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留下的。 想起巴勒带着他冲出重围时的情景,樱和心有余悸,那时他虽看不见,也能感觉到情况有多危机。那时,巴勒给他和 小童换了士兵的装束,打算随着队伍混出军营,可他看不见,平时尚能瞒住,但跟在队伍里,行为总还是与正常人不 一样,结果,他们刚刚出了营地门,就被人发现了。 如果巴勒不带上他,脱身一定不成问题,但他却一把将他拽上马,带着他与小童闯出包围圈,他们策马狂奔,夹杂着 呼呼风声,他还听到到羽箭破空,从耳边飞过的声音。 巴勒一向不待见他,这次却救了他,还护他周全,毫发无伤。 真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你们在吵什么?”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在门口拉锯,樱和不得不出声,“巴勒,你的伤都好了吗?” “已经无碍。”经过一次生死的洗礼,巴勒整个人多了一点平和的气质,他看了看拉着他胳膊的人,对樱和道,“爷 醒着吗?” “刚醒——”端着凉茶,樱和看了看古玉,古玉拽着巴勒的胳膊,试图把他拖出院子去,“你这是做什么?大热天, 小心中暑。” 他这儿连动都不愿动,古玉可好,居然还做这么激烈的运动。 不理樱和,古玉拽着巴勒继续往门外扯,“跟我回去,子慎没功夫儿见你……再说,你又没错,明明是帮了他,有什 么好请罪的?” 巴勒的武功可是比古玉高出不知多少倍,他要是执拗起来,古玉根本拉不动,“巴勒,跟我回去。” “有罪。我违抗了爷的命令。” 有听没有懂,樱和糊涂了,“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请罪,什么有错?巴勒不是一直在养伤吗?” 古玉瞪他,“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因为我什么? “因为救你回来。”古玉气恼的嘟囔,“真是的,自己都差点没命,这会儿还要请罪,有没有天理啊?” “古玉——”巴勒最不喜欢的就是古玉说自己的主子。 “你叫我什么?”原本还气恼的表情,瞬间变得错愕不已。 他没听错吧?他叫他名字了,他终于肯叫他名字了…… 古玉太过惊喜,也就忘记了双手还拽着巴勒,结果力道一松,让巴勒趁机抽出了胳膊,等他反应过来,巴勒人已经走 到了屋门口。 “巴勒,你跟我站住……” 一声急吼,樱和眼看着某人使出轻功追了过去。 天,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巴勒跪在门外是什么意思? “巴勒,你给我起来。”古玉在一旁使劲拉,结果,跪在地上的人,丝毫未动。 樱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决定还是先进屋去问问比较好,当他迈步走上台阶,面前的门正好从里面拉开,一 身轻薄素衣,某人脊背绷直,身形挺拔的站在门里。 樱和瞪了眼门里的人,眉头不易察觉的动了动,“不是让你躺着,怎么下床了?”穿戴这么整齐,还把腰背挺得那么 直,不累吗?难道让人看见虚弱的模样不行吗? 真是搞不懂,孩子都生了一个又一个,有什么好矜持的。 为了避免某人逞强后又动胎气,樱和伸手环住某人粗壮的腰身,感觉臂弯里的人浑身一僵,他暗笑在心,回身对门外 两人道,“你们都进来说话吧。” 没有主子发话,巴勒自然不会动,古玉只好跟着在外面站着。 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护卫!樱和满心无奈,不着痕迹的在某人腰侧轻轻捏了下,感觉那人微微一颤,他险些 笑出声来。 某人淡淡的看了眼站在身边的人,漠然道,“进来——” “是——”巴勒有了动作,古玉也跟着有了动作。 樱和轻笑,半扶半抱的环着某人走回屋里,盛夏酷热,某人有孕在身最受不得热,两人回屋后,樱和松了手,结果, 那人竟然径直向屋里的桌边走去,缓缓坐在了那硬邦邦的凳子上,若不是从侧面看见他腹部隆起,那坐姿几乎让人看 不出他已身怀六甲。 樱和沉下脸来,“萧子慎——” 轻轻柔柔的声音飘进子慎耳里,令他不由得浑身一颤,很满意子慎的反应,樱和笑着走到他身边,缓缓抬起手,指了 指靠窗边的藤椅,子慎看看藤椅,抬头又看了看樱和,眼神明显有些挣扎抗拒。 樱和当没看见,一手拖着他的胳膊,一手环着他的腰,硬是将他从凳子上拖起,古玉在一旁看着,不由得眨眨眼,一 副要笑不笑的模样,忍得好不辛苦,就连一板一眼的巴勒,这会儿也瞪大了眼。 子慎的表情可想而知有多尴尬,樱和却不甚在意的笑着,待子慎在藤椅里躺好,他拿起蒲扇,坐在藤椅旁,轻轻扇动 ,那亲昵贤惠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甜腻。 古玉更是受不了的别开了眼。 从怀孕起,子慎眉宇间总有一种柔和的神情若隐若现,现在,他仰躺在藤椅里,单薄宽大的衣衫服服帖帖的罩在身上 ,露出了小山一样的肚子,随着他的呼吸,圆鼓的腹部一起一伏,更是令他冷漠的气势荡然无存。 樱和最爱看这样的子慎,子慎似乎也知道,无人时,他就躺在躺椅里,樱和在一旁为他摇扇,两人很少交谈,却可以 一坐一天,也不嫌烦。 “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巴勒规规矩矩的在藤椅旁跪了下来,古玉张嘴想说什么,但嘴巴动了动,他终久没有 出声。 樱和慢慢摇着蒲扇,听巴勒道,“奴才不该擅自做主将上官公子从秦营中救出来,奴才知罪,请爷责罚。” 摇蒲扇的动作微顿,樱和缓缓眨了眨眼,往子慎的脸上斜了眼,子慎微微动了动身子,藤椅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响 声消散,屋子寂静下来,樱和默默的摇着蒲扇,听身边人道,“巴勒,起来——” “爷——”巴勒抬起头。爷这是原谅他了吗? “出去——” “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巴勒不懂,古玉可看明白了,“傻子,他原谅你了,还不走。” 拉起巴勒,古玉回头又看了眼坐在藤椅旁的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待古玉他们出门后,樱和默默的放下手中的蒲扇,起身向床边走去,子慎看着背对他的人,轻声低唤,“樱和——” 没人应他。 子慎扶着藤椅扶手有些吃力的站起身来,他肚子渐大,藤椅低矮,每次坐下站起,樱和都会扶他,还会帮他调整到舒 服的姿势,可今天,那人根本不理他。 是生气了吧?他还没见樱和生气过,要怎么办? 抚着肚子,子慎走到床边,看着背对他而坐的人,他转了个方向,在他面前坐了下来,“樱和——” 听着身前人低唤,樱和徐徐抬起眼皮,脸部肌肉紧绷,神情无悲无喜,“你当初不想救我,是不是?” 不是,是他不确定,他不知道救还是不救。 “你让巴勒问我当初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是什么意思?” 怕你后悔,怕那些誓言都是谎言。 “子慎,你不信我是不是?” 是,但…… 樱和握起眼前人的手,用力紧了紧,“子慎,我知道我伤你极深,你应该不信我的,可我真的悔过了,我不会再伤害 你了,真的不会再伤害你了……信我好不好?” 面对面,视线焦灼,子慎望进樱和眼底,缓缓点了点头,“我信你。”再也不会怀疑了。 樱和笑了,动情的将面前的人拥进怀里,“你说的,如果让我再发现你怀疑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他用力在那粗壮的腰侧用力一掐,力道并不大,却没想到子慎肚子里的小家伙不干了,用力的回了一脚,他与 子慎相拥着,明显感觉到他肚皮有一处突然一凸。 “呃——”子慎脆弱的胎囊哪里经得住孩子这么用力的一脚,措不及防下,他疼弯了腰,脸色都白了。 “子慎——”樱和扶着子慎,爱莫能助,只能徒劳的替他轻揉躁动的肚子,“这孩子怎么这么好动?” 一天都不消停。 急促的喘着气,子慎的眼神带着母性的光辉,“说明……这孩子……健康——” “他健康,你可不健康呢。”瞧瞧这都瘦成说明样了?只有肚子飞长。 子慎抚着肚子,但笑不语。 “我们明天就起程吧。” “好——” 074 有爱有情,波折暗生 “好好照顾他。” 朗朗晴空下,城守府门口的马车外,耶律德隆极其慎重的对樱和交代,后者浅笑着点点头。 “这里就交给你了。” “放心。我会尽快结束战事。”德隆回答的很轻松,秦国的军队已经被围了些日子,军心已经不稳,现在就等一个合 适的时机,给其致命的一击,到时秦国主力被灭,余下的问题就都好解决了。 樱和看了看马车,倾身在德隆耳边,压低声音道,“你答应我的那件事……” “我知道……”顿了顿,德隆又道,“只要他不寻短见,我不会为难他。”要是寻了短见可就不怪他了。 樱和勾了勾嘴角,“总之谢谢——” “客气了。” 德隆看着马车,正好先一步上了车的古玉,撩起布帘,“你们还要说多久?再不走,天黑就要睡野地了。” “这就走。”樱和笑着登上马车,他怎么能让子慎睡野地呢。 马车晃晃悠悠出了城门,速度并不快,顾及着子慎的身子,车夫特意选了个很有经验的,马车里也精心布置过,可是 ,车夫技术再好,马车再稳当,总还是会遇到些沟沟坎坎,少不了要颠簸摇晃几下,对于胎囊薄弱,时常腹痛的子慎 来说,小小的晃动也是很大的一种折磨。 一路上走走停停,很多时候,马车才上路,很快又在路边停了下来,这样,一天天过去,樱和护得小心再小心,仔细 再仔细,子慎的脸色还是较出发前差了许多,古玉想给他一些能让人昏睡的药,但他顾及着腹中的孩子,怎么也不肯 吃,就是樱和劝说也没有用。 实在没辙,又不忍心看子慎难受隐忍的模样,古玉干脆坐到马车外面,同车夫一起驾车去了,留下夫夫两人在马车里 相依为命,来了个眼不见心静。 眼见子慎的眉头越蹙越紧,樱和边揉着他的肚子,边道,“要不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没事……”手掌在腹侧慢慢打着圈圈,子慎勾了勾嘴角,“再这样走下去,怕是就要生在路上了。” 难得子慎会说出这么冷的笑话,樱和被逗笑,仔细一琢磨,也的确有可能,想起写意出声那会儿,他不由得打了个冷 战,那时的他什么都不懂,令子慎落下不少病根,现在可不能再那样。 “我们一定能赶回留园的。” “恩——”子慎躺在樱和腿上,空着的手慢慢抬起,抚上樱和的面颊,樱和伸手握住那只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怎么了?”他觉得子慎有话要说。 “你脸色不好。”这些日子,他很清楚樱和有多精心的照顾他,每每夜里被腹痛疼醒,总是会看见他睁眼看着他,那 神情……总会让他的心无法平静。 他终于还是等到了…… 说他脸色不好,“你的脸色比我还差呢……” 握着子慎的手,放回他身旁,瞄向那小山一样的肚子,为他揉抚的手,快转了几圈,“都是这家伙害的,真是,一点 都没他哥哥听话。” 怀小意儿那会儿,他们可都没这么操心,子慎也没怎么受折磨。 低头看着腹顶,子慎的嘴角竟勾勒出一抹笑容来,那笑好似天山的雪莲盛开,瞬间占满了樱和的心,“子慎——” 抬眼看樱和,子慎脸上笑容不减,“这孩子会很健康。” 听懂了他的话,樱和明白了他的意思,“放心吧,小意儿的身体也会很好的。” 该愧疚的那个应该是他。如果他没有那么胡来,子慎的身体,小意儿的身体都会很好的。 冰凉的指尖触碰在脸颊,樱和立马儿回过神,低眼正对上子慎的目光,“我好想小意儿。” 听他说好想,樱和一下又柔了心肠,“我也想他了。” “让人把他接来。”这话好似问句,实际上一点疑问的语气都没有。 樱和轻笑,这人怕是早就打定主意了吧,“他们该不会已经在路上了吧?”他觉得很有可能。 果然,子慎嘴角动了动,低声道,“你说回留园的那天晚上……” “你就派人去接他了。”樱和替他接下了后面的话。 子慎点点头,偷偷瞄了瞄他,神情稚气十足,别有一番韵味。 “你啊——”让他说什么好!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他身体允许,十成十他会把儿子直接带在身边…… 真是少见他这么恋子的,甚至比他还…… “怎么了?”子慎不知樱和想到什么,只见他脸色微变。 “没什么……”嘴上这样说,樱和的心里可是掀起了好大一股波浪。 子慎这样恋子,这样在乎小意儿,然而,他从监牢脱身的那时却没把儿子带走,这绝不是他没办法,而是…… “樱和——”为什么要这样看着他? 勾了勾嘴角,樱和低头吻住了躺在他腿上的人的唇,一点点的描绘,一点点的探入加深,子慎双臂紧缠在他的脖颈上 ,身上挺起,忘我的激烈回应着,似乎忘记了腹中的不适。 “你们——” 马车停下后,久久不见两人下来,古玉打开车门,顿时被车里香艳刺激的画面震住了。 他看见了什么? 这两人竟然在马车里拥吻? 这是真的吗? 那个满面柔情,眼神迷茫的人,真的是子慎吗? 子慎竟有那么风情的一面? “古玉,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樱和为子慎夹菜,抽空看了眼坐在他对面,犹自发呆的人,这人从马车外就这样一幅模样,现在一刻钟过去,他们已 经坐在了客栈里,他竟然还没回过神来,真的有那么震撼吗?竟然连饭都不会吃了。 “子慎,以后我们还是收敛一点吧,不然古玉怕是命不久矣。” “咳……咳咳咳——”正努力吃下樱和为他夹来的菜的子慎,闻言,被呛了下,连咳不已。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了红云 ,不知是咳的,还是羞的。 玩笑开大了。樱和连忙舀了碗汤,递给子慎,“快喝点汤,顺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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