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最初的时候,只想写一个平淡的人 但是随着角色的不断丰满与活跃,已经变成了一票子的不完美的人 这些不完美的人里面,还有精神上活着与死去了的人 尽管他们外表光鲜,但是内里不断地空虚不断地被权钱或是别的什么腐蚀着 也有一直活在过去里不敢面对现实的人 但人生就是这样的,充满了不完美,不确切,不真实 没有什么事是绝对的 内容标签: 不伦之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殷执废,殷无遥 ┃ 配角:执秦,执语,执仲,闻涵,沐翱 ┃ 其它:执默 执清 执铸 常相离 宋景满以及过眼即忘NPC若干 一 铛——铛——铛—— 美妙又动听的钟声每一次敲响,都如同一次次的祝福洒向美好的日子里受着大家祝福的白色身影,洁白的婚纱映衬着女子美好白皙的面容,雪白的西装衬托着男子从里到外的魅力和表露于外的喜不自禁。 花车彩带,明丽的伴娘还有教堂古色古香的中世纪琉璃天窗,望着牧师身后的耶稣和十字架,站在身穿黑色长袍的牧师面前那个略显害羞的女人和自信满满的帅气男子,身边一片祝福声和羡艳声,突然觉得一切都恍若隔世,一切都不那么真实了。 “小闲,等我!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无论前路有多难,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但是没有你,我会撑不下去……” 那个人,那些话,到头来像风一样,雁过不留痕,随云淡去。 庄闲啊庄闲,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仿佛没有任何知觉,自嘲地笑了笑,又望向被一干同事好友团团围住的新人,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踱步至石拱门外。 外面的空气清新多了,没有让人觉得压抑的气氛,那无法融入其中的自卑和罪恶,还是没办法完全从心里驱逐开去。 脚步声渐渐接近,有人靠近了自己。 “不觉得后悔?” 庄闲望着前方被太阳猛烈照射的地面,“后悔……又能怎么样?” 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裤,干干净净,留着黑色短发的青年直面阳光的时候还是眯起了眼睛,“作为你的主治医师,我有责任告诉你,是你提前了你的死亡,本来还有一两个月的……” 眨了眨眼,庄闲却没怎么觉得阳光刺眼,“反正都是要死,早点死和晚点死有什么区别,早点捐器官和晚点捐器官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庄闲有些厌恶地想了想,在他知道身上几个重要的器官差不多坏死的时候,他还有强烈的求生意志,依靠药物和仪器维持了三个星期的生命,直到三个星期后,与他一同出车祸的周郁也醒了过来,只不过他恶俗地失忆了。 是的,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初生婴儿一样什么都要重新学,甚至连吃饭喝水拉屎撒尿都忘得干净,天真懵懂地视线看着自己是那样单纯,但它不会再含情脉脉地无声看着自己,用眼神告诉他爱他。 一开始,庄闲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想尽一切办法让周郁恢复记忆,但这样只会让他更加远离他,后来,他开始绝望,如果有时间,他还有信心一直陪在周郁身边,哪怕永远也恢复不了记忆,但是他知道自己也是风中残烛,下一刻生死不知。 幸好,自己的器官可以让周郁恢复。 安排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看着一直深深爱着周郁、会好好照顾周郁的女人和周郁步入礼堂,结婚。 那个女人是可以与之共度一生的。 庄闲笑了笑,缓缓闭上眼睛。 没有人是不害怕死亡的,但是提前进入死亡可以安排好自己死亡的方式,庄闲怕疼,他不想自然死,他选择了安乐死,那种睡一觉就可以永远陷入梦中的死亡。 李医师豪爽地笑了笑,在他肩膀拍了下,“放心吧,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 庄闲却没有笑。 他笑不出来。 一件件、一桩桩,关于周郁的,关于两个人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一点一滴涌上心头,闷得他快要窒息了。 他躺在床上,突然很伤心。 三个月以来……他第一次哭了。 庄闲苦笑了下,原来自己竟然是窒息而死的么? 周围的空气十分稀薄,身在像水一样的地方动弹不得,难过地动了动,却只听见外面属于女人独有的尖叫声,声声混在一起,无法辨认到底说了什么,似乎十分遥远,又十分迫切。 “娘娘!用力,用力啊!” “再用点力!小主子就快出来了!” “啊!已经看见头了,再、再用力啊娘娘!” 眼皮越来越重,从黑暗到光明让他的眼皮受了不少刺激,他无法睁开他的眼睛,可他却能感觉到光明,自从车祸以后,他对光线的感觉就变得异常迟钝,那是车祸后遗症,他知道。但,虽然睁不开眼睛,他还是能感觉到光线,这让他有些激动,有些高兴。 不是死了吗? “出来了,生出来了!是个小皇子!是皇子啊娘娘!” 女人激动的声音异常刺耳,让庄闲很不高兴,他一向喜欢清静,再加上他对现在的状况不十分熟悉,自己不是应该在病房里接受安乐死么,怎么突然有这么多女人,还有个气若游丝的女人哑着嗓音在哭泣。 于是,他将不满诉诸于外,仅仅是因为想骂人罢了,但当他将从来不曾说过的脏话骂出口时,竟然变成了一声声奶气的哭叫。 “哇哇……呜哇啊啊啊——” “小主子哭了!小主子哭了!” 有人将他抱到了床上,他还在哭,因为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和全身的疲惫让他的心很乱很乱,他只有哭。但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变成了婴儿般的声音时,他已经猜到,只是还不肯承认,自己大概是重生了吧。 一双柔软的手抚上了他的脸庞,然后又握住了他小小的手,一把悦耳动听的声音传入他的耳畔:“宝宝不哭哦,娘亲在这里。” 那是比他前世还要年轻许多的女子,大概才十六七岁,正是高中花季的年龄,旁边那个聒噪的女子叫她“娘娘”,不会好巧不巧就重生在古代帝王家吧? 就在庄闲累得很了打算睡了的时候,那个聒噪的女子呜呜咽咽地抽泣:“娘娘!娘娘……小皇子这么可爱,陛下好狠的心!将您丢在冷宫不闻不问,受尽欺负,小皇子才七个月大……呜呜……陛下怎么可以对您这样……” 看来是这样没错了,居然是帝王家,生下自己的少女还是个冷宫妃子,庄闲这才发现这具身体是真的先天不足,哭的时候发现肺活量不行,大概是先天性肺功能不足,以后要好好锻炼才行……这么想着,庄闲陷入了深深的黑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依然睁不开眼睛,含糊的声音断断续续,大概是母亲的嘤咛,低而婉转。 一把鸭嗓子般难听的声音从空旷的房里响起,“沐妃娘娘,陛下传话。” 床榻上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庄闲听出来应该是刚生产完身体还虚弱的母妃起床的声音,带着一点稚气却口气成熟:“臣妾在。” 鸭嗓子清了清嗓子,依然沙哑而难听,“陛下有旨,沐妃虽品行欠佳,但为朕生的皇子仍是朕的七皇子,名执废。” “……臣妾领旨。” “娘娘您起身吧,以后小皇子的名字就叫殷执废。” “辛苦左公公了,绿芳,你送送公公。” “是,娘娘。” 睡意袭来,庄闲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上下五千年有没有哪个朝代新殷的,商朝?听上去好像不是……而且,这个时代的皇帝,实在不会起名字。 梦里,他见到了周郁,那个与他相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那个曾经身上散发着阳光气味笑容恬淡的男人,却是一脸的忧伤,他靠近庄闲,那浓烈的悲伤怎么也掩饰不住,泪水无声,庄闲投入他温暖熟悉的怀抱,大大的手掌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背,然后,他听到的不是曾经的甜言蜜语,而是, “……死在一起。” 庄闲猛地记起,车子撞到卡车后,玻璃碎裂、水管崩裂、人群喧闹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周郁沉稳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额头上留着血的他几乎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对他喊,“至少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可是现在周郁活了,而庄闲则自私地离去。 就像那时李医师所说,如果不是周郁,他或许不会死,或许还有稍微长一点的寿命,只要他想活。但是当他看到周郁失忆的样子,心脏就被狠狠击中了,想到了死,接受了死,却忘记了这是对他、对周郁最大的残忍。周郁虽然失忆,但他以另一种方式活了过来,而现在庄闲也活了,有了新的生命。 既然不能一起死,那不如一起生。 决定了以后,庄闲,不,现在应该称为执废,一边在梦里安抚着周郁,一边对自己说,“那就活下去吧。” 二 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宫里处处是勾心斗角,朝廷有朝廷的战争,后宫有后宫的争斗,尔虞我诈水深火热,几乎没有一片净土。 但是凡事还是有例外的。 在皇宫西北角的一处荒园,俗称“冷宫”的驰骤宫,那里的人深居简出,基本不允许走出宫殿的一步,住了从开疆皇帝到现在的所有被罢黜了的妃嫔。沐妃,也就是执废的母妃,因遭人陷害而在怀孕三月之期被打入冷宫,成为当今帝王亲政以后第一位被打入冷宫的妃子。 沐妃与圣旨上“品行欠佳”的描述颇有出入,相反,她知书识礼与世无争,贤良温婉,只是相貌仅在中上,皇帝的新鲜劲一过,就不再有多留恋,这样的妃子满宫里都是。 因此,其实冷宫里的前朝废妃对沐妃是极好的,绿芳的那句“遭人欺负”是夸大了的说法,主仆二人加上肚子里尚未出生的执废到了冷宫后,实际上还受到了不少前朝妃子们的照顾。 执废已经三岁了,在这个冷宫里过的日子虽算不上富裕,甚至与一般宫人相差无几,但总的来说还算是得到了健康的成长。 母妃很贤惠,让绿芳找了些丝织素绢,用彩色的线绣成一幅幅花色艳丽又雅致的手绢,绿芳就托出宫的太监们带到宫外去卖,卖了的钱去买牛奶给执废吃,补充他的营养,剩下的钱积累起来,买菜种子,在后院辟了一方小田地,种上一些蔬果,每天都能吃到绿芳做的菜肴,可口清爽。 驰骤宫的妃子们都只有一名宫女服侍,而且没有一位皇子是生长在冷宫的,所以那些三十来岁四十岁左右的“姨姨”们最喜欢逗弄已经学会走路了的执废。 “小执废,来这里~来这里有糖糖吃哦~” “来姨姨这里,姨姨这里有好玩的拨浪鼓!” “哎呀,当然是来我这里啦,过来过来,姨姨给你唱歌听~” 女人们褪下争宠夺爱的面具,其实放下争执也可以相处得很好,这些女人每天最喜欢的就是把执废拉到远处,看看他会被谁吸引。 其实谁都不吸引,执废翻了个白眼。 虽然他的身体年龄只有三岁,但他死的时候已经三十二岁,实际年龄已经三十五了,母妃今年十八,而据说自己的父皇也才二十二,这些自称“姨姨”的女人们最大的也不过大他几岁,那句“姨”实在叫不出口,但又不能让别人发现他和一般的三岁小孩有什么不同。 只能跌跌撞撞地迈着两条白肉肉的小腿朝其中一个曾经帮母妃做过刺绣的女人走去…… “哇~看看,我就说小执废最喜欢我啦~” 不是最喜欢你,是母妃的工作需要你。 在园子里玩得晚了,几位女子送执废回去,半路上遇见了来接执废的绿芳,她的眉间凝着皱纹,似乎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人也没平时那么多话说,特别是看到了执废以后,欲言又止的样子简直让人好不心疼,绿芳从来不做作,她表现出来的情绪总是最真实最有震撼力的,执废发现了这点以后,并不似一出生时那么讨厌她了,相反的,越来越喜欢她。 毕竟,绿芳也算执废的半个奶妈,每天都喂执废牛奶喝。 三位女子玩得尽兴,与绿芳说了几句话后匆匆离去,夕阳映着她们满脸的笑意,执废突然觉得自己就这样做小孩子也挺好,能让这些寂寞的女人多点露出笑容来。 绿芳牵着执废的小手,慢慢走在路上。 执废抬起头看她,身高差距,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绿芳是母妃嫁入皇宫前就在身边伺候着的丫鬟了,就算到了皇宫成为宫女也在母妃身边伺候,打入冷宫后也一直陪着她,帮忙照顾执废,任劳任怨,人又还能保持这般的活泼,真是难得。 罢了,绿芳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这话还是由自己来起头吧。 停下脚步,执废用力扯了扯绿芳的手,他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那双和沐妃有些相似的桃花眼,漆黑的眼珠好似最闪亮的星辰,单纯得让人忍不住好好呵护在怀。 “怎么了?”绿芳也停下脚步。 “绿芳,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执废说?”执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偏着头,样子好无辜。 绿芳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她叹了口气,“还是瞒不过小主子您,其实娘娘也同意了……就是等小主子过了生辰……要去太学院上学了。” 啊,原来是这个。 皇室规定凡皇子年满三岁就要进太学,并有资格挑选一位伴读和一名贴身侍卫。 上个月执废已经三岁了,过不久就要到皇子读书学习的地方去了。今年入太学的小皇子一共有四名,执废的年纪是最小的,最大的是四皇子执默,因为身体不好,直到五岁才入太学院。 这些都是前几天听来冷宫送饭的太监李公公说的,当时李公公还意味深长地看了执废一眼。 执废执废,名字里的这个“废”字,可不就是这具身体的父亲对他的抛弃? 晚上回去听母妃面露喜色地跟自己说了好多要注意的事项,还拆了件旧衣服连夜为执废缝制了一个小书包。 比自己尚年轻许多的母妃对自己谆谆教诲的样子说不出的诡异,但执废也只能点点头,歪着脑袋,看上去似懂非懂的样子。 “也罢,废儿还是个孩子,母妃对你说的这许多,转眼就忘了。明儿要跟绿芳去选伴读和侍卫,这个不能忘,听到没?” “嗯,知道了,母妃。废儿不会忘。” 小母妃伸手搂住自己,就像这三年一样,一到关乎自己的事情,母妃就会变得紧张不安,这点执废十分理解,做母亲都是这样,何况还是沐妃这样的好母亲,回抱她,伸长小手臂艰难地触碰母妃的后背,但还是没办法抚摸到她的背心。 要是再长大点,能够保护她就好了。 这么想着,执废对母妃说,“母妃,我一定不会和皇兄们吵架打架,我会和他们好好相处,不要担心我。” 母妃的声音有些哽咽,“嗯。” 第二天,绿芳先领着执废去朝云殿选伴读,绿芳是宫女,不能随入陛下议事的殿堂,所以在殿外等。因为是按顺序来,执废被排到了最后,传说中英明神武少年掌权纵横沙场的父皇不在,几位皇兄已经挑完伴读去角逢殿选侍卫了,殿内只剩下了四位公公和五个少年。 皇子的伴读不可能出身普通人家,他们多半是官家公子,能挑上来选伴读的也是优秀的人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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