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一意孤行，否则心口现在也不会那么痛了…… 隔天，李泓霄来了，乌云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终归沉默了。李泓霄今天特别烦躁，也没注意乌云的神色，径 自走进室内，关上门。 乌云听着里面响起的呻吟声，突然觉得很脱力。 子时，云双夜躺在床上，连根手指也不想动，李泓霄只是看了他一眼，穿上衣服走了。说起来，除了初次见面 时说的几句话，李泓霄和云双夜的交谈简直少之又少，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所以，李泓霄除了知道云双夜的名 字之外，对他简直一无所知。 秋夜还是有点凉的，云双夜以手掩面，两行晶莹顺着眼角滑落，滴到枕面上，他来之前想过很多种情况，可是 唯独没想到自己纯粹的成为李泓霄传宗接代的工具。是不是魔君也在嘲笑他的傻里傻气，才会用这种方法，惩 罚他的一厢情愿，惩罚他的不自量力。 说起来，自己是对李泓霄一见钟情的，哪怕那个男孩一开始就打得他鼻青脸肿，可是他就是喜欢他，没有理由 。孩童的记忆是不太长远的，但是自己偏偏就记得李泓霄，很清晰地记得，是不是初恋都那么令人记忆深刻？ 他云双夜在月望族内有得是女孩子示好，可是自己偏偏认了死理，只因为那个十岁的男孩一个可能是笑话的承 诺，就离开族群，只身寻找那个虚拟的依靠。 月望族是一个长情的种族，身子要是给了谁，就一辈子认准那个人，不管对方是好是坏，所以云双夜来到李泓 霄身边，压根就没给自己留一点后路。看来真应验了那句话，谁先爱上了，谁就是付出最多的一方。 但是万事不会有绝对，云双夜可能压根想不到，有些东西正在悄然变化。 李泓霄很郁闷，最近自己只要一看见洛淑云就心烦，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自己好像弄错些什么，很是不安 。可是一旦和云双夜在一块，那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安心。而也是这种感觉，让李泓霄感 到心慌。母亲悲惨的境遇在李泓霄心灵里扎根了“决不要学父亲三妻四妾”的信念，一生一世只对某个人好， 李泓霄奉行的就是这个，也就因为这个，李泓霄和圣良珏特别合得来。 洛淑云在成亲的夜晚告诉李泓霄她不能生育，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李泓霄还以为是爱妻在开玩笑，因为洛淑云 是那么健康，没有一丝虚弱之象。但是洛淑云一脸哀戚向他解释，加上一脸很愧疚的神情，李泓霄也就相信了 她，也一如既往疼宠她。可是，李泓霄毕竟从小受着传统的思想，传宗接代的任务活生生摆在自己眼前，想不 重视都难。所以在楚明灯把云双夜介绍过来时，自己没有一丝犹豫。而从另一个方面讲，有人解决了后代问题 ，自己就可以给洛淑云绝对的疼爱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随着夜晚往来的时间增多，自己总会不经意注意云双夜的一举一动，当意识到自己的情感 过多流露时，对方正以一种似喜非喜的眼光看过来，这时，李泓霄总是故作镇定将头撇开，强制自己不要有其 他想法。 可是，心灵开始有缺口允许一种情感进入时，想要拔除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李泓霄在新夜院停留的时间长了 ，可是却没有彻夜留宿。而就在这年冬天，云双夜怀孕了，也就是这年冬天，李泓霄再也没在新夜院出现过， 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点。 新年新气象，云双夜从乌云口中得知，皇贵妃平安生下了一个小皇子，在孩子满月之时，楚明灯正式被封为皇 后，而大皇子正式被赐封为太子。身为皇帝损友之一的李泓霄自被邀请进宫同庆，李泓霄在接到圣旨之后第三 天，带上妻子动身前往都城阳射。 乌云煎好了安胎药，小心翼翼捧着，向云双夜的屋子走去。 “少爷，我进来了。”乌云轻唤一声，推门进入，火炉里的炉火还在烧着，把这个朴素的房间烘得暖暖的。 乌云放下药，撩起厚重的帘子，探头一看，哪里还有云双夜的身影？ 乌云也不急，推开暗间的门，走了出去。 白色的残雪已到尽头，被盖了一个冬天的乌黑板砖露出脸来，带着水润的光泽。云双夜披了一件棉毛外袍，站 在一棵小树前，正全神贯注看着什么。 “少爷，该喝药了。”乌云不敢大声说话，从云双夜怀孕那天开始。 “嘘，你看。”云双夜比了一下食指，示意乌云看。 乌云随他看向那棵小树，纤细的棕色的枝丫上一点点嫩绿让乌云忍不住捂住嘴巴，乌云承认，长那么大，自己 还从来没有留意过，那是生命的色彩，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却可爱得不得了。 “宝宝你看，小树开始发芽咯，你也在爹爹肚子里待了四个月了呢。”云双夜慈爱地抚摸着微微有些弧度的小 腹，轻声细语说道。 乌云看向云双夜，又复低下头：“少爷，进去喝药吧。” “好。”云双夜冲乌云笑了笑，任由得她扶自己进屋。 第4章 李泓霄离开畅州的第三天，云双夜收到一封信件，割开封口，拉出信展开，飘逸的行书跃然纸上：“夜哥哥， 你说过你会幸福，我才帮你，但是现在你不幸福……”云双夜定定看着信，看着署名“小丁子”，心思百转， 想要辩解自己很幸福，却怎么也找不到可以成功辩解的理由。 云双夜知道，这个和自己亲如兄弟的好友已经从抵达京城的李泓霄的表现，看出自己根本不被重视了，虽然之 前和他通过书信，但是自己的状况只被一笔带过，他现在贵为皇后，不可能随时出宫来看自己过得怎么样，云 双夜也是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期盼能瞒住好友。可是这次皇帝宴请几个好友到京城做客，楚明灯只要看看李泓霄 身边带着谁，就能分析到事情的真相了。 云双夜觉得有些烦躁，随手将书信塞在床垫下，让乌云给他磨墨，略微思忖，抬笔在纸上写了几笔，封好，让 信差把新带回去。而他只是扶着腰，坐在床上……乌云不知道信件说了些什么，只知道少爷的神色一直有些恍 惚，良久，云双夜抚上小腹，好像在和孩子说话，又好像在说服自己般喃喃道：“为了你，爹爹不会走的。” 京城的十日之旅，让大家都很尽兴，临别时，圣良珏把李泓霄叫到一处角落。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喜欢的那个人，聪慧过人，有着令人温暖的特质。”圣良珏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 淡淡开口。 “没错啊，阿珏你想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 “兄弟我说一句不中听的话，你也不要生气，你的妻子确实很是美艳动人，但是我总觉得跟你所形容的有很大 的出入，她是长得好看，可是没什么内涵，很肤浅那种。” 李泓霄不解地看向圣良珏，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昨晚，楚明灯也找过他谈了一会儿，意思大致相同，聪明 如李泓霄也很难反应过来，这对夫夫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圣良珏不愿多说了，只是让他自己留心着点。 能把畅州治理得井井有条的李泓霄不是听什么就是什么的人，更何况言语是对妻子的不敬。可是，这句话从也 不是乱说话的主嘴里说出来，李泓霄不由得沉思，是不是自己真的错失了些什么？ 马车“辘辘”走远，一路上，李泓霄只是一味的沉默，洛淑云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也静静蜷在软榻上，看着 某个角落出神。 回到畅州，乌云早已在王府门口等着，洛淑云看见乌云，低着头走进王府大门。 “新夜院发生什么事了吗？”李泓霄实在想不出来，除了出事，还能有什么。 “王爷，奴婢恳请您到新夜院看看云少爷可好？”乌云看着自家王爷，那么认真。 李泓霄此刻正心烦着，乍一听乌云的要求，一改平日冷静的态度，一顿顿数落这个平日最信任的侍女：“…… 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在王府做事了，事情分轻重缓急，云双夜交给你就由你全权负责他的起居饮食，不要因为 一些什么原因而来烦扰我。”李泓霄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冲，耳边只要一飘进“云双夜”三个字，就心 烦到不行，总觉得有些什么是他无法控制的，同时也是他想要逃避的。 乌云只是默默听着，不发一语，从小侍奉王爷的经验让她知道，王爷不是对云少爷无动于衷的。“王爷，是乌 云越职，以后乌云不会再犯了。” “嗯，本王有些累了，你也回去吧，好生照顾云双夜。”李泓霄用手指轻轻按揉额角。 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流走。一个晚上，王府的大夫被急急带到新夜院。吵杂的声音同样惊醒睡眠中的李泓霄 。 “来人啊！”守在房门外昏昏欲睡的小厮听得声音，赶紧推门进入。 “王爷，什么事啊？” “外面做何如此吵闹？”李泓霄坐起身，问道。 “呃……回王爷，是新夜院的人来报，新夜院有人要生了。” 李泓霄第一反应就是马上赶过去，旋即却挥退小厮，蒙上被子继续睡觉…… 新夜院内，云双夜住的房间灯火通明，几个丫环进进出出。 “啊——”痛极的声音从床上传来，乌云在一旁拧着帕子，为云双夜擦拭汗水，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她擦的 速度远远赶不上云双夜出汗的速度。 床上，云双夜的腹部高高隆起，比起数月前只有一弯弧线，现在的肚子大得吓人，加之还上下起伏的动作着， 更让人怀疑巨腹是不是下一刻就会爆开。 大夫分开云双夜的双腿，动手想要拉他的裤子，谁知被乌云一手拦住，厉声喝道：“你要干什么。”大夫觉得 好笑：“不脱裤子怎么生孩子啊？”乌云一听，羞得满脸通红，她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子，虽然比云双夜年长 一点，可是在这方面却知识匮乏。 和很多初次产子的人一样，云双夜只觉得身子像被生生拆开一般，后头私密的地方不断涌出温热的液体，使整 个空气弥漫着一股腥味，很不好受。双腿被拉开，一个稳婆时不时撩开云双夜下身子往里看，这让云双夜难堪 不已，要是在以前，自己非打得那些“轻薄”自己的人满地找牙不可，然而那只是以前，现在，这群人是能够 帮自己的的孩子平安来到世界上的筹码。 手指紧紧扭着枕头，云双夜随着大夫的节奏一下下用力，下腹卡着一个挣扎着的庞然大物，让云双夜不住恐惧 ，自己能不能把孩子生出来。 在新一轮阵痛结束之时，云双夜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大夫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不忘让乌云给云双夜换一身衣 服。乌云站起来，蹲久了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可是她还是疾步走到衣橱拿出一身干净的里衣。因为抽得太快 ，连带着几件衣服被抽出来，掉落在地上。 真是忙里添乱，乌云手忙脚乱收拾着地上的衣服，原本绵软的布料凸显了一丝不和谐感。乌云也来不及看，随 手将衣服塞进衣橱里。 被扶起的一瞬，云双夜被突如起来的阵痛给痛醒了，呻吟了一声，双手揉上起伏的肚子，却不料孩子向下一滑 ，竟硬生生挤进产道。 “呃啊——”云双夜向前一个挺身，感觉孩子又滑出一点。 这场酷刑没有持续多久，在稳婆欣喜的声音中，孩子带着响亮的哭声来到这个人世。云双夜还来不及看孩子一 面，累极的他就昏睡过去了。而那个挣扎着从云双夜腹中出来的孩子在被洗干净小身体后，被王府来的大夫抱 回王府了。 第5章 “王爷，新夜院的云少爷昨晚平安生下一个小郡主。”老管家站在李泓霄书房外，恭恭敬敬说道，语气里说不 出的高兴。 老管家姓苏，服侍过两代珺王爷，在上一代王爷逝世之时，李泓霄遣散了王府大部分的人，但是这个老管家他 却留下了，一来为了安定王府的人心，二来老管家在李泓霄小的时候就很是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疼爱，不会像其 他下人一般欺负这个庶出的孩子，所以在裁员的时候，尽管老管家不算很出色，李泓霄还是把他留了下来。 “哦，抱进来给我看看。”李泓霄放下手中的公文，接过老管家怀中的襁褓。红红皱皱的小脸，还没长开的五 官。好丑……李泓霄看到孩子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一个女孩子，长那么丑，以后怎么嫁得出去？李泓霄郁闷 地抱着孩子在镜前照照，自己长得不丑啊？ 苏管家见李泓霄一脸郁闷，再看他的行动，觉得甚是好笑，也难怪，王爷都二十六了，要是换作其他的贵族子 弟，孩子都应该一大群了，可是此时襁褓中的孩子却是王爷第一个孩子，也不怪他见到新生儿那么吃惊。 “嗯，找个奶娘去照顾吧。”李泓霄将女儿放进苏管家怀中，转头继续忙他的事儿去了。 “王爷，小郡主还没有名字呢。” “呃……好，我想想，想到了再说。” 苏管家还想说些什么，无奈李泓霄已经让他下去了，摇摇头，把犹自安睡的小郡主抱走。 半个月后，把该处理的事都处理完的李泓霄想到如今自己是有女儿的人了，作为一个父亲，自己有义务去看看 那个孩子。 老远，李泓霄就听见孩子拔高了声音的哭声，还有奶娘无助的劝哄声。 “参……参见王爷。”李泓霄迈进房门的一刻，一屋子的人全跪下了，孩子沙哑的抽泣声尤为凸显。 李泓霄伸手抱过女儿，看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下意识伸手去碰孩子的脸，很烫……小小的孩子在李泓霄怀中 扭动着小身子，嗓子都喊哑了，一阵阵抽泣声像极了吸不到空气一般。心口不知被什么狠狠一抓，一种从未有 过的慌乱感弥漫李泓霄的四肢百骸。 “你们这些人，怎么照顾的，孩子都烧成这样了，怎么还不请大夫！想要挨板子吗！”李泓霄不能形容现在的 感觉，双手紧紧将孩子搂在怀中，好像这个脆弱的小生命下一刻就会消失一般。 跪着的人里爬出一个大夫模样的人，嘴唇抖得像筛子一样，好半天才抖落一句话：“回……回……回王爷，小 郡主不肯喝……喝……喝药……小……小郡……小郡主还小，奴才不敢……不敢开猛药……” “本王不是养你吃白饭的，你是大夫，现在应该做的不是给本王谢罪，而是快点给本王看看孩子如何！” 大夫得到命令，颤颤站起来，给孩子把脉。 “刘大夫，你也是本王府中的老大夫了，治好了她，本王重重有赏，要是治不好……你知道本王做事一向不留 情面的！”连哄带吓，反倒让这个老大夫定了心神，细细号过脉后，开了药单，下人们也不敢怠慢，马上熬药 。 李泓霄抱着孩子，听着孩子带着哨音一般的呼吸，羞愧与后悔齐齐涌进脑海。 “对不起，对不起，你在怪父王没有好好疼你对不对，再不会了，父王答应你再不会了，所以，你不要吓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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