的不行。这是赵汐来这儿干活第一次觉得这个店像个酒吧。 上个二楼，刚走到201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男女不分的呻吟声，其中间杂的粗俗的叫骂声。 赵汐心里还算镇定，手刚放到门上敲了一下，就听到里面什么东西破空而来，“砰”的一声砸到了门上。 赵汐的手抖了一下，有点想下去了。 门突然从里面打开，露出一张肥胖油腻男人脸。 “哟，送酒的？”男人笑呵呵的问，还算和蔼。 赵汐脸上勾起笑容，也温和的说：“先生您好，这是你们订的酒。” 男人并不伸手去接，赵汐也只得尴尬的伸着手。 最后僵持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叫骂声。男人这才让开身体，优雅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可惜他那身材连腰都弯不下去，这动作咋看咋想挺着肚皮要翻身的蛤蟆。 赵汐被自己这想法给逗笑了，脸一下子就明亮起来。 旁边男人眼睛直了，跟在赵汐后面，手一下子就不老实的抓上了他的屁股。 赵汐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手上的酒瓶“哗啦”一声掉地上，摔了个粉碎。 赵汐脸色煞白，男人施施然的走回沙发主位，眼睛若有若无的瞟向他。 旁边一众玩闹的先生小姐也停了嘴，纷纷望过来。 “哎哟，孙总，您的菜啊~” 孙荣笑眯眯的点头，开始他的确是单纯的想让这个年轻人进来倒酒，这会儿赵汐突然一笑，他这心就又开始犯痒了。 “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孙荣温和的问。 赵汐敏感的察觉到危险，想要走，一双手却是被男人给死死的攥住。 孙荣看他不说话，脸凑上来，在他脖子见狠狠闻了一下，“真香！我喜欢！” 赵汐吐血，香个屁！他洗澡连沐浴液都不用，特么的都是香皂好吗！ 孙荣瞅着身下脸色发白的青年，眉宇间隐隐有点薄怒，整个人倒是鲜活起来了。 “宝贝儿，你多少钱，我包你了。”孙荣一把抱住他，色迷迷的说。 赵汐脸上仅存的一点血色也褪了个干净，也顾不得什么开除问题，猛地伸脚就往男人下身踢去。 孙荣这下也火了，小骚蹄子还挺辣。他给旁边两个人眼神示意了一下。 期中一个从桌子上一透明小袋子里舀出个白色药片，往杯子里一扔，没过一会儿就化掉了。 赵汐这才真的惊恐起来，拼了命的往孙荣身上招呼，无奈他们人多势众，孙荣被踢了一脚后，就退到了圈子外，几个他助理模样的人压着她趴在桌子上。 等嘴角被强迫着撬开灌了液体之后，赵汐脑子里先是划过赵冬冬的脸，接着是赵奶奶的，最后是……秦牧扬的。 药效很快发作，不到一分钟他就迷糊起来，身体软了下去，被孙荣一把捞住，抱在怀里又亲又啃，上衣扒掉，露出一副苍白瘦削的躯体。 孙荣下腹火热，急不可耐的就要上演真人春宫，旁边几人见怪不怪的拉着各自的小妞儿也跟着泻火。 赵汐感觉身体一会儿在上一会儿在下，浑身都痒。他昏昏沉沉的感觉不到周围的环境，只闻到凑在自己脖子上的嘴巴难闻的很。 他不自觉地哼了一声，挣扎的想要逃开。 孙荣兴致大涨，刚要解了裤链就要直接上阵。门却“砰——！”的一声被人大力踹开，跑进来几个人影。接着是意见不合的叫骂声，和着拳头打在肉体上的声音。 他挣扎着从沙发上滚下来，一脑袋碰上后面的桌角，痛的神智清醒了一些，模糊中看到一双记忆里熟悉的眉眼，带着惊慌的神情。 赵汐不自觉的笑了一声，做梦什么也挺好。 第五章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 赵汐扶着脑袋坐起来，却立马被后脑勺的钝痛给弄的“啊”的一声惨叫给跌了回去，脑袋砸到枕头上，力道虽小，却还是给他疼的呲牙咧嘴。 外面陆青华跑进来，趴到床上来摸他的额头，嘴里念念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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