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楼梯，脚步在靠近楼梯旁的客房时一顿，然后继续踏上楼梯，只是那脚步声显得有些沉闷，浅浅的回响在空旷的客厅。 客房内，柳旭站在窗前，一手端着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眼睛看着窗外飘落的一片落叶，“最近又有新任务了吗？” 白色的圆桌上，笔记本电脑屏幕上一封电子邮件正闪动着，发件人一栏跳动着“忠”字。 一大早杜环宇就起了床，习惯性的往杜怀忠的房间看，并没有看见落地窗前那个熟悉美丽的身影，才想起柳旭已经搬到楼下， 唇角轻扬，双手插进衣裤口袋，迈着优雅的步子向楼下走去。 昨夜杜怀忠为了西海湾毒品的事情出去了，那个叫方卓的男人自然也跟在他身边，这点到让杜环宇有些不了解，他父亲这样做 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可不相信杜怀忠会对柳旭失去兴趣，毕竟这六年来他可是时刻关注他们两人，杜怀忠对柳旭怎么样，他在 一旁看得最是清楚！不过，这些与他无关，他在意的只是那个留给完美背影的人！ 第十八章 刚走到楼下，杜环宇就碰到刚回来的顾文渊，他记得顾文渊是在杜怀忠之前就赶往西海湾了，杜怀忠原本就将这批毒品的事情 交由顾文渊负责，杜环宇上前打了个招呼，“文渊，回来了？” 顾文渊点点头，拉拉领结，没有说话，杜环宇已经习惯了顾文渊的少语，因此并不在意顾文渊的冷漠，“今天怎么回来了？我 记得你是去西海湾了，难道是什么资料忘带了？” “不是，忠哥让我回来等消息，这事由他亲自接手！”顾文渊简单的说明，然后转身上楼。 杜环宇耸耸肩，这时顾文渊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忠哥让你负责调查所有打西海湾毒品交易注意的帮派情况，尤其是‘鸱枭’ ，这件事紧急，他希望你立刻着手开始调查！” 杜环宇叹了口气，看了眼柳旭的房间笑笑，“唉，没办法，又要忙碌了！” 杜环宇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并没有改变脚步的方向，依旧往柳旭的房间走去，顾文渊看着杜环宇的身影，面上依然没有丝毫表 情，转身上了楼。 杜环宇进入柳旭房间的时候，柳旭还没起床，抱着粉色的大抱枕，睡的很熟，杜环宇走过去将空调温度调高些，然后把柳旭露 在外面的脚踝放进毛毯中，柳旭依旧没睁开眼，杜环宇也就静静的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浅浅的笑了，伸手抚摸着那张精 致的脸，然后想起自己脸上的几条口子，不由得摇头苦笑。 杜环宇一直坐了近半个小时时间，然后在柳旭的脸上落下一吻后悄声离开，这时原本熟睡的柳旭才微微的睁开眼睛，看了眼刚 关上的门，没有说话，复又闭上眼睛睡去。 他在等着夜晚的到来，完成他的任务！ 一阵和旋铃声响起，坐在桌前整理资料的顾文渊看了来电显示，然后按下通话键，“喂，忠哥！” 杜怀忠不知说了什么，顾文渊的眉头开始微皱，好久，才听他回答，“知道了！” 手机那头“嘟……嘟……嘟……”的响着，顾文渊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盯着桌上的资料，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放下手机 ，顾文渊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离开房间，留下桌上一打被攥皱了的文件。 那头，杜怀忠也拿着手机好久，直到隔壁洗完澡的方卓穿着浴袍走过来喊他，他才回神。 “忠哥，怎么了，怎么发起呆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方卓替杜怀忠解开领结，脱去外套。 杜怀忠摇摇头，叹了口气，恢复了笑容，拍拍方卓的腰，“没事，洗好澡了？” 方卓点点头，杜怀忠一个俯身将他抱起，扔到床上，在方卓的惊呼声中压了上去。 不知为何，方卓觉得今夜的杜怀忠有些粗暴，没有了前几天的温柔，弄得他有些疼，他觉得此时的他好像是杜怀忠的发泄物， 而不是他口中所说的“情人”，是他的错觉吗，为什么杜怀忠明明看着他的眼睛让他觉得那么模糊，仿佛不是在看他，是夜色 朦胧了吧！ 夜晚，冷风从落地窗外吹进来，柳旭站在窗帘后，任由风吹着，被风吹得微凉的轻纱窗帘在他两侧飘荡，时不时的划过柳旭修 长匀称的腿，此时的柳旭上身着一件白色衬衫，长长的衬衣下摆被风吹拂着，露出里面仅有的一条白色短裤，夜风肆意的在他 裸露的腿间穿梭游移。 顾文渊在门前站了好久，最后下定决心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上锁，于是静静的推门而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入眼的就是这 幅景象，房内并没有开灯，轻柔的月光洒下，照射在赤脚站立在窗前的男人身上，柳旭的背影很美，身形修长，无论从哪个角 度看都是上帝的杰作，可是，这样美丽的画面却让顾文渊觉得口中泛着苦涩。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 是的，柳旭原本不是这样的，至少背影不会像这样的孤寂和一丝迷茫！ 房间内安静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风穿过柳旭吹拂到顾文渊身上，风中带了一缕淡雅幽香，这淡淡的香味来自窗前的男人。 “可以开始了吗？” 这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时空，顾文渊甚至有些不确定这句话是否是眼前的那个男人说的，所以顾文渊并没有动，柳旭也没有动 ，两人就这样，隔着四米左右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静静的，时钟的短针从九指向了十，然后十一，然而，两 个人依旧没有动的意思。 顾文渊看着眼前的身影，单薄，他穿着西装都被风吹得有些冷，更何况柳旭只着那么一点，也许在他进入房间之前他就已经在 窗前吹了好久的风，此时……顾文渊微微抬起脚步，视线放在床上的毛毯上，但是先于他的行动，柳旭开了口，“我看，还是 让杜环宇来替你吧！” 顾文渊还没消化完这句话，柳旭已经转身，背对着月光，顾文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眼看着柳旭从自己身边走过，然后 将手搭上房门的把手。 那一瞬，顾文渊自己都没想到，他会一把拉过柳旭，将他压倒在床上，两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顾文渊唯一的感觉只告诉了 他一个信息：柳旭的身体很凉。 “既然如此，开始吧！”柳旭伸出双手环住顾文渊的脖子。 冰凉的感觉让顾文渊响起了多年前的夜晚，那个禁忌的夜晚，他没想到时隔六年，身下的男人还会躺在他的身下，他以为他们 两那时就已经结束，不会再有任何牵连和纠缠，没想到……上天真是会捉弄世人！ 微凉的唇贴了上来，将顾文渊仅有的理智撕碎，这个身下的男人本就属于他，他是他的，伴随着衣服撕裂的声音，粗重的喘息 ，激烈的碰撞，将这个静谧的夜打乱。 狠狠的侵犯着身下美丽的男人，听着他断续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顾文渊仿佛回到了六年前…… “文渊哥，怎么了，你也是，姐也是，都不打算理我了吗？”再过一个月就满十九岁的柳旭坐到顾文渊的床前，掰着橘子。 他不懂，为什么他才晚放学一会，家里的两个人都变得这么沉默，柳茹也是，关在房内，他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也不告诉他， 只是摸着他的脸静静的不说话。 顾文渊看他的眼神也让他不明白。 “喂，你们到底怎么了，对了，前几天，我听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你向她告白了吗？”柳旭递了一瓣橘子给顾文渊，顾文渊 没接，他便塞到自己口中。 听柳旭这么问，顾文渊不知如何回答，他向她告白了，可是被拒绝了，要他这么说。 “那个女孩子是谁？能带给我看看吗？” 顾文渊依旧没说话，柳旭还是第一次被顾文渊冷落，不悦的抱怨，“什么啊，我的女朋友都给你看了，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 这样也太不够意思了吧，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顾文渊看着冲他发脾气的柳旭，不由得皱起了眉毛，脑海中一直回响着他和柳茹的对话。 “小茹，我……喜欢你！” “对不起，我有爱的人了！” “他，是谁？” “文渊，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毕竟，这样的恋情是不会有结果的！” 沉默，“那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但是，我的心里只有他，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哥哥，所以，我不想欺骗你，对不起！” “……” 柳旭见顾文渊彻底的无视他的存在独自想着心事，他还是第一次被这样对待，以前的顾文渊总是对他很好很好，从不会不理他 ，更不会这样当他不存在，不由得一时火大，撩起一旁的枕头向他丢去，“喂，你今天发什么神经啊！” 顾文渊一把扯过柳旭，将他压在床上，看着拼命挣扎的柳旭，顾文渊眯起了眼，对，他就是发神经，他是被他们姐弟两个逼的 ，为什么他爱的人会喜欢自己的弟弟，喜欢这个只会无理取闹的男孩？要不是柳旭和柳茹有七分相似，他又如何会耐着性子哄 着宠着他，结果就是眼前这个没长大的孩子竟然占据了柳茹的整个心思，他如何能冷静下来。 一时丧失理智的顾文渊就这样突然吻住了柳旭，不得不说他当时的心里很大程度上是在发泄，所以塞住了柳旭的嘴，用领带绑 住了柳絮的手脚，在柳旭的惊恐与茫然中，夺了他的初夜。 那一夜并没有人来打搅，柳茹也没有，因为柳旭睡觉经常会踢被子，所以柳茹为了照顾他，曾经拜托顾文渊陪他一起睡，所以 那夜，柳茹并不知道，她最宝贝的弟弟正在遭受着什么！ 柳旭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这个让他几乎疼死的人还是不是他的文渊哥，他晚回来的那一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的文渊 哥成为一只野兽，撕裂了他，那一夜，柳旭的眼泪没有干过！ 接近凌晨的时候，顾文渊看着床上如破布般的柳旭，几乎要崩溃了，他做了些什么？他对柳茹的亲弟弟做了什么？ 慌乱下，顾文渊抱着柳旭到了医院，随便找了个借口隐瞒住了柳茹，他不敢让她知道，他不敢想象这一切被柳茹知道的结果，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柳旭好了之后，极尽一切的补偿他！ 第十九章 柳旭十九岁生日前的那一个月中，顾文渊和柳旭并没有说过话，柳茹虽然奇怪，但是介于她才拒绝了顾文渊，一时也无法问出 口，即便如此，她还是能察觉出来，这两个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生日宴上，柳旭第一次喝了酒，喝了很多，年轻的男孩带着一身酒气，被柳茹和顾文渊扶进了房间。 看着弟弟满脸酡红，柳茹一阵心疼，“真是的，不会喝酒就不要喝啊！” 她走过去替柳旭脱了外衣，取了毛巾浸湿，细细的为他擦身，忙忙碌碌了好久才离去，临走前交代道，“文渊，今晚就拜托你 好好照顾他了，有什么事就叫我，记住，别让他着凉，他经常踢被子，还有晚上他如果头痛的话，就把这药喂给他！” 接过柳茹手上的药，顾文渊点点头，直到柳茹出了门，他才叹了口气，为什么她从来不会这么对自己呢？ 床上的柳旭发出一声低吟，伸着手不知在摸索什么，顾文渊走到床边坐下，握住他的手，柳旭此时的眼睛极亮，让他有一瞬的 失神，“文渊哥，我，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这是柳旭这一个月中对他说的第一句话，顾文渊俯下身凑近他。 “你上次，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柳旭的声音很轻，顾文渊只有贴近他的唇才能听清，温温湿湿的气息喷进顾文渊的耳朵，让 他一丝悸动，顾文渊也不知为什么。当柳旭的唇碰触到他的耳垂时，顾文渊抬起头，看着柳旭朦胧的眼眸，满脸绯色的柳旭像 极了柳茹，顾文渊承认，那一刻，他被迷了心窍，“因为我喜欢你！” 柳旭呵呵轻笑，然后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脖子，笑得天真，“我也是这么想的！” 明亮的眸子几欲让顾文渊沉迷，缓缓的，他俯下身，堵住了那张带着微微酒气的淡色薄唇，酒后的柳旭没有一丝的羞涩，浑身 散发着如处子般的诱惑，都是月亮惹的祸，那夜皓月下，顾文渊迷失了，柳旭的身体让他乱了心智，一直乱了半年之久。 直到两人的情事被柳茹发现，也许刻意，也许无心，那夜的房门并没有上锁，沉浸在禁忌的激情中的两人没有发现门外震惊得 说不出话的人。 事情暴露的结果就是柳茹狠狠的给了顾文渊一个耳光，只为他一句，“他只是你的替身！” “我看错你了！”柳茹声嘶力竭的哭喊，“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你要是再敢碰小旭一根手指，我会杀了你的， 我说到做到！” 顾文渊真的被吓到了，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疯狂的柳茹，在他印象中柳茹一直是个温婉如玉的女人，平日里从没有发过一丝脾气 ，也只有事情关系到她的弟弟，她才会抛开惯有的好脾气，好像一只河东狮，但是顾文渊知道那只是她装出来的，为了吓跑欺 负柳旭的人，只是今日，他才见识到真正发怒的柳茹，不，并不是发怒这么简单，顾文渊明白，自己夺了她一生的珍爱，毁了 她用生命守护的人。 所以当他被无情的推出那栋他们三人一起住了十年的屋子的时候，他没有反抗，他不该反抗，也无法反抗，他在半年前的那个 错误的一夜就已经失去了任何辩驳的资格，包括他的灵魂都不站在自己的这一方。 那天顾文渊去了柳旭的学校，远远的站在巷子里的墙角，看着那个扬着灿烂如阳光般笑容的少年，他知道柳旭是在等他，这已 经成了半年来的习惯，也许是出于对柳旭的愧疚，也许是出于心底自己也不清楚的模糊朦胧情愫，他每天都按时接送他，从不 间断，只是今天，柳旭不会等到他，因为他已经决定离开，彻底的从他们姐弟两身边消失，退出他们的生活。 校门口的少年依旧等在门口，他一定坚信他会去接他吧，已经深秋了，风变得萧瑟起来，而立在风中的那个少年瑟缩着身体， 搓了搓手，显然有些着急了，不停的看着手表，原本人头攒动的校门口此时已经鲜少有人经过了，连门卫都打着呵欠准备关校 门了。 夕阳的余晖照在少年身上，少年蹲在石阶上，还是没有离去，只是神情有些焦躁，渐渐的，天色暗淡下来，水泥地面上星星点 点的出现了灰色的斑点，淅淅沥沥，这本不是个多雨的季节，此时却下了雨。 柳旭低着头，任雨水将自己的发丝浸润，然后淋湿，紧紧地贴在额上，他不关心这些，他只想知道他的文渊哥今天为什么迟到 了，他不相信他会失约，他一定有事耽误了，再等等就好，于是，一个钟头，两个钟头，直到背后的学校教师办公楼的灯全熄 灭了，雨下了又停，停了又接着下，一遍一遍的冲刷在柳旭的身上，是雨太大了吗，为何他的心如此沉重？身体也变得沉重， 重得他移不开步子。 顾文渊站在巷子里别不开头，他几次想一走了之，但是他和柳旭一样，一步都迈不开，两人相隔四十米的距离，默默的等着对 方，柳旭等着顾文渊的到来，顾文渊却等着他的离去，天下最可笑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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