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跑去。暗杀的人见势不对,扔掉弓箭往林中追来。跑过一段路后,暗杀者人影显现。勋再次拉开弓,这下子更 是箭无虚发,来人一个个登时了账。悯惊得浑身发抖,可是看见勋这么拼命,他心中生起强烈的信任与安心。 勋再次伸向背上的箭筒,可是摸空了。筒中的剑已经用完。暗杀者只剩下十来个,可依然多于只有两人的他们。 勋扔掉弓,拔出剑,紧紧护住悯,此时的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绝对不能让悯受伤。刀剑一下下往勋那里招呼, 长年的训练此时又见效了。勋一柄剑舞得水泼不进,死死护住两人。可是,长时间的作战使勋体力不支,剑网露 出破绽,左肋生生受了一剑。 “勋!”悯惊呼。眼泪自琥珀般的眼中落出。 勋头也没回,手上继续战斗,话语却无比温柔:“别哭,我会心痛的。放心吧,我一定会保你平安的。” “不,不!”悯狂叫道,“我不要我一个人平安,我要你平安!我要你平安呀!你一定要好好的!” 宝剑已经钝了,暗杀者也只剩下四个。可身上,受伤,脚上却到处都是伤。眼已经开始模糊,手开始沉重,身上 的铠甲也好像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不能倒下,不能倒下。我倒了,谁来保护悯。终于守不住了,勋的剑落在了 地上。来人的剑无情地往身上刺来。勋转身,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悯。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许你们伤害悯。 耳边传来悯撕心裂肺的哭声。不要哭,不要哭,我会心痛的。对不起,不能保护你了。眼前,是一片黑暗,意识 已经逐渐远去了。耳边,似乎听到了嘈杂的人声。 皇宫东宫暖阳宫 整个暖阳宫中乱成一团。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聚集在此处。宫女、太监忙进忙出。一盆盆血水自太子房中不断的 端出来。受伤的不是太子,而是威扬元帅的儿子勋。 悯一直觉得很冷。他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窖里,怎么都暖不起来。当时刺客的刀剑那么无情的往身上刺来,可 是他却一点也没有伤到。勋死死地护住他,将他压在自己身上,不让他伤到一丝一毫。他想推开他,他想保护他 不再让他受伤。可是怎们都推不开他。就在刺客想要给勋最后一剑结果他时,那群被自己甩掉的废物侍卫才赶来 将刺客擒住。可是勋,勋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血汩汩地流出来,怎么都止不住,他的衣服上到处都是勋的血 ,红红的一片。不要,勋,不要丢下我。都是我不好。我要是不那么任性就好了。不要! 勋和悯被立刻送回来大营,龙颜震怒。不过当务之急是抢救勋,于是快马将勋送回了京城。一路上,悯死死地握 住勋的手,怎么也不放开。要是有人想让他松开,他就会像一头小豹子一样乱踢乱咬。回到京城后,本来想将勋 送回威扬府,还是被悯阻拦下来,硬是将勋送进宫中,让太医诊治。 太子房外,皇帝、皇后以及威扬夫妇都在那里。看着一盆盆血水自房中不断抬出,威扬铁青着脸,手紧握成拳, 眼中满是担心。安宁郡主再也忍不住,哭倒在威扬身上。皇后也满脸难过。她和安宁郡主是两姨姐妹,感情向来 好。勋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怎能不担心。 这时房门打开,太医自房中鱼贯而出。四人赶忙围上去。为首的王太医请安后说:“勋副都统受伤极其严重。如 果不是身上所穿鱼鳞甲坚固,只怕……”四人听后,心中不禁为悯的任性而欣喜。这鱼鳞甲本是高丽国进贡的神 品,却硬是被悯要了来给勋。“不过勋副都统身体健壮,如果精心医治,应该性命无碍。” “哪,勋儿还有救!”安宁郡主急道。 “应该有救。”话不能说太满是太医的规矩。“不过勋副统领现在还处于危险期。而且……”太医欲言又止。 “怎么了!”一直没发话的皇帝开口道。任谁都听得出他现在火气很大。竟敢袭击太子,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王太医缩了缩脖子,道:“太子殿下他……我们不好办啊。” 皇后听完,赶忙往屋内走去。太医们也赶快跟上。 悯一身狼狈地坐在床边,身上满是血污,头发也披散着,两眼通红,只是双手依旧死死扣住勋的手。自回宫之后 ,他就一直这样了。 皇帝皱了皱眉,皇后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前抱住悯道:“悯悯啊,皇儿啊。你松松手好不好?”说完,径自去掰 开紧扣的双手。 悯一下子惊醒过来,吼道:“不许!不许把我们分开!”说完紧紧护住勋,眼中满是恐惧。随即气势稍减,眼泪 自早已通红的眼中滴出。“不要分开我们。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任性跑掉才回这样的。勋是保护我而受伤的,就 让我陪他吧。不要分开我们。” 皇后本来一直隐忍着,这时再也忍不住,哭到:“悯悯啊,不是你的错,都是那该死的刺客。你歇一下好不好? ” “不要!除非勋醒过来,否则我是不会走的。”悯又恢复了那暴虐的神态,警惕地盯着屋内一干人。 皇后无奈转身道:“皇上,由他去吧。这两个孩子打小就要好。如今勋是为了保护悯受伤的,悯当然难过了。” 皇上也只能点头答应。 皇后转头对王太医道:“王太医,就有劳你多费点事,就这么替勋疗伤吧。也烦劳你照看着太子一些,别让他太 累着。” 王太医赶忙俯身称是。既然皇后都这样说了,当然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一众太医赶快围过去尽心抢救。这时,坐在那里的悯眼中射出冰冷锋利的光,狠狠地盯着他们:“勋要是醒 不过来,你们太医院所有的人,通、通、陪、葬!” 屋内的人惊出一身冷汗。王太医万万没有想到,这十八岁的少年会这样狠绝。刚才的话绝对不会是说说而已。 勋已经昏迷五天了。太医们费心费时抢救了三天,总算将勋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勋的病情已经开始稳定,但悯依 然不肯放勋离开自己的视线,一直守在勋的床前,不眠不休。原本漂亮的星眸布满血丝,眼眶凹陷。原本就苍白 的脸此时更是白得透明。丝缎般的黑发黯淡无光,纠结在一起。 “勋,你为什么还不醒来?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任性的。对不起嘛,你就不要生气了,醒 过来好不好?你不是答应我要做纸鸢给我放吗,你不能反悔的。快点醒过来啦!你怎么可以食言而肥!”泪流满 面的悯突然发怒了,他扑到勋身上按住勋的双肩,大吼道:“你这个骗子!你答应过我的!我命令你!你赶快起 来!你给我起来啊!”泪水不断地滴落到勋的脸上。“醒过来啊!” 原本无力地垂在身边的手突然搭在了按在双肩的手上,禁闭的双眼开始剧烈的抖动,干裂的双唇开始无声地开合 。压在他身上那仿佛受了伤而暴虐委屈的小豹子立刻安静下来轻唤道:“勋,勋,你是不是醒了?” 勋觉得自己一直处于黑暗之中,无声无息,一片冰冷窒息的黑暗。他移不了步,发不出声,听不见音,他甚至想 不起自己是谁。他觉得自己好累,好累,身后有股力量牵引着他,诱惑着他,他好想就此飘去,只要到了吸引他 的力量那里,他就解脱了。可是身前却老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他,挽留他。同时,心里老是有个东西让他放心不 下,丢弃不得。他想不起那是什么,但内心的牵绊越来越重了。不知过了多久,牵扯他的力量越来越大,吸引他 的力量逐渐消失了。可是他依然想不起内心的牵绊是什么,不知何去何从。 这时,原本封闭的听觉突然开启,传来一阵沙哑的哭声:“醒来啊!”好悲切的声音,是谁在用那样的声音呼唤 我。心好痛,仿佛有水滴进了心里。不要哭,不要哭。原本混沌停滞的时空开始旋转,内心的牵绊一下子清晰起 来。小小软软的可爱仙子在笑着熟睡,眼中却突然流出眼泪。不要哭啊,我会心痛地。娇痴可爱的小人儿闯入怀 中,笑着向自己撒娇,却突然推开自己开始哭泣。不要哭啊。青涩少年貌美如花,挺拔如竹,眉宇间渐显傲气, 却哭着捶打自己。悯,悯,不要哭了。我会陪着你,不要哭了。心里的牵绊彻底清晰。悯!勋的眼睛一下子睁开 ,突如其来的亮光将眼睛模糊。用力眨几下后,一片光晕中现出一个人影。 悯满脸泪水,一脸狼狈憔悴,不过神色却欣喜异常。嘴中一直念着“勋!勋!”勋费力抬起手,抹去悯脸上的泪 水:“怎么又哭了!” “哇…………”悯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一下又冒出来,趴在勋身上放声大哭“你这个坏蛋!为什么要睡这么久! 我讨厌死你!” 勋紧紧地拥着他,又是心痛又是欢喜。 悯的哭声引来一大群人,才刚入宫的安宁郡主与皇后脸刷一下白了,跌跌撞撞闯入房中,却看见勋一脸无奈地劝 慰那撒娇大哭的人。 悯在劳累了五天后,终于睡着了。就睡在勋旁边。即使勋已经醒过来,他依然不肯放勋回去。躺在床上,手紧紧 地搂着勋,眼角含泪,嘴角带笑。 “殿下!”勋在睡醒后就看见那个任性的人已经起身了,却什么也不干,坐在床边傻傻地看着自己笑。一身狼狈 依旧不见打理,他忍不住出声唤道: “什么?你是不是饿了?我找人作吃的!”起身要跑,却被拉了回来。 “你,可不可以去梳洗一下。” “嗯?” “你这个样子,好丑!” 悯的脸唰一下红了,冲到镜子前一看,一个披头散发,脏兮兮的乞丐正在镜中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大叫一声: “勋,我讨厌你!”就冲了出去。屋外一阵嘭嘭声,好一阵才恢复平静。勋笑了,不禁想起醒时看见的悯,比现 在还要狼狈,可在他看来,却比什么都美丽。心中又生起一股暖流。可是,正统的勋再次选择忽略这份感情的真 像到底是什么。 半个时辰后,梳洗干净一身清爽的悯才扭扭捏捏来到勋床边。脸上带者三分怒气七分羞赧。见到勋满脸笑意,不 禁板起脸吼到:“笑什么笑!我这个样子很好笑吗?” “……”勋但笑不答。 “真的很好笑吗?”气势低下去,又变成了那软软的声音。 “很好看!”勋说出真心话。悯的脸上才露出笑容, 此后十几天,两人睡同床,饭同桌,一时一刻也没分开。朝中却起了轩然大波。 *** “勋,啊,张嘴。”暖阳宫中,太子塌上,正在上演这样一幕。清朗隽秀身着华袍的太子殿下正侧坐床边,手捧 青瓷盅,一勺勺将盅里雪白嫩滑的锦鱼羹送入斜依在床上的人。斜依床上之人,剑眉飞扬,鼻梁高挺,下颌坚毅 。虽然脸色惨白,却不掩其英气。衣襟大敞,露出缠满绷带的壮硕胸膛,更添其前所未有的不羁之气。 “殿下,我自己来吧。你我这个样子,不成体统啊!” 柳眉一拧,凤眸圆睁,红唇微翘,娇嗔道:“我喜欢这样,你管我!张嘴啦!” “唉……”勋只能乖乖张嘴,吞入那细滑鱼羹。 “殿下,这朝堂之上,怕是闹得厉害吧。”勋半晌后问道。 脸色微愣,悯停止喂食,“你即使在这暖阳宫,消息也还灵通嘛!” “……”勋但笑不答。 “予亲王获罪了。目前暂压天牢。” “怎么会?有证据?”勋挑眉道,眼中满是不相信。 “刑部尚书张剑庭天天在朝堂上质问他,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予亲王也太不小心了,招兵买马的证据让他拿住 。这不是落人口实吗。这下说他意图谋反都不为过。刺杀太子的罪名,他不担,谁担。”悯淡淡地说,眼中满是 讥嘲。 “这只是次要,怕是另有机要吧。” 悯刚想开口,贴身近侍小安子近前道:“启禀殿下,礼亲王求见。” 悯扯出一丝冰冷的微笑,“刚想说他,他就来了。有请!” 勋听见,想从床上坐起,悯忙按住道:“你做甚。东西还没有吃完呢?”又将手里的东西喂过去。 “殿下!”勋责备地看他一眼。 “管他呢。咱们只说咱们的。何苦让外人扰了兴致。快吃,凉了就不鲜了。” “参见太子殿下!”低沉温润的声音响起,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美青年大步往里走来,躬身请安。一张瓜子脸莹 白如玉,嵌着一对琥珀色的眼珠,明动异常。眉目如画,薄唇含笑,身材修长高挑,宽肩窄臀,气质高雅,风度 翩翩,丰神俊朗。一个给人感觉如温润如风的人。可是躺在床上的勋明显感觉到,这表面温润的男人体内隐藏着 一股霸气。礼王忧今年二十八岁,是明嘉帝的侄子,继承了父亲的封号,手握冬阳国八分之一的兵权。 忧刚到门边就听见悯那清冷声音似嗔非嗔地说:“管他呢,咱们只说咱们的……”内心一窒,原本激荡的心情顿 时冷却。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嬉笑喂食土,眼中飘过一片阴霾,寒光一闪,如刀刃般直指躺在床上的人 。强压住内心的阴郁,脸上挂上那完美的微笑,进门请安。 “忧表兄啊,何必那么多礼呢。快起来吧!”悯专心致志的将勺中的东西送入床上的人口中,正眼也没瞧他一下 。内心绝望的伤痛又一次翻转上来,眼睛死死地盯住那莹白的双手,手在宽大的朝服内紧握成拳。 “予亲王这次获罪,表兄功不可没啊。”悯淡淡地说,眼中一片冰冷,“这下子,予亲王手握的兵权该表兄接过 去了吧!” 忧一愣,只得笑道:“哪里的话。” 悯看见勋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开口解释道:“礼亲王这次可是劳苦功高啊。费心费力的审问那被捕的四名刺客。 虽然死了两个,可是总算让剩下那两个开口指认是予亲王手下的人雇佣的他们。最重要的是,礼亲王找来予亲王 的娈童合欢。合欢亲口指证予亲王意图不轨,这次的刺杀完全是予亲王的意思。那合欢据闻对予亲王极其忠心, 他都这样说,予亲王当然只有下狱的下场了。表兄还真是魅力无穷啊……”后面半句已转向忧说。勋顿时心中了 然。 忧听见悯这样说,急忙解释道:“不,我和他只是……” “表兄何必着急解释呢。本朝并不禁蓄娈童。只是没想到,忧表兄也喜好这个……”鄙夷之情立现,虽然眼角带 笑,笑意却没有传达到眼中。 忧听见这嘲讽的语言,眼中射出炽烈的光,贪婪地直盯着那可恨又可爱的人。悯啊悯,你为何总是对我冷嘲热讽 ,不假颜色。我却又不能控制地要把你这个冷心冷血没心肝的人儿放在心上,一刻都不能忘。什么时候你才回像 对待勋那样对我呢。心中苦涩一片。自打自己第一次看见悯,就不可控制地爱上了这个可爱又可恶的人,再也没 有办法忘记,眼睛从此之后只会围着他转,无法离开。
3/19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