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张六福不耐烦,「你见鬼了啊,有流氓和你一样起那么清早?」 「这不是清早不清早的问题!」连农觉得自己快尖叫了,「为什么我趴在你身上?」 「什么你趴在我身上?」张六福冷冷地说,「明明是你把我压在你身体下面!」 啊?连农一愣。 「胡说八道!老子压你干什么?」 「你说你能干什么!」张六福拢拢自己合得相当紧的领口,指自己的眼睛,还挺乌黑的,「你一个晚上把我折磨成这 样,难道不是你的错吗?」折磨他几乎被欲火烧死。 「什、什么?」连农松手,震惊的看着他,「我......折磨你?」 他怎么不记得了? 「不可能!」尖叫。 「有哦......」旁边床上,躺着一直看好戏的连小安插话,「爸爸昨天好可怜,躺在那里,几乎都痛苦的快死掉 了......好可怕......」化身为禽兽的张六福的确可怕。 「你看,小安都这么说了。」张六福凉飕飕地说。 「不可能......」连农觉得自己快昏了,难道、难道自己真的是那种人面兽心?连张六福这种低档次的货色都不肯放 过?自己店里的小姐比他好了那么多。怎么会有这种事情?竟然、竟然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吗? 「啊啊啊啊─」除了继续惨叫之外,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太热了?」 斜里有人问他,连农端着旗子遮在脸上,不理。 「中暑了?」 有人开始扯他手里的旗子。 ......忍无可忍。 「滚!」连农跳起来,站在树荫下,青筋暴跳,看着眼前「纠缠」自己的张六福,「张六福,你这个......」 「别气别气。」张六福立马安慰。 「我怎么能不气?张六福你这个─」 「啊!那个山峰看起来怎么那么壮丽多彩、婀娜多姿?」张六福突然指着极远的地方大叫了一声,吓得连农一愣,顺 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片山雾外加太阳照射,他什么都没看到。 「什么啊?」他垫起脚尖,伸长脖子,半天......除了眼前发花之外,什么都没有。 「那边那边,你看,哎呀!就那里啊,你没看到?」张六福一副焦急遗憾的样子。 「谁、谁说我没看到。」连农斜了斜眼睛,打哈哈,「不就是那个,那里那个山峰嘛,有什么稀罕,哈,这么普通的 山峰......」 「不过,似乎旅游手册上面有写着,挺著名的吧。」张六福说。 「咳。是吗?我看。」连农翻了翻,乱七八糟的咳嗽了两声,端起扩音喇叭,「先生们,女士们,你们现在看到的这 座山峰,叫做女娲峰!」煞有介事的样子,冲着张六福外加身后站立的两个漂亮女警察说。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做,唔......」看书,「女娲的女人。蛇身人面......变种人啊......用那个 泥......」断断续续,连农讲述着一个并不存在的山峰由来。 「水。」连农一把抢过张六福手上的矿泉水,抬头就猛灌了一口。 张六福保持了一下子沉默,然后开口:「你知道这矿泉水的广告词是什么吗?」 「关老子屁事。」 「广告词是,你我的怡宝......」张六福一张冷冷的脸毫无变化,但是眼睛里闪烁得突然厉害起来,「我喝一口,你 喝一口,间接接吻......」 「噗─」连农满口的水顿时飙了出去,「咳咳咳......张六福!」 「你叫我阿福我不介意的。」张六福用很正常的声音说。 「你......」连农觉得自己要吐血了,「你你你......你不要以为占了我便宜─」 「是你占我便宜吧。」 「......靠。」连农呸了一口,「就算是老子占你便宜吧?你是个男人,难道不能不当真吗?当让狗啃了口不行吗? 」 「狗啃了,我心里还舒服些。」张六福深有感触一般叹息。 「妈的!」彻底被激怒的连农开始口不择言,「张六福,你这个乌龟儿子王八蛋!老子连狗还不如?」 「我没说。」张六福耸耸肩膀,「还有,乌龟的儿子就是乌龟蛋,俗称王八蛋。」 「......你,我先不和你说这个 !」连农赌气,「我告诉你,不要以为和老子睡了一晚就怎么了,而且有没有都不一定,你别和我好像很熟的样子! 明白了吗?」 张六福摇头。 ......好。 连农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说什么。 「为什么不让小安一起出来?」 「啊,安安啊?」张六福愣了一下,嘿嘿笑了,「这不是要和你培养感情吗?」 培、养、感、情!毫不容易坚持住的最后一丝理智完全崩溃。 「培养你妈的屁啊!我操!老子告诉你,张六福,别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又不是同性恋,老子警告你,你要是再 敢说这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小心老子把你真剁了......」 以下省略千字不堪入耳的噪音污染。 「张哥......」身后的女警察有一个拉了他的衣服,小声在他耳边说话。 张六福堵着耳朵阻挡连农的魔音,回头看她。 「跟上了。」 「找到了?」张六福点头,「这次不能让他跑了。小冉,妳和小姚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们这就过去吧。」 「嗯。」两个女警察点头,站起来,无奈的看了还在破口大骂,骂到附近三十米范围内成为无人区的连农,安静而迅 速的离开。 「好了,你还真骂个没完了。」张六福觉得有些无聊的站起来,往附近的商店区走过去,「要不要来?不要来你继续 骂。」 「喂......」连农愣愣的站了一会儿,「靠!等等!」小跑,追上张六福。 「张六福?」人呢? 「张六福?」不是掉山谷里面去了吧? 「张......啊!」猛地被人一拉,连农顿时往小巷子里面倒去。 「啊啊......哪个儿子?靠......」他浑身酸痛的坐起来,刚要开口骂,就看到蹲在墙角的张六福往外面街道鬼鬼祟 祟的看着。 「你干嘛那么鬼祟?不是警察吗你?」 「嘘......」张六福回头让他小声。 「嘘?」 张六福不满意了一把抓住连农,捂上他的嘴巴,压住他的腿,按在巷子里。 「唔唔唔......」〈张六福!〉 「别吵。」 「唔唔唔唔......」〈你不是想把便宜占回来吧?〉 「你看那边那个人,穿黑衣服的,在对面街卖蜡染服饰的店面前面,手里正拿起一片素布......」 「唔?」〈怎么了?〉 「抢劫犯。上星期从我们市XX银行抢劫了一万块,逃窜到这里。」 「哼......」〈切,才一万,老子要是去抢劫才没那么傻。〉 张六福听出连农的不屑,抿抿嘴。 「不但如此,还什么什么了几十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 「唔唔?」〈什么什么?〉 张六福低头,让连农看清楚自己脸上突然浮现的阴森笑容,「他啊,是个强暴男人的变态......」尾音捏得很准,不 长不短,不冷不热,让连农感觉一阵阴风吹过自己的耳朵,顿时不敢动了。 张六福嘿嘿暗笑起来,抬头,看到对面街道楼上有人比了个动作,直到所有人员都已经部署到位。抿紧嘴唇,盯紧了 对面的逃犯。 然后,他去腋窝处掏枪,很熟练的动作,就好像一直都这么做...... 手却没有摸到枪盒子里的枪。 僵了。 「唔?」〈怎么了?〉 张六福低头看那个被自己压着的流氓。 「唔唔?」〈不见了东西?〉 张六福一把抓住连农凑到自己的眼前,两个人眼对眼,鼻对鼻,嘴对嘴。 「我的枪呢?」张六福问得很轻柔。 「枪?」连农松弛着脸部肌肉,麻木的回应。 「我的那把枪......」这句话里,张六福已经开始咬牙切齿。 「啊......哦,你说那个啊。」连农恍然大悟的点头,「今天早上走的时候小安想一起出来,你不是不让吗?」 「有关系吗?」这两件事情中间。 「当然有,你不让他出来,他就又哭又闹,我就只有哄他。他也不听。最后他说他要你带着的那把枪,没有办法,我 就拿给他了。」其实是偷的...... 「他要你就给啊!」张六福暴吼。 「嘘......」连农心虚的到处看,「那反正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不是?那是枪!是枪!走火了怎么办?」张六福继续怒吼。 「嘘......枪啊......啊?」连农突然目瞪口呆,「你、你是说,那是真枪?」 「废话!」 什么废话。 「老子怎么知道?」连农愤愤不平,「你一个小区的小警察,拿个什么枪啊?就算有任务了,也要去仓库登记才领得 到枪吧?你可是告诉老子你是来旅游的。他妈现在又来怪我?」 张六福顿时给顶到无话可说。 「说啊!没话可说了?」连农继续发泄不满。 「......」 「怎么着,平时对我大小声装得那么正直,好像全天下就你最聪明,一到紧要关头,什么都往老子身上推。」 「......」 「你他妈以为别人都是傻瓜啊?」 「......」 「我─」 「砰!」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枪响,连农还未曾反应过来,已经被张六福扑倒在地。「砰砰砰!」又是三声,水 泥墙上顿时出现了三个弹孔。 「妈的。」张六福蹲起来,扯着连农靠在死角,「被发现了!」 逃犯的身影正消失在旁边的街道上。 「国产六四式七点六二毫米手枪。」看看弹孔,张六福说。 连农还蹲在地上没有反应过来,瞪了瞪眼睛,突然问:「他怎么有枪?」 「还是一把警用手枪。」张六福快步走到街道上,「快点跟上来!」他对连农说了一声,「一定要抓住那人渣!」这 时候他的语气已经变得沉重起来。 「怎么了?」 「要是我没猜错,他已经杀了一个警察了。」张六福说。 「啊?」怎么这么乱七八糟的? 连农吓了一跳,赶快乖乖的跟了上去,这次,可不敢捣乱了。 「怎么样?」往前追了一百来米,是一个五、六十年代的水泥砖房,外面已经被先前追上来的警察包围,张六福弯腰 靠近一些,询问一个警察。 对方和他说了两句。张六福低头点了点,跑回来。连农有些焦急的看着他。 「就在里面。」张六福小声说:「果然是早晨在市内重伤一名警察抢的枪。一直没人通知我们这方面。」 「张六福......」只是一个小小的区里的警察,怎么会感觉起来和别的警察不一样? 「你就待在这里知道吗?很危险,子弹不长眼睛。」张六福对他说。 「你以为老子还小啊?」连农瞪了他一眼睛。 「我就当你是安安行不行?到别的地方玩去!」张六福不耐烦的说,「滚!」 「你妈─」连农跳起来,硬是把那口气咽下去,往后退了两步,「看在这次你快死了的分上,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愤愤退到商铺后面,坐在凳子上,看着他们一队警察神秘兮兮地缓慢往房子移动。 身后,突然有硬东西抵了上来,一只手捂住了连农的嘴巴。 「别动,动我就杀了你。」冰凉的手,顿时让连农僵硬了,他瞪着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的看着外面,脑子里迅速转动起 来。 是罪犯。在警察把注意力都放在对面时,从那里潜伏了出来。 周围必定布满了封锁线,不然逃犯不会想到挟持人质,就好像已经在网中的鱼,说不定要弄到鱼死网破......他打了 个冷颤,他不要做另外一条给罪犯陪葬的倒霉鱼啊! 「你已经被包围了!」 包围了对面建筑的警察现在在连农看来好像一群小丑,冲着房子吆喝着─还用的是他拿的导游用喇叭! 「赶快缴枪投降!」 「不要再妄图反抗!」 连农看着,真是欲哭无泪啊,他怎么这么倒霉。 「我数一二三,你就和我一起往外走,知道吗?」身后的罪犯说,枪在他的腰上顶了顶,「不老实我会开枪。」连农 慌忙点头。 罪犯沉默了一下,枪突然往下移动,从他的腰上,移动到他的臀部,在股沟上暧昧的滑动:「真没看出来,这次还捡 到宝了......」声音冷冷地透着欲望,「可惜时候不对头。等我出去了,再好好疼爱你......」 连农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 老子才不要你疼爱!出去了就踢爆你的XX!〈用词粗俗,自动忽略〉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罪犯的手突然从他的嘴巴上移动下来,卡住他的脖子,猛地把他拖了出去。 「不要开枪!」他听见罪犯说,「我手里有人质。」 外面一阵骚动。 「连农!」他听到了张六福焦急的叫声,踉跄了一下,勉强看到了冲过来的张六福。 「妈的。」他听到自己低声骂了一句,「老子倒霉透了。」罪犯的枪指到了他的太阳穴,「猪啊你!」他突然喊了一 声,吓了罪犯一跳,「你没看到这变态已经把枪指我脑瓜子上了,你还过来?你不想活老子还要活!」 「别吵。」罪犯低声威胁,「咯啦」一声拉开了保险拴。 张六福看着连农,站在人群的最前面,距离他只有十米的距离。 连农突然发现这样的十米,也许永远也不能跨越─他还想再揍前面那张欠扁的脸呢。 「都给我放下武器。快点!」 缓缓的,所有的人都弯腰把枪慢慢的放在地上......只有张六福没有枪...... 罪犯警惕的看着弯腰的人,每一个人都有枪,都有可能在这一瞬间反扑,所以他的注意力,完全的放在了那些枪还有 抓枪的手上。 张六福的眼睛突然闪烁了一下,他看着连农点点头。 连农条件反射的也点点头。 干啥?他困惑地瞪他。 就在这一瞬间,张六福突然抬手,银黑色的光泽被太阳折射过来─一把手枪! 连农的手臂猛击罪犯的胸膛,闪电般扑倒,身体还没着地,头顶的枪声已经响起。 「砰!」 「砰!」 一早一晚。 震耳欲聋的让连农发呆。直到被张六福从地上拉起,才看到了身后的尸体,一枪正中罪犯的额头,而罪犯手中的枪也 冒出一阵轻烟。 「他迟了。」张六福轻描淡写地说。 迟了? 「你的枪不是被我拿了吗?」连农问。 张六福翻开手掌,一把银黑色的手枪在他手中,「美国鲁格P85式手枪。」 「你怎么还有......」 张六福说:「这个你不用知道。」 「你!」连农又开始觉得面前那张脸欠扁。 「什么话都没说就开枪?打伤我怎么办?」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打伤你。」 这还差不多...... 「打死了倒有可能。」 什么!青筋暴胀。 「张六福!你给老子去死!」 第六章 连农转头就往山下冲,越想越火,越想自己越倒霉,发神经了才跑来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鸟不生蛋、鸡不拉屎的 鬼地方给张六福当导游! 气冲冲往山下面跑。 「连农!」 你妈啊!连农一肚子火。 为你出生入死啊?到头来自己好像一个傻瓜一样,小警察倒出尽风头! 「连农!」张六福追了下来,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怎么了?说着说着就生气?」 「我哪天见到你舒服过?」转身甩开他的手,连农回头就骂,「他妈老子次次见到你都没好事情!」 这倒是......张六福同意。 「你跑什么?害怕了?」 「我害怕?」连农的声音顿时又冲向了一个高峰,「你哪只眼睛看到老子害怕?」 张六福抱着膀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几乎抓狂的连农。 「开玩笑,要不是我,你现在能这么光彩吗?哈!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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