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发现严子华生气了，赵荣裕立时拉紧他的手。他刚才哄驯顺了他，可不得就此让他抽身。 右手被拉得紧紧的，严子华想动也动不了，只好回过头来。 于是，协议就这样达成了。 他要他的血，他要他的身体，无关情爱二字。 还有…… 「剩下的那一晚，一笔勾销。」严子华补充说。 事后，赵荣裕形容这协定是一条不平等条约。 为什么？ 请听下回分解。 第六章 口里吐出的烟圈冉冉上升，严子华又再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再让同样冉冉的烟自他的口中呼出。 「嗯……」 原本伏在严子华身边的赵荣裕，把他的姿势由伏卧调整成侧卧，将他赤裸的肩膀露在被单之外，伸手揽紧了一旁的腰 身。赵荣裕把他的额角贴近严子华的腰侧，发梢斯磨着对方的下身，一副无限温存。 「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抬起上半身，故意眯起眼，赵荣裕以慵懒磁性的声音贴近严子华耳边询问，然后不问自取的拿过他手上的烟吸了一口 ，牵起一边的嘴角，赵荣裕露出暗暗得意的笑容。 他对自己刚才的表演相当满意！ 相信严也是吧？ 一开始，他因为这只包括肉体交易的协议而情绪低落了好一会……但是！很快的，他便从低潮中恢复过来。 的确，他们现在有的只是肉体关系，但是，一如他以美食征服严子华的胃一样，赵荣裕自信同样能以他傲人的身躯令 严子华的身体臣服于他的身下，再行攻占他的心。嘿！他赵荣裕当然不是会为了小小困难而却步的人！ 正当赵荣裕为自己的聪明坚韧而自豪之际，严子华自烟包取出了另一只烟重新点火。 「一个月后吧。」他说的时候不冷不热，跟表情变化多端的赵荣裕恰成对比。 嗯，我也说了吧，赵荣裕仍自沉醉在自己的自信满满中。 「嘿嘿，一个……月！什么？」 原本还在作慵懒状的赵荣裕，突地坐直身，在上床之前，他约莫估计被严子华会约他两星期后再见。但是，这只止于 上床之前！ 赵荣裕一直深信，只要凭他引以自豪的强韧腰力、有口皆碑的黄金十指！他自信他能把两星期，甚至一个月缩短成为 一星期，尤甚者是每一天！ 再说了，如果这通通都行不通的话，他仍能动用三寸不烂之舌。当然，过往他们的口舌之争，他仅只试过一次大获全 胜。但是，虽不能每每大获全胜，可小便宜却总是每一次都捞得到！ 下定决心后，赵荣裕立即开始游说，「为什么要一个月？」他把头靠在严子华的肩膀上，一只手在他的胸口上摸呀摸 ，「刚才人家好舒服啊！你也很舒服……不是吗？」说的时候，就好像一个在跟大人理论零用钱多寡的小孩子一样。 「还好。」 严子华斜眼望向由慵懒睡美人转瞬间易容成小媳妇的赵荣裕。他牵牵嘴角，兴味盎然的玩味着他俩现在攻受相反的姿 势，终于忍不住笑了。 咦——！赵荣裕在内心叫了一声。 这是赵荣裕第一次看见严子华笑。 平日他只觉得严子华长得清俊，可他一笑起来，却多了一种与众不同的风情。 严子华有一双笔起来会飞星的眼睛。 见惯绿男绿女的赵荣裕，也禁不住有一刹那的茫然。 他押对宝了，原来是一位笑美人呢！ 谁知笑美人继续而来的却是一句讽刺，「当初不是说我冷感的吗？」严子华按熄的烟，「我觉得舒服也单纯是因为血 的关系。」言下之意是，阁下的技术再超群卓越，也只是对牛弹琴。 赵荣裕并不在意，目标为本的他，现在只想看他再笑一次，便索性面对面的又抱紧他。 反正只要再逗他说话，就有机会再看到美人一笑。 「但血呢？」赵荣裕继续他们的话题。他众多前任情人中也有一位吸血鬼，她曾经告诉他，她每星期都需要吸一次血 ，而他一个月才需要一次，会不会是因为…… 「也是一个月一次就够了。」严子华续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的经验太差，所以导致他对血的欲求并不是很大，至少是比平常的吸血鬼少。有时他 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吸血也可以生存呢？比较起吸血，他对吃饭的欲望反而强烈多了。吸血对于吸血鬼来说，应 该就好像人类需要空气一样吧？人类会对吸入空气有欲望吗？不会吧。 但另一边的赵荣裕可不是这么想，他仍是疑惑，难道是他的血很难喝吗？虽然他的前任情人不管对他在床上表现，乃 至血的味道都是赞不绝口，但是人有不同，他还是问清楚的好。 「是因为我的血不好喝吗？」 「咦？」严子华奇怪赵荣裕怎么会突然这样问？ 「不是。」 老实说，赵荣裕的血在人类中算得上上品，比他第一次喝的不知美味上多少倍！嗯……说到第一次，又令他想起了那 个人。上次想到他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是上次接受杂志访问的时候吧？在这次后隔了好一段时间呢，之后他便遇上了 赵荣裕…… 「那为什么你一个月只要一次血就够了？」赵荣裕还是不明白，他认真的又问了一遍。 不说爱情，就只当他俩是床上交谊的好朋友吧，既然他们的身体契合，一般人也会想多见几次吧？ 「我需要的不多，一个月一次就够了。」 「你胃口怎么这么少？」赵荣裕颓丧的看了看他自己可怜的下半身，「真的只要一个月一次便够了吗？」他低声惨叫 ，他还年轻力壮，可忍受不到一个月。 严子华不出声。他在心里想，你可以有理没理的把我拉上床去啊！我说不可以，你也可以强来啊！就像第二个晚上一 样，他们协定中只说「不谈情，不说爱，只用身体和血作交换」，但当中可没说一定要双方同意啊！所谓一个题目， 各自表述，赵荣裕就算想强来，他也不能说什么吧。 但严子华可没笨到自讨苦吃，他只是看着面前情绪低落的赵荣裕，无奈又无辜的低声轻笑。 他又笑了。 赵荣裕看着如花笑颜，反射性地也跟着笑了起来，起先他先是微笑，接着是苦笑。 「这根本就是不平等条约！」 严子华把剑眉一抬，「你说什么不平等条约？」 「我说我跟你的协定，根本就是不平等条约！」赵荣裕再次咕哝。 「你知道什么是不平等条约吗？」哈，这下可挑起他的兴趣来了。 「咦？」赵荣裕奇怪，他只是随便说说，想不到居然盲摸摸中穴道。他趁机把握机会，「我说我跟你之间是不平等条 约。不公平，哪有你说一个月就一个月的道理？你满足了我可还没有。」 「我要你的血，你要我的身体，我吸了足够的血，而你也满足了，这叫公平交易，也可以说是交换条件。」严子华禁 不住跟他玩起文字游戏，「不平等条约是指利益极端的偏向一方，你我之间不过是『小小』的不公平而已。」他最后 更特别强调了小小这两个字。 「公平交易吗……」赵荣裕垂下眼，此刻在上方的严子华看不到他的表情。 见他突然住嘴，严子华禁不住探下头询问，「怎么了？」 赵荣裕蓦地抬起头来，把严子华吓了一跳，「你满足了吗？我可还没！接下来该轮到我满足满足了……」他双手按住 严子华的肩膀，用力地把他压倒在床上。 「你想干嘛！」被扑倒在床上的严子华，一面惊讶地看着赵荣裕逐渐贴近的俊脸，一面对突然转变的状况，他有不好 的预感，心里顿时发毛。 此刻的气氛，叫他奇特地联想起十多年前古装剧里，老爷调戏丫环这种荒谬搞笑的情节。 但是，严子华没有这种黑色幽默的搞笑因子，而事实上，他从来也不懂得搞笑。 赵荣裕贴近严子华的耳边，特意以低哑嗓音说明，「既然一个月只有一次，我可得好好把握机会，预先满足未来『一 个月份』的需要啰！」说的时候，他还一边恶意地朝他的耳朵直吹气，并有样学样的特别强调一个月份四个字。 「什么？一个月的份？」严子华大喊，翻身欲爬下床。 别开玩笑了！他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可受不了「一个月份」的折腾。 「严，你怎么自己满足了便脚底抹油，这可不行啊！」赵荣裕拉住他的脚踝，随后将他往逃走的反方向拉，把严子华 好不容易拉开的距离再度缩短为零。 「放开我！」严子华奋力的挣扎大叫。 赵荣裕当然毫不理会，反而更加抓紧严子华的脚踝，由下而上，自脚踝到小腿，再从小腿到大腿，一路煽情的吻上去 ，一边吻还一边不时伸出舌尖又舔又吻，使得严子华被这一连串的舔吻吻得浑身上下起尽了鸡皮疙瘩。 「你可别想沈，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约定哦！」赵荣裕的嘴角泛起了笑容，坏心眼的提醒在徒劳挣扎的严子华。 「去你的！」严子华瞪了在看他笑话的赵荣裕一眼，到这个要紧关头，谁还理你什么协定不协定！他又不是天秤座！ 赵荣裕一点都不理会严子华的话，把他像煎鱼一样翻过身来，然后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使其动弹不得。 「你……」一句未了，严子华说话的余音被封进了嘴里。 即使被吻到差不多要缺氧了，严子华仍是不服输的继续反抗，但是，又过了一会，他便发现，费再多力气也是没用的 。因为，现下的赵荣裕已牢牢的压制住他，以他的力气，根本就摆脱不了他。 不理会严子华的反抗，赵荣裕顺着二人伏着的姿势摸上他的大腿，不单如此，还进一步吃起他屁股的豆腐来，「你看 你，连小屁股也会害羞哪，来来来，别害羞唷！」他伸手往严子华的臀部拍了两下，严子华的屁股一下子反倒真的红 了起来。 听到这等轻浮话，严子华立即觉得被冒犯了，「你！」他回头瞪着赵荣裕，本来有一肚子的骂人话，但一下子想到形 势是别人比较强，骂了又能怎样？愤然一咬牙，把头别回去，真实性埋进枕头里。 眼看气氛不对，赵荣裕顿时止下动作，放开严子华，靠在他侧边探视，把手靠在他的肩上推了一下。 「喂，怎么了？」 严子华蓦地拍开他的手，「喂什么喂！你不是想上吗？那就来啊，废话少说。」 说完，他依旧把头埋进枕头里。 赵荣裕当真以为严子华生气了，随即放软声音，「别这样，刚才是闹着玩的，你别真动气。」 埋在枕头里的头依旧是埋在枕头，但是，头的主人的肩膀却开始微微抽搐。 见状，赵荣裕更紧张了。 「喂，严，刚才是我造次，我道歉好不好？你别这样。」 抽搐仍然在继续中，于是，赵荣裕急忙开始分辨。 「刚才说什么一个月份的也只是唬你的，说笑罢了，我不会真这样啦！一次做超过一个月份，就算是超人也会死的！ 我保证，不会有什么一个月份的！顶多是两、三次……」 抽搐终于停止了。 「三次？」埋在枕头里的声有点含糊，骤然听去有点像带着哭音。 「……两次。」犹豫一下，赵荣裕还是让步了。 哎！慢着！看官们是不是想这样喊？ 严子华像是这样易哭的人吗？ 当然不是啦。 那…… 对，那，这位终于从枕头中抬起头来，但仍是坚持背对着赵荣裕的严先生，现在正努力地在挤出眼泪。 「……是你说的。」见眼泪挤不出来，严子华索性将手指沾上唾液抹在脸上，营造刚哭过的效果。 没错，一开始他是真的被冒犯了，他也的确是生气了，但是请别误会，他绝对不是容易哭的人。不过，既然赵荣裕一 厢情愿的以为他哭了，那他也不介意好好配合他，再顺便为自己扳回一成。 「对，是我说的。」赵荣裕一再诚恳保证，就差没有竖起左手发誓。 看着这样子的赵荣裕，严子华不禁好笑，他虽然一直以来都不知道他的职业，但看他的行头气势，也大约可以猜到他 的职位大抵是属于社会上认为是天之骄子的类别，但他并不骄纵，反而内心细腻，有时候甚至有点深沉，就是他这一 种大大超越年龄的成熟叫他害怕吧？严子华不了解赵荣裕，他只知道，对上他，自己未必会有胜算。 只是，严子华仍不禁疑惑，赵荣裕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只是有小聪明？说他真聪明，他的确有时候像能看透一切，把 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但是，在某些时候、某些节骨眼上，却懵懂得可以。 严子华不知道，有时候情爱太满、太多，会溢出来的，自心上跳上脸上，蒙住人的双眼，使其盲目、使其糊涂，就好 像被猪油蒙了心一样。 遇上心上人，谁可以聪明得了？ 「不谈情，不说爱。」 他要他的血，他要他的身体，无关情爱二字。 协议上，他们应该一个月才见一次。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 赵荣裕的诡计得逞之后，两个人的协议变成了每个月见面一次，每次……两回……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 「这承诺是你骗回来的。」赵荣裕说。 被骗的终归会知道自己被骗。赵荣裕不蠢，他当天便知道自己被耍了。 「什么话都好，说了就要算数。」严子华坚定维护来之不易的既得利益。 「算你狠。」赵荣裕转身离开。 怎么了？严子华疑惑，他知道赵荣裕不是这样容易放弃的人。 正当他猜度着赵荣裕在打什么主意时，却已被他蓦地转回头将他扑倒。 「你……」被他压在身下的严子华正欲反抗，却被猛然吻住，破碎的声音自严子华的口中泄中，但是，口中除了空气 之外，他还发现多了其他的东西！那是一种他最最熟悉的液体，那独有的腥盐味煽惑人心。 「你……」本来有力的反抗，在几分钟内渐渐变得虚弱无力，严子华软倒在床上，「怎么……」严子华看着赵荣裕的 样子，竟觉得有点恐怖。 「你想怎样？」 相信他，他的直觉绝对比洛平那什么劳什子的占卜准。 赵荣裕这才放手，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得意洋洋地摇晃着手上小小的标本瓶，「我今天早上去做身体检查，要抽血 去化验，我见刚刚好，那就请医生顺便多抽一些……」 被摆了一道！ 「算你狠！」这下子终于轮到严子华恨得牙痒痒的。 然后，又过了一个月。 两人再次在睡房相见，仍是继续上次高下暂定，但胜负未分的角力。 「嗯……啊……」任由赵荣裕上下其手，严子华发出诱人的叫声，甚至，主动的抚上赵荣裕的下身。 「嗯——！」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哼传到严子华的耳畔，他兴奋的翻过身，压住赵荣裕，然后低头的朝他的唇瓣上吻下 去。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吻他，赵荣裕禁不住瞬间呆然，既惊又喜的他，睁大着眼睛睇着慢慢接近的面庞。严子华温柔 地抓住他的双手，把他们放在头顶上，轻巧地除去他的上衣…… 「啊……」感觉到手腕上的触由刚才的温暖忽然转为冰冷，赵荣裕忽然警觉，「你在干什么！」 当啷一声，赵荣裕愕然地看着把他锁在床头的手铐。 当他再次望向严子华的时候，他已经退坐到床沿，一脸得意的用手摇摆着手铐钥匙。 「你想不守信用吗？」赵荣裕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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