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愿见父亲因此被上头那人给怪罪,所以无论如何,他要守着这表。 不良学生们没想到颖夏突然倔强起来,熊哥扯了几下都遭到抗拒,生起气来,一拳往人脑袋给打下去,颖夏脑中一阵白光闪过, 随着那拳势往旁倒下,迷迷糊糊感觉到手上表被剥了下来。 “敢跟任何人告状,我会找黑道兄弟揍你!”三人临走前还不忘撂话。 又是黑道啊……颖夏晕了过去。 第七章 颖洛接到顾嫂电话时,人正在外头处理烫手的事务,他经营的一家酒店被不明人士举报里头有吸食毒品的派对,酒店负责人已经 被警方押到看守所接受侦查。 他是幕后老板,虽然不需出面,却有被打了一闷棍的不爽。 究竟是因为酒店之间恶劣的竞争,让对手相互揭发攻击,又或是其它原因,不得而知。据他所知,最近刚上任的刑事局长是新官 上任三把火,急于结些大案子往上头建功,并且在黑道上立威,若有人想趁机借公权力绊住他的手脚,可就不得不防。 颖洛不会被些小伎俩给唬住,不过,目前是多事之秋,低调些才能保平安,他可不会傻到让人抓到把柄,成了正道走狗晋爵的垫 脚石。 支会里待了不到十分钟,正听会长报告最近警方查缉频频,夜店跟借贷生意都快要做不下去了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来电,皱 眉。 来电号码是家里,会打这支电话的也唯有顾嫂,她平时不会来吵扰,除非家里发生了需要请示雇主的大事,还必须是前头山魑堂 里几位大干部无法处理的事。 “喂?”不耐烦地接了电话。 顾嫂在电话那头说了些事,颖洛的脸色愈来愈怪异,青筋在太阳穴边一突一突,火把在眼里点燃了,血色的腥红涨上脸,俊美的 容貌瞬间扭曲,歹毒丑陋,如同地狱恶鬼。 一旁正被训诫的会长及其它下属全都识相的往后退了三步,这个时候绝对别惹怒颖洛,否则后果自负,因为恶鬼现身了。 没错,这就是“山魑堂的恶鬼”。 道上都知道颖洛变脸是什么意思,他平日虽然冷且威严,也顶多是让人敬畏,可他要真的动怒,整个人都会凶残起来,邪恶的心 态反应在脸面上,连天河帮帮主都不敢逆其锋。 “我会处理。”最后,恶鬼的獠牙说了这四个字,收线。 阿豪跟在颖洛身边久了,知道家里出了事,可是,有何种大事会让山魑堂里的兄弟无法处理、并且让大哥勃然震怒呢?思考间, 颖洛已经往外走了出去,阿豪忙跟了上去。 随行的下属本就在会外待命,没料到大哥如此快就出来,还露出难得的恶鬼面相,全都戒惧惶恐起来,忙开了车门请颖洛进去, 阿豪上了副驾驶坐,交待开车。 为了避免意外,或者遭到伏击,颖洛出门向来是三辆车,他的居中,前后则是千中选一的护卫,就连开车的司机都受过专业的随 扈训练,一但面对飞车或枪击的状况,能迅速做出最适当的反应,以维护大哥的生命安全为第一要务。 “回山魑堂?”开车的辰奕问。 阿豪不知道,忙回头看了眼自家大哥。 “豪英。”颖洛说。 闭眼调整心态,他要去的是儿子的学校,以目前自身的怒鬼状态而言,踏进校门就会让警卫打电话请警察来干预。 他还不至于因为盛怒而失去理智。 任辰奕开过大半个市区,到了豪英中学外。颖洛下车后,让其它人在外头等着,只带着阿豪进去。 门口传达室的警卫见颖洛跟阿豪这两人的装扮气势不寻常,忙拦下问来意。 “保健室怎么走?”颖洛冷冷问。 警卫已经事先接到通知,有学生因为受伤,正躺在学校的保健室里,家长会过来,却没想到来人如此年轻,应该是学生的兄长吧 ?只是这两人的外表虽然堂皇,有若大公司里的总裁及秘书,眉间眼角却煞气甚重,像要来砍人似的。 就在他呆愣的期间,阿豪凶恶追问:“别让我们问第三遍,健康中心在哪?!” 警卫赶紧回神,冒冷汗,却还是确认一下。“颖夏同学的家长?” 颖洛哼一声代替回答。 “请稍待,我连络颖同学的班导谢老师,她交代过,颖先生来了的话,她会先带你们去看颖同学的状况。” “状况严重?”颖洛问。 “不清楚,没叫救护车送往医院,应该没事。”警卫说完就立刻进传答室拨打内线电话。 撩乱的情绪蔓延上颖洛心底,他不曾为谁担心过,此刻脑中竟有种不着边际之感,这让他烦躁,根本没耐性等什么谢老师,就往 校园里头走了进去,身着深色套装的女老师踩着跟鞋也蹬蹬来了。 “颖先生?”女老师讶异再确认一番,眼前这相当有男性气概、却又有些邪邪气味的男人顶多三十几岁吧?做为高三男生的爸爸 显得太年轻了。 “我要看我儿子。”不耐烦地说。 “我是颖夏同学的级任导师,姓谢,颖先生请跟我来。”谢老师当先领路,回头小心地说:“颖夏同学头上的伤口已经处理了, 校医检查过,没有脑震荡现象,不过还是先让他安静的休息……” 老师一面说一面偷瞄学生家长,她今年三十岁,未婚,面容姣好有气质,拥有令人称羡的稳定工作,所以在挑选男友的条件严苛 了些,如今走在颖洛身边,心头竟然小鹿乱跳了起来。 刚刚为了连络学生家长,她翻阅了学生资料,上头写颖夏出自单亲家庭,也就是说,目前这位颖洛先生是独身?这男人外在条件 太好了,维持单身真是可惜。 资料上另外注记的家长职业是自由业,很不务正业的感觉,可现在老师整个改观了,光凭颖洛的外表,就知道是很有气魄的男人 ,身边跟着个秘书或保镳之类的人,一身外国进口的名牌服饰,身分地位应该不低。 不自觉用手拨了拨头发,女老师走路都端庄起来,务必要呈现最完美的一面给学生家长看,只要对方要求,她随时可以与对方交 往。 颖洛哪有心神去管这女老师的心态?听到说颖夏头上有伤口就让他五内如焚了,脸色愈见阴沉,偏偏女老师为了吸引他注意,还 一直叨叨说着颖夏平常的状况,表现自己是个关心学生的好老师。 “……颖夏同学平常在班上很乖很安静,功课不错,平常颖先生都有监督吧?真是个好家长……” “我儿子当然乖。” “乖是很好,就因为这样,所以、嗯、学校里总有些害群之马,会趁师长不注意的时候,欺负那些乖学生……” “谁打了我的小夏?” 当颖洛这么问的时候,后头阿豪都已经听出大哥的话里有暴风蕴酿了,女老师却还浑然未觉,叽叽喳喳答话。 “有职员看到二年级同学带他到音乐教室,那些同学平常就难教导,各累积两个大过,如果真是他们动的手,退学是免不了的。 噢,我们也另外通知了他们的家长来学校,不过,还是请颖先生理智,先让学校厘清整个事情……” 颖洛没再说话,绷着张脸。此刻正好是学生用完营养午餐、等待下午第一堂课的空档,走廊里头学生晃来晃去,以颖洛的完美外 型走在其中,整一个突兀,女同学甚至在颖洛经过身边时,都交头接耳起来,猜测他是不是谢老师的男朋友。 谢老师说了好一会子话,见颖洛兴趣缺缺,自己也觉得碰了一鼻子灰,讪讪住了嘴,三人很快进入保健室,校医正在询问床上的 颖夏一些问题,确认他的意识清晰。 “知道自己的名字吗?几班的学生?” “颖夏,三年仁班。”他回答,有点虚弱,突然间瞄到了颖洛,失声叫:“爸爸!” 真的大出他的意料。 记忆中,以前在乡下时,自己若在学校有点身体的状况,就算老师打电话给他外祖父母或是两个舅舅、舅妈,根本也没人理会, 所以他很习惯被忽略了,没想到这次父亲居然亲自来了。 可是……下意识的把左手躲进薄被单底下,还是怕父亲会因为自己没好好保存那支昂贵钻表而责骂。 校医对颖洛说:“没大问题,回家时让同学尽量休息,随时注意他的意识,问一些关于他自身的问题,看能不能回答清楚,如果 出现了呕吐,立刻送医院检查。” 颖洛心不在焉听着,反正跟在身边的阿豪会记下校医说的细节,他迳直走到床前,大手掐着儿子的下巴转往一边,右眼角到太阳 穴间乌黑肿青。 身为打架高手,颖洛一眼就知道这是挨揍造成的,对方手劲还不留情。 “爸?”颖夏有些害怕,从父亲目前的冷淡表情,根本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颖洛手腕再一转,儿子另一侧头颅那里,泛出血迹的医用纱布看来惊心。 “怎么伤的?” “跌倒的时候……磕到桌角……”颖夏小声说, 颖洛掀开薄被单,他知道儿子惯于隐忍,身上其它地方有伤也一定不会说,干脆亲自检查。看到膝盖那部分的旧伤,也猜到跟今 天的事情有关,再检视手臂,几处小伤口都被处理过了。 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问:“表呢?” 颖夏脸色一下刷白。 “表呢?” “爸爸……对不起,表、那个……” “被打你的人抢走了?” 颖夏沉默,颖洛知道儿子的这种沉默就是默认。 颖夏垂下头,他猜得出那表有多贵重,父亲也说过若是没有那表,对送表的人交待不过去,如今被抢走,父亲生自己气是应该的 。 颖洛转头问儿子班导:“打人的人在哪里?” “校长跟那三个同学在会议室里,辅导老师都在,等双方家长一齐……” “叫那三个过来。”颖洛冷冷说:“我要知道谁打了我儿子。” 他在黑道打滚多年,眼神口气自有种让人望之生寒的煞气,谢老师惧怕起来,却还是努力劝说。 “这事需要当面对质,等对方家长也到了,才……” “我儿子躺在这里,我人就在这里等。” “颖先生,我知道你很气愤,请冷静。这年纪的孩子不懂分寸,总得给他们一个反省的机会,我们现在往会议室去……” 谢老师挽着他的手,想领他出去,被甩开。 “我儿子被打,身上几万块钱的钻表被抢,当爸爸的我还得往什么会议室听你们说狗屁话?真要告,我能告那几个小鬼伤害罪抢 劫罪,把这事闹出去,以后你们学校也别想招到学生了。” 谢老师见颖洛态度强硬,没办法,打了电话跟校长报告这事,校长想想,也不过就是换个地方提供双方家长和解,当下答应。由 于施暴学生的家长还没到,他跟辅导老师就带着学生先过去。 还没走到保健室,就听三个学生不客气乱嚷嚷。 “轻轻推了他一下,他自己没站好跌伤,不关我们的事。” “对,我是捡到个手表,什么证据说是我抢的?随便诬赖人,我家里人不会善罢干休的!” 颖洛听着,脸色更加阴沉。 当绰号熊哥、阿猴、痘仔三人进入保健室时,态度都还大喇喇,完全不把闯的祸当一回事,却在见到颖洛跟阿豪时,被他们散发 的暴厉之气给諕吓住,强辩的言词在空气中嘎然而止。 他们常跟帮派份子混在一块儿,熟稔黑道人特有的气势,下意识地收敛了态度,却在得知颖洛就是颖夏的爸爸时,故态复萌,认 为对方不过是个装腔作势的有钱人而已。 校长正要说个场面话,颖洛已经走向前,他根据刚才听到的那番话,知道打了颖夏的就是熊哥,一眼也知道他是三人之中带头的 。 “表。”颖洛只问了这一个字。 “什么表?”熊哥一脸的不在乎,甩头。“不知道。” 颖洛给阿豪打了个眼色,要他去搜熊哥的口袋,惊得校长都喊了起来。 “别这么做啊,颖先生,等他们的家长到了才……” 颖洛哪可能把校长一回事?很快,阿豪在熊哥的口袋里拿出钻表,随即送到颖洛手上,校长跟谢老师的脸都青了。 熊哥虽然当场被搜出东西,却还说:“那是我捡到的,谁知道谁的?上面也没贴名字。” 颖洛看了看表,脸色愈见阴沉,明眼人一见都知道他在生气,还不是普通的生气,校长忙劝说。 “颖先生,他们的说词跟颖同学提供的状况不合,事情还有深入了解的必要……” 话还没说完,颖洛已经扬起那只表,迅雷般往熊哥脸上抽过去,一声惨呼,熊哥那张横肉丑脸已经被金属制的表带给抽出一条深 而可怖的血痕。 暴力来得太过突然,保健室里所有人都呆住了,一秒钟后才听到谢老师尖叫的声音,校长、辅导老师跟校医回过神后要来拉开颖 洛,阿豪把他们推开,他家老大若要教训人,谁都别想来阻挡。 颖洛垂着眼睛看人,如同天上飞鹰睥睨地里残喘的小虫子。 “敢打我儿子?!”顺着反手之势又一抽,学生脸颊上对称出两道可怖的血痕:“就为了这只表?” “可恶,我要叫我爸爸告……”熊哥抓着脸哇啦啦叫。 “喜欢这支表,就尝尝这表的滋味!”颖洛语气冷淡到极点,完全跟他的暴力手段搭不到一块儿。 熊哥想逃都来不及,啪啪几声,脑袋上又多了几条被手表打出的血痕,慌乱中举臂护住头脸,弯着身体痛到打颤,什么神气的样 子都没了。 阿猴跟痘仔冲来要打人,颖洛动作却更快,抓着手表的拳头一挥,骨头碎裂声混着惨叫声,两人各往旁边飞摔出去,发出砰咚大 响,如濒死的毛虫抖啊抖。 校医忙去处理,发现因为特意的重击,阿猴痘仔的臂骨当场断裂,疼得呼天叫地,校医只能怀着害怕的心理替他们做紧急处理。 颖洛这么一发飙,校长跟辅导老师都不敢近身了,全都脸白白站在一旁,校长还鼓起勇气来,警告颖洛跟阿豪。 “颖先生,你这样……学校要叫警察来处理……” 颖洛才不把这威胁当一回事,拽起熊哥的头发正要揍,蓦地—— “爸、不要!” 背后的颖夏喊出来,同样被父亲残忍的报复给吓坏,可是他虽然被熊哥打了一拳,跟父亲出手的力道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他不忍心了,又听到校长说要喊警察来,忙要阻止父亲。 颖洛回头,颖夏见到他的脸,心下整个惊骇,两手捂住嘴,抑住惊声尖叫的渴望。 父亲俊美的外貌整个变了,气到极点的一张脸青如鬼、狰如魅,望之令人胆寒,一口森森的白牙外露,如同暴狼的獠牙,霍霍切 齿,随时能将猎物切肉噬骨吞咬入腹。 从没看过这样可怕的鬼,颖夏身体里的血液整个倒流了。 过去他对父亲的感觉顶多就是厌恶、讨厌、无法抗拒,可是现在,他是真正的悚惧于这个所谓的爸爸,也终于有了父亲是黑道份 子的实在感,那样的凶残完全超越他所能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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