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就可以找到！」感觉好象被轻视了，小白气呼呼的握住小拳。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纪荣声笑着蹲下来，宽大温暖的手掌包裹住小拳，「你真是勇敢的孩子，可是天这么晚了，如果不介意 ，不如去我家坐一下，或许我能帮上你。」 「可是荣声先生不是有律师的工作……」小白担心道。 「我不怎么忙的，有很多空闲。」纪荣声说着，拉起小白的手。 于是，第一次接触人类社会的小绵羊，就这么跟着萍水相逢的善良律师，去了他的家里。 纪荣声的公寓就在事务所后面的住宅区内，站在明晃晃的客厅里，小白好奇的四处看，除了夏牧先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人类的 房间，这种地方没有自己熟悉的，羊的味道。 「你叫什么名字？」纪荣声脱下西装外套，把领带扯松，疲惫般的喘了一口气。 「我叫白映雪，大家都叫我小白。」夏牧先生把牧场里的动物当作自己的朋友一般，给大家都取了人类的名字。 「真好听的名字，那么小白，你想喝点什么？」 「我只要喝水就可以。」羊是只喝清水的，才没有人类这么麻烦。 纪荣声应了，给小白倒了杯水，又给自己拿了灌冰啤酒。 「你是怎么搞的，」他看见小白嘴角边沾着泥土，伸出手指去给他抹掉，「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脏。」 「谢谢荣声先生。」那是刚才吃草的时候沾上的泥土啦，小白乖乖抬起脸。 动物虽然没有人类那么聪明，却天生就能觉察危险，辨别好人和坏人，眼前的荣声先生，真的和夏牧先生一样温柔善良。 听见小白向自己道谢，男人的脸不好意思的红起来。 「你真是懂礼貌的好孩子，」他摸了摸小白毛茸茸的脑袋，「你真的要一个人去找人吗？」 「当然。」 「可是……也许我多虑……但是要雇佣侦探的费用不少，你有足够的钱吗？」看小白这么小的样子，也不可能随身携带很多钱吧 ？ 「钱……我确实是没有……」小白揉着衣角，羊的世界可没有货币流通。 「但是，」他坚定的抬起头，「如果真的有人能帮我找到那个人，小白……愿意以身相许！！！」 纪荣声发呆的望着他，好象在听天方夜潭。 「所以，」小白拉住他的袖子，「如果荣声先生可以帮我找人的话，小白也愿意为荣声先生做牛做马！」 当然……还有做羊。 「噗……哈哈哈哈……」纪荣声被小白天真无邪的样子逗乐了，「你是看多了电视剧吧？真可爱……」 「有什么好笑的……」小白哀怨的望着他，「我不够资格吗……」 「不是的，你是男孩子，怎么能许给我？」纪荣声抹掉笑出来的眼泪，「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愿意帮助你找人，不要你的任何报 酬。」 「可是……」小白没有欠人家东西的习惯啊…… 「不要可是了，」纪荣声故意露出不高兴的表情，「否则我就不帮你找人，而且立刻把你赶到街上去哦。」 「不要不要！我请荣声先生帮忙就是了！」小白害怕的抱住纪荣声的腰，虽然是只勇敢的羊，可是羊毕竟是羊，依然害怕黑漆漆 的夜晚。 至于报酬的事，等到把夏牧先生找回来了以后再考虑，应该也不迟。 「我明白了，不会把你赶出去的，」纪荣声微笑着抱了抱小白的肩膀，「那现在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你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 小白点点头：「我要找的人，他的名字叫做夏牧。」 「夏牧？夏牧……」男人皱起眉，歪着头好象在思考。 「荣声先生认识夏牧先生吗？」小白充满期待的张大眼，亮闪闪的望着纪荣声。 「好象听过……又好象没有听过……」纪荣声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我的记性不是很好……」 小白失望的噘起嘴，难道荣声先生帮不上忙了吗？ 「不过不要紧，」看见小白失望的样子，纪荣声连忙摆摆手，「虽然我不一定认识这个人，但是我有很多朋友，他们之中一定有 人能帮上忙。你今天就住在这里，明天一早我就帮你去找人打听，好吗？」 虽然不怎么好意思住在别人的家里，可是黑漆漆的夜晚，一只小绵羊独自在外流浪，真的很可怕…… 于是小白怯生生的点点头，这下亏欠荣声先生的东西，变的更多了啊……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还请呢？ 第二章 「那么，你先去洗个澡吧，然后吃点东西。」虽然不能说非常喜欢小孩子，但是看见小白乖巧可爱的样子，纪荣声还是很高兴他 同意留宿，没等小白应声，便连忙去浴室准备热水。 小白跟过去，好奇的望着纪荣声拧开龙头，花洒中流出温暖的热水，浴室里渐渐弥漫出蒸气，好象一只只毛茸茸的绵羊。 因为长着浓密的羊毛，小白是不怕冷的，即使大冬天也用冷水或者温水洗澡，看见冒着蒸气的热水，他好奇的伸出手去，碰触暖 暖的水。 唔，好象比冷水舒服。 「你在做什么？衣服都湿啦。」看见小白伸出整条手臂去试水，纪荣声连忙抓住他的小手，「不过衣服已经有点脏了，你把它脱 了，我帮你洗洗吧。」 「可是……」可是那是我的毛啊…… 「不要可是了，小孩子要听话。」纪荣声以为小白和一般的孩子一样，不喜欢洗澡，一边说，一边抓住他的衣服，硬是脱了下来 。 脱了衣服的小白变的光溜溜，双手捂住屁股后面的小尾巴，茫然的站在浴池边。被脱掉衣服，就好象被剪掉了羊毛，身上好象少 了什么东西。 「别着凉了，快进水里去。」双手捧着衣服的纪荣声没有看见小白的尾巴，温和的催促。 小白连忙点了点头，乖乖跳进水里。温暖的水从四面八方包围上来，小白发出满足的叹息，光着身体洗澡，比想象中舒服。 还真是不错，他是羊群里第一个有机会泡澡的羊，连见多识广的哥哥，也没有这么奇妙的经历吧？ 看见小白乖乖听话，纪荣声便把他换下的羊毛衣服放进洗衣机里洗涤，又脱了自己的衬衫一块儿扔进去。 「你自己慢慢洗，我去给你拿衣服，等会儿我们一起吃饭。」 小白点点头，看着「自己的毛」在洗衣机里翻滚，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荣声先生说完话就离开浴室了，看样子「自己的毛」暂时是拿不回来了，小白遗憾的收回视线，一个人泡在温暖的水里，东看看 ，西瞅瞅，人类的浴室里有好多好玩的东西，好多花花绿绿的瓶子，真有趣。 他伸手拿了一个瓶子，只见上面写着「沐浴露」的字样。 虽然认识一些人类的文字，不过小白并不明白，这个「沐浴露」是做什么用的，他好奇的抓着瓶颈，无意中把盖子掰了开来，雪 白的沐浴露立刻哗哗的流出来，流淌在身体上和水里。 小白在身上抹了一下，滑腻腻的，又在热水里翻搅几下，白花花的泡泡立刻泛了上来。 这是人类洗澡时候的玩具吗？他望着满是泡泡的浴池，小手在水面上拍拍打打，更多的泡泡涌出来，很快涌出浴池，涌到地面上 。 纪荣声把头埋在衣橱里翻找，家里从来没有孩子，衣服都是成年人的尺码，好不容易找到去年人家送的，一套尺寸过小的睡衣， 却突然听见浴室里传来小白的惊叫声。 「咚！」他慌忙抬头，脑袋狠狠撞在木板上，眼冒金星，以为小白出了什么事，他来不及照顾伤口，摸着头就往浴室冲去。 一脚踢开门，只见满眼白花花的泡沫，踩上滑溜溜的瓷砖，纪荣声完全失去平衡，砰的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荣声先生！！」看见房子的主人来了，惊慌失措的小白三两下跳出浴池，浑身湿淋淋的钻进纪荣声的怀里，「荣声先生对不起 ！小白把浴室弄坏了！！」 「怎么了？别哭别哭。」纪荣声连忙拍着他的背安慰他，一边抬起头来看，只见狭窄的空间里，到处飞散着白花花的肥皂泡，地 板上也已经满是泡沫，却还有更多泡沫正从浴池里咕嘟咕嘟的泛出来，把整个浴室都染成雪白的一片。 浴室的角落里丢着一瓶沐浴露，纪荣声拾起来一看，明明是昨天刚买的，却已经全空了。 「你打翻了这个？」男人皱了皱眉，「你太调皮了。」 「小白不是故意的……」小白红着眼圈，眼泪不停的落下来，「小白把荣声先生的浴室弄坏了，小白是坏人！小白最笨！！」 「没事啦，浴室没有坏。」纪荣声摸了摸小白的头，站起来走到浴池边，拔掉池底的塞子，水立刻咕噜噜的打着卷流进下水道， 只留下池边一些白色的痕迹。 「这样就没事了。」纪荣声指了指下水道，笑了起来，「我也经常打翻东西，原来你和我一样笨手笨脚的。」 「笨手……笨脚……」小白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和脚，羊的四肢，的确不怎么灵活的…… 「虽然浴室没有坏，不过还是要惩罚你的淘气，」纪荣声捏了捏小白的鼻子，「你要和我一起打扫浴室，否则晚上就没有饭吃哦 。」 「小白一定把浴室打扫干净！！」急于将功赎罪的小白，连忙接过纪荣声递过来的抹布，可是拿到抹布的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什 么，连忙把宽大的抹布裹在自己的腰上，裹的严严实实。 「你在做什么？」男人奇怪的问。 「我……我不要光着身子干活……」小白胆怯的抬起头。 差点忘记最重要的事了，毛茸茸的头发确实遮住了耳朵，可是……屁股后面还有一截尾巴啊……虽然满身泡泡，把尾巴掩饰住了 ，可是光着身子干活的话，不是会被看见…… 虽然荣声先生是好人，但是如果看见一个「人」长出了羊的尾巴，会不会吓的晕过去？即使没有晕过去，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妖怪 ……甚至还会发现自己原来……是绵羊变的…… 然后……就会把自己抓起来，绑在火炉上……烧烤吃掉…… ……这太可怕啦…… 胆怯的小绵羊蜷缩成一团，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自己被抹上黄油，架在火上烧烤的情景，吓的不住的往角落里躲闪，小声呜咽。 「原来你还是这么害羞的男孩子。」看见小白蹲着抱住膝盖，纪荣声只以为他是害羞，体贴的摸摸他的脑袋，「那就算了吧，你 不用干活，乖乖去洗澡，这里我会收拾的。」 「可是都是小白弄脏的……」虽然害怕，小白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犯下的错误。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淘气，我可要打你的屁股了。」纪荣声故意举起手，小白惊叫一声，裹着抹布连滚带爬跳回浴池，被打屁 股的话，不但很痛，而且肯定会被发现尾巴的啦。 看见小白乖乖钻进浴池里，给自己放了热水，纪荣声点点头，开始打扫浴室。 虽然觉得小白的举止有些奇怪，忽然很聪明，忽然又很笨拙的样子，不过他还是没有多想，他原本就比较迟钝，又不喜欢多干涉 别人的事。 再说，这么可爱的孩子，不会是坏人的。 因为害怕被发现尾巴，而把自己泡在热水里的小白，把下巴埋在水里，吐着泡泡看着荣声先生飞快的打扫完了浴室，又把刚才放 进洗衣机的衣服拿出来，晾在阳台上。 荣声先生虽然说自己笨手笨脚，但是明明很会做家务嘛。 简直……和夏牧先生一样能干…… 小白崇敬的望着纪荣声，直到他干完所有的活，伸了个懒腰，站在浴室里四处嗅。 「怎么……好象有羊肉的味道？」他东嗅嗅，西嗅嗅，不知道有这样的味道，是因为有一只羊，泡在了自家的热水里。 小白却一下就明白过来，紧张的浑身僵硬，以为荣声先生会发现自己的秘密。 「小白，你闻到羊肉的味道了吗？」纪荣声奇怪的问。 「没……没有啊……」肯定不能说有啦…… 「是吗……可能是邻居家传过来的……」幸好纪荣声没有多疑，把睡衣放在凳子上，又提醒小白不要泡的太久，然后就去了厨房 做饭。 惊魂未定的小白长吁一口气，摸摸自己蹦跳不停的小心脏，哥哥说的没错，人类世界果然好可怕，幸好荣声先生不像狐狸那么精 明，也不像野狼那么凶恶，否则自己，一定还没有找到夏牧先生，就被这样那样的吃掉了…… 他庆幸的想，用荣声先生准备的新毛巾，把自己擦干，套上干净的睡衣。虽然不太会使用人类的东西，但是小白对自己的学习能 力很有信心，各种事情只要看别人做过一遍，立刻就学会了。 再说，他也不能在浴池里呆的太久，要是一直泡下去，被荣声先生发现了羊肉味道是从哪里传来的话，可就糟糕了。 洗完澡的小白变的香喷喷的，穿上崭新的睡衣，站在镜子前左右照，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小白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为了人类 。 这时厨房里传来忙碌的声响，打扫完浴室的荣声先生，已经在忙着做饭了。 「荣声先生，」小白走到厨房门口，在门边伸出脑袋，「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小白洗完澡了？」纪荣声回过头来，「我在做炒饭，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吃。」 羊还是只喜欢吃青草的…… 不过，人类的家里不是牧场，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东西吧。 「小白喜欢吃炒饭。」虽然不合口味，不过小白还是说了让人高兴的话。 「喜欢就好。」纪荣声信以为真，宽慰的笑笑，转身打开冰箱门，弯腰往里看。 「荣声先生在找什么？」小白眨着眼睛问。 「我想在炒饭里放一些肉，小白喜欢吃羊肉吗？」 「什么？」 「刚才闻到羊肉的味道，我突然很想吃羊肉。」纪荣声还没有注意到小白脸色的变化，一边在冰箱里翻找，一边饶有兴趣的说。 「荣声先生……喜欢吃羊肉吗……」小白头垂的低低，小声的问。 「算是比较喜欢，比牛肉和鸡肉之类的都要喜欢，我喜欢羊肉的味道，小白喜欢吗？」 纪荣声心不在焉的问，过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听到小白的回答。 「小白？」他狐疑的回过头去，却看见小白双手扒着门板，泪汪汪的浑身发抖。 「小白，你怎么了？」看见小白这么惊恐的样子，纪荣声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赶紧跑过去，却被小白一把推开。 「荣声先生……荣声先生也喜欢吃羊肉……」小白又惊恐又害怕，不住的往后退，「荣声先生也像大野狼一样……」 「你在说什么？」纪荣声莫名其妙，上前抓住小白的手。 小白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用力挣脱开，转身就跑，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飞快的钻进沙发的角落里，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虽然知道被人吃掉也是羊的用途之一，虽然知道荣声先生也是人类，可是，「喜欢吃羊肉」这种可怕的话，在小白听来无异于恶 魔的低语……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看着小白惊恐万分，哭泣颤抖的样子，纪荣声又迷茫又心疼，思考了很久，他才找出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小白也许是出自素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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