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顶著藏獒的身躯活动,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还是条母藏獒。不过更令温乐源难以接受的,是见到母藏獒 驱使著自己的身体,而且还不能抢回来…… 故事轮回了温乐沣身上,这次说的,是他大学同学梁永利搬进公寓。 本来房客搬进搬出的,没什麽好奇怪,但进来了一个搞得其他房客鸡飞狗跳的人物,可就不是那麽回事了。况且 他还什麽都没做……他到底是怎麽办到的? 欢迎加入鬼怪公寓。 巨大的鼻子不断地在窗户上撞,撞得砰砰地,每撞一下他的身体就会猛抖一次。 窗户还能支撑多久?灯还能支撑多久? ——放我进去! ——你欠我的!你欠我的!你欠我的! ——放我进去! 他抱住头蹲在角落里,脸色蜡黄,双目无神地自语:“我没欠你……我什麽也不知道……我真的什麽也不知道… …放过我……九年了……放过我吧!”…… 第十个故事 域外桃源之二 透明是死相,却又不同于当初林哲那类僵尸以及行尸。后者是死后依然停留在世上,前者则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 死,但其实早就该死了。 “你觉得会是谁把他留下的?” 藏獒看了一眼正熟练地点汽灯的“温乐源”:“还能有别人吗?” 他说的没错,正常人基本上都会这么推理。连五雷神运都会的人——呃,狗?要么是别的什么东西?要留下一个 人的命还不简单吗? “应该不会吧……”温乐沣低声说,“藏传佛教教义不是说,人的形体随时可能消亡,但灵魂永存吗?应该不会 有搅乱生死的法术吧?” “他会五雷神运,就说明他只会藏传秘术吗?笨蛋!” “可是我觉得他既然会那个,就应该是遵从教义……” “你们不进来吗?”司机一手搭在门上,低头对堵在门口的一人一狗说,“我得关门了,否则虫子看到亮光都会 飞进来。” “……”直接说他们太挡道不行吗? 几位“非人类”的客人根本没有饿的问题,温乐沣和藏獒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司机准备了点面条和火腿,温乐沣吃了一碗觉得不够,正想再吃的时候,发现身边的藏獒正用发绿的眼睛看着他 ,立刻放弃了。毕竟那么大吨位,也挺消耗卡路里的…… 藏獒把几斤煮好的干面条统统吃了精光,火腿当然也没剩下,连包装纸都舔干净了。 司机把锅子碗筷随便收一收,丢到一边,然后露出一个很诚恳的表情说:“我家小藏给你们添麻烦了,它失去记 忆……” “见鬼的失去记忆!”吃饱的藏獒更有力气吼了,“不要给我装不知道!你的狗抢了我的身体!我们来这儿就是 要拿回我身体的!” “温乐源”看着那堆乱七八糟的碗筷皱了皱眉,从水缸里舀出一点水来开始洗碗。 温乐沣目瞪口呆。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兄长”——不管里面是不是他本人——自觉洗碗……简直是太可怕了! 司机微微笑了:“你的身体?在哪里?” “还装!那不是吗!”狗爪子一指。 “这样啊。欸,”司机对“温乐源”说,“把他的‘衣服’还给他吧。” “不还。”对方回答得干脆俐落。 “看我不咬死你——”藏獒大怒,拼命往前冲。 温乐沣死命抱住他的脖子:“不要啊!那是你的身体!要咬的话死的是你!” 司机轻松地一摊手:“看吧,和我没关系。” 藏獒气得发抖,却只能对天长啸:“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司机眼神移开了一下,那表情似笑非笑:“不要这么凶,小藏可是很淑女的。” 他的话仿佛一个晴天霹雳,打得藏獒一阵头晕:“你说……你说什么……” “小藏是女的。” 藏獒张着嘴,许久许久…… 实在不忍心他这样,温乐沣悄悄在他耳边道:“哥……其实我早上就发现了……怕打击到……没告诉你……” 藏獒“砰”一声,僵直地倒在地上。 女妖精:“你哥哥死了?” 冯小姐:“我没见他鬼魂出来。” 宋昕:“温大哥哥受了很大打击?” 宋先生:“反正打击不小。” 一个该死而未死的人,一个用五雷神运跑到别处抢了别人身体的母狗,住在这片荒凉的戈壁滩上,似乎从过去就 这样住着,以后也要这样一直住下去。 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们想把抢来的身体怎么样? 完全无解。 藏獒稍微动了动身体,发现温乐沣抱得太紧,让他一动也不能动,不由无语问苍天。 这家伙,夏天把他赶得远远的,现在初春了,发现他的毛够保暖就死抱住,连睡觉也不撒手……未免也太势利眼 了。 女妖精他们不知道哪里去了,反正他们不睡觉对也没什么害处,大概玩去了吧…… 那个司机…… 他看了一眼和“温乐源”一起睡在房间角落里的司机,也同样把“温乐源”抱得很紧,看来是很习惯狗毛褥子的 。 那家伙,到底是好是坏啊? 知道他们在戈壁滩里,就专门开了几个小时的车去把他们接回来;有食物,就随便他们吃;只有一张床,就让给 他们睡。但是……一说起还身体的事,就耍无赖、装酷、推托责任,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个“温乐源”,以这个身体来说,应该只是一条普通的藏獒罢了,但是他——对了,应该是“她”——为什么 会五雷神运? 看她和司机情同兄妹的样子……不……看她洗碗的样子,又是情同母子……再加上早就该死掉的司机,又有什么 关系?更奇怪的是,为什么要到那么远的地方抢身体? 那么远的地方?藏獒心里一惊。 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里到底是多远的地方!因为他们只是利用了女妖精的能力,随着五雷神运的神迹来的! 比如要过河,就要找有桥的地方,但他们若是跟着五雷神运的轨迹的话,却不知道自己过了桥,他们只管跟着轨 迹就没有问题,所以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经过了哪些地方。 他们真的是在“很远的地方”吗?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时,“温乐源”忽然动了一下,一只手在司机的头上轻轻一拍,然后坐了起来。司机的头上 浮现出一道薄薄的光圈,他咕哝一声,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好像早就知道藏獒在看着自己,“温乐源”给他做了个“跟我来”的动作,便走出门去。 藏獒费尽力气才小心地从温乐沣手里把自己挣出来,虽然最后还是拽下了一撮毛……他含着眼泪出了门,暗暗打 定主意,万一那家伙只是叫他出去玩,就咬死她! 月亮已然偏斜,“温乐源”站在微弱的星光中,闭着眼睛,仰着脸,温和的表情,就仿佛正在怀念什么。 “到底有什么事?” “温乐源”睁开眼睛,看着他,脸上毫无表情:“怎么样,这身体还习惯吗?” 藏獒冷哼:“习惯?你试试看!明明原本是用两条腿走路,某天却发现自己胖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怎么可能习 惯!” “是吗?”“温乐源”的语调淡淡的,依然毫无表情,“可是我觉得两只脚才不方便,在楼梯上差点摔死我。” 藏獒无言,原来这才是“连滚带爬地跑下楼”的原因……他还以为那家伙是怕了。 “既然这样就不要抢别人的身体,把它还给我!” “温乐源”看看他,居然露出了异常怜悯的表情。 “……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温乐源”微微嗤笑,表情却依然木僵:“五雷神运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我每次都必须用很大的代价才能成功 ,你觉得我会那么简单就还给你吗?” 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藏獒气得一口牙咬得格格响。 “那你把我弄出来干什么!没事我睡觉去了!”等我休息过来,看我怎么整你!他想。 “温乐源”歪了一下头,那模样就好像在看自己刚逮住的耗子:“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当然是有事的……” 藏獒忽然感觉到了异样。 就在之前,他们刚来的时候,在这片戈壁上的气息是完全纯粹且纯净的,也正因为如此,女妖精才会那么喜欢。 可是现在不对,原本纯净的气息不见了,不知何时起,戈壁滩的气息,已经变得异常沉重而污浊,但这改变实在 太慢,所以他是慢慢习惯的,竟没有发现! “看来你已经发现,那就没必要藏了。”“温乐源”说,右手向上一拂,藏獒身边的土地,就仿佛开水一样沸腾 起来。 藏獒猝然后退,却躲不过沸腾的距离,不管他退到哪里,都有比刚才更激烈的沸土等着他。 “乐……乐沣!乐沣!”藏獒冲着门内狂吠,“乐沣!快醒醒!快跑啊!乐沣!你听到没有!乐沣!” 沸土如同大浪一般上下波动,藏獒在土中拼命挣扎,眼看就要没顶。 在最危急的时刻,藏獒突地一跃,竟从砂土中高高飞起,扑向“温乐源”。 “我倒是忘了你有特异功能的……”“温乐源”喃喃自语,微一闪身,藏獒从他肩头擦过,随着“嗤啦”一声, 几道血迹喷了出来。 “温乐源”根本就不在意这一点小伤,反手一挥,身后的大地如巨浪般滔天而起,向刚刚落地的藏獒劈头砸下。 藏獒无奈中想再次起跳,哪想土中却蓦地伸出几只手,拉住他的四爪,将他狠狠拽向地下! 在即将没顶的前一刻,他低头看向下方。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小孩,露出苍白的手和呆滞而毫无表情的脸,剩下的一个……仅仅以头发缠住了他, 死命向下拽。 藏獒愤怒地仰天长啸:“你这个妖怪竟敢利用我的朋友!你给我记住!只要我不死——” 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要——杀了你! 就像出现的时候一样,沸土的巨浪突兀地出现,又突兀地消失,戈壁上依然是那么静,只有月光和暗夜的笼罩,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温乐源”看了一眼埋葬藏獒的土地,喉咙里“呵”了一声,似乎是在笑,但“她”原本不是会笑的生物,所以 他人也无法从这一声中分辨出什么来。然后她转了个身,走回那个孤单地伫立在戈壁滩上的小屋。 当温乐沣醒来的时候,觉得非常疲劳,身体很重,重得就好像有几千斤的东西压在身上似的,他只要稍微一动, 就会感到肌肉严重的酸痛。 难道我昨天晚上去给人搬房子了么?他有些莫名其妙地想。 努力地想撑起身体,却怎么也撑不起来,好不容易刚起来一点,又挫败地倒了回去。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哥……我今天起不来……哥?” 他睁开眼睛,看到简陋的泥灰屋顶,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在公寓里。 但是……他记得昨晚藏獒是和自己睡在一起的。 有人走到他的床边,他努力转了一下眼珠,视线里跃入司机笑得很没心机的脸。 “你好……我哥呢?” “他在外面,”司机指了一下外面,“好像头一次见到戈壁滩,兴奋得不行。” “是吗?” 很累……累得不想动,不只是身体不想动,连脑子也是。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被忽略了……是什么事呢?公寓里吗?老太太应该回来了吧……那是什么事呢?对了,昨晚 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好像做了很多梦,却醒不过来……怎么会睡得那么死呢? 不!他在不熟悉的地方,从来没有睡得这么死过!他不可能在这种地方睡得那么死! 他猛地睁开眼睛,伸手向触手可及的司机迅速抓去,但那只是他自己的错觉而已,不要说他这一抓有没有他想像 中的速度,甚至连是不是能造成伤害都有问题。 所以他那只手被司机轻轻扣住,又放回枕边。 “你别紧张,”依然是那种好像毫无心机的微笑,“很快就完,不会有什么大的伤害。”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哥呢?他到哪儿去了!还有……冯小姐他们呢?你们到底把他们怎么了?”他觉得自己 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但事实上他的声音却小得像蚊子在哼哼,那个司机也是把头低得很低才好不容易听清。 “他们啊,我不知道。”司机做了个一无所知的手势,“是小藏处理的。不过你放心,你哥哥的身体我们一定看 好,不会让他出一点问题。” “我不是说——” 司机起身离开,留下温乐沣一个人躺在床上恨得咬牙切齿。 他说很快就完……什么很快就完?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坐上汽车的驾驶座,司机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好像一直就坐在那里,一动都没有动过的“温乐源”。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小藏阿姨。”他微笑着说。 “温乐源”没有笑,他忽然伸出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阻止了司机的动作。 “怎么了?” “你今天能不能不去?” “怎么能不去?”司机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我不去,万一它们真的有什么问题怎么办? ” “可是你去了又怎么样?” 司机看向她,表情非常诧异:“你在说什么?难道我就这么没用吗?不要老是这样动不动就露出很怜悯的表情嘛 ……虽然我看起来一副很没用的样子,但毕竟也是个男人,可以保护你的!” “温乐源”挫败地收回了手:“保护我……哪次不是我保护你的?你的枪法除了一塌糊涂之外,我根本想不出还 有其他的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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