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难听。」 林润听了也不介意，仍自沉浸在重新可以说话的喜悦之中。 「可可，肖恩……」他傻笑着，好几遍好几遍的重复同样的词。 肖恩的样子看来并不高兴，他关掉壁灯显得若有所思。 林润在灯灭前捕捉到了他脸上的一丝寂寞，没由的一股罪恶感。 「你睡吧。」肖恩说。 「等、一下……」他试着出声，用生涩又怪异的腔调阻止肖恩。 肖恩果然停下脚步。 这个男人，他为什么会寂寞呢？他还缺什么呢？林润想着。 「做吗？」他用双手缠住肖恩的肩膀，指尖绕过他的胸口。 被吻住了，而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的亲吻。 在唇瓣上轻轻的吮吸，灵活的舌尖沿着唇线仔细的舔舐着，林润感觉自己就像被品尝的糖果一般，那样的感觉既炙热又 黏人。 肖恩一边轻咬着他的锁骨，同时利落地脱去他的衣物，他的掌心很热，被爱抚的皮肤也顿时像着火了般的开始发烫。火 焰从他的唇与手指之间产生，从胸口、小腹，一路往下燃烧。 身体渐渐的脱离了控制，就像有着自主意识一般的微微颤抖着，既像痛苦又像在渴求。林润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好敏感， 被触碰的每一下都会引发战栗。肖恩揽住他的腰，抱着他，裸露的皮肤相互摩挲，敏感的地方被抚摸舔弄，两腿之间已 经硬到不行。林润难耐地喘着气，感觉无法发泄的欲望全堵在了小腹之间，火热难忍。 「我……呜！」 正想说话，后庭却忽然地被手指滑入了，没有让他回神的余地，又快速的抽动起来。 体温开始骤然升高，他难受地扭动着，不够，只是这样还不够……下面硬到不行，得不到释放的感觉令他难受不已。 「啊……」 呻吟出声的时候，连林润自己也吓了一跳，肖恩望着他，一副难以适应的表情，又像在惊讶他的激烈反应。 他红着脸，他不是性冷感，当然会对这种爱抚有感觉。不过发出这种声音，简直就像自己在诱惑他。 虽然……事实上自己确实诱惑了他。 「怎么？」肖恩扳开他紧紧捂住自己嘴巴的双手，「叫出声来，这是上天给你的奖励。」 「唔……」 肖恩突然握住了他的分身，前后同时的刺激令他浑身战栗不已，意识还在躲藏，但身体却很快先一步的投降了。 「不……」他的抵抗节节败退，这时，他突然怀念起以前不能出声的时候了，他不知道原来无法掩饰住自己的喘息竟然 这么的丢脸。 他简直不敢去看肖恩的脸。 他的身体压了上来，林润闭上眼，迎接更深入的冲击。 快天亮的时候林润自然的醒了，他看到披着丝质睡衣的肖恩坐在身旁。肖恩不抽烟，对性爱的要求也不算十分强烈，之 前他们一个月就见一次面，做一次爱，他也在肖恩的身上找不到其他的欢愉痕迹。 他简直就像一个十足的禁欲主义者。 「谢谢、你救了我。」林润慢慢说道，这么多年没有说过话，果然连舌头都有些不听使唤了，「不然、的话，我会死呢 。」 「为什么不逃？」肖恩忽然问。 「逃不掉的。」他摇头。 「可你从不反抗。」肖恩叹息般的说着，修长的手指穿过他的发丝，沿着脸颊，颈项，锁骨慢慢抚摸着，最后指在他的 左胸，「因为在你的这个地方，是空的。你是个没有心的人。」 林润沉默了一下，他慢慢的坐了起来，张开自己略显细瘦的双臂，从肖恩的身旁轻轻拥抱了他。 肖恩愣了愣：「你？」 「被、拥抱，舒服吗？」 真是一个有恋母情节的男人。 肖恩的肩膀比他想象中的要结实宽厚许多，林润暗中与自己比较了一下，差距悬殊得还真是明显，令他自尊心稍微有些 受损。明明看起来是很修长纤瘦的一个人啊。 他的体味很好闻，是非常干净的味道，皮肤很好，看也知道平常是如何的养尊处优。 在他发呆之际，肖恩忽然拉开他的手，然后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自己的身下。 「别自以为是。」他的神情看来极不自在。 「你很温柔。」林润笑了笑，赶在他恼怒之前问了一句，「你的母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跟你一样，她不会说话。」肖恩居高临下的斜睨着他的脸，「她患有绝症，多年来一直靠那颗萎缩得差不多的心脏顽 强的活着，结果七年前当她的心脏手术移植成功之后，却又突然自杀了。」 林润心跳顿时一乱：「七……七年前？为什么？」 「因为她爱的那个男人死了。」肖恩说着，「她说她要去找他，因此她离开的时候毫无留恋。那时我才知道她并不是没 有心，只是她的心从来都不在我们这里。她死后，我父亲这些年里几乎将自己关了起来，连我也很少能见到他的面。」 父亲那么的爱着她，为了她而活，而她却为了别人而死。 一个长期被病痛所折磨的人，她当然懂得生命是多么珍贵，也不可能不懂得「活着」究竟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 然而她放弃了，而且是在她的手术成功之后，留下父亲孤单半生。 她究竟是痴情还是无情，只怕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这……有意义吗？」林润皱着眉。 肖恩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的目光逐渐遥远。 他并没有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她身体不好，长年都在城堡里静养。肖恩出生被家族所承认以后，便一直被祖父禁止与她 见面。 因此在他的记忆中，每次回想起来关于她的都只有那么几个单调的镜头。满庭院的蔷薇开得娇艳欲滴，还有坐在轮椅上 消瘦却美丽的东方女人。 她不会说话，脸上总是带着微笑，佣人们对她不敬，她丝毫不会生气。就算没有人理她，她一个人也能够活得怡然自得 。 肖恩完全无法去推测她是否爱过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她不曾拥抱过他，也不曾亲吻过他，她的心在一个不属于他们的 世界里。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你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是什么？」肖恩问道，而且眼神极为认真。 林润呆了一下。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的话…… 「我想回家。」 肖恩听后，好半天都没有说话，那表情让林润猜不透他究竟是在生气还是在笑。 「你真是个没心的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开口。 没心？他吗？林润愣了愣。 肖恩开始抚摸着他的身体，手指往下在他下体缠绕，像在把玩着一件稀有的玩具，林润本身随着他的动作而绷直了身体 。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他伏在林润的耳边，低声说道。这简直就像一句承诺。 林润身躯一颤，眼睛竟然湿了。 只是这么一句话而已，竟然让他一泄如注，他竟因为语言上的刺激而得到高潮。 「我、我……」 他轻轻喘，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直到肖恩的吻再度将他的声音吞没。 第五章 自从入春之后就一直在下雨，这还是难得的一个晴天，下午的阳光有一点懒意，林润舒服地趴在窗台上，他就喜欢这种 自然的温度。 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肖恩一次也没向他提起过。他只隐约的知道艾德琳突然离开伦敦，说是要去旅游散心，婚 事当然也跟着告吹了，这件事一度闹得沸沸扬扬，简直就成了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一个话题。 当然，原本对他们的婚姻抱祝福态度的人也不多，整个英国的名门淑媛都已经跃跃欲试，结果是肖恩不但没有得到想要 的清静，反而一下子四面八方的邀请都多了起来，令他烦不胜烦。 他开始突然很忙，已经有足足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回来了。 艾德琳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肖恩没有向他提过，他也懒得去问。 就算现在不是艾德琳，将来也会是其他女性。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出现的，只不过绝对不是他。 想到这里，胸口竟然有了一丝滞闷的感觉。 真是，要是以前，他绝不会去想这些自寻烦恼的事情。 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悲惨呢？不管肖恩在不在，对他来说应该都是一样的。 那些原本就不可能会属于自己。 现在有的他应该已经满意了，没人打扰，有个自己的小天地。成天摆花弄草，晒太阳发呆，只要他开口要求，肖恩其实 都会满足他，比如将别馆拆了修花园，或者在中古风情的庭园里建个温室让他种小蕃茄。 心情好的时候林润还可以出去散步逛街，虽然肯定有人跟着。 一切都很好不是吗？他应该感到满意才对。虽然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会在什么时候结束…… 门突然被打开了，林润惊讶地看着走进来的几个高大男人。 这些人是肖恩找来看着他的，虽然这段日子已经习惯他们的跟前跟后，但主动进他的房间倒还是第一次。 「这是为林先生订做的西装礼服，请穿上，一个小时之后会有车来接你。」辛蒂说着走了进来。 林润听了也不去多问，反正肯定是肖恩的意思。他极为配合的当着这些人的面前换了衣服。 辛蒂走到镜子前，小心的帮他整理着领结，然后抓着他转了好几圈，目光里透着赞叹。 「真适合你，就是太朴素了，不然再试试那套灰色的吧，还有这套……」 辛蒂是个行动派，话还没说话，就已经开始动手去脱林润的上衣，林润则十分合作的任她摆弄，从礼服，发型，每个细 节，直到她满意为止。 她虽然名义是护士，但现在已经跟私人管家没有区别了。 说不清楚为什么，虽然她老爱唠叨，但是林润就是对她没有一点想要拒绝的意思，大概是因为她向来婆婆妈妈，反而才 觉得亲切吧。 上了车，林润被带到一幢豪宅，当然，他完全不知道这里是亚威的地方。 他有些惊讶，因为居然是一场晚宴，面对眼前那衣香鬓影、谈笑碰杯的情景，顿时令他心里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他不懂肖恩为什么要安排他到这里来，心里觉得很不安。即使不愿意去承认，他的心底却始终存在着一份自卑，或者说 ……对这些看似高贵的人感到恐惧。 「请跟我来。」 一个穿着笔直黑色西装的斯文男人对林润微微的欠身，用十分柔和礼敬的态度说着。 林润勉强地笑了笑，在男人的带领下，穿过宴厅来到了二楼的房间内。 才走进去，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站在窗边的肖恩，然后是他旁边一个气质极佳的中年男子，以及坐在对面轮椅里的一个 美貌少年。 是的，一个美貌的少年。这是林润对亚威的第一印象。他细嫩如婴儿的皮肤以及挂在嘴边的天真笑容很轻易就能让人误 解他的真实年龄。 而且仔细看的话，他坐在轮椅里的身体……实在太过矮小了。上帝真不公平，给了他如此漂亮的脸，却不肯给他一个健 康正常的身体。 发现这点时，林润赶紧移开了自己的视线。身体有缺陷的人都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看的。 他出现后，房间内的三个人都把目光集中了过来，特别是亚威那叫人不懂的眼神，令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你的名字叫做润是吗？」首先开口的是那个中年男人，他向林润走了过来，林润本能地垂着脸，明显的手足无措。 「是、是的。」他忍不住往肖恩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肖恩的脸色似乎并不怎么好看。 虽然终于可以勉强说话了，但他出声却总是不太顺畅，一紧张就更结巴。 「不用这么紧张。」男人笑得极为温和，「其实上次亚威在对我说起你的时候，我就很想见见你了，可惜我不太出门， 而肖恩那孩子又忙……」 没听清楚他接下来的话，林润顿时傻在当场。 开玩笑的吧？难道这个人……这个人竟然是肖恩的父亲艾德文？这么说那个少年就是他们所说的亚威了？ 「今天是亚威的生日，难得有机会，所以我才要求肖恩带你到这里来，希望你不会介意。」 艾德文说着，轻轻在林润的肩头拍了一下，轻易地就化解了他的紧张。他的举止既慈爱的像个长者，又优雅十足的像个 绅士。 「啊……谢谢。」林润低下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你好。」亚威自己推着轮椅来到他的面前，「可能你已经不记得了，但我曾见过你一面。」 「是、是吗？」在接触到亚威的眼睛那一瞬间，林润突然没由来的感到一阵不舒服。 希望只是错觉而已，那股阴冷的感觉简直就如同一条紧盯着猎物的毒蛇。 「谢谢你肯来我的生日会。」亚威说着，由于他靠林润最近，又是背对着肖恩与艾德文的，所以这时只有林润看得到他 歙动的唇形—— 等下罗伊会来找你。 林润一震，刹时变了脸色。 「你跟哥哥这么久没见面，一定还有话要说吧，我们就先出去了。」亚威看向艾德文，艾德文立即会意的对他们笑了笑 ，然后推着亚威走了出去。 林润仍然呆立在原地，头脑里一片混乱，亚威的话是真的吗？他到底该不该相信？ 一只手放在他的肩膀，然后用力的将林润的身体拉了过去。肖恩的俊脸上有着难掩的疲惫，目光却锐利地盯着他的眼睛 。 「他对你做了什么？」 林润快速回过神来：「你在说谁？」 肖恩皱起眉低声说：「那个家伙很危险，不要接近他。」 「真的……没什么。」林润避开他的注视，故意转开话题，「你的弟弟、他不能走路……是吗？」 「不是。」肖恩摇头，「那只是做掩饰用的。」 林润「哦」了一声，他可以明白，坐在轮椅上的确比较不容易让人看出来实际的身材。 正发呆，肖恩却突然使力将他整个人压在沙发上。 「润……」肖恩低唤着他的名字，将湿软的唇贴向他的耳际。 林润很僵硬，这是肖恩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突如其来，在完全让人摸不懂的气氛之下。 甚至是有一点点温柔的。 不，只是一个名字，一个音节而已，他不该想得太多。 「这是……」 只有一瞬间，他简直想逃跑。 但肖恩追了过来，他的气息简直无孔不入，捉紧了他手腕将他一把拉了回来，扳起他的脸昏天暗地的开始接吻。 好霸道的吻！林润感到自己的每一条退路都被堵死了。那么用力的舔舐，嘴唇，牙齿，舌头，连他的呼吸也一起夺走！ 林润本能的抵抗，再放弃，最后主动开始回吻他。 激烈的亲吻逐渐变得缠绵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肖恩终于松开抱紧他的手，支起身体俯视着他的脸，目光极为复杂。 「你是不是没有一点感觉？。」 「我……」林润呆了一呆。 「我叫人偷拍你的录像，你每天都过得很好，睡觉，吃饭，发呆，养花……你那么的平静，好像只要有那些就足够了。 」肖恩声音变得激动，简直就像压仰之后再彻底爆出来的语气。 「你根本无所谓，不管是两个月还是两年，就算是二十年，你也毫不在乎！」 林润彻底的被他的话震住了，他沉默的看着肖恩、俊美、富有、高贵，他有着无数人梦想拥有的一切。 然而这样的肖恩，此时却为自己而……受挫？嗯。 他长时间的不出现，难道就只为了试探自己吗？ 林润感觉得到自己内心的颤抖，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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