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嫉妒也太直接、太过火了吧,一点也不懂得含蓄的美。 “怎么会?十二点多了,我们三个人一块去吃饭,刚好可以为你们正式介绍一下。” 陆定语冷眸再度一瞥;陈雅静顿时觉得自己有如置身在北极。 “有必要吗?”他原本是想跟严君廷一块吃饭就好。 真可恶,这个陆定语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要惭愧?先前还对严君廷那么过分,现在两人好不容易在一起,居然头一个就拿她这个好朋友开刀,太太太过分了! 她才不是严君廷,将所有的痛苦都放在心底一个人默默独尝。 陈雅静挑眉、弯唇,呈现备战状态。“当然有必要了,我可是君廷最好的朋友,他所有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他认识的朋友我当然也得 了解一下,免得他又傻傻地被人给骗了,你说是吗,陆先生?还是说陆先生不欢迎我加入呢?” 收到挑战,陆定语回之以笑。“怎会?既然你是君廷最好的朋友,我当然欢迎之至。” 不是不明白他们两人间已经点燃的战火,严君廷却爱莫能肋,只能隔岸观火,毕竟对他而言,他们两人都很重要。 “你等我们一下,我先进去拿个东西。雅静,你下午不是没班吗?先换衣服再跟我们去吃饭。”说完,严君廷就先走入自己的休息室。 留下陈雅静和陆定语两人隔着柜台互相看对方。 “不管你是范先生还是陆先生,我只有—个问题想问,你是真心爱君廷吗?” “我只爱他一个。” “很好。”听见满意的答案,陈雅静竖立起来的敌意顿时如蒲公英的种子全部飞逝,“很高兴我们达成共识,陆先生。” “我也是。”语毕,他直接走入休息室,看见正在换衣服的严君廷就抱住他。 “怎么了?” “我本来只想跟你一块吃中饭的。” “雅静是我很好的朋友,我想让她认识你。我们每天晚上都一起吃晚饭,你不腻吗?”说也奇怪,得不到的时候,他满脑子只会想着陆 定语,等得到了,才想到一些有的没的。比如范宇希当时的花心与善变,他不想将陆定语管得太死。 “一点都不会,我只想把你绑在身边。” “少无聊了!对了,我警告你,以后脖子以上别再给我乱来。”虽然冬天已经到了,但台湾气候还不太冷,他并不想提早穿起高领的衣 服。 上次让范宇希发觉已经够糗,没想到这次陆定语又故态复萌。 “颜色已经淡了。”陆定语迳自拉开他的衣领,存心在同样的地方又吸吮出更深红的印子。 “你在……做什么?”被陆定语紧紧抱住,他难以挣脱,耳边又传来情人温热的气息,勾起昨夜激狂与放荡的回忆,令他不禁软了腿, 连质问的声音都略嫌有气无力。 “宣示所有权。”陆定语抱住他,缠着他,就像是个大人在管束小孩子,半是恐吓半是安抚,不让严君廷挣扎逃开。 “陆定语,别闹了!”陆定语将他圈得很牢,任他怎么使劲就是逃不了。 “叫我的名字,你很少喊我的名字,连名带姓太无情了。来,叫一次给我听听。” “陆定语!”严君廷真没想到这家伙拗起来实在很难缠。 “叫我的名字会很奇怪吗?”他问得很委屈。 最后严君廷妥协了。“定语……可以放开我了吗?” “不,想。” “陆定语!” 叩叩!清脆的敲门声,伴随陈雅静咳了几声后的调侃。 “嗯,里头的两位,我的肚子真的很饿了,你们如果想做什么事情,可不可以先补充体力再回来做呢?” 严君廷立刻尴尬地以手肘顶了陆定语—记。 第七章 最近,陆定语养成一个习惯,就是观察严君廷。 每天早上他固定六点起床,不管前一天他们做了多疯狂的事情,他也不用闹钟,生理时钟自然会唤醒他。 看在一般人眼中或许很无聊,陆定语却认为有趣。因为严君廷是他喜欢的人,即使他每天固定陪自己吃晚餐,他的表情、任何一个动作 都深深吸引他的目光。 他喜欢看“CSI犯罪现场”,因为他曾经想过当警察,后来没当的原因是他怕见血,这也是他没有选择外科的理;他喜欢蓝色,这点很 难察觉,因为他不会表现出来,需要观察入微才能得知;睡前他总会喝一杯红酒,酒量不好的他喝完红酒,脸颊会带有粉红的颜色,十 分美丽,也最无防备,他不挑食,只要是可以吃的食物,不要太稀奇古怪,他都来者不拒,而他的最爱是丹麦吐司。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丹麦吐司?”他看严君廷几乎三天两头就到张师傅的面包坊去买一条回来。 已经喝了睡前酒的严君廷,微醺的靠在陆定语身上。“不知道啊……你不觉得那种吐司最好吃吗?外酥内软,上头还洒了核桃片,烤过 后很香。一开始的时候我还不是特别喜欢,是宇希……” 听见范宇希的名字,陆定语眉头微蹙。“宇希怎么了?” 提起过去的美好,严君廷缓缓闭上眼睛,陷入昔日的回忆中。“是他让我知道丹麦吐司好吃。有一次我因为我连续看太多病人,饿过头 ,那天我们要去看电影,我怕影响他的心情没有跟他说;后来他知道了,就去买了一条丹麦吐司,刚好是现烤的,再配上一怀热牛奶, 那味道让我每次想起都无法忘怀。” 他们两人原本都喜欢着范宇希,最后意外相恋;更有趣的是,直到如今,他们心底好似都有范宇希的存在,只是不知道谁轻谁重而已。 陆定语高中时期伤了范宇希之后,心中只剩下他一人;再次相遇,他的目光也只追着他,他以为这绝对是喜欢,也认定自己只会爱他一 人,哪知…… 范宇希说的没错,他一直将过去的伤害放在心底,对他的喜欢与日俱增,殊不知是错的,补偿与爱情根本不能寸混为一谈。 那不是一份正常的爱。 但他不肯省悟,以为自己是对的,以为自己爱的就是范宇希,直到严君廷将自己推离,他又重新陷入过去的痛苦,固执地不肯承认自己 爱的人已经不是范宇希,只因怕一承认,这段日子的执着就等于是一场空。于是他就如同快溺死的鱼,死命地要争得—点呼吸的空气, 紧紧攀着范宇希。 然而,等到他与严君廷再次碰面,他才明白自己心底的骚动是为了谁—— 全是为了严君廷一人。 此刻,他对范宇希只存着昔日的同学之情而已,那严君廷呢?范宇希在他心中还有多少分量。 “你跟宇希究竟是怎么分手的?” “不是告诉过你了?”躺着的感觉很舒服,严君廷不想睁开眼睛。 “你们分手的时候,我根本还没认识你们,把罪怪在我头上,太牵强了。” “是,是有点太牵强了,百分之八十的原因的确不是你,而是宇希他……很花心。虽然早明白他的性格如此,我却以为自己能成为他最 后的避风港,让他收起花心,只不过我还是错了……我终究不是他等待的人。”说到最后掺了些许的感叹。 “因为你等的人是我。”陆定语的手自严君廷的发间穿过,又在他颊上来回抚摸,他是愈来愈迷恋严君廷的一切。 “你?”严君廷笑了几声。“我怎么会等你?别忘了,一开始你喜欢的是宇希。” “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 “有缘?”睡意似夜晚的浪潮,轰轰地卷上沙滩,谱成一首悠扬又深沉的乐章,缓缓带走他的理智;潮来潮去间,他快挡不住。 “是啊,四年前我们就认识,只不过你不记得我了,没想到现在你还是我的医生,这样难道不算有缘吗?”陆定语轻抚严君廷的头发, 刚洗完澡的他,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穿着短袖圆领衫,格外引人遐想。 严君廷睁开眼,正好与陆定语的目光交会。“你……记得我?” “你是我还不讨厌的心理医生。” 严君廷伸出手,轻抚陆定语的脸。“你现在还会不会觉得很痛?” “我已经学会放松了,别担心我。” “心底的伤真的很难好,我希望你从此之后不要再有这种苦。” “那就留在我身边,既然你是医生,一定知道怎么帮我对吧?” 严君廷换了个姿势,更往陆定语的身体偎去。“我是医生,不是神,不可能万能。” “但你至少能留在我身边对吧?” “一辈子吗?”陆定语的询问,让他心底荡起一股期待。 “你不想?” “不是我想不想,而是你想不想,这要看你的意愿……我根本抓不住你的……宇希。”严君廷的脑子愈来愈昏沉,意识也慢慢模糊,他 分不清现在是谁在跟自己说话。 陆定语却清楚听到他叫着范宇希的名字。 是还想着他吗?或是仍然——爱着他? “谢谢你,严医生。” 严君廷拍了拍一个男生的肩膀对他的家长说:“不客气,有空多陪陪他们。” “会的,谢谢你。”那家长握着严君廷的手重重道谢后,带着孩子离开诊所。 “现在来看病的年龄层可真是愈来愈低。”等人离开,严君廷似有感叹地道。 陈雅静莫可奈何地回答:“没办法,课业,家庭和同侪压力,说不定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压力,才导致现在的年轻人很早就有心病。对了 ,刚才有位陆小姐说想跟你约个时间碰面,她说他是陆定语的三姐,还留了电话给你。医生,你最近跟陆家的人很有缘喔! 从认识陆勤仲后,就难以斩断了。 严君廷回电后,他们相约下班见面,他大概清楚陆雪霜要跟他谈什么。 陆雪霜听陆勤仲说他的大学同学严君廷又开始担任小弟的心理医生,小弟也搬出范宇希的房子,她很庆幸小弟这次没有拒绝治疗,因此 想从严君廷这边探一点消息。 “严医生吗?你好,我是定语的三姐陆雪霜。” 第一次看见严君廷,陆雪霜光从他的眼里就可以看出他是个很温柔的人,眉眼间净是柔和的笑,好似天生就有股吸引人的特质,让人忍 不住想对他倾吐一切。 她很喜欢严君廷,也难怪小弟会受他的影响。 “别那么客气,叫我君廷就可以了。” 两人投以互相会意的一眼后,随即进入正题。 “君廷,我就不拐弯了,宇希说定语现在跟你住,他最近还好吗?” “还不错,他已经能接受自己不是‘天空’的事实,妄想的病症好了很多,前阵子他还跑去当流浪汉,自从他回来后,整个人的性情变 得开朗许多,不再像以前那样抑郁了,只是我发觉他的心底似乎还残留着家庭的阴影。” 陆雪霜抿唇一笑。“我想这恐怕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吧,毕竟我父亲对定语非常严厉,这部分就有劳你了。” “我会尽力试试看,别太担心,定语很聪明,我相信他会了解的。” “能劝他回学校念书吗?” “他还是很排斥有关医学的东西,我想只能让他自行决定。” “也是,我也不是希望他回到医学院,只是一个大学没毕业的人恐怕很难找到好工作。”她纯粹是站在现实的角度考量。 “不一定,就看他能不能找出自己的兴趣,如果一直逼他去做不想做的事情,说不定又会让他病情转坏,—切随缘吧。” 听见严君廷帮着小弟说话,说也奇怪,陆雪霜很喜欢他这个作法,更想将他当作自己人。“你们感情很好吧?” 没预期她会突然问起他们的关系,严君廷神情有几秒钟的怔愣,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其实还好,我只是他的医生而已。” 陆雪霜明白严君廷是在保护小弟,她先是低头笑了笑又抬起,眼中透出几分了然的神色。“不必瞒我,我什么都知道了。” 陆雪霜既然会这么问,肯定很早就察觉,但严君廷仍站在守密的立场没有主动承认,反而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说:“如果亲人中有人知情 ,这样对人定语是再好不过了。” “定语现在喜欢的人是你吧?”陆雪霜更进一步地问。 严君廷静默不语。 陆雪霜双手交握置在桌面,目光落在手上。“我很早就发觉了,定语他对女孩子完全没兴趣,或者该说他很少对什么产生兴致,我唯一 听他提过就是宇希,那时候我就隐约察觉,只是没得到证实而已,可上次听我二哥说他现在跟你住在一起,我就确定了。” “我只是他的医生而已。”不知怎么回事,严君廷很不希望他们的事情被陆家的人知情,因为会很麻烦。 陆雪霜笑得极为温柔,并没有咄咄逼人。“定语其实很不容易相信人,若没有一段时间的感情累积,他并不会与人同住,他跟宇希住在 一块是因为他们曾是高中同学,但你们却认识没有多久,你对他来说一定很特别,他既然会跟你住,就是信任你的意思。你放心,我并 不是想探什么隐私,其他人怎么想的我不管,我只想要定语幸福就好,所以想确定你对他是不是认真的而已。” 这次,严君廷也不再隐瞒,承认道:“我爱他。” 陆雪霜听了严君廷的回答,眼眶蓦地红了。“那就好。其实不管他喜欢的是谁,我只要他幸福,你们的事情也不会传到我家人耳中。” “谢谢你。”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会站在你们这边。” 严君廷轻轻颔首,谢意表露无遗。 他很想跟陆定语走一辈子,真的很想,不过心底也十分明白很难,陆家肯定不会希望自家人有这种负面的新闻。 这件事绝对瞒不了多久,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难得严君廷没住家里,陆定语吃完饭后下楼倒垃圾,正好经过张师傅的面包坊,看到一直贴在外头都没被人撕下的徵人启事。 踏入店内,视线快速扫过一圈,架上还有几个丹麦吐司,陆定语知道严君廷喜欢吃,但又每天只买一条,绝不买多。自他们住一块后, 买面包的事情就落在他身上,偶尔他们才会一同去。 结完帐,陆定语心想今天严君廷有约会晚归,便跟张师傅闲聊几句。 “还没找到人?” 张师傅摇了摇头,工作全都落在他身上,他逐渐显出疲惫。“这年头要找到一个适合的人还真难,是有几个人来应征过,不过也没中意 的,再不然就是做了两天就离开。” “做面包会很难吗?”他看过节目,好像不是很难的样子,这几天他就尝试做了几个,虽然味道还不太对。 “怎么会呢?只要想到吃到面包的人会有多高兴,就一点都不难了。” “怎么会想到做面包?”他上次才晓得张师傅在没做面包之前还是个工程师。 张师傅搔了搔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就我家里那个爱吃啊,在她生病后,我想做一点比较营养又健康的面包给她吃,怎么知道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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