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的角落坐下，完全不似其他孩子的父母那般迫切心急地去抢前排。 十点整，比赛准时开始，小选手们按照刚才在候赛区抽到的号码出场比赛，家长们也不晓得自家的孩子是排在几号， 只能一个一个慢慢盼。 林希阳从未见过孩子们的钢琴比赛，因此很是好奇，在他认知的范围里，小猫猫在这个年纪能弹出那样的旋律已经算 是十分了不起了，而从比赛开始后，惊喜更是不断的。孩子们年少，力道没有大人那样强，所以很难弹出那些强劲有 力的乐章，但是参赛的孩子们从第一位开始就显示了各家所长，熟练的指法、高超的琴艺，难以想象那些演奏是出自 一双双稚嫩的小手，这令他叹为观止。 就在林希阳感叹不已的时候，忽然肩膀一沈，他立刻向旁边望去，只见身边的范某人连儿子的出场都没等到就已经沉 沉睡去。 “……” 林希阳实在是无语，伸出手想要推醒他，可在目光触及到那明显的黑眼圈后，却又停下了动作。 想起昨晚的事，又想到今早范伟晨还是准时六点起床准备儿子的衣服还有早饭，林希阳心软了，犹豫了一会儿，他转 过头再次看向舞台，至于靠在他肩上的范伟晨……由他去了。 小猫猫的出场次序排在中间，因为模样生得可爱，穿着小礼服一出场就赢得了各位观众的欢心，坐在林希阳前两排的 几个女生不止一次地夸他可爱逗人，有的还直接拿起了手机开始拍照摄像，林希阳坐在后面听着，很快就理解了范伟 晨喜欢打扮儿子的心思，人家说老婆是别人的俏，可儿子总是自家的好，听别人夸赞自己的孩子，那比夸自己还要令 人舒心。 面对观众，小猫猫并不紧张，大大方方地向评委席行了个礼，然后就坐到钢琴前深吸口气后开始了自己的演奏曲目。 林希阳听着他的演奏，心中默默为他打着节拍，事实证明，孩子并未因紧张而发挥失常，小猫猫的节奏和平日在家里 练习的时候一样舒缓流畅，不管评委打了几分，在林希阳心里，这样已经足够了。 …… 比赛的时间和估计的相差无几，下午一点评委们公布了晋级下一轮复赛的小选手名单，而后几家欢喜几家愁，初赛就 这样落下了帷幕。 当小猫猫获得了复赛的名额，与李老师告别后，他就欢欢喜喜地跑上看台寻找双亲去了。因为比赛结束，观众们逐渐 退场，可范伟晨还是没有醒来，于是林希阳也只能跟着不动，所以小猫猫很快就在观众席找到了他们。 “爹地！”似乎是很熟悉这般情形，小猫猫越过范伟晨，直接蹦到林希阳怀里撒娇。 知道比赛结果的林希阳赞赏地摸摸儿子的小脑袋，让他乖乖地坐在自己腿上。 “小猫猫，乖，肚子饿吗？” 小猫猫点点头，可看了看一旁的爸爸，又忽然摇了摇头，“不饿，等爸爸醒了再饿。” 这样的回答使林希阳不由一笑，开玩笑似地问道：“爸爸以前也常这样？” 小猫猫想了想，撇撇嘴回答：“也不是经常……不过有前科，最糗的一次是以前幼儿园的运动会上，小班的孩子要爸 爸妈妈陪着，结果爸爸来是来了，可运动会还没到一半就搂着我在观众席上睡着了。” 林希阳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那还是真糗大了！” “对吧，对吧！”小猫猫也拼命点头，“因为那次的事，几乎全幼儿园的老师都认识爸爸了，‘那个长得很显眼，做 事很脱线的父亲就是小范林的爸爸了’，很长一段时间老师们都这么传话。” 小猫猫学着那时老师们的八卦口吻，很是可笑，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孩子的口气继续说：“不过没关系，我知道爸爸 很忙也很累，他能来看我就很高兴了。” 儿子眼里的是骗不了人的幸福，林希阳欣慰地笑了笑说：“爹地知道，阿晨是个好爸爸。” “嗯嗯，小猫猫也知道，爸爸还会是个好老公。” “……这话你哪里听来的？” “以前听店里的客人们说的，她们说爸爸做的蛋糕好吃，性格也好，所以会是个好老公……难道不是？” 被儿子的问题问住，林希阳眨了眨眼，很快就笑着回道：“不，他们说得很对。” 有了爹地的肯定，小猫猫笑得更欢了，父子俩这么聊着，很快就惊动了一旁的范伟晨，他迷迷糊糊从瞌睡中清醒，赫 然发现自己不但靠在爱人身上，连儿子也已经在一旁等着了。 这令他迅速缓过神来，看了看表，这才察觉自己已经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点半，“怎么都这时间了……你们为什么不叫 醒我？” 范伟晨怨言有一堆，不过谁管他抱怨什么，小猫猫已经拿着林希阳的手机上网搜好了想吃的东西，外带连着优惠券都 下载好了，就等他醒来开车带他们去。 小猫猫跳下地，把自己下好的优惠券给爸爸看，还不忘说道：“爸爸，我肚子饿了，去吃豆捞吧！” 孩子这么一说，范伟晨才想起来他们连午饭都没得吃，天大地大民生最大，什么抱怨统统扔到一边，现在还是填饱肚 子最为重要！ 053 虽然是周六，但因为是下午时间，豆捞坊里还不至于人满为患，选了一个沙发的位置坐下，之后就开始点单。 一家三口肚子早就饿了，于是洋洋洒洒点了一大堆，等小锅和菜式来了就立刻开动，吃得十分满足。 豆捞这类的小火锅看起来不经吃，可偏偏又能耗上很多时间，范伟晨他们快两点时候入的席，然后说说笑笑，聊聊闲 话，一边吃一边谈，居然一直吃到了傍晚五点左右才结账走人。 吃得太撑太饱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在范伟晨的提议下，三人晚上进了商业区闲逛，倒不是真要买什么，只当是散步消 化罢了。可只走了一会儿，小猫猫见到了自己最喜欢的冰激凌店，于是不管小肚子有多饱，硬缠着范伟晨要吃冰激凌 ，拗不过孩子的任性，范伟晨只能让他们在这里等着，自己进店排队去买。 因为是周末的关系，店里的人不少，范伟晨前头就有五个人在排队，幸好做冰激凌的时间很快，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 ，就快轮的范伟晨了。 就在他无聊地看着货架里展示的冰激凌模型时，忽然就听排在前方的一对夫妇向服务员道：“我是来取昨天预定的冰 激凌蛋糕的……” 店员闻言向这人索取了之前的订单，随后就有人去取，不一会儿一个巧克力口味，点缀着史努比图案，还标着生日快 乐的冰激凌蛋糕就被放在了夫妇的面前。 店员很专业地向他们展示商品：“这是您预定的蛋糕，请问蜡烛和盘子需要吗？” “啊，是的，请给我代表四岁的蜡烛。”夫妇回答。 于是店员很快又拿来了雕刻成“4”的蜡烛以及一些一次性的纸盘，和蛋糕盒一起放入了袋子里。 看着这画面，范伟晨忽然想起了一些事，虽然过去都快要半年了，但是……是不是补偿一下会比较好？ …… 林希阳和小猫猫坐在广场一边的休息区里，看着广场大屏幕上无聊的珠宝广告打发时间，直到范伟晨一面提着袋子一 面听着手机向他们走来，这才算是告一段落。 “爸爸！”小猫猫跑得快，目标自然是范伟晨手里的冰激凌。 范伟晨明白地把袋子递给他，然后对着电话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嗯，好，有事我会再和你联络。”说 完就合上手机，蹲下身给孩子拿冰激凌。 因为是装在纸杯里的冰激凌，范伟晨让店员加了盖子给放到袋子里方便带走，他取出一个纸杯递给儿子说：“这是你 喜欢的巧克力果仁，拿着。” 小猫猫欢喜地接过，范伟晨又给了他小塑料调羹，然后他站了起来，从袋子拿出里头拿出另一个小纸杯递给林希阳道 ：“这是给你的，味道和小猫猫一样，我想你会喜欢。” 林希阳有些意外，不过只是一瞬间，几个月相处下来，范伟晨给他的“意外”太多，起初是受宠若惊，可后来就发现 这是他体贴和关心的方式了。 “谢谢。”诧异过后，林希阳接过纸杯，假肢的辅助作用还是十分明显的，“你吃吗？” 范伟晨耸耸肩，“不用，我对果仁有点过敏，可小猫猫却非常喜欢，尤其是这家店的，所以我想……这点还是像你。 ” “原来是这样。” 林希阳闻言轻笑，还蛮佩服范伟晨的推理能力──因为小猫猫喜欢，所以自己也会喜欢，真亏他能想到。 看着林希阳笑容的侧脸，范伟晨也不由抬起嘴角，抬头看了看大屏幕上的广告，他忽然开口问道：“希，如果……我 是说如果……” “嗯？” “唔，如果我说……希望你，那个……做小猫猫的爹地，嗯，是真的爹地那种……你愿不愿意啊？” “爹地？我不是吗？”林希阳觉得奇怪不禁反问，“还有，这还分真的假的？” 范伟晨为难地搓搓手，抿抿嘴唇，想了想再说：“我的意思是……好吧，我承认我们真正认识的时间不长，甚至连一 个圣诞节或情人节都没度过，可是撇开这个不谈，我们有小猫猫是不是……所以你，嗯，愿不愿意……以后一直这样 和我生活下去？” 断断续续，洋洋洒洒一堆话，林希阳听着，塑料调羹塞进嘴里都忘了拿出来，就维持着吃冰激凌的动作，过了好半晌 他才慢慢反应过来──这算是，变相的求婚吗？ 见到林希阳有些疑惑的神情，范伟晨尴尬地笑笑，立刻补充道：“啊啊，我现在说的当然也不是正式的。”如果正式 的那么寒酸，他老爸绝对第一个会暴走，“只是提前问问而已……嗯，毕竟有些事……就算是为以后做准备。” 这委婉的话语让林希阳稍微安下了心，说实话短短几个月，他也不能确定和范伟晨究竟算不算合适，可很矛盾的，心 中另一个角落又有点隐隐失落，至于在失落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如果啊……”放下手里的调羹，林希阳轻笑了一声，低下头看着空无一物的地面，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那我 的回答是，如果我们俩一直是这样的情况，那不坏，我想我会答应，不过……”话锋一转，“如果你没把握，觉得自 己会变心，或者更爱女人的话……那我们还是当没提过这个话题吧！” “我……” “你是双性恋，我没说错吧？” 林希阳要比范伟晨年长，在经历了那么多事后，他不会再一味感性地追求爱情，生活其实最需要的还是理智，不是吗 ！ 范伟晨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女人对于林希阳来说绝对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他的童年是被他母亲给毁掉的，而上一次 的恋情也同样又栽在了女人手里，他想他应该不会乐意提到这些。 “我懂了。”大致意思就是范伟晨的可变性比较强，但如果不存在变化的话…… 再次拿出手机，范伟晨笑着问：“不介意再看一下小猫猫吧？我要去打个电话。” 林希阳无所谓地耸耸肩，带着孩子依旧坐到了刚才的休息区里。 范伟晨走到离他们较远的一个地方，拿着手机，搜出了一串熟悉的号码然后拨通，在嘟嘟嘟的几声响应后，那方接通 了。 “喂，阿晨啊，这种时候找我有什么事？” “老爸，有事拜托。” “关于谁的？” “你未来媳妇。” “哦？他呀……怎么了？” “嗯，是这样的……” 叽里呱啦、劈里啪啦……范家父子的“诡计”由此展开。 054 第二天一早，范伟晨继续开他的店，而小猫猫则因为是周日，不用上幼儿园，所以他会和爹地一起睡个懒觉。 林希阳陪着孩子，起得也比平日晚些，在吃完早饭后，小猫猫说要和范伟晨一起去楼下玩，林希阳没有阻止，反正他 今天也肯定是一整天都泡在琴室里，就怕孩子会觉得无聊。 小猫猫大概也是知道爹地的专注，从林希阳进了琴室后，他就一直没去打搅，直到中午时分，到了吃饭的时间，琴室 的门才被敲开，不过来人也不是小猫猫，而是范伟晨。 “我看你忙，就把午饭给端进来了，省得你再出来。”说着，他端着餐盘，盘里头则是一大碗排骨面，里头还放了青 菜和一个荷包蛋，看起来十分美味。 林希阳有些奇怪，但也没表现得太过明显，因为平日范伟晨从没把午饭亲自送到琴室里来过，今天算是一反常态了， 但这没什么重要，只是生活中一个小小的细节，他也没有刻意去注意。 吃完了午饭，工作还是继续，林希阳一心一意地投入到“孵豆芽”的行列中，外头的声响一点点也没能惊扰到他…… 作曲说着简单，可这不单单是有了书本知识就能完成的工作，它需要灵感也需要天赋，林希阳不知道自己对于钢琴的 天赋究竟有是没有。不可否认，之前在娱乐圈里和邵世庭的那段感情牵扯来了许多不纯的因素，就算林希阳心里不想 依靠关系而攀上高峰，但现实却仍无法避免邵世庭在工作上给予他的“帮忙”。而这一次，没有任何人的关系，也没 有任何渠道的疏通，林希阳想试一试，自己的能力究竟有多少，这条路到底能走多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林希阳却丝毫未觉，直到天色暗去，屋内的光线不再，他才注意到已经时入傍晚。 今天还真是难得“清静”的日子，林希阳诧异的同时也觉得怪异。范伟晨先不说，就小猫猫那和他爸爸一样的好动性 子，林希阳不信他能乖乖听话地一个人玩上一整天，要说出事了，那也不对，如果真有事，范伟晨铁定第一个冲进来 报告……那是怎回事？ 抱着疑问，林希阳又发现天色已经昏暗，可从门缝里看，屋外的客厅里也是丝毫没有灯光，这就更加奇怪了。 心中有些忐忑，林希阳轻轻地打开了房门，从小房间走到客厅要经过浴室前一条短走廊，大约十步左右的距离，不长 ，可这次林希阳却走得步步惊心。 “阿晨？小猫猫？你们在吗？” 林希阳边走边出声问，可没有得到回应。 又走了几步，林希阳一手摸到了墙上的电灯开关，刚想打开，忽然客厅里有了光点，仅仅一点点的微弱光线──是范 伟晨用打火机点燃的光。 “别开灯，我们在这里。” 范伟晨坐在餐桌边朝他笑笑，并同时将打火机移向面前的……似乎是蜡烛的东西。 “你们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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