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步云吃吃笑:「难道你不想打击顾飞?我知道你和顾飞之间的事,你帮我几次,我帮你把何氏拿回来。到时你有了何氏,他 却落了魄,岂非最合你心意不过?」 我慢悠悠点头:「都对!只是有个条件,在这之前,顾飞不会先把我大卸八块,之后也不会追杀我于天涯海角。」 叶步云又叹气:「之后有我护着你,谁能动得了你?至于之前,」他低低笑:「恐怕就要靠你自己了!」 我不答,起身冲洗完毕,出来擦干,穿衣。 叶步云轻笑着跟过来:「你不会真的想在顾飞身边待足三年吧?」 轮到我叹气。击中我死穴。 叶步云拉着我坐下,拿了吹风机给我吹发:「若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离开顾飞。我做得到,你知道的。生意我或许做得 略不如他,道上他却绝不是我的对手。只是你自己甘心么?阿远,我知道你不甘心!」 我没回答。 头发很快吹干,他放下吹风机,轻轻用手指梳理我的头发,声音低低的:「我等你把事情做个了结。哪一天你自己觉得可以放 下了,你说一声,刀山火海我都接你出来,我叶文纯说话算话。」 叶文纯?我笑:「不是叶步云么?」 他俯身轻吻我的脸颊,语声温柔,响在我耳边:「叶步云是在外面的名字,在你何少爷面前,叶文纯,永远是叶文纯。」 我叹息:「叶先生,你是在提醒我当年没有眼光,居然会错过你这样的钻石级绩优股么?」 他低声笑:「阿远,有些话你知我知,我叶文纯好歹追了你那么些年,难道对你心思真的一毫不懂?那时你意气风发,天大地 大,却有谁在你眼里?」 「我便是已做到今日这地位又如何?你一样还是会直奔顾飞而去。但今时今日,你总该已经知道,叶文纯和顾飞比,若不如他 顾飞能讨你欢心,起码,比他真心真意!」 我看着镜子里叶步云的脸,俊秀如初,却是满身戾气,哪里还是当年那个和名字一样单纯清秀的少年?那时他可以怯怯地站在 加州的阳光下等上一整日,只为见我一面。 但时隔近十年,此时再来和我说真心真意,我哪里就敢相信?只有叹息:「一万块你买了我两次,方才这话,实在让人不知该 哭该笑。」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许你当年对我耍尽大牌,便不许我今日小人得志,稍加报复?」 我不再和他争辩,站起身来,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仪容。 头发吹得很好,未必比美发沙龙里做出来的差多少,衣服也合身,白色休闲款的西装,是我以前极喜欢的hugo boss,自是叶步 云特意为我准备的。 其实这个牌子的衣服很一般,但我以前极喜爱他家的模特儿,宣传照每一张都拍得让人大流口水,于是爱屋及乌,成打成打地 买他家的衣服,反正仗着身材好,也不愁穿不出效果。 后来被顾飞耻笑,说这些模特儿加起来还不如你一个人漂亮,我那时正为他神魂颠倒,被心上人似褒似贬地一夸,沾沾自喜, 大以为然,于是不再追捧。 其实我是觉得boss家的模特儿极有野性美,但和顾飞一对比便大为逊色,自然免不了被我弃若敝屣。 我满意地照了照,过去掀开搭扣,推开那半面墙体,通过浴室走入先前的房间。里面的两人正相拥坐在床上窃窃私语,声音不 大不小,调情调得不亦乐乎。 我叹气。 叶步云害我。惹恼了顾飞,回去后可不知要如何在我身上发泄呢! 我道:「叶先生,我该走了。」稍等片刻,才去开门。方才那一句,是提醒外面偷听的人,我要出来了,你赶紧躲起来。 果然出来后外面已经没有人影,只是地毯上还留着浅浅痕迹。我摇摇头,看来这人功夫不算如何到家。 叶步云送我下楼,顾飞还和陈臻极在谈,见了我下来,却立即和他匆匆说了几句,道了再见,便往我这里走来,牵住我的手, 旁若无人地在我脸上亲了亲,说:「回家了。」 在车上时他接了个电话,那边的人话语低低,听不清内容,自然是监视的人向他汇报我方才的动静。顾飞在最后简单地嗯了一 声作结,挂断电话,伸手把我揽在怀里,面无表情地低头看我。 我免不了要紧张一下,但顾飞要如何,向来不是我能阻止,所以惯性的紧张过后,我便在他怀里松懈下来,安安静静地等他发 落。 他叹一口气,目光柔和下来,揉揉我的头发,手臂紧了紧,把我整个人拥在怀里,头压在他胸前,便没了动静。 这是……继续怀柔政策? 我松一口气,安安稳稳地窝在他怀里,决定相应采取鸵鸟政策,总之尽量不要招他惹他就对了。 他的怀抱向来温暖,气息清新,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我最好的催眠曲。我没有像以前一样要么心跳如鼓,要 么幸福到眩晕,但我不知不觉地放松了下来。结果,车开出去没多远,我——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顾飞不在身边,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等了片刻,水声停住,很快顾飞走了出来,赤裸裸地走了出来,甚至还有晶亮的水珠,一颗颗地沿着他的身体曲线落下。 他的身体实在漂亮,极为修长结实,比例完美,丝毫不输他雕刻般的五官。 我从床上略略抬起头,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他一步跨上来,分腿跪在我身体两侧,邪笑着扯开我的衣襟,再扯开裤子前襟, 探进去抓住我的性器开始慢慢揉搓。 衣扣四下飞散。我叹气,我的hugo boss西装,这一年来我难得的一身好衣服啊! 早知道自己脱光了等他干就好了? 顾飞捏住我的脸,脸上青筋隐隐:「明天给你买一车新衣服!」 咦咦?他怎会知道我的心思的? 哦!原来我刚才一直恋恋不舍地盯着地上的钮扣在看么? 这一次的做爱前所未有地顺利。我得了一车衣服的好处,又被叶步云陷害,恐他计较,自然拼命讨好,努力配合,让趴就趴, 让分腿就分腿,乖得不得了。 顾飞则将怀柔政策进一步发挥到极致,十分照顾我的感受,整个过程激情四射,动作狂野却不失温柔,既不会弄疼我,又确保 让我得到满足。 我高潮了数次,十分尽兴。不能不说,顾飞的技术,实在比W市最红的午夜牛郎还好,比最高档的按摩棒还让人销魂。身经百战 有身经百战的好处啊! 第三章 第二日醒来神清气爽。洗漱之后,顾飞牵着我一起去吃早餐。长桌上摆满盘碗盆盏,香气勾人,丰盛得像一场盛宴。 有一种回到过去的错觉,被所有人放在手心里宠溺,可以任意地撒娇使气。我弯腰请示,时间已经不早,怕吃完早餐我要迟到 。顾飞瞪着我,一掌把我拍在椅子上。 我安心开始用餐。 近一个小时后出来,豪华房车里已经有人坐在司机位置,顾飞揽住我上了后座。看来以后我不必再兼他的司机。 好心情一直保持到公司,进了办公室为止。总裁秘书通知我,下午会议,关于城西那块地的竞标。 我开始认真考虑叶步云的建议。但我完全明白被顾飞知道的后果,将不是我能承受的。而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在顾飞的手里 ,未免太难。 权衡半日,得出一个「静观其变」的结论。实在令人丧气。 结果下午我就下定了决心。会议布置了大量任务,全是关于城西地皮的,顾飞说了一下午的话,从头到尾总结起来,就是四个 字:志在必得! 所有与会人员皆神情凝重,近两百万平方米的地皮,和其后的规划建造,若成功,这将是本年度顾氏最大项目。我也很严肃, 认真地思考获知标价的方法,出卖顾飞之后可能的后果,和该采取的措施。 顾飞并没在会议上透露任何关于标价的资讯,只说这一块由他搞定。 我知道投标结束之前他都不会把标价告诉任何人。这是他的习惯,最致命的东西,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我如今二十四小时和他一起,总会有机会的,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 顺便说一句,这一年来顾飞并非专宠我一人,除我之外,后宫还有十数人,来来去去,时有更替,却个个千娇百媚,千依百顺 ,偏偏他大部分时间都只召我这个最不像话的侍寝,最近更是变本加厉,竟当真三千宠爱在一身了,听说后宫里已被他打发了 不少人出去。可见人性本贱这句话,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至于被顾飞知道我出卖他的后果,我只略略再想片刻,就确定了先前的结论:不是我能承受的。所以该采取的措施就只剩下了 一个:逃! 一旦他有发现可能,不等他出手,立刻就逃!逃到叶步云的地盘,就不怕了。 对比起来,作叶步云的枕边人,怎么也要好过当顾飞的禁脔兼出气筒。 至于何氏,大不了不要就是,当年看得太重,其实是自己没考虑清楚,只要有钱,再办一个何氏不是问题,叶步云总不至于对 我太吝啬。这一点我跟顾飞不久就想通了,只是一直没找到一个压得过顾飞的新买主,如今可是有了好人选了。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顾氏放弃了好几个颇有可为的项目,资金、人员火速调配到位,全力为此备战。 半月后各有意投标企业向政府递交申请表和规划书。这块地皮太大,和W市整个城市的规划关联不小,故此政府对投标单位要先 行筛选。 三日后结果公布,不出所料,顾氏和叶步云的远鹏皆在其中,另有十家单位的申请获得通过。 但我相信到了真正投标的那日,出现的只怕不会超过这十二家公司的半数。虽然大家都觊觎,但资金和宏观调控方面的要求实 在太高,真正吃得下这块地的公司并不多,到时一定会有好几家公司因为情况变动而被迫退出,这在商场上是常事。 另外一个不是常事的因素则是,顾氏和远鹏。自认争得过顾飞的人已经没几个,自认争得过又敢跟叶步云争的人,自然更少。 就算最后胜出的是这两家之外的公司,相信顾飞和叶步云也一定各逞所能,巧取豪夺地抢过去。 所以这一场较量,可以说,就是在顾氏和远鹏之间进行。 但我直到投标临近都无法探得顾飞的投标价。我信他早已做了决定,但他不曾写出来,亦未告诉任何人,而规划部和财务部联 合送出的成本收益评估表,被他锁在密码柜里,只有他一人看得到,我亦无法据之作出任何推断。 若说向规划部、财务部打探,顾飞眼皮底下,我不要命了不成? 投标当日早上,我和顾飞一起用早餐,他先吃完了,用餐巾拭了嘴,起身上楼,去取公事包。我沉思片刻,站起身来,手一划 ,打翻了一碟调料,黑色的料汁大半倒在了我的西服上。 顾飞正从楼上下来,见状挑挑眉,我歉然一笑:「麻烦顾先生稍等,我上去换身衣服。」 他笑着走过来,亲昵地拍拍我脸:「去吧,我等你!」 我乖巧点头,然后沉稳地上楼,进顾飞的房间,打开衣柜随意拿了套衣服,飞速换上。这段时日顾飞宠我,我和他同进同出, 双宿双飞,衣服自然也都在他房里的衣柜里。 书房就在卧房对面,出来后直接闪进去,目光在书桌上一扫,拿过笔记本和便条纸一起查看,果然在便条纸最上页见到些许痕 迹,依稀便是我要的东西。 忙对着日光一照,清晰地显现出一行钢笔字的刻痕:十七亿八千五百万。 我知道这一定就是投标的价格!标书必须加盖公章兼签字,并加以密封才有效,顾飞再小心,也不可能真等到了会场才写!这 个金额也的确十分合理。何氏不做房地产,但这一年我在顾氏却常有接触,对这块地的价值多少有数。 得意地一笑,我将便条纸放回原处,从容而迅速地给叶步云发了条短信。 和顾飞一起赶到投标会场,叶步云也正从车里下来,双方皮笑肉不笑寒喧几句,一起进了会场。幸而位置倒并不相邻,虽然隔 得也不远。 投标正式开始之后,叶步云第一个递了投标袋,同时暗暗给我一个会意的微笑。 很快顾飞也投了。 半个小时后投标结果就出来了。顾氏胜出。 我脑中一片空白。 我看向前方大萤幕,清清楚楚写着:顾氏十七亿八千五百二十万;远鹏十七亿八千五百一十万…… 不过十万之差! 问题不在这里,在于本次竞标以十万为单位,叶步云只在我给他的金额上加最少的十万,就是赢了,也已明明白白地告诉顾飞 ,有内奸! 他居然这样害我! 但如果这一点还只是让我苦笑的话,顾飞的做法就简直要让我不寒而栗了。 前后相差二十万的两个标价,最后准确地以只比对方高十万的价格拿下,除了早已知道有内奸,再无别的可能。而这个内奸, 自然就是我!他将计就计,利用我耍了叶步云一把,更避免盲目竞争,以最低的合理价格拿下了这块地皮。 该说他对我太有信心,还是太了解叶步云? 我只觉得无话可说。 我也没时间再去说什么,跳起来就往门口跑。顾飞早知道我要出卖他,必是早有布置,我未必逃得掉,但无论如何,不能不逃 ! 顾飞和叶步云都在我身后叫着什么,但我已无暇理会。 门口果然有两人闪出来拦我,我抓起最近一把椅子飞过去,两个人一闪的当口我已冲出了大门,那两人重新逼过来,但我手里 已多了一把高高举起的明晃晃的餐刀。那是早餐时我多个心眼悄悄藏起来的。 那两人退开了,明显是接到了顾飞的信号。顾氏总裁特助会场狂奔,他可以压得下去,但若在这样的地方出现流血事件,这样 的新闻就算顾飞也压不下。 我拦了辆车就走,直奔火车站。 所有的行动都是本能,直到上了火车我的脑里仍是一片空白。 下一站我就下车了,然后胡乱爬上另一辆火车,过一、两站,再下,再上,转到最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身处何方。 最后出来的地方,是西部一个偏远的城市。已是第二日下午时分。 我镇定地在火车站附近走了一圈,很快通过满地皆是的小广告,找到一个造假证的窝点,买了张假身分证,然后用假身分住进 了一家小宾馆。 穿着Prada的套装出现在这样颇为简陋的地方,虽然有些突兀,但这里的人接触品牌的机会并不多,一天一夜的逃奔,我现在的 形象也够邋遢,不必担心会被人留意。 在带着异味的洗手间里快速冲完澡,把自己甩到床上。 我终于松懈下来,决定先在这里躲几日看看情况再说。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刚上火车就打了电话给一年前被我打包送去荷兰 的家人,告诉他们立刻搬家,暂时不要和我联系,因我得罪了两大魔王正在逃命,然后就挂断电话并关机。 之前顾飞和叶步云找我的电话一直没断过,发的短信我一条也没看,魔王的花招太多,我无论如何不是对手,怕自己一个不小 心就要万劫不复。 三日没有动静,我决定就在这里开始我新的生活。很快我就用假身分租了间小屋,然后应聘去一家小菜馆当了厨师。我的菜做 得还不错,小菜馆也没有太多要求,烧得能吃就行。薪水不高,但能让我养活自己,我平静地接受了。 这不是我原先的打算,却是我如今唯一可走的路。 我在出卖顾飞前也计划过逃跑,那时以为自己逃到叶步云身边就可以,现在,我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 至于何氏,没了就没了吧,能保住小命就算造化了,何必非要扬眉吐气?这样平淡低微地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什么样的日子 都有人过,旁人过得,我也过得。 在小菜馆里打工的日子确实比较辛苦,每日从早忙到晚,都只在油烟中打转,但好处在于可以只待在厨房这一小块地方,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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