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找到的,我保证。" 侯光威的声音在此时听来是如此的温柔,像是这世间最温暖的一道泉水,渗进了地快枯竭的心湖。 "我想要,真的。"柳彦勋的泪不停地涌出,胸口积压多时的伤悲全部都在这一刻崩溃,他的冷酷在此时早已融化。"可是,为什么我找到的全是一些可笑的儿戏,真正的幸福却永远也不属于我?为什么?" 侯光威感觉到依偎在自己怀中的灵魂正痛苦地挣扎着,泪水浸湿了他的胸口。 "为什么?我是那么的努力啊!"柳彦勋压抑许久的泪水不停的流出,"我是那么地努力地想要维持我渺小的幸福啊!" "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但......"侯光威抚着他的背,像个大哥哥一样地安抚他。 他内心的苦楚,有谁可以真正的明了? 他为了那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换来两个男人厮守在一起,没想到他所深爱的人竟是这样的响应他的苦心。 侯光威的目光无法离开流泪不止的他,此时此刻的他看起来竟是那么地脱俗美丽,让他的心里有了一种想法── 他想要守护这个男人。 "要哭就哭吧!你一定压抑了很久,就把它一次发泄出来吧!哭过后,就不要再惦记着以前的事,人是不能只靠回忆过活的,等你的泪水全部流光之后,轨就得要往前看!" 是啊!他是应该丢掉那些悲哀的往事了,不论是欢喜还是悲伤的,不论是付出了真心,或是虚情假意的,他是该从这个包着糖衣的苦药中解脱了。 伤痛已经造成,没有人能再将时光挽回,没有人可以阻止伤害的形成。 要往前看,才能制造新的幸福。 所谓寻找幸福的过程,便是从毁坏的一切的悲伤中再度重生...... *** 那一次的淡水之行,的确让柳彦勋的心平静了许多,他虽然有时还是会对侯光威的行为感到生气。脸上却多了许多的笑容。 "谢谢你,我会得到幸福的。" 哭过之后,柳彦勋的脸在那团棉花糖的旁边漾起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甜笑。 然而,这个微笑却在侯光威的心湖里掀起了涛天巨浪。 那是什么样的情绪? 侯光威只觉得柳彦勋的一切不再像是当初相逢时,那种很单纯的‘条件契约'的主雇关系了...... 在每个晚归的夜里,看到柳彦勋露出了白色颈子的背影睡姿,他居然会觉得心安,有一个人在家里等他的感觉真好。 柳彦勋并不是女人,也不是属于他的恋人,他只是被他牵扯进自己的计画的无辜的人罢了,等他完成了这整件事之后,他终究还是要放柳彦勋走的...... 对,他谁也不爱,谁也不信!他咬牙切齿、忍气吞声,就只是为了一个目的。 自从他被带到父亲面前的那时刻起,他就再也不能控制属于自己的灵魂了...... 他一定要完成这件事,即使是失去了所有。 只是,为什么一个男人的泪颜和笑容,居然会在他的心里造成那么大的震撼? 他不懂。 "总......总经理?" "嗯......啊?"原本在发呆的侯光威在秘书的声声呼唤下,才猛然惊醒。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实在是有紧急的事才会叫您的。"美丽的秘书满脸歉意地说着。 "没关系,珍妮。"侯光威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请您过目一下后天晚上在百色酒店邀请的宾客名单。" 侯光威伸手接了过来,仔细地核对了名单。 "邀请茱莉亚小姐和菲力董事妥当吗?"珍妮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她的意见。"菲力董事对您......" "菲力是我父亲开创依莉莎白的得力助手,也是这间公司的元老,当然要请他来啰!"侯光威露出了一个相当开心的笑容,"我很清楚菲力的为人,我恨他女儿茱莉亚毁婚的事是私事,而此次的晚宴是为了公司和台湾政商界名流所举办的宴会是公事,我相信菲力董事不会公私不分的。" 眼看他如此的信任自己的属下,珍妮不免感到愕然,对于他的善良实在也无话可说。"但愿事情真的如您所想象的那么容易。"珍妮收回那张宾客名单,对于这位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富家少爷,她也只有摇头的份。 珍妮退出总经理办公室后,侯光威又叹了一口气,偌大的办公室又变得空荡荡的。 "这样好吗?" 一个声音突然回荡在办公室中,背对着身后落地窗的侯光威,唇角蓦地微微上扬。 "好样的。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侯光威微笑地转动着椅子。"出来吧!乔尔。" 乔尔慢慢的从落地窗的厚重帘布里走了出来。"是你自己心不在焉,连我进来了都浑然不觉。"乔尔指了指他。"怎么?该不会真的被柳彦勋给迷住了吧?" 侯光威仍是那副浅笑,他摸着下巴,斜眼看着乔尔。"倘若是真的呢?" 乔尔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那是你个人的私事,与我无关,我只是替你办事罢了。" 侯光威笑了笑。其实他也迷糊了,因为这样的感觉,他从来也不曾有过。 "菲力那一派最近活动资料都在这里。" 乔尔从怀中取出一句厚厚的牛皮纸袋,送到侯光威的桌前。"小心点,菲力那老头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侯光威笑出了声,接过那个纸袋,"他们现在对我的态度可真是越来越嚣张了,把我当成一个只会批公文的木头。" "若不能一次把脓菌清除,好的血肉是不会再生的。"乔尔以笑容响应他。 "说得没错。" 侯光威将牛皮纸袋内的公文重重地盖了起来。 所有的计谋,全都在台面下波涛汹涌地酝酿进行...... *** "要我去参加晚宴?"柳彦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方才听到的话。 "可以吗?" 侯光威一边将他手上的西装放在干净的床铺上,一边说道:"这是我叫人帮你挑的颜色,应该还蛮合身的,试试看吧!" 他没有理由拒绝,他的‘Lover'是依莉莎白台湾分公司的总经理,身为另一半的自己当然有义务参与,更何况,他们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在一起的啊! 侯光威拿起了一本绿色封面的公文夹,丢在那件价值昂贵的西装上。 "这是当天晚上会出席的依莉莎白股东、政商界名流的相片和资料,你这两天把这些记一记。" 柳彦勋突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悲哀。是不是因为他们仍有这一层交易的关系,所以侯光威才会这样细心呵护他? 柳彦勋一面解开自己的衣服,一面折着新西装上的吊牌,手忙脚乱地试穿了起来。 脱去了衬衫之后,柳彦勋那稍嫌白晰的皮肤,显露在侯光威的面前。 侯光成心中的警铃倏地大响。他心知不妙。 他居然真的对柳彦勋的身体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 第一次见到他,侯光威就知道柳彦勋俊美的长相是属于中性的灵秀,而淡水之行后,才发现他只是一个受了创伤的小孩。 他有想把柳彦勋放在手心里小心翼翼呵护的感觉,他不想让那双眸子里,有着伤心欲绝的泪光...... "啪!" 听到异样的响声,柳彦勋回头过去。 只见侯光威从椅子上笔直地站了起来。 "你在做什么?" 眼见柳彦勋狐疑地望着自己,侯光威更是说不出话来了。"我......" "什么?"柳彦勋皱起了眉头。 "我出去散个步!"侯光威匆忙地丢下这句话便夺门而出,留下一脸迷惑的柳彦勋。 "这家伙在搞什么啊?"柳彦勋一边看着那仓皇逃出的背影,一边嘀嘀咕咕地换上了那套西装。 *** 不该有这样的情感的!他不应该对这个事件的一颗棋子有这样心神荡漾的情绪...... 侯光威在月夜的林中不断的奔跑着。他不想让重视的人受到伤害,想要守护着他,让他幸福...... 这就是爱吗? 从他迈开脚步投向自己胸怀的那一刻开始,潜伏在自己心里的情愫便开始蔓延至心里的每一个角落了。 这是爱吗? 这个问题让他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因为,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生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不会再对任何人感到兴趣,没想到他的出现让他的心防再度崩溃,让他的心一步一步的沦陷...... 这晚的秋夜,替两个人在这寂静的山里.洒下了暧昧的浓浓夜雾。 *** 看着眼前不停冒出的水住,柳彦勋托着腮,一动也不动的发着呆。 "柳先生,别再往邢边浇水了,草坪都淹水了啦!" 听到了乔尔的呼唤,柳彦勋才猛然警觉踩在脚下的草皮已变成了一片小小的汪洋。 "啊!真的对不起!"柳彦勋对于自己造成的惨剧十分地不好意思。 "没关系的。"乔尔微笑地栓紧了开关。"这边我来就好。您到里面去吧!" "我来、我来!"柳彦勋一把拾起了黄色的水管,将它快速地卷了起来。"我说过我要帮你整理的,就让我来吧!你不是要准备晚餐的东西吗?你开车到市区去买吧!" 乔尔笑了笑。"好吧!可别再想少爷,否则草坪又要淹水了。" "我......"柳彦勋的脸霎时蒙上一层红晕,但他实在无法回嘴。 没错,他方才的确是在想着侯光威。 他正想着最近在他们之间暧昧的化学变化,想着侯光威的蛮横不讲理,想着他的笑容,想着他的眼神,还有他那令人怦然心动的吻,还有那一次淡水之行...... 他觉得他又要开始心律不整了。 Ken有很多优点的,只是你们一开始就有误解,如同你不懂得欣赏好男人一样的道理...... 柳彦勋将眼光移向了链在门口的Ken,想起了侯光威的话。他不懂欣赏好男人吗? "哼!他算哪门子的好男人?"柳彦勋又忍不住开始对Ken发牢骚。"你也不算是一只好狗!咬破了我的内裤......"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却有人突然打断他的话。 "彦勋!" 阔别多日之后,宋桓铭的声音像颗石子再度撩起他心湖中的阵阵连漪...... *** "以上就是目前布置婚纱发表会的进度,总经理,这是报告书。"方才以幻灯片报告的人员,必恭必敬地将报告书递给侯光威,但见他一脸漫不经心的神情,报告人员忍不住叫道:"总经理?" "哦!我有在听!"侯光威连忙接过公文,连声说道:"那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可以散会了。" 一旁参与会议的主管纷纷离席,走出了会议室。 "这样怎么行呢?真是乱七八糟。" "跟男人谈恋爱,还搞得所有媒体都知道,真是世风日下啊!" "果然这种没吃过苦的第二代富家公子就只懂得搞噱头,行政上一点都不行,还是菲力先生......" "嘘!别这么大声嚷嚷!"另一个人给了同伴一拐子。"别让人听到了,事情在还没成功之前,别泄漏了太多机密。" "哦!对对对!" 那一群面带诡色的高级主管越走越远了...... *** 深夜里的山中,有着一种不可侵犯的宁静。 侯光威轻轻地掩上了门,不想打扰柳彦勋的睡眠。 "你回来啦!" 随着柳彦勋的话声响起,整室的灯光也都亮了起来。 "你在干嘛?"侯光威有些错愕,"这么晚了还没睡?" "没有啊!"柳彦勋露出了心虚的笑容,"我睡不着嘛!所以就下来走走......没想到你回来了。" 柳彦勋说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话,却不晓得他那心虚的微笑,在侯光威的心中却已经造成了极大的震撼。 "有这么巧吗?"侯光威叹了一口气,他好不容易将心里的震荡压了下去,转向沙发上一躺,"说吧!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了。" 柳彦勋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他早就知道这种笨拙的方法是瞒不住敏锐的侯光威。"你可以先给我我的报酬吗?" "为什么?" "可以不说原因吗?"柳彦勋有些发窘,他从来不曾这样跟人家要钱。"我很急。" 侯光威将前发往后拨,只是缓缓地重复,"为什么?" "一定要说吗?"他无奈地看着侯光威。 "你不说理由我不会先付款。" "好吧!"柳彦勋早猜到侯光威会来这招。"我的朋友来跟我借钱。" "朋友?"侯光威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你的朋友怎么会找到这种地方?这里可是连新闻媒体都找不到的地方呢!" "我也不清楚,但他还是找到我了。"柳彦勋鼓起勇气求侯光威,"求求你,先借钱给我,我不能这样不管桓铭......" "桓铭?"侯光威加深了疑虑。"不是你的女朋友?" 柳彦勋后悔自己的祸从口出。可这个时候哪还能管那么多呢?他也只能全盘托出了。 "他是我之前分手的男朋友。" 柳彦勋虚软地说出了这样的原因,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虚弱地将自己的性别取向赤裸裸地向他人告白了。 "男朋友?"侯光威吃了一惊,心中也同时出现了一丝痛楚。 "他是我的初恋。"柳彦勋一向冰冷的面孔此刻有着求人的难堪。"我们在一起七年了......" "他都已经不要你了,你装什么好人呢?"侯光威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来到了他的面前。 "我只是不忍心看他这样为钱奔波,"柳彦勋低喃地说:"他的公司倒了,而他新婚的妻子已经怀孕了......" "他脚踏两条船?"侯光威对柳彦勋的行为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你可以忍受一个跟你同床共枕,又可以去跟别的女人谈情说爱的男人?"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别人有关系的,"柳彦勋的脸上写着痛苦。"可我真的是被蒙在鼓里。" "你怎么那么傻?"侯光威不知道自已的声音听起来竟如此的愤怒。"那个男人真的有那么好吗?好到你现在还忘不了他?" 柳彦勋瞪大了眼,他不明白为什么侯光威如此生气。"恋爱不就都是这样吗?你不也有心爱的女子?不然你也不会跟我假扮同志,不娶茱莉亚了。" "我没有。" "你没有?"柳彦勋看着他。 侯光威抓紧柳彦勋的手,想解释却又住了口。 他该怎么说呢? 在他还没完成他的‘计画'前,他该怎么跟柳彦勋说,其实他没有女朋友? 然而,他心中对那个仍盘据在柳彦勋心里的影子,却有着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妒意! "唔......" 等自己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强吻了柳彦勋。 两个男人就这样在客厅里滚成了一团,而柳彦勋对这个吻根本毫无防备。 "别这样!放开我!"柳彦勋想要推开他,可却无法抗拒那紧锢住自己的双臂。 "我不放!"侯光威一边动手解开柳彦勋胸前的钮扣,一边在他的耳边说:"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忘记他?为什么你要这样无怨无悔地帮助一个抛弃你的人?"他的手探入柳彦勋的衣肉肆无忌惮的抚摸着,舌尖更是放肆地侵入了他的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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