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贺赫赫不由自主地想到“双飞”两字在现代的猥琐含义,便说,“这宫名果然很贴切啊。”他甚至很好奇,这皇宫里有没有“三劈阁”?如果有的话,他就能作一个对子,上联是“双飞宫中起双飞”,下联是“三劈阁里玩三劈”,于是横批就是“大家同乐”。 于是贺赫赫就问道:“那这里有没有什么‘三劈阁’之类的?” 小顺子想了想,说:“不曾听说。不过什么劈的,倒是有一个。是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由于奏章都在那儿被批阅,得沐圣恩,故而叫‘恩批殿’。御书房就在恩批殿内。” 恩批!!!NP!!! 贺赫赫突然觉得只想到“三劈”的自己实在是太弱了。看来,那千古名对还是得改成“双飞宫中起双飞,恩批殿里玩恩批”,横批就该是“保重龙体”了。 皇上与飞燕良人怎么玩,怎么乐,都不关贺赫赫的事。不过大皇子却觉得很糟心。辟谷夫人和九尾夫人也知自己不是新鲜人了,恐怕很难将皇上的注意力转移开去,于是就在选秀方面加紧努力,希望找出好控制但又比飞燕良人厉害的角色。但是,有身轻能做J上舞的才艺就罢了,还带着“美丽容颜X2”的天然附加技能,简直就是牛掰极了,横扫六宫啊! 九尾夫人还那么美艳,因此恩宠犹在。但是辟谷夫人就惨了,老了残了没人爱了,只能抱着儿子和毒药继续恨恨咬牙。不过飞燕二人正得宠,辟谷夫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天天愤恨地一边诅咒他们一边吃燕窝。 话说,九尾夫人的宫中最近清闲不少,但仆人也不敢怠慢。他那陪嫁丫鬟便跟着九尾夫人身侧,说道:“夫人,您要奴婢查的,奴婢已经查到了。” 九尾夫人便道:“哦?说来听听。” 陪嫁丫鬟便说:“在微才人头七那晚的三更,就只有大皇子宫里的小厨房用了鸡翅膀。” 九尾夫人愣了愣,说:“大皇子?大皇子不是不喜欢吃宵夜的吗?” “是的,但是他的伴读沙明因很喜欢吃宵夜。” 九尾夫人想了想,说:“沙明因……沙明因……是不是沙家那个二公子,以前跟我皇儿有过一腿的,后来摔坏脑子就没成的那个?” 陪嫁丫鬟答道:“是的,但他投靠大皇子后就与二皇子恩断义绝了。” “他投靠大皇子,却也不听见他对大皇子有任何建树啊。反而去帮了三皇子,实在是有趣。”九尾夫人笑了笑,说。“说起来,他和二皇子做了这么久的朋友,本宫都没见过他呢。” 如果说有哪一天,是最适宜让九尾夫人与贺赫赫相见的,那当数这一天了。这一天,皇上一道旨意直接颁到灵塔。灵塔里头烟雾缭绕,是焚香所烧的。沙玉因静静地跪在神像跟前,白玉似也的手拈着一枝白玉似也的月河花。天巫缓缓地推门,缓缓地走到沙玉因身边。沙玉因似未发觉,仍默念了一阵的经文后,方才睁开眼睛,说道:“父亲。” 天巫愣了愣,苦笑道:“你何以在神像之前这么唤我。” 沙玉因不喜不怒地说:“师父前来,所为何事?” “皇上急命你到西陲落石山为西王赐福。”天巫顿了顿,又说,“那金铃你也不便带着去罢。且交由我来保管吧。” 沙玉因缓缓地站起来,静默无言地将系在腰封上的一双换命金铃递给了天巫,一句话也不多说。天巫本是打了满腹的借口,是要劝服沙玉因将金铃交出的,怎知沙玉因这么静默坦然,反而让天巫觉得心虚不已,一双金铃递到手中,竟觉有千斤之重。沙玉因静静地看着天巫,天巫倒觉得眼前这少年人的目光利如宝剑,令人不忍直视。 沙玉因向天巫躬身行礼,便要退下。 天巫却突然说:“远行在即,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沙玉因步伐一顿,想了一阵,便从袖中取出一张绢帛,将刚拿来诵经的月河花包在绢帛之中,递予了天巫,说道:“请父亲入宫的时候,将此花送给我的二弟。并告诉他,在宫中要小心谨慎,我会尽快回来的。” 沙玉因似有预感,他一旦远行,便有人对贺赫赫不利。可惜沙玉因的势力仍未大得可以遥控禁宫,他又安慰自己,贺赫赫在宫中素来低调,而大皇子也承诺了会保护他,应当没什么问题才是。唉,不过若真发生了什么,也就只能寄望这祈福过的月河花能助贺赫赫消灾解困了。 天巫不敢问沙玉因“你为何知道我一定会入宫”,也不敢跟沙玉因说出拿走金铃的用意,只是他不问不说,但是他知道沙玉因心如明镜。既然沙玉因默许他拿了金铃去,他便也就顺水人情地将月河花送给了贺赫赫。贺赫赫实在很怪责沙玉因不告而别,但是又舍不得迁怒在那朵干枯了的月河花之上,只把月河花以绢帛包着,放入小香袋之中,每天拿出来看一看,嗅一嗅。之前沙玉因所说的话确实不假,沙玉因身上的香气的确与月河花甚为相似,他也只能每天睹物思人了。没过两天,小顺子倒是急匆匆地冲进来,跟贺赫赫说道:“二少爷!二少爷!二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贺赫赫彼时正在吃烧鸡翅,听到小顺子的话,忙丢开鸡翅膀骨头,说:“怎么了?莫不是大哥……” 小顺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半天说不出几个字,贺赫赫就说:“你先别急着说话,帮我给鸡翅膀沾点蜂蜜。” “哈啊……”小顺子喘够气了,才说,“大皇子将满二十。辟谷夫人给大皇子和三少爷向圣上请求,圣上答应了。” 贺赫赫惊得鸡翅膀都忘了加孜然粉了,讶然说道:“三弟要和大皇子成亲?” “其实这也没什么,他们情投意合,那倒还好。”小顺子急忙地说,“可是九尾夫人说大皇子可以和沙家人成亲,那么二皇子为何不可?正求皇上将二少爷赐给二皇子呢!” “WHAT THE FUCK!”贺赫赫惊得连英文都飚出来了。 小顺子说道:“啊……怎么办啊?” 贺赫赫飚完英文,却冷静下来了,果然是脏话有助于稳定情绪。他说道:“可皇上答应了没有?” 小顺子道:“皇上说要考虑考虑。可九尾夫人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说不定他会煽动群臣上书呢。” “群臣是多无聊,我被谁‘合法捅屁股’关他们什么事?” “合法捅屁股?”小顺子始终不忘狗腿本色,“二少爷你对婚姻的理解真是透彻,奴婢佩服。” 贺赫赫正要说什么,此时却突然有宫人前来,说道:“请问沙明因沙公子在吗?” 贺赫赫便说:“不在!” 宫人直接推门冲进来,说:“沙公子有礼,辟谷夫人请您到阁中一叙。” 贺赫赫说:“我能不去吗?” 宫人笑道:“车架已经备好了,公子,请。” 小顺子此时挡在贺赫赫跟前,说:“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半夜三更你打算把我家公子带到哪里去?” 宫人便道:“看来沙二少果然是名不虚传呀。连个奴婢都这么刁蛮。他日沙二少真成了皇妃,那岂不是更目中无人了?” 贺赫赫心中忐忑非常,只强装镇定,说道:“这位姑姑你别误会了。我绝对没什么要当皇妃的远大理想。” 宫人却道:“这话,还是请二少爷到夫人面前说罢。” 辟谷夫人的家族权势熏天,他们一族从来是极为巩固的外戚势力。从大青开国至今,皇后十有八九都是他们家族的,不是他们家族的也多数被干掉的,因此每一任太后都是他们族人。他在宫中也是翻手为云的人物,既然执意要见他,贺赫赫深知此刻是不能不去了,便留了小顺子在房中,与宫人一同上了轿子。房门外有着人把守,小顺子也是哪里都去不了。 辟谷夫人的宫离大皇子宫颇近,乘轿的话,转眼间就到了。彼时辟谷夫人正在喝辟谷汤。那汤都是些麻黄、芝麻、天冬之类,熬成一锅,味道好不到哪里去。辟谷夫人却已喝惯了,喝罢了,便对贺赫赫说道:“你来了,怎么不坐?” 贺赫赫便垂首道:“学生不敢。” “没什么不敢的。你是沙家的名门子弟,”辟谷夫人慢悠悠地说,“而且,说不定更大的福气在后头呢。听说了吗,九尾夫人在皇上面前要你做皇子妃呢。” 贺赫赫便道:“学生资质愚钝,相貌平庸,不敢有此非分之想。” 辟谷夫人却又道:“可本宫听闻,你与二皇子实在是有情之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第50章 辟谷夫人话是这么说,但如果贺赫赫真的敢跟二皇子结婚,辟谷夫人一定第一个飞出来把贺赫赫给扑杀了。贺赫赫自然撇清关系:“夫人言重了!那些流言蜚语,不可尽信。再说了,学生留宫已久,非要是从未踏足大皇子宫外半步。若真如传言所说,岂不奇怪?” 辟谷夫人笑笑,说:“本宫也是这个想法。故来问问你的意思。须知有情人成了眷属是好事,若是无情人被硬凑作对,倒是悲剧了。” 贺赫赫便道:“夫人明鉴。” “其实你与大皇子伴读已久,本宫素喜你的聪慧,早把你当半个孩子般看待了。也不愿你受了什么委屈。若你是不喜欢的话,本宫自会做主,带你到皇上跟前,一一说清。你道如何?”辟谷夫人问道。 原来辟谷夫人是打算问问贺赫赫的意思,然后再带贺赫赫到皇上面前大哭,让贺赫赫当面拒婚。 贺赫赫自然也不想和二皇子结婚的,于是只能说:“谢夫人恩典。” 辟谷夫人目的达到了,也不为难贺赫赫了,便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本宫不留你了,你下去吧。” 原来辟谷夫人也就只是来探个口风罢了,贺赫赫松了一口气便告退。只见门外轿子也都备好,只把他抬往大皇子宫的后门。其实以他的身份也不便走正门。而且辟谷夫人还是希望此事低调一点。贺赫赫刚从轿子里下来,正过了后门没几步,却见一名侍婢追了上来,说道:“公子请留步。” “怎么了?”贺赫赫认得那侍婢是辟谷夫人宫里的,便头痛得紧问道,“辟谷夫人又有何吩咐?” 侍婢答:“夫人要请您到一个地方去。” 贺赫赫刚松懈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怎么了?他还想怎样? 所谓封建地主阶级的思想你别猜,贺赫赫作为被压迫的下层人士只能跟着侍婢往回走,只见后门那里停着一顶轿子。侍婢将门打开,说道:“请公子上轿。” 贺赫赫觉得这事透着古怪,却也被迫上了轿。在里头坐了一阵,贺赫赫想看看轿子外的环境,但轿子的两窗居然是封死了的,而轿门紧闭,根本就是个密封的小箱子,只露几条细缝透气。他在里头闷得紧要,心中如同擂鼓,总觉得这绝非辟谷夫人邀约那么简单。贺赫赫在轿子里,越发觉得心胸发闷,这密不透风的窄小空间令他不适之至。轿子里黑暗得紧,他双眼发昏,见不到前方是什么路,他要去的是什么地方。 这轿子平稳地走着,也平稳地停下。传来一阵声音,应该是外头的侍婢将那门上的闩拿了下来,才缓缓开门。外头仍是昏暗的黑夜,只是冲进了些发凉的夜风来,打得贺赫赫一阵冷战。侍婢说道:“公子,请。” 贺赫赫缩了缩,说:“这是哪里?” 侍婢笑了笑,说:“是一个杀了你也没人知的地方。” 贺赫赫不禁大吃一惊。 “既是如此,”侍婢伸出手来,“公子还不听话么?” 贺赫赫却问道:“真的是辟谷夫人叫我来的吗?” 宫人便答:“公子进去了便知道了。” ——那就八成不是了。那侍婢恐怕是别人放在辟谷宫里的细作,见贺赫赫出来了,便假借辟谷夫人的名义,将贺赫赫骗来此地。 贺赫赫现在已无路可退,只能从这窄小的轿子里走出来。他一抬头,却见这里四周荒凉,并不是在大道旁的宫殿。而这宫殿也不大,大门半掩,透出几分凉气,四周却没有旁人,只有几个轿夫和那名宫人。贺赫赫抬起头,却见宫殿的牌匾上分明写着“西凉阁”三个大字。 小顺子告诉过贺赫赫,但不在大道旁的、又带个“西”字的,多半是冷宫。 贺赫赫心里惊疑不定,只缓缓推开了宫门,走了进去。这日久失修的冷宫中,静谧无声,因此推门的声音也显得过分响亮,让人心惊,不由得仔仔细细地放轻了手脚,却仍是不安静。门推开后,便见到青花石地板铺砌的大院子,院子上满满的落叶,似从无人扫。除了落叶外,这空旷的庭院里就只有一口枯井和一架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花衣美服的男子,桃花一样的眼,春风一样的眼神——正是九尾夫人。九尾夫人身旁,站着两个侍卫,在推秋千。 ——这九尾夫人半夜三更的为何要我来看他打秋千?还神神秘秘的!为何他要让人称是辟谷夫人叫我的呢?为何呢…… 贺赫赫只觉得诡异,却仍是道:“拜见夫人。” 九尾夫人笑道:“来了呀?快起来吧。” “谢夫人。” 九尾夫人作了个手势,那两侍卫便不再推秋千了,那秋千便渐渐缓了下来。九尾夫人一边看着贺赫赫,一边微笑,便说道:“沙公子,你可要好好谢谢本宫。” 贺赫赫愣了愣:谢你好好的打断我吃宵夜然后还拉我看你这鬼片一样的情景吗? “学生愚钝。还望夫人指教。” 九尾夫人便道:“若非我早早让人在御膳房记录里做了手脚,那辟谷夫人就一早查出了,微才人头七那晚,只有一个人的宫里头是有鸡翅膀供应的。” 贺赫赫一听这个,便觉心惊:他的食物都是御膳房供应的,而御膳房也都有记录。他可没想到这一层。 九尾夫人说道:“而且宫里吃宵夜的人并不多,要查起来倒也不难。若不是本宫手脚够快,今晚你见的,可不是本宫,而是那口黑洞洞的井了。”说着,九尾夫人便往那枯井一指,又笑了:“那里头倒是有不少跟你同病相怜可与你作伴。” 贺赫赫觉得那口枯井真是让人无法直视,却又没说话。 九尾夫人从袖口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药瓶,说道:“这个是辟谷夫人最爱用的毒。微才人他们,都是死在这种毒的手里。此毒无色无味,死后又难查。确实好用,可惜是难以调配制作。若不是辟谷夫人多年前曾想买通宫人来鸩杀我,我也拿不到。” ——难道这药瓶里装的就是传说中的“狂花”? 贺赫赫看着九尾夫人手中那个药瓶。 九尾夫人继续说道:“宫中各人都看到你坐着辟谷夫人的轿子,曾到过辟谷夫人的宫里去。而那位带你来的侍婢,也是辟谷夫人宫里的人,虽然不是心腹,但也是个叫得出名字的。如果你再死于此毒,你说……除了本宫,还有谁知道你是被谁杀的?” “可是……”贺赫赫心里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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