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说了那么多话，的确应该补充下水分。” “……” 许诺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刚出锅的汤就算盛在瓦罐里也透着热气，白蒙蒙的萦绕在许诺胸前。 把托盘放到桌上，程自寒欠身端起瓦罐，这时后面的学生刚好起身。那个学生大概是太胖了，起身时把程自寒重重带了一下， 程自寒手一晃瓦挂的盖子已经掉到了地上，盛得慢慢的滚烫眼看就要泼出来。许诺瞳孔猛缩伸手飞快地打掉瓦罐，把手覆在程 自寒的手上。程自寒一愣，反手按住许诺：“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 “糯米好像有事。”被隐形的卓尔弱弱地指着许诺。 仔细一看，许诺的手还是被一些滚烫溅到了，象牙白的皮肤上起了一小串水泡。程自寒皱眉：“走，去医院。” 许诺抽回手：“几个水泡而已，不要紧的。” “不要紧？”程自寒的声音里已带了怒气：“要是感染了怎么办？”程自寒气自己反应太慢，害得许诺受伤。 三人赶在校医院下班前把许诺的烫伤处理了，卓尔也要赶去上课。离开前把许诺拉到一边：“糯米，跟哥说句实话。你跟美人 ……” “我们是朋友。”知道卓尔又要开始八卦，许诺叹气。 “骗谁啊？朋友？刚才你看他急得，眼睛都冒着火呢！要是医生说你手上会留疤我看他没准就把医院给拆咯。” 刚才伤口挺疼的，倒没注意这些。许诺想到程自寒握着自己没受伤的那只手往校医院赶，握得那么紧，现在手似乎有点烫呢。 看到许诺的脸上诡异地透出粉红，卓尔笑得极不正紧：“得，是朋友。男朋友也是朋友啊~糯米啊，哥知道你这是初恋，别不好 意思啊~”说完拍拍许诺的头扬长而去。 许诺回过神时程自寒已经提着一包药走过来，眉头似乎还微微皱着：“刚才真是谢谢你……” “自寒，要吃双皮奶么？” 19.迁怒 “呐，看我带什么回来了？”程自寒人未到声先到，客厅里看电视的一家人齐齐回头看他。 “Henry，是很么？是什么？”程煜炮弹一样的地跑过去。 程自寒把袋子举高逗他，小家伙撅着嘴跟到众人前。 “G大西门的红豆双皮奶？！”程映之一脸惊异“你跑到G大去了？” “BINGO！我特意让老板多放了蜜酿红豆，双皮奶很爽滑。我一会还要再吃一客。”程自寒得意地像这双皮奶是自己做的一样， 开心地分起双皮奶来。 分到贺南时，程映之伸手拦住。“南这几天胃不舒服，这双皮奶太凉，他不能吃。” “是啊，爸爸早上吃早点时还吐了。”程煜吃了口蜜豆，眨巴着眼睛说。 “会不会是……”程映之想到一种可能，眼里乍起欣喜。 “不要说！明天先去医院看一下吧？”贺南忙拉住程映之，微嗔，但眼里也涌起欣喜，眼角分了抹余光到小腹。 程煜不解地看着爸爸们，咬着塑料勺，连甜点都忘了吃。 周楠怜爱地拍拍程煜的脸，在程煜耳边悄悄说着什么。“真的！哦！我要——”周楠捂住程煜的嘴，“嘘，先别说，不然小朋 友小气就不来了。” 贺南看到儿子笑得贼贼的，周楠又那样说，不禁有些脸热，撇过头看电视，嘴角却挂起笑来。 程映之想到那种可能性自是喜上眉梢，乘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双皮奶上，偷吻了下贺南。贺南推推他，他却抓住了贺南的手在 贺南的小腹上摩挲起来。 程自寒和程煜对着口语，看到程映之夫夫二人的小动作，不禁想起晚上许诺坐在栏杆上荡着腿吃串串香的样子来。再之前，再 之前是元旦那晚许诺在程映之身侧心疼和无望的眼神。程自寒突然有些烦躁，手下一阵动作，双皮奶被戳得稀烂。 “Henry，你不吃可以给我吃啊？为什么要浪费掉？伟大领袖毛主席告诉我们说——浪费可耻！”程煜吃了一个双皮奶还意犹未 尽看自家叔公这样蹂躏可爱的双皮奶觉得无比肉疼。 给了小家伙一个板栗，程自寒松开领带：“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这话么？个毛孩子，哪来的这些假把式？” 程煜揉了揉额头，撅起嘴：“Henry，我都要走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WHAT？” “爸爸他们要搬过来住，这样一来家里离学校太远了，我已经申请住校了。这个周末就要搬到寝室去。”程煜还太小，自然是 不愿意住校的，于是继续程自寒的工程，把已经稀烂的双皮奶搅得更加烂…… 一只大手抚上程煜的发顶，程映之蹲下身，温柔地摸摸儿子稚嫩的脸颊：“小煜，听话。让你住校爸爸们也很舍不得，但是你 总是要长大，要独立，对不对？虽然你现在是小了些，但是独立能力要越早培养是不是？爸爸们是为了小煜好，明白吗？” 程煜皱皱鼻子，委屈地点点头。 “真乖！”程映之在儿子额头上啄了一下。 “映之，我还是觉得小煜现在住校太早了。孩子这么小一个人在外面很可怜的。你们真的舍得？” “是早了些，不过公司太忙了，南身体又不好，根本照顾不好他。我们去学校看了一下，住宿条件很好的，每两个孩子配一个 生活老师。附小的住宿条件在承宁有口皆碑，这点我们还是放心的。” “不就是上下学不方便吗？我去接小煜，你们把宿舍退了。” “小叔，你这是溺爱孩子！从小就养尊处优，上个学都名车接送，这是在害他！”程映之和贺南对程煜从不溺爱，简直觉得程 自寒对程煜毫无原则，口气不由有些不好。 “是，是我多管闲事。你们是孩子的父亲，自然不会害他！”程自寒猛地起身，准备上楼。刚走几步又转过身：“学校离得远 ？我看是你们准备要孩子，贺南要静心安胎吧？”说罢就大步上楼了。 沙发上贺南朝那边看了眼便被周楠拉着商量他和程映之两人搬回老宅的事宜了。 “小叔今晚朝我发脾气了，说我们不应该让小煜住校。真是的，他还从来没对我下过脸子呢！”程映之愤愤地拿毛巾擦着头发 。 贺南拿过程映之手里的毛巾帮他细细擦起来：“小叔疼小煜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报怨两句也没什么。” 程映之把玩着贺南睡袍的系带，闷头不啃声。 “说真的，小叔很喜欢孩子呢。以前……”贺南突然打住，神色黯然起来。 程映之敏锐地觉察到贺南情绪的变化，扔掉毛巾把贺南搂进怀里，细吻着贺南：“南~” 贺南闭上眼睛任由程映之动作，压下心里的黯然和，心疼，环上程映之的脖子方便他的动作。亲吻间贺南的睡袍已经散开了， 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胸前的两点在程映之的啃啮下诱人的鲜红。 “嗯~”轻不可闻一声呻吟让程映之的忍耐告罄，翻身压下贺南，一双灵活的手亟不可待地在白玉一样的身体上点起火来。 贺南此刻也是玉海翻波，抬腿环上了程映之的腰。早上跪在马桶前的呕吐感清晰起来，贺南灵台一清。连忙推开程映之，程映 之被推得莫名其妙，脸色沉下来。 贺南护着腹部：“不行，映之。” 程映之回过神来，神情半是懊恼半是爱怜。俯身亲亲贺南的小腹：“唉，我再去冲个澡。” 20.失落 周六早晨，幕山环山道上一大一小两个人慢慢跑着。 “Henry，爸爸是真的有小宝宝了吗？” “中午他们回来了不就知道了。你想有个小弟弟或小妹妹吗？” “想的，小小没有了，爸爸和老爸都很伤心。如果再有个小朋友他们就不会难过了，嗯，最好是个小妹妹。” “小煜，其实有时候太懂事了并不是好事。” 看到程煜投过疑惑的眼神，程自寒叹了口气，没有解释。 “Henry，我一会儿想到天一巷吃早点可以吗？” “为什么？” “我想吃那里的三鲜豆皮和胡辣汤。” “没问题，那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Henry——” “嗯？” “你对我真好！” 三鲜豆皮、胡辣汤、桂花酒酿圆子、炸小面圈、麻球、灌汤包……待两程扶墙走出天一巷已经快中午了，两人手牵着手走了一 站路消食。看到眼前的太平洋商场，程自寒想到明天程煜就要住校了，决定带他看那场由畅销魔幻小说改编的电影。 走出电影厅，程煜还沉浸在剧情里，兴奋不已。程自寒看到小孩乐得不着边微笑道：“我有电影第一部的原声碟，晚上回去找 给你。” “真的！Henry！我爱你！”程煜跳到程自寒身上，CHU地在程自寒脸上亲了一口。 程自寒拍拍程煜，眼神宠溺。 旁人看到这“父子”俩一个英气逼人、一个雪白可爱，抱在一起像电影海报似的，均是羡慕不已。 “那个大帅哥好像是混血诶，不要太帅哦。只可惜有儿子了，呜呜。”一个女大学生样的女孩跟一旁的女伴咬耳朵。 “是啊！不过贡献了个萌正太给大家TX~嘿嘿~”女伴边说还边对程煜拌了个鬼脸。 电影厅的楼下是健身房，程自寒和程煜刚下到健身房门口。就被周楠喊住：“自寒，小煜！你们中午没回家原来是在这里！” 程自寒回头，发现周楠和许诺母子站出了健身房，像是刚健身完的样子。 “大嫂。”程自寒牵着程煜走进，对许太太伸出手：“许太太，好久不见。您还是那样高雅迷人，除了这身衣服简直和三年前 一模一样。” “自寒，你一开口简直让小诺这个所谓的演讲高手无地自容。来，认识一下，我儿子许诺。小诺，这是你映之哥哥的小叔。去 年年底从美国回来的，元旦那天没见着。还不快叫人？”连芳伴随丈夫许正骁宦海沉浮几十载，八面玲珑自是不谈。 许诺无奈：“妈，自、程先生是这次鹏程专案组的，之前我们在院里见过面了。”至于后来一起逛街、荡校园就不用说了吧。 “这孩子，”连芳嗔怪：“叫什么程先生，凭空叫生分了，跟着你映之哥哥叫小叔。” “才不要，程先生和学长同年，我叫不出口。”许诺长得唇红齿白，跟妈妈甩起赖来倒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小诺跟他姐姐一样，跟你亲。这么大了，还这样黏你。”周楠没有自己的孩子，眼里不掩羡慕。 “唉，咱们这是跟人健身房站岗还是怎么的。不如一起去楼下咖啡厅坐坐？”连芳说着便亲热地挽着周楠向电梯走去。 “映之和贺南基因就是好，你看小煜有聪明又漂亮，真是羡慕死人咯。”连芳又看了眼捧着热巧克力的许诺直摇头：“小诺， 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卓尔他们都忙着谈婚论嫁了，你也不急！你不抓紧妈以后相帮你带孩子也有心无力了。 ” 许诺皱眉：“妈~”偷眼看了下程自寒，他正低着头帮程煜用湿巾擦手像是没注意这边的谈话。 “咱们小诺条件这么好眼界高是自然的，纪家的连丫头暑假就从要英国回来了。人才样貌都没得挑，上次我做头发碰见纪太太 他还向我打听你家小诺呢。怎么样，到时候让两个孩子见见？”周楠优雅地划着小巧的银勺，闪着长睫问连芳。 “纪连啊？哎呀，那个姑娘挺漂亮的，又懂事，听说是公费到英国的？”连芳眼睛晶亮，好像那个远在不列颠的美女已经是许 家的儿媳了。“我没意见。小诺，你看？” “妈，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搞相亲那么俗套的事情？”许诺把杯子推开。 “你这孩子，我和你爸真是把你惯坏了，怎么说话呢！”连芳原本很大的眼睛更是大得吓人。 “呵呵，小诺这是不好意思呢。”周楠忙给母子搬楼梯。“话说过来啊，映之和贺南感情这么好。我这话就当玩笑听，先前老 程不知道映之喜欢贺南那会儿还一直想着你家这对顶顶漂亮的龙凤胎不管谁能和映之谈上，让两家世交做成亲家锦上添花呢。 特别是小诺，小时候见着谁都怕居然不怕板着张脸的老程。老程也说这孩子合他眼缘，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许诺脸一僵，垂着头倒也没人发现。 连芳掩嘴笑道：“呵呵，这是我家小诺没福气。这承宁谁不知道映之最疼家里那位的？你还别说，大伙儿都说小诺和贺南长得 像呢。又都是G大外院的，要说缘分，小诺和贺南缘分倒不浅。” “是啊，小诺和贺南不说还真像兄弟俩，还得是嫡亲的那种。映之在家里也经常说小诺这孩子温良可人，招人疼呢。贺南也是 把小诺当弟弟看。我看啊，这一下辈感情也都是顶好的，两家先人在底下都乐见呢。”周楠看看许诺，更是欢喜。转头对程自 寒：“自寒，你现在会鹏程了，有什么青年才俊或是名媛淑女都要帮小诺留意留意。咱们做长辈的要关心小辈。” 程自寒勉强牵起嘴角，不置可否。 连芳看程自寒一直没开口，便不在意似地问道：“自寒，小愿也在哥大念书呢。她有去找过你吗？” “她刚去的时候我们经常聚聚的，后来可能是学业太重吧，就没见她怎么出来了。” “听说她在和一个法国人谈朋友，真是脑袋被门夹了。咱们承宁这么多家世想当的不要，非要到外面找一个毛乎乎的老外，我 们管都管不了。”连芳一想起女儿寄回来的邮件就想皱眉。 “你说的是LEN吧？华尔街的宠儿，他们家先前是法国的贵族，现在在南部还有古堡。”程自寒优雅地呷了口咖啡，淡笑着看向 连芳。 “这孩子，什么都忙着我们，真是女大不中留！” 程煜吃完香蕉船，拉拉程自寒的袖子：“Henry，我累了，想回家。”说完还俏皮地朝程自寒眨眨眼。 程自寒心里竖起拇指，小子，够意思，回头给你买新款航模。 抬手看看表，程自寒抱歉地笑笑：“大嫂，小煜在外面玩了大半天，也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连芳，许诺，失陪。” 许诺讶异地抬头，不期然撞上程自寒清亮的双眸，想也没想就说道：“我想起来院里还有些事，周阿姨，妈，我就先走了。” 散着淡淡硝味的车厢里，程煜朝许诺挑眉：“许叔叔，你不是真的有事。” 许诺学着他的样子：“你也不是真累了。” “你真的差点就成了我的另一个爸爸么？”程煜觉得这个跟爸爸长得很像的叔叔比想象中的有意思。 “你希望我是吗？”许诺好笑地回道，把那分失落和羡慕深埋进心底。映之，我终究输给了时间，没在最正确的时候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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