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有亮探头过来,只看到陆少游纸上的三个字,知道陆少游氏写不出了,也夸奖一下:“好题!” 陆少游放下笔,拿起那宣纸,看上面的三个字:“不是我写的……” “阿?!” 陆少游把纸折叠好,小心地藏进自己胸口,如释重负地叹口气:“是忆文写的。” “阿?!” 陆少游伸手,有力地拍拍李有亮的肩膀,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我认输了,兄弟先走了!” 李有亮赶紧拉住陆少游:“那怎么行!临阵脱逃的还算什么兄弟!” 陆少游撒开李有亮的手:“我回去找你的忆文嫂子,你给我担待着点嘛。” 李有亮勾住陆少游脖子,在他耳边压着声音威胁:“女人重要还是兄弟重要?给我选一个!” 陆少游挣脱,不可争辩:“当然兄弟重要啦!”李有亮满意地点头。 陆少游拍拍胸脯,抹屁股走人,“但忆文是男人啊!” 陆少游对不起兄弟,玩了临阵脱逃的把戏,但他一路上心情极好,在路边摊买了只烧鸡,拎在手里哼着小曲蹦蹦跳跳地回 客栈。 陆少游回到客栈,下面人声鼎沸地都在吃晚饭了,环视了一遍没见着陆忆文的身影,估计在楼上,便又蹦蹦跳跳地上楼去 。 陆少游算是大彻大悟了,他打算今年的科举放弃了,虽然忆文会不高兴,但他下次要过关斩将一举拿下状元郎的位置。现 在他要做的是去给他的“忆文老婆”把他的想法说清楚,免得忆文一回头对他板张脸臭得像吃了榴莲,还一边异常平静地 说“奴才怎么敢生主子的气,少爷多虑了”。顺便,三年一次的科举,希望忆文能在他金榜题名之日乖乖送上门来,不然 他就真的要娶个女人做老婆来气死他。 女人心海底针,忆文这个男人的心思陆少游更是捉摸不透。要怎么追到这个内地里高傲矜持,外表上冷若冰霜的美人呢, 他有最笨的方法:每天都对他好,天长日久下去,就算是榆木脑袋也会感动,何况陆忆文是注定要陪在他身边的,他有的 是时间,有的是精力。 路漫漫其修远兮,就先从手上的烧鸡开始。 想着,陆少游便推开了门。 果然不出所料,陆忆文端了饭菜在房里,正坐在桌边等他回来吃饭,在陆少游眼里,这一切都活像个小媳妇。此时陆忆文 正站起来给陆少游让位子:“少爷。” 陆少游心里喜着,举举手里的烧鸡:“我买了烧鸡,你再去多拿份碗筷,我们一起吃。” 陆忆文应声。陆忆文面无表情是原有的特色,但陆少游就是觉得陆忆文在气,陆少游自认是天才,一猜便是昨晚的事。在 陆忆文正要准备下去多拿份碗筷的时候,陆少游伸手拦住了,探头问道:“怎么?不高兴了?还在为昨天的事生气?” 陆忆文扯扯嘴角,勉强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我还是去给您拿碗筷吧。” 陆少游正想再追问,一看桌上少了醒来时见到的书,这是陆忆文放的,现在又收了起来…… 陆少游大骂自己蠢,陆忆文现在与他只有主仆关系,他去青楼陆忆文管什么!反倒是陆忆文特意放桌上的书摆明了是要他 看的,而他却拿了那书做猥琐的事,最后还穿了陆忆文的衣服……算了,不想也罢。 陆少游赶紧关门,拉过陆忆文到桌边坐着,语重心长:“忆文阿,这两天我是刚到的南京府,玩也玩够了,明天开始我们 一起早起看书,你说可好?” 陆忆文原本一副怨妇的模样,现在眼里有了些神色:“少爷要是这样想,我明早早些叫您起床。” 陆少游高兴了:“你答应了?” 陆忆文点点头:“当然。” 陆少游更高兴了,拿来边上的烧鸡,扯个油滋滋的鸡腿塞陆忆文手里:“来,吃!”满手的油。 陆忆文看着手里的鸡腿,停顿很久,勉强咬了一口,真油…… 做事,十有八九都是有目的的,陆少游做事,大多都是为了占陆忆文便宜。好比买个够油的烧鸡是为了借机给陆忆文擦嘴 ,和陆忆文一起吃饭是为了看陆忆文嘴巴一动一动的好让他大半夜幻想玩亲亲,既然如此,他自然在要洗澡的时候故意说 两男人不用避嫌,硬把陆忆文留房里,然后又“一不小心”用一桶水把陆忆文浇湿,非得亲自操刀给陆忆文洗澡…… 但陆忆文神速到在陆少游回来以前已经洗过了,只换了身衣服。陆少游自然被浇了冷水,却在看陆忆文很别扭地当着他的 面脱衣服的时候又全身烧了起来。 陆少游乘着陆忆文背对着他全身脱光的时候跑过去,正面对着他。 陆忆文反应灵敏地拿衣服遮住关键部位,又有羞涩又有防备地看着陆少游。 陆少游丧气地挥挥手走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过来看看……”又飞速冲回去!陆忆文原本正放下防备的衣服,又 灵敏地挡住! 陆少游彻底泄气:“别这么防着嘛,我其实也就想跟你的比比,咱俩的谁大。” “……” “你不给看就算了。”陆少游回到自己的桶边开始脱衣服准备洗澡,脱完了上衣开始解裤子带,回头一个媚笑,“你要是 想看我的,我不会小气哦~”裤子很顺地顺着腿滑到地上。 “扑通”一声跳进桶,溅了大半的水在外头。 晚上睡觉,陆忆文自然要给自己打地铺。但陆少游硬逼着陆忆文跟他一起睡,又借着“怕你半夜回去躺地上”的理由让陆 忆文睡里床。 陆忆文很快睡着了,陆少游却没睡,他两手对着陆忆文舞来舞去,想着哪种姿势抱着陆忆文舒服,要不要乘着他睡熟的时 候偷偷试试。陆少游甚至爬到陆忆文上面但不碰到他,幻想着在他上面一动一动的场面,最后受不了了,下床去浇冷水… … 陆少游自娱自乐折腾着,实在困了才真的躺下,但没过一会儿好不容易睡了,陆忆文将他摇醒,陆忆文很有精神地道:“ 少爷,该起来看书了。” 第7章 陆少游可悲可怜可叹地爬起来,原本想赖个床什么的,但怕有损自己在陆忆文心目中所剩无几的形象,还是乖乖起床了。 “忆文……我们休息一会儿吧?”一盏茶后,陆少游半撑着眼,无力地端着书,对精神奕奕的陆忆文提议道。 陆忆文放下书:“少爷想休息是昨晚没睡好吗?” “是啊……不是!” “那是为何?” “就是……有些累嘛。” “既然这样,我帮您去铺下被子,您先休息一下吧。”陆忆文说完,便要起身去给陆少游铺床。陆少游觉得陆忆文又变成 怨妇了,赶紧拦他:“不用了,我这是早上刚起总有些困,过会儿就好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陆少游带上了经自己强烈要求下陆忆文亲手给他准备的笔纸和干粮,穿上陆忆文的衣服,经过重重 搜身进了考场。 进场前,陆少游千叮咛万嘱咐,让陆忆文回客栈等他,不同像广场上都卷铺盖过来陪考的仆人书童一样,会降低自己身份 的。 其实陆忆文也没那个打算,只是到他出场那日准备了些好的饭菜到场门口接他。 人海茫茫中看到陆忆文在等他,让疲惫出场的陆少游格外兴奋,他虽然说让陆忆文不用等他,但真看到陆忆文站在那里张 望着出来的人寻找自己身影的时候陆少游觉得上天对他太好了,忆文对他太好了。飞速跑到陆忆文身边:“忆文阿,你不 用这样的,我看了会心疼的,你看你都瘦了……” 陆忆文顺手拿过陆少游的小包袱:“少爷,我只是来这里接你的,并没有一直待在这里。” “阿?这样啊。”陆少游心里苦涩了一下,垂头丧气跟陆忆文回去了。 回到客栈,陆忆文也不问陆少游考得怎么样,在楼下办了桌小酒席,两个姓陆的,三个姓李的,围一桌吃了个痛快。 李有明对自己信心十足,喝高了,又开始说回去要那娘们好看,回去攀个皇亲国戚,回去光宗耀祖。 李有亮继续担待着李有明,好在陆少游见怪不怪了。而陆忆文本来就不温不火的样子,做人家下人,世面见多了,就还是 那样。 李有辉估计是考砸了,一个人喝着闷酒,支支吾吾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群人的话题都是考试,从考题讲道监考员,从监考员讲道考场环境,从考场环境讲到“你猜,那个留山羊胡的老东西考 了几次了”,从“你猜,那个留山羊胡的老东西考了几次了”到“你猜,那个走路别别扭扭和监考官眉来眼去的东西是不 是走后门,那考官跟他做了几次把人家弄成那副德性”…… 话题越聊越低俗,渐渐到了在场五人中谁的老二大的问题上。陆忆文自然是远离了这帮人,但陆少游不一样,在陆少游被 李有亮说:“你的肯定最小,”又比划一段,“就这么点儿。”的时候,陆少游差点当着满客栈人的面站桌上脱裤子给他 们长长眼! 总之,喝高了。 陆少游最后趴桌子上拉过边上没喝醉的陆忆文,将他的手攥自己手里傻笑:“嘿嘿,我没醉,忆文……我没醉,我跟你好 ……我跟你很好的呀……” 陆忆文也没收回手,任由他攥着,看一眼一桌子的满目狼藉:“少爷,你喝醉了,我扶你上楼歇息吧。” 陆少游摇手,把自己从桌子上撑起来:“不行!我,我……还可以喝!”说着抓过桌上的一个空瓶就对着嘴喝,感觉里面 没酒,又摇了摇,对陆忆文指指瓶子,“没……没了。” 陆忆文上来,拉起陆少游,让他一只手环过自己的脖子,半个身体靠着自己:“是没了,所以我带你去休息。”说完,便 摇摇晃晃支撑着陆少游的体重上楼去了。 陆少游平时别扭得很,想对陆忆文说喜欢又怕陆忆文对自己反感,所谓酒后吐真言,他不停地对陆忆文说:“忆文阿,我 喜欢你啊……我跟你好的呀,你也跟我好啊……你也跟我好,好不好啊……” 陆忆文当是陆少游喝醉了,胡说的。一边应和着,一边把陆少游扶上床,给他脱了鞋,脱了外套,盖上被子。 陆忆文整理好了一切,将陆少游的脏衣服准备放在木盆里,打算第二日让人去洗,却从衣服里掉出了一张纸。 那张纸是从陆少游穿的自己的衣服里掉出来的,被人折叠得很小心,藏在衣服的暗格里,不容易被人发现。 陆忆文好奇地展开来,昏暗的烛光将纸页映得范黄。纸的上方写着“叙梅香”三个字。接着,下方的空白地方首起写了“ 我希望”,下面被人密密麻麻写满了“忆文喜欢我”“忆文爱我”“忆文是我的”“忆文爱陆少游”“忆文和我过一辈子 ”…… 陆忆文惊愕地转头看床上的陆少游,陆少游正一个劲地在梦里傻笑,砸叭着嘴,翻个身喃喃自语:“忆文……我跟你好啊 ……” 陆少游没有发现,陆忆文如释重负般将衣服扔进木盆里,手里的纸原本想放回衣服里,又取出来,放在陆少游床头。想想 还是不行,这分明就是让陆少游知道自己看过那张纸了,到头来事情反而更尴尬。陆忆文做奴才惯了自然有最好的方法,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将纸折好,便收入自己袖中。 第二日,陆少游被自己昨夜喝得酩酊大醉的脑袋疼醒,看身上只穿了内衣,知道陆忆文给自己换了衣服,又瘫回床上。 瘫了一会儿,眼睛突然睁大,从床上跳起来——“忆文!!!” 陆忆文随叫随到,敲门,开门,进来,恭谨道:“少爷,你醒了。” 陆少游心里一个嘎达,不知如何开口,停顿半天,清了好一会儿的嗓子,别别扭扭:“那个……我昨天的衣服那?” “洗了。” “洗了?” “是的。” “你……你没看什么吧?” “有什么要看的吗?” “没!没有!”陆少游高兴地从床上下来,洗洗漱漱,终于穿回了自己的衣服。 陆少游对着铜镜里自己歪七扭八的样子理了理衣领,风姿飒爽:“忆文阿,考试考完了,我们玩几天再回去吧。” “可是老爷要我们快回去。” “回去?”陆少游原本打算两人“蜜月”的计划被泼冷水,转头问道,“他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陆忆文上来,手上交给陆少游一封信:“这是今早刚到的。” 陆少游不屑于看,扔在地上踩几脚,对陆忆文嬉皮笑脸:“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 陆忆文为难道:“可是……我对托信人说,我们会尽快回去的……” 陆少游神采飞扬的表情垮了下去,要知道他的爹不是盖的,从小严加管家不说,要是发现自己骗他,一定会让他住在马棚 里,吃剩饭,再在一边摆个桌子自己喝着茶,边喝边说:“让你不知道回来,知道家里的好处了吧?” 关键是那时陆忆文一定在旁边看着,到时自己仅存的形象恐怕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不说,还多添几抹黑…… “那……你是怎么想的那?”陆少游询问陆忆文意见。 “我觉得老爷急着要你回去,是老爷关心你,况且少爷你十八岁的生辰就快到了。要是你再考中举人就是双喜临门哪。” 陆少游眨眨眼,再眨眨眼:“生辰?” “是啊,少爷忘了?” 陆少游承认:“阿,”继续整理衣服,“我只记得你是在个大冬天生的,腊月初八。” 陆忆文被陆少游无意的话怔住了,他自幼被卖来当奴,除了张姨在生活上的关心有谁会注意这种细节?他脑海里出现了陆 少游写着的话“忆文爱陆少游”,“忆文和我过一辈子”…… “忆文,忆文?”陆少游伸手在陆忆文面前晃晃,陆忆文回过神来,“你怎么了?没睡好?怎么发呆呢。” “大概有些累了。”陆忆文随口道。 “那我们今天玩一天,明天出发怎么样?”陆少游终于理好了他的衣服,就是觉得没陆忆文的衣服穿来舒服,干脆脱了又 去穿陆忆文的。 “少爷说了算。” 陆少游光了膀子翻陆忆文包袱,“那就这样吧。”翻到件喜欢的,笑着朝陆忆文挥挥,“ 借来穿穿阿。”没等陆忆文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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