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人类的肌肉,直达骨骼,让人失血致死的箭头——然而,那箭头却没有刺上阿尔文的身体。 一枝,也没有。 他就这么紧抓着但丁并睁开双眼一看,麦卡兰的士兵个个茫然若失。 麦卡兰本身也用抽搐的脸孔凝视着这边,以嘶哑的嗓音下令:「你、你们在做什么,继续放箭啊!」 士兵们再次绷紧弓弦。 阿尔文已经不再闭上眼。清清楚楚地看见将近三十枝的箭雨,宛如划破天空似地袭卷而来。而那些箭,飞至但丁高举成 十字形的刀剑前面时,便随即碎裂——在光芒之中,化为紫色的花瓣。 曾几何时,雨停了。 狂风也不再呼啸。 在彷佛连时间也为之制止的寂静之中,阿尔文与但丁被浅紫色的光辉所包围。虽然耀眼得看不清楚,但仍能够感受到几 乎多不胜数的精灵聚集起来,在两人的周围盘旋着。 精灵逐渐增加。 花精灵、树木精灵、光精灵、水精灵——初次看见的精灵也不在少数。 包围两人的光芒不停地膨胀,甚至朝麦卡兰的士兵们逼近。这是奇迹、是神的愤怒、射箭的话会遭到天谴……慌张骚乱 的叫声此起彼落地传来。 此外,还有多数的马蹄声以及修喊叫着「但丁大人!」的声音。 「真是的,您跑得太快了!简直就像是我们太慢!上吧大伙儿们,要开始啰!宰掉麦卡兰那个王八蛋的人,赏金十枚金 币!」 「喔喔喔!」鼓噪声扬起。 敌兵们完全吓得魂不附体,震惊地乱成一团。紧接着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近阿尔文,在摔跤的前一刻撑开双腿停了 下来,兴奋地呼喊着:「来了!」 「托里尼堤亚的军队已经来到这一带了!军势浩大!甭提麦卡兰,那是就连托波罗伊王也会吓到直不起腰杆的人数!」 他向阿尔文如此报告。 由于安心和喜悦,身体频频发抖。 天空中灰黑色的云层裂开,只有裂缝处是一道鲜艳的靛蓝。 太阳的光线庄严地洒落,照耀出四处逃窜的敌兵们。 抬起头来朝但丁一看,他正带着吃惊的表情双眼圆睁。并非诧异于传令的内容,而是正在注视着其他事物。他尚紧握着 刀剑,那道视线正凝视着位在两人双眼高度,闪闪发亮的、娇小的存在。 在那里,光之精灵与紫罗兰精灵,彼此一面露出害羞的模样一面相互打招呼。 「兄长大人,你看这个,看这一块漂亮的宝石!」 有些亢奋的艾娃来到大厅。 为美丽的首饰而感动的这个部分尽管很像花样年华的少女,但是从她在那儿奔跑起来的这一点看来还是稚气。阿尔文面 带微笑地眺望着,原本应当是要替她撩起洋装下摆的童仆,以一脸伤脑筋的表情追赶过来的模样。 「好绚丽的红宝石呐。巨大到这种程度的宝石很少见喔,看起来你好像十分得托里尼堤亚王的喜爱呢。」 「他是一位很风趣的人士哟。还称呼我为,捣蛋鬼公主呢。」 「说不定,他打算将你当作王子的妻子呢。」 虽然他是半开玩笑地如此说道,但艾娃却立刻沉下脸色说:「咦,不行啦。」 「既然如此,必须要把这颗宝石奉还才可以……」 「为什么?托里尼堤亚的王子似乎很英俊喔。」 「因为比起英俊,我比较喜欢有趣的人。不行啦……」 声音逐渐转趋微弱,她望着在大厅一角静不下心,动来动去地玩耍着的幼兔。为她找到这只在森林中迷路的小兔子的人 是修。看来这两个人似乎情投意合。 「但是,万一……考虑到贝涅波廉特的将来,我嫁往托里尼堤亚或许会较为妥当……」 他连忙对开始陷入烦恼的妹妹说:「我是开玩笑的啦。」 「不要紧。王子本身的确已经有未婚妻了。」 「什么嘛,」艾娃噘起嘴盯着阿尔文。「好过分呐,兄长大人。害我……认真地考虑了起来——那么今晚的宴会,就能 够毫无顾忌地佩带这条项链吧?」 「是啊,你就那么做吧。」 「兄长大人那边,也送来了豪华的胸针哟。」 「我稍后再看啰。」 带着笑容点过头之后,这回她说着:「必须要找一件适合项链的洋装!」然后又跑走了。童仆从后头发出凄惨的声音叫 道:「大小姐!」紧追在后。取而代之现身的威廉叹出一口有如想开了般的气息,那画面也十分引人发笑。 「阁下,您在笑什么呢?快一点,差不多该更衣了。」 「说的也是。但丁在做什么?」 「我想他应该正在房间中做准备。他从今天一大早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喔。」 想象了一下正坐立不安的但丁,阿尔文不禁一笑。 在今天这个黄道吉日中,阿尔文与但丁之间即将缔结「人臣誓约」。依据这个誓约,但丁将正式成为侍从阿尔文的骑士 。 距离讨伐麦卡兰的那一天,已经经过了一个星期。 阿尔文没有将那些举白旗投降的敌兵抓为俘虏便凯旋而归。他们会向国王报告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吧。报告贝涅波廉特为 精灵所守护。此外,只要陷入紧要关头,邻国的托里尼堤亚便会派遣大军前来。无论怎么推敲都不该与其为敌。 贝涅波廉特固然胜利,但死伤者也不在少数。 阿尔文在这七日之间,几乎都在礼拜堂内足不出户,饮食也控制在最低范围内,为陨落的生命献上祝祷。直到今早总算 才沐浴结束,用餐也恢复平常。 移动至寝室,打理装扮。 他将金发梳拢,带上装饰着细致的刺绣与羽毛饰物的帽子。 在纯白的短祭袍之外,再罩上长袖的长袍。将用金丝银线制成的腰带缠起,挂上嵌着宝石的仪式用刀剑。把内里缝上毛 皮的斗篷披在肩膀上,用受赠于邻国的蓝宝石胸针固定住。它闪耀着与阿尔文的双眼相同颜色的光芒。 「——您真是太英挺了。」 威廉扣上固定靴子的鞋扣,单膝跪地赞叹道。 礼拜堂的钟声,提醒着仪式的时间。 城堡的中庭里头,聚集着与某一天的马上枪术竞赛时同样大批的人潮。和当时所不同的是,身穿代表服丧之意的黑色礼 服的村中妇人,以及仍然缠着绷带的士兵们偶尔会映入眼帘。 他们一看见阿尔文的身影,脸上便浮现微笑。他们克服悲伤,为自己欢庆今天这样一个日子的心意,阿尔文对此深深感 谢。 当然但丁的士兵们也在场。他们之中有半数留在贝涅波廉特。也有人必须要返回家人的身边,阿尔文则爽快地目送他们 。期盼着希望他们有朝一日能携家带眷地来访。 群众的欢呼声包围着阿尔文。 他轻轻举手,响应着他们。在中庭的中央,为了举行仪式而地毯铺了开来,撒上花朵。在那里站着身上穿着他唯一一件 好衣服的祭司,和在锁子甲之外套上军服的但丁。军服上头绣着代表贝涅波廉特的徽章——展翅飞鹰。他没有装备头盔 ,看见阿尔文后,彷佛感到有些耀眼似地眯起双眼。艾娃也戴着红宝石首饰,很高兴似地伫立着。礼服则是与她最为匹 配的蔷薇色。 阿尔文缓缓地,步至但丁面前。 但丁跪下单膝,仰望即将成为主君的阿尔文。 表情真诚,紫罗兰色的瞳孔闪耀着沉静的兴奋。而自己碧蓝的双眼必定也同样地闪闪发光吧。 但丁为了阿尔文,舍弃凡戴克。 背叛国王,将被逮捕的麦卡兰斩首,失去了归宿。被这样的他请求订下「人臣誓约」,自己又怎么可能拒绝。 首先,祭司宣读神谕。 可能是因为威廉和艾娃事前便近乎唠叨地对他说:「请简短」。所以那个部分比预料中的更早结束。接下来进入宣誓仪 式,他询问但丁。 「你愿意立誓成为阿尔文·欧基弗的家臣,赌上骑士的骄傲与名誉尽忠竭力,守护这片贝涅波廉特吗?」 将拳头贴上心脏的位置,但丁回答出制式的语句:「只要树木不生于天际,云朵不涌于地面,我发誓。」 「那么,阿尔文·欧基弗……」 「不,等等。」但丁突然打断祭司的话。「请等一下,祭司大人。我要重新再说一次——即使树木生长于天际,云朵从 地面涌出,马匹飞上天空飞鸟说出人语,我的忠诚也不会改变。」 不擅长临机应变的祭司,露出一副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样子,嘴巴一张一阖的。这也不无道理,就连阿尔文也吃了一惊。 「阿尔文。我一生,都是仅属于你的骑士。」 认真得几乎令人心揪的嗓音,以及笔直地仰望的双眸——令阿尔文的心脏悸动着。 身体径自动了起来。 踏出一步,以双手包覆着被但丁贴上胸膛的拳头,他让无人能出其右,既威风凛凛又美丽,并且无可取代的骑士站起来 。 「——我承认你为家臣,并发誓在有生之年庇护你。」 公式化的文句颤抖着。此外,但丁那种「只有这番话不足以表达」的情感,甚至也传染到阿尔文身上了。 「欢迎回来,但丁。」 「……阿尔。」 在他凝视之下眼泪差点就要溢出,费了一番功夫才忍耐住。 依然捧着但丁的手,阿尔文再度告诉他:「欢迎回来。」 「欢迎你回到这片贝涅波廉特。欢迎你回归这神圣的森林,以及精灵的土地。从今而后你——就是仅属于我的骑士。」 手上还拿着圣经,被晾在一旁的祭司带着一脸呆若木鸡的表情。 仪式变成很怪异的景象,此时某个人……他心想那很可能是艾娃的声音,朝乐队呐喊道:「奏礼乐!」 华丽的音乐于是响彻,观众立刻沸腾起来。 孩童们洒下宛如雪花般的落花,而风之精灵则让那些花轻盈地飘荡着。光芒四处闪烁,则是由于阿尔文的守护精灵正毫 无顾忌地嬉闹着的缘故。 不知变通的祭司或许是认为必须姑且让仪式告一个段落,他干咳一阵之后,生硬地做了一个结尾:「在诸位的见证中, 两者的誓言将得以上达天听。」 但是比起那番话,修叫着:「庆祝的宴会开始啰!一定要狂饮葡萄酒啊!」的声音还较为显眼得多。 庆祝的宴会持续至早晨。 由于也兼顾庆祝日前的胜利,大厅内是士兵与村民交互混杂的狂欢光景。主角的阿尔文也无力陪同至最后,到了深夜便 返回寝室。 因为遭烂醉如泥的修从头上淋下啤酒,所以也不得不洗一个澡。他在童仆的帮助之下清洗身体。 「您消瘦了呢。」童仆悲伤地说道。「不久就会恢复了。」阿尔文抚摸着他的头。 仆人收拾好澡盆,在喝过童仆为自己端来的药草茶之后他便钻入床铺。 虽然闭上了双眼却无法成眠。 楼下至今也依然传来音乐与欢呼声。阿尔文起身,将双脚伸进鞣革制的室内鞋,披上长袍。 拿着烛台所前往的目的地,是但丁的寝室。 「……连我自己,也觉得很惊讶。」 他像是在找借口似地,向飞舞在烛台四周的精灵呢喃道。 「我也明白,这是无法被神饶恕的情感。所以,万一但丁不在,我立刻就回房间去。不会等待,就此放弃。」 但是,他在房间里头哟。 不知是在捉弄人,还是单纯地陈述事实罢了——经守护精灵如此一说,阿尔文胀红脸颊。不难发现光线正从但丁的寝室 流泻而出。 在门扉前面,阿尔文迟疑了。 这种事,果然不太好。或许应该折回去吧。没错,先回去一趟仔细思考一番——正要转身的时候,门扉从内侧敞开。 「但……」 他立即被紧抱得动弹不得,拖进房间里头。 「但、但丁……那个……」 「我没想到你会自己来找我。」 烛台不由分说地被抢走。但丁粗鲁地将它放置在床头柜上之后,用宛如饥饿之人好不容易得到面包时的猛劲紧抓着阿尔 文,用力地拥抱,吸吮着唇瓣。 深深地掏掘,湿润的舌头交缠。 「嗯……嗯,啊……」 诱发醉意的亲吻,让双腿失去了力气。 被推倒在床铺上,他既没有力量扯开朝自己压了上来的男人,也没有那个意愿。将气息慌乱的自己搂抱在怀中的但丁惹 人怜爱,阿尔文因此在心中祈求着神的宽恕。 「如果讨厌……你就直说吧。」 结束深吻,但丁说道。 他带着细微的葡萄酒香,而紫罗兰却散发着比那更为强烈的香气。然而却不见那个娇小孩子的身影,阿尔文的守护精灵 也失去踪迹。或许是他们体贴自己吧。 「我向母亲发过誓,绝对不再重蹈当时的覆辙。倘若对你来说这是无法饶恕的行为,我会忍耐。也不打算继续渴求。」 但丁也是,一身只穿着布料轻薄的睡袍的模样。 抵在大腿上的坚硬炽热的硬块,令阿尔文脸颊发烫。头发被温柔地抚摸着,只不过是耳朵被吻上一口,颤抖便四处窜流 。 「不……不行……」 阿尔文宛如发着令人疯狂的高烧般,呓语地喃喃说道。 但丁彷佛误解了含意,说道:「是吗。」并且想要抽回身子。慌忙之下他抓住袖子制止道:「不对。」 「不行啊。即使你能够忍耐……我却似乎办不到。」 「阿尔……?」 「身、身体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还是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丁一瞬间露出诧异的表情,紧接着嘴角浮现笑意。他重新让阿尔文躺在床铺中央,说道:「交给我吧,我会负起责任 。」 「阿尔,让我告诉你吧。告诉你还有一种不必送死也能抵达的天国。」 「咦……啊……呃。」 他的手从就寝用的短袖束腰外衣的下摆探入,磨蹭着双腿根部。光是这样就令阿尔文的中心鼓胀了起来。由于羞耻而下 意识地逃避,可但丁却绝不容许。不知不觉间,阿尔文的长袍和束腰外衣都被夺去,以诞生时的光裸姿态躺卧在但丁身 下。 称不上是美丽的身体。 在战争中所受的伤口或疤痕,散布在他的身体各处。而全身赤裸的但丁也是一副更加凄惨的模样,到处都带着深深的伤 痕。 阿尔文不禁认为那些伤口,宛如是但丁无法成声的呐喊。他轻轻地沿着锁骨下的伤痕抚摸。但丁像是要回敬他似地,吻 上位于阿尔文肩头上的疤痕。对于其他的伤口或疤斑,也一一落下亲吻。 「呼……」 当舌头碰触到乳头附近的擦伤时,他按捺不住地漏出了孱弱的叫声。 但丁的舌头一点一点地移动,抵达突出的部分之后,未知的愉悦便在肌肤上一颗颗地迸裂。在经他发出声音地吸吮之下 感觉更甚,阿尔文于是不自觉地摇晃着脑袋。 「等……那里,不行,啊。」 「为什么?不舒服吗?」 「那样……奇怪,那种地方竟然很舒服……好,奇怪。」 「一点都不奇怪,」但丁笑道。「无论男女,这里都是个敏感的地方——你看……」 「啊啊……!」 被轻柔地啃啮着,令他小声地叫喊。 但丁的唇瓣往另一处尖端挪移,已经湿濡的一边则被指尖揉捏般地玩弄着。由两侧涌出的甜美感觉,使阿尔文只能蠕动 着身子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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