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肚子又咕噜起来，岳谦叹了一口气，把印章装回小袋，把钱取了出来，总不能把孩子饿死吧。自己有手有脚，早晚能赚大钱的！穿越小说不都这么演！ “我现在带你出去吃东西好不好？” “好~” 于是岳谦扶着发涨的脑袋洗漱洗漱带着小孩出去吃饭了。这地方还不流行菜单，店小二都长着一双红外眼，是贫是富眨眼就看出来，更别提这两人是面色蜡黄，衣衫褴褛，没被人当成乞丐赶出来就算不错了。 岳谦把所有的钱都拍在了桌子上，“给我们能吃饱的饭！” 于是没过一会，小二端着两屉包子，一盘青菜绘豆腐就上来了。岳谦也不知道贵贱，拉着小孩就开吃了。 小孩子胃口倒是好，但岳谦没敢让他多吃，记得上次表姐家的那个小猢狲，喜欢小笼包，一个人吃了一蒸笼，能有7、8个，晚上不消化，急得表姐半夜在医院门口掉眼泪。岳谦可不会掉眼泪，但他也没钱治这种吃饱了撑的病，于是当小孩第四次伸出手的时候被岳谦制止了。 “这些，都留着给你明天作早点。” 听到这些吃的还是自己的，小孩也没吵闹，岳谦打了包带着小孩出了饭店。 ＊＊＊＊＊＊ “先生，这……”一个锦绣富贵的胖老板着急的询问着旁边的人。 “的确是大都（du）秦家的窑银”被问道的人转着手中的铜片，挑眉看了看身旁脑满肠肥的商人，“这窑银是秦家在天罡四十六年所铸，总共不过百枚，外圆中空，小篆字体印刻，外层却镀了层铜，似是有意要隐于世，与平日所见的铜钱无异。商老板这是怎么一下就得了六枚？” “运气运气。”商老板搓着双手，一双眼眯成了两条小缝。 “这可值得上千两白银了。商老板，不是我吴某人说话难听，不义之财不可取，小心招来祸端。” “先生说的是，不过我这是正经生意得来的，安全，安全。” 那姓吴的先生似乎笑了下，却是没有了后话。 “先生，这个，不成敬意……”商老板放下了一枚铜钱到那姓吴的先生面前，那人看了一眼，推拒了。 据他所知秦家官窑里的这百枚铜片都是特意为一个打造出来的，若非那人花了出去，这批窑银恐怕连面世的机会都没有，如今落在这些个宵小手里，能好过的自己还真是没见过几个。 第三章：再相似的地方也有大不同 秦小旻吃饱了饭，嚷着要在街上逛，岳谦也在心里琢磨，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还不熟悉情况，现在刚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为自己谋生打个基础，最后欢天喜地地拉着小孩上街了。 这个地方跟古时的中国没有什么大的差异，街上的人挺多，两边有各色铺子，有流动的小摊贩，穿着艳丽的女子和长袖清风的男人。 “爹……要……”秦小旻小手一指就要吃一个小贩抗肩上的冰糖葫芦，小贩见了生意正眉开眼笑地要过来，岳谦赶紧拉着小孩灰溜溜地走了。 拐进了一条巷子，岳谦蹲下来看着小孩，“那个，我们现在没有钱了你知道吗？” 小孩听不懂似的摇摇头，岳谦晃了晃手中包着包子的纸包，“总而言之，今天只能逛街，不准要吃的” 岳谦吐了口气，现代社会出生的他是标准的在肯德基爷爷的厨房里长大的小孩，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东西，但自己那对称职的父母还从来没让自己在吃穿上受过苦，有时候还会小小的满足岳谦在小朋友里的虚荣心。看看眼前这个小孩，衣服是改小的，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也是瘦的可怜，现在想吃个冰糖葫芦自己不买他也只是忍着没有再要，无论是跟自己还是跟表姐家那个小猢狲比起来都不知乖巧了多少倍。 “爹爹明天就去赚钱！带你吃大餐！” 不知是因为那种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还是岳谦那颗柔软的后爹心，他对着眼前的孩子眼神认真，突然从心底涌起要给他一个幸福的家的冲动。秦小旻乖乖地点头，小手也伸到岳谦的面前，“爹爹，旻旻，抱。” 大抵以前的这个人没有那样抱过他，岳谦把小孩架在了脖子上，小孩显得有些局促和不安，紧紧的抓着他的头发。记得小时候爸爸也常这样架着自己，那时候都叫做“骑大马”，在父亲宽阔的背上他第一次俯视这个世界，“走喽~” 两个人穿过巷子又到了另一条街道，这条街道比刚才那条还要宽阔些，也繁华些，看起来像是这座城的主街道，其中的几家更是醒目，修饰的精致的红木门前柱，高大气派的烫金牌匾，络绎不绝进出着的显贵客人。 看看自己灰头土脸的一身，岳谦决定还是不要继续在这里找自卑了，听到不远处有热闹的欢呼声，遂决定架着秦小旻去参观点适合贫民的东西。 “秦霜。” 听到身后一声轻柔的呼喊，岳谦完全没有在意，秦霜？鬼认识他是谁啊？！ “秦霜？你怎么了？” 谁知道对方走了过来，拍了下岳谦的肩，岳谦条件反射地回头，正对上一双疑惑的清眸，向后撤了撤脑袋，岳谦才看清来人，浅绿的衣衫，绾着发，五官清秀温润，端的是一派好人妻的模样。但是，这人到底是谁啊？是认识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还是单纯的认错了人？自己要不要回应他…… 岳谦这边好一阵脑内，头顶的秦小旻却叫了人，“凌烟蝈蝈好~” 青年微眯着眼瞅着岳谦脖子上的小娃，伸手从怀袖里掏出了一块丝帕，原本一个大男人用丝帕这种东西显得娘气些，但是眼前这人一双白皙玉手却不知为这帕子填了多少风味。打开丝帕，里面裹着几块糕点，递了一块到秦小旻的嘴里，剩下的又包起来塞给了岳谦。 “今天怎么好心情带小旻出来？” “恩？”一下没反应过来这话是冲着自己说的，岳谦楞了一下。 “你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好。”那叫凌烟的青年面露丝焦虑，伸手探上岳谦的额头，岳谦向后躲了一下却没躲过。 头顶的秦小旻还抱着点心啃着，听到凌烟问岳谦的话，嗫嚅了句，“爹爹，睡。” “又晕倒了？”凌烟蹙眉问着岳谦，岳谦点了点头。听这人的口气似乎这个叫秦霜的身体一直不好，常常晕倒，只是，眼前这人到底和他什么关系，他们之间认识多久了，自己不会露馅吧？ “秦霜？想什么呢？” “没，就是头晕。” “你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说要帮你你还偏不肯，好好的身体都折腾成这样了……”凌烟轻叹的语气随着水绿的衣摆起伏着，“小旻这么小，正是要长身体的时候……” “那个，凌烟……” “怎么啦？” “我们去那边看热闹吧！”怕凌烟再扯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过去，岳谦还惦记着街边的欢呼声，架着儿子，拉上凌烟就循声找过去了。 于凌烟看了眼秦霜拉着自己手腕的手，总觉得这个秦霜和以似乎前有些不一样，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于凌烟低头思考了一会，大抵是秦霜今天的双眼要灵动许多，尤其是他刚才说要看热闹的时候。 两大一小围过去看人家耍大刀，秦小旻被架的高，看的倒是清楚，只是觉得那位伯伯把大刀插进嘴里的动作实在恐怖，捂着小眼睛不敢继续看下去。 岳谦倒是双眼放光，仿佛发现了自己的财路，凭自己某高校本科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买个唱还不是票子大大滴。 岳谦兴致来潮就要回家准备，于凌烟见人要走，便说了句：“我跟你回去看看” “额……好。” 在回家的路上，秦小旻终于得到了心仪已久的冰糖葫芦，也从岳谦的肩上下来，爬到了于凌烟的怀里，岳谦看他一副瘦弱的样子，力气倒还是不小，于凌烟风情一笑回道，“十几斤的铁锅我还天天掂呢。” “什么？” “不是早告诉过你，我是厨子啊。”于凌烟说的浑不在意，岳谦听着确如晴天霹雳，原以为是个心肠软的富家公子，却原来是个心肠软的厨子。瞅着于凌烟一身水绿飘逸的真丝长袍，岳谦还是觉得太违和啊。 两个人说着话，却忽听得一声惨叫。 于凌烟还抱着秦小旻，岳谦就自己凑进人堆里看，人头攒动的也只能看清是个怀了孕的人侧卧在地上，丈夫正护在旁边，似乎是在这热闹的街道上不小心发生了冲撞，见到地上慢慢蔓延开的鲜红血迹，岳谦觉得自己的脑海好像闪过了什么东西，却被对方有些凄厉的声音唤了回来，不远处跑来个人，后面跟着个拎着药箱的长髯老人，看着就是就是老中医的模样。 “快让让，许大夫来了。”那大夫并开了一块宽敞的地方蹲下来给孕妇号脉，前面的往后退了退，岳谦却被让到了前面，回神过来才发现躺在地上的孕妇居然是个纤细的男生，因为疼痛脸上浸满了汗，旁边的男生握着他的手柔声安慰着。 “男的！！！”岳谦一个激动就喊了出来，惹得那护老婆的相公和老大夫齐齐瞪了他一眼。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这难道不是普通的古代吗？！怎么男人不但可以结婚还可以生孩子的么？！那刚才走在街上双双对对他以为是好知己的其实都是好夫妻么？！那现在于凌烟手里的那个小鬼说不定就是…… 天呐，我以为你是让我来当便宜爹的，难道，你是让我来当便宜娘的吗？！ 做了简单的护理，许大夫一抬手，快送回医垆，那男人就抱着那个自家媳妇走了，围观的人散开了，岳谦却还呆愣的原地。 于凌烟不知原委，抱着秦小旻上前拍了拍他，“秦霜？你怎么了？” “没……没事……” 回去的路上岳谦脸色都怪怪的，于凌烟不有多问，猜想是和他那不愿诉说的过去有着什么关系吧。 第四章：于凌烟的怀疑 岳谦这个人受着21世纪网络时代各种各样大大小小千奇百怪的消息的冲击，骨子里有着紧跟时代浪潮适应各种新事物的需求。但当他亲眼目睹了一个可以生孩子的男人时，还是消化了好一阵子。 再次回到那个破旧的屋子时，岳谦左右瞅了瞅居然没有发现可以让于凌烟入座的干净凳子。无奈之下只好拍着床铺说到，“你就坐这里吧。” 于凌烟看起来有些意外，却没出声，把秦小旻放到床边一起坐了下来。岳谦把中午吃过带回来的包子放到屉里存好，本打算给于凌烟到些热水，却只能盯着那个不明用法的灶台看了半天。 “那个……没有热水了……”岳谦看着于凌烟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 这样的秦霜，让于凌烟心头的疑惑越来越强烈，尽管两人相识不久，却还是能感觉到，现在的秦霜身上开始多了些柔软的东西。 “不用了，我今天先走了。” 回去的路上于凌烟想到了他和秦霜的第一次碰面。 记得他们的初识就是在几月前，那时刚初春，早晚的天还带着些刺骨的寒意。身为金轩斋的主厨他还是不得不早早的起来为一天的菜品做准备或者去菜农的园子里直接采些最新鲜的蔬果。身边跟着的前一个孩子因为乡下有事告假走了，新调来的这个却是样样程序都不熟悉，于凌烟只好带着他事事亲力亲为。 两个人出门没走多远就看见不远出躺着个东西，因为晨起的湿雾重，随行的小孩有些害怕不敢靠近，于凌烟把手里的菜篮子给了他，自己靠了过去，才发现躺着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衣服也是破烂不堪，于凌烟猜他可能是从哪里逃荒来的，想是送了给许大夫瞅瞅，开点补身子的药应该就没事了。 于是叫了身后的那个小孩过来，打算两个人合力把人抬过去，却发现这青年的怀中有什么在蠕动，帮厨的小孩都要吓哭了，躲在于凌烟的身后不敢出来。 这种情况下来，于凌烟说不紧张是假的，两个人只能屏着呼吸看那东西的反应。没等一会儿就从里面伸出一只小手，爬出来一个两岁的小孩童。 正是秦小旻。 见秦霜没醒来，秦小旻叫了声，“爹”。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周围的情况。 旁边的两个人都松了口气，于凌烟上前说到，“你爹爹病了，我们带他去看病。” 秦小旻睁着双小圆眼睛看着眼前衣着华贵的温柔哥哥，被突然刮来的冷风抽了个激灵，喷嚏全都打在了于凌烟身上。 “脏。”秦小旻还想伸手去帮对方擦掉，结果灰扑扑的小手又蹭了对方一身，于凌烟暗自庆幸今天因为要去菜园而穿了件旧衣服，抓了秦小旻的手站起来说道，“自己能走吗？” 见秦小旻点了点头，于凌烟和帮厨的孩子两个人合力将秦霜架了起来，“跟在哥哥后面走。” 把人送到许大夫的药垆一诊治，的确不是什么大病，营养不良加上心律交瘁的导致的晕倒。开了药让人去煎服了，于凌烟才得空交待帮厨的孩子自己去菜园子采些新鲜蔬菜，自己过一会才回去。帮厨的孩子得了任务走了。于凌烟坐下来逗弄秦小旻。 “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 秦小旻转着自己的衣角低头不做声，一会又抬头看了看于凌烟，一双眼睛倒是明亮。于凌烟自来就喜欢小孩，多少明白他们对于陌生人那点微薄的抵触心理，笑了笑，伸手揉揉小孩的脑袋。 “要乖乖听你爹的话。” 没一会秦霜的药就煎好端了出来，于凌烟扶起床上躺着的人细致的喂了，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的残渣，见这人脸上也粘着泥土，就从后院要了热水，给大小两个人都擦了把脸，这才发现这父子两的长相是惊人的相似。于凌烟忍不住在心里想着这个孩子到底是他跟女人生的，还是跟男人生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社会渐渐出现了一些可以孕育子女的男人，起初还为人们所摈弃，但经过几百年的演化，慢慢地也成为了一个似乎合理的第三类人群。媒婆们也做起了这些人的婚嫁迎娶，大夫也愿意为他们去接生，一切的都看起来那么自然。 出去倒了水，回来的时候发现秦小旻正趴在秦霜的旁边睁着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见到于凌烟回来了，又过来拉住他的手，于凌烟有些意外，却还是顺势把小孩抱了起来。 “爹爹……死……”秦小旻一直发育迟缓，大抵是胎里带下来的毛病，现在说到都有些不利索，于凌烟倒是听懂了，说到，“你爹爹不会死的，只是身体不好，昏倒了。” “昏倒……”秦小旻重复着于凌烟的话，不知听懂没听懂。 喂了药的秦霜却是渐渐转醒了。 “爹爹！”最先看见的就是被于凌烟还抱在怀里的秦小旻，小孩挣扎着就要找秦霜，于凌烟只好把他放下里，走过去询问秦霜的身体情况。 “你感觉怎么样？” “你是谁？”秦霜的声音带着久睡的嘶哑和某种强烈的防备，开口的这样一句话倒是让于凌烟有些没有防备。 “你昏倒了，这里是许大夫的药垆。” 秦霜看了于凌烟一眼，确认了这里不再是某个熟悉的牢笼，语气缓和了不少，“这里离开京师多少了？” “这里是鄢州，距京师已经有千里之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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