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下官知道，下官一定会管好自己的嘴，请丞相放心！” “你们去隔壁休息，我在这里守着，有事就叫你们！” “是是是！” 房间里只剩下昏迷不醒地明澈，还有身体已到极限的杜远情。他还一直在撑着，心都在滴血，可也没撑住多久，看到明澈的呼 吸渐渐恢复，自己也累到再也睁不开眼睛。 梦中，是自己守护着这个男子。 四更天的时候，玄碧偷偷地进了房间，看着床上躺着的明澈，那呼吸还是那么弱。又看到趴到床边睡着的杜远情，便拿了件衣 服为他盖上。 “远情，谢谢你，请你一定好好照顾明澈！”玄碧低低地说着。 他胆怯，他实在不敢面对明澈，他就只能在深夜里来偷偷地看他，然后悄悄地溜走。 清晨，杜远情醒来，发现身上的衣服，知道玄碧昨夜来了，心下十分矛盾。 明澈还是没有醒来。 杜远情忽然有些害怕，他怕明澈沉浸在噩梦里，再也不愿醒来。 任谁，发生了这样的事，也不愿意再醒来面对。 杜远情看着沉睡的明澈，如受蛊惑，轻轻支起身体，在明澈的唇上印上浅浅的一吻，然后迅速逃开。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剧跳起来，呼吸竟一时困难。他，他刚才做了什么？他将他心中肖想已久的念头表现了出来，他，他有一种 要晕厥的感觉。 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明澈知道了会不喜欢他，他突然站了起来，想要躲开。 只是他身体本来就弱，这一站起来，眼前立即金星乱冒，晃眼就见玄碧站在那里，他心一颤一急，晕了过去。 玄碧立即将他接住。 不一会，杜远情就醒过来了，发现玄碧就坐在旁边看着自己，忙站起来，“皇……皇上！” 玄碧肯定看到了自己偷吻明澈的事，可、可该怎样解释，他又不想否认。 杜远情在那里犹豫，玄碧却先说话了，“远情，我……我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明澈肯定是再也无法原谅我了，以后，我也不敢 出现在他面前，你，你一定好好照顾他，知道吗？” “皇上，你……” 玄碧惨然地摇了摇头，“远情，我是没想到你对明澈原来是这种心思。不过也好，这样你一定会照顾好他。有你陪着，我也放 心！” “皇上，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只是……” 玄碧摆了摆手，叹息，“这没有什么对错！何况如今我这么伤了明澈，有你细心照料，明澈会好起来的！” “皇上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太上皇！” “好，很好，谢谢你！”玄碧说完，就想转身离开。 “皇上”，杜远情唤道，“你永远是杜远情的皇上！”不管你做了什么，你都是我选择的帝王！ 玄碧稍稍动容，“嗯，我知道了！”幸好幸好，做了这样的事，杜远情还认他这个皇帝。 玄碧又去看了看明澈，带着愧疚悲伤的心去了书房处理政务，只是不管他怎么想要用心，精神都无法集中。 严夕襄一路送卓令曦送了很远，是早上才回的紫都。昨天之事早已被封锁，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见到玄碧死灰一样的脸， 心下倒吓了好大一跳。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自己离开一天，玄碧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玄碧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严夕襄叹息一声，声音缓了许多，做到他身边，揽住他，道：“告诉我吧！” 玄碧犹豫了好久，才将昨天之事缓缓道了出来。 严夕襄沉默。 虽然他一向是站在玄碧这边，可这次，他实在不能违心地站在他这边，玄碧这次，任谁都不能原谅。 他只能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自己一直在他身边。 “我该怎么办？”玄碧自己全没了想法，现在有个人在身边，他就要依靠，不然他非崩溃不可。 严夕襄也没遇到这样的事情过，哪里知道怎么办，只得实话实说，“这事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那行为……”又不忍太打击他 ，于是说到一半又不说了。 只是这样，显然是更打击的，玄碧也跟着沉默了，心都在滴血。不过好在，终于有个人在身边了。 玄碧每日都会去明澈窗前看望，看着他的外伤渐渐寓合，可还是没有醒过来，玄碧焦急得头发都白了许多。 明澈这样，估计就是御医所说，他根本不愿意醒来，或者永远都醒不来！ 玄碧看到明澈的伤好了，身子却迅速地消瘦下去，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现在后悔也没有用，只有日日祈祷明澈快快醒来，即 使以后在也不原谅自己，他也要明澈醒过来。 “你只要让我感觉到你还在我身边就行了，明澈，求求你赶快醒过来！”不要永远这样沉睡下去。 或许真是上天垂怜玄碧，十多天后，已经瘦得皮包骨的明澈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直守在旁边的杜远情以为出现了幻觉，连眨了 数次眼，还忍不住狠狠掐了一下自己，感到了剧痛，才相信，真是奇迹出现了。 “太上皇，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 “水－－” “好好好，你等等，我马上给你倒水！”杜远情立即起身倒水，同时以不被明澈察觉的速度告诉了下人，让他去禀报玄碧。 明澈喝了水，终于好了许多，但他眼神空洞无物，毫无生气。杜远情知道他心中没有忘记玄碧当日的行为，也不好说什么，只 能静静地陪着。 “你饿不饿，我让人熬点粥来！” 明澈眼睛眨了眨，没有回答。杜远情当是他同意了，忙吩咐双荷下去熬粥。 另一边，玄碧听闻明澈醒来，立即飞奔而来，但他知道明澈不愿意见他，于是就躲在门外，偷偷观察。听到杜远情吩咐熬粥， 他便挡住双荷，自己亲自去熬。 熬好了粥，亲自端到门外，才有双荷接手。 杜远情接过来亲自喂明澈。 明澈才醒来，身子弱得很，只能喝点流水的东西，胃口也不是很好，虽然玄碧精心熬制的粥很香，明澈也只吃了几口，就吃不 下去。 吃了点粥，明澈又困起来，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玄碧见明澈睡了，才轻轻地走了进来。杜远情见他进来，忙起身道：“你陪一下吧！” 玄碧忙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就坐在了他的位置上。杜远情再看了眼沉睡的明澈，出去了。 玄碧端起碗来，就用明澈用过的勺子将那剩下的粥都吃了下去，就觉得这粥吃起来既苦涩，又分外的香甜。 第一八一章：死灰 明澈的身体渐渐的好起来，只是心如死灰，再也起不了半点波澜。 杜远情日日陪他，都尽量地引他多说两句话，可明澈眼中如霜，漠然地听他说话，很多时候，就是杜远情一个人在那里说，明 澈连个声音都没回。 他本来也不是个话多的人，即使绞尽脑汁也没法天天不停的说。杜远情甚至想，哪怕明澈就是“嗯”一声，他也知道该怎么接 下去，可是明澈没有一点想说话的欲望，波澜不惊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神采。 和玄碧冷战的几个月，虽然也少说话，可从他的脸上至少还能感觉到怨恨、思念和心痛，可是现在，他的脸就像是冰雕的，天 塌了，他也不会有变化。 只是，他更喜欢看天上的白云了。 盛夏时节，天上少有云彩，有的话也只是淡淡的白云，点缀在湛蓝的天空上，更显得一袭晴空，万里无云了。何况，如此皇宫 内院里，那里有更遥远的天空可以看？明澈日日坐在窗前，抬头看着日复一日，没有多少变化的一小片天空，仿佛，那里才是 他的追求。 杜远情看着他并没有的焦点的眼神，心中难以言喻地痛，他好想告诉他，如果你想看更大更辽远的天空，我带你去。在相思谷 里，那里鸟语花香，有更美丽的天空，有更多变的云彩，如果你喜欢海边的天，我也可以带你去，看着潮起潮落，日出日落。 那里安静的没人可以打扰，我们可以聆听潮水的声音，看海燕穿梭在天与海之间。 但，这只是他美丽的幻想，他知道，终其一声，他也只能带着这个幻想沉默下去。 你知道吗，我从见你的第一面起，就不可救药的爱上你了！纵然我一生不能有情，我也不能忘了这段属于我一个人的情，即便 哪天告别了这个人世，也有你温暖的笑容相伴，凄冷的墓中，也会温暖。 杜远情，一生无情最有情！ 忽然有一天，明澈突然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彼时，他依旧看着天上的云。今天的云格外的厚，兴许是要下雨了。 “八月十五！”杜远情不知道这是不是明澈恢复的前兆，小心翼翼地回答。 明澈还是没有太多变化，只是没有起伏地轻声念着，“八月十五了呀？” “嗯！太上皇想到什么要做的吗？” “八月十五啊。”明澈好像根本没听到杜远情的话，只是有平淡地重复了一句。 杜远情吃不准他话里的意思，兴许这话里根本没有意思。 “太上皇？” “你看，下雨了！”明澈忽然又来了一句。 “嗯，是啊，下雨了！”杜远情只能应道。 “今天晚上看不到圆月了。”明澈的语气没有丝毫变化，本来应该是带着遗憾的口吻说的，可是，他的话里没有一点感情，他 只是在称述一个事实。 杜远情不知道该怎么答，他不能说我给你变出一个月亮来，也不能说，这只是天气变化，或者明天就能看到月亮了…… 他看到明澈的眼中透着死气，他的身体还在，灵魂已经飘散了。 他忽然伸手抓住明澈，“太上皇，不要走！” 明澈终于有了点变化，因为他轻轻转头看了杜远情一眼，嘴角竟然牵起了一丝笑容，虽然不明显，却刻入了杜远情的心中。 “傻子，人总要到他要去的地方的！” 杜远情愈加不祥，他紧紧抓住明澈的胳膊，就是不放手，怕一放手，他真的就这么飘走了。 明澈现在的身体消瘦异常，杜远情觉得，他甚至比自己还轻。可自己的身体是因为从小体弱多病来的，明澈的身体一向是健康 的，可如今，他比那种久病在床的老人还瘦弱，轻轻一碰，好像就碎了一地。 此后，明澈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窗外的雨声。 雨下得很大，那一点夏天的炎热就这么被雨冲散，竟有些寒冷。 秋天来了，炎热的夏季将一去不回。 这一场雨，遮住了本应该圆的月亮。 或者，残缺的心更适合这常雨。 玄碧就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紧闭了双眼，等到再睁开眼，窗前的明澈已经不见了，是起风了，杜远情将他扶了进去。 那一扇窗，遮住了他的眼所及的方向。 “明澈！”玄碧轻声地在心里唤着那个人的名字。 九月初。 天气真的自八月十五那场雨转凉了，紫都的街上都披上了秋装。昨天还是绿叶，忽然一梦起来，发现院中已铺满了金黄。 这一天，玄碧忽然闯进了明澈的寝宫。 杜远情吓了一跳，自那件事后，玄碧再也没有出现在明澈的眼前，今天突然来是何事？ “皇上！……太上皇？”杜远情一眼就瞥见明澈的身子居然颤抖起来，更是不知所措，原来，明澈竟也有怕起玄碧来。那是身 体本能的颤抖，那一天留在他身体里的永远的痛，让身体自己记住了那恐惧的折磨。 玄碧也是心痛万分，但他只是吩咐道：“远情，你出去！” “皇上！”杜远情急了，他没看到明澈颤抖的身子吗？ “出去！”玄碧的声音加重了几分。 杜远情左右看看，明澈惨白的一张脸，却什么话也没说。 跺跺脚，任他们去了。 “明澈！”待杜远情一走，玄碧忽然“咚”地一声就跪了下去，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我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没有脸面在见 你。但是，请你保重身体好不好？” 明澈颤抖着摸着椅子坐了下去，紧紧抱着双臂，眼睛不敢看玄碧，就像那是人间最恐怖的恶魔。 明澈这样的反应更是让玄碧心在滴血，对当日所为更加后悔。 他跪在地上不起来，“明澈，我不祈求你能原谅我，我做了那样的事就是死上一万次都不能补偿……” 他垂着头，所以没发现，明澈在听到“死”字时，那陡然变化的眼神和转过的头来。不过只是那么一瞬，明澈有恢复了那死灰 般的沉寂。 “明澈，我今天只是来告诉你，我要离开紫都了。北林又闹事了，我明天就率兵前去，紫都的事请明澈多加周旋！” 玄碧跪在那里，抬头看着明澈，忽然站起来扑过去抱住他。 “走开！”明澈的身体剧烈地颤动起来，双手使劲地将他推开，语气严厉又带着颤抖。 本能的，他现在很怕玄碧，他的触碰更能让他想起那黑暗的一天。 玄碧被他推开，心虽然痛，却还是扑上去再次抱住他，而且这次用了力，紧紧将他固住他，让他推不开自己。 “走开，走开，不要，不要……”明澈不停地挣扎，眼前又出现哪无力的一幕，自己被他压在身下…… “明澈！”玄碧又紧了紧，“明澈，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明澈，再见！” 说完，他就放开了那恐慌的人，头也不回地跑了。 永熙元年九月初五，玄碧同李大勇率领一千人前往北林，此行，他带走了北林已故皇帝，谥号昭烈皇帝嬴真的骨灰。 而他此次的目的是，剿灭北林乱军。 但天知道，这股乱军不过是数百无家可归的流民组成的，不过是在两国边境处作乱，然乱了边境贸易关口。 这样的乱军，得到了大焱皇帝无与伦比的重视，亲自率领一千人前去剿灭。 后世的史书中，都不知道该怎样记述这一笔，若不是后来的事，《大焱国史》将不会有此行的记载，或许只有皇帝的起居录里 可能会找到这样的记载，“九月初五，帝率军平乱！”后来的事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并最终记入了历史。不过，那是后话了 。 “太上皇，皇上又出征了！”杜远情也是面无情绪地说着。 “他让我和夕襄良时协助处理朝政，有不能处理的，就请你代为处理！” “他，只是不敢见你，托了个理由逃了！” 杜远情就这么淡淡地说着，就看见，明澈的眼中终于有了点波澜，那看着云彩的双眸变得悠远绵长，他眼中的天空不再是眼前 这小小的一方天空，仿佛在那遥远的地方！ 第一八二章：失踪 时间转瞬即过，转眼已经是十月，紫都也寒冷起来，百姓纷纷加厚了衣服。 在没有玄碧的一个月里，大焱整体上平安无事，西南正在剿灭一个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唐氏家族，困难可想而知，但领军的卓令 曦林玄远没有再向朝廷提出个援助。 整个皇宫没有了它的核心主人，变得更加的平静，好像这不是帝国的中心，不过是一处废弃了的豪华庄园。 一个月来，杜远情惊奇地发现，明澈渐渐好了起来。 玄碧才走的时候，明澈还是恍恍惚惚的，后来，竟渐渐清醒过来，眉目变得舒展，除了云彩，也还会看一下其他的东西。他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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