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还说顺便送他回家也就算了,可是撒谎的小孩子有必要受一些教训。龚宁海懒得多耗力气再盘问下去,打算直接给香港警署制造麻烦就好。 “不是,我是说真的……我真的来自未来,呃,你们相信我!” 小男生慌乱地强调著,眼前的三颗脑袋整齐画一地从右边斜四十五度角再摆到左边斜四十五度,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摇头动 作。 “对了,不然,你们可以带我到医院做叫A的检测,一定能查出我和曾祖爷爷有血缘关系……” “你有病!我根本不可能有儿子,更别说什么孙子、曾孙子了!” 翻了个白眼,龚宁海乾脆地直接揭穿他太过明显的谎言。他认清了自己的本质后,就没打算去害一个无辜的女子,早抱定 了不婚主义。 “不可能的呀!系统帮我做DNA分析的确是跟你有关系的……你不可以不要我……” 小男生快哭出来了,可怜兮兮地看著面前越沈越黑的脸,一脸被抛弃般的害怕。 “海,”这下,林晓也不敢肯定了,“你确定他不是一个被你始乱终弃的受害者?要不,也许某天你喝醉了酒,对他“干 ”了什么什么的,人家现在找上门来了……” 唉,美人含怨呀,看得人心痛!瞧他对龚宁海的熟稔与依赖,不会是空穴来风。林晓咂了咂嘴,也开始对龚宁海的人品质 疑起来。 “……” 简直是祸从天降,好端端地在家里做爱,居然半途杀出这么一个麻烦来!看著那小男生俊秀的脸上不止是阴转多云,还逐 渐有稀哩哗啦下小雨的趋势,龚宁海一个头比两个大。但考虑到林晓说得也不无道理,找女人他没兴趣,自然这不会是他 的产物。是自己酒后乱性的一夜情人?不对,在昨天之前,自己也确定没认识叫什么“小涟”这一号人物。 但这小男生看起来的确有几分面善……蓦地,一个念头砸人脑海——难道说,他会是自己那个钻到亚马逊森林当野人了的 生物狂弟弟龚宁洋不知什么时候造下的孽债?极有可能,刚刚那小男生也提起了生物研究什么的,可能是他从别人哪里知 道了什么,才千里迢迢来寻父吧。 哎,没想到,那让父亲气到跳脚、只爱动物不爱人类的弟弟居然偷偷地做人成功了! 父亲知道这个消息应该会很高兴吧?嘿,那一心扑在研究上的小于,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事,真是人不可貌相!自己做为大 伯,虽然不喜欢这小孩子说谎起来一套套的本领,但至少得把他送回弟弟身边吧。 思及此,龚宁海今天第一次放柔和了脸色,向缩在一边的可怜小男生问道:“告诉我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管他说是什么过去、未来,他总得有个地方住吧?而且目前的他看起来真的很需要帮忙的样子,大不了被他讹诈一张机 票。 叹了口气,龚宁海发挥并不太多的爱心,打算挥手送别这只迷途的羔丰。 “真的?” 含泪的双瞳晶亮地看著终于松了口说要帮他回家的男人,小男生喜出望外。 “我还煮的咧睨著将要花走他可爱钞票的罪魁祸首,龚宁海肉痛著,嘴上却还在故做大方。 “说吧,包在我身上!” 思,说起来,自己的弟弟也有好几年没见到了,卖个人情给他也不错……见是亲兄弟嘛!龚宁海被自己街存有伟大的兄弟 爱感动得泪花闪闪。 “呃,我只要修复我的时空穿梭机就可以回去了。” “好,知道了,我帮你去买那个被损坏的零件。” 小男生还在编造自己来自未来的谎言,真不知道宁洋是怎么教他的,可见自己从家里断绝联系后真的已经很久了,回头一 定要打个电话告诉弟弟注意这一情况。暗下里思忖著,龚宁海嘴上打著哈哈,也索性和他玩到底了,既然他坚持说是要一 个小零件修复坏了的什么机就可以离开,那花费当然要比买机票便宜,他更是求之不得。而且,如果只是要换个螺丝什么 的工作的话,他自己动手就可以了,这样连修理费都省下的方法倒也不错。 “思,我需要硬度为十的C元素来补回被损坏的部件,” 总算求得愿意帮忙的人了,小男生很灿烂也很谗媚地笑著,两颗小虎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啥?” 龚宁海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确认自己刚刚没有出现幻听,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小男生所需要的那种硬度为十的碳元素等 轴晶体,英文名称diam吕d,学名叫“金刚石十一也就是俗称的钻石。 这小子倒是会狮子开大口,有哪种东西是要用钻石来修补的?还说得一脸轻松与期盼。 “哈,你在开玩笑吧?你要多少?一克拉够不够?” 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买张机票送他回家就已经是额外开恩了,他竞妄想从他身上骗钻石:不怀好意地抬眼瞄瞄林晓手上 的婚戒,龚宁海无视牛朗杀人的目光,窥视他人财物的意图仍是十分明显。 “思,我想大概需要一公斤就够了。” 啥——! 在场三人手上的东西同时坠地发出一声脆响——怪乎他们的惊讶,一公斤等于一千公克,换算出来是五千克拉的钻石耶! 他以为是街上的蕃薯白菜呀?还很勉为其难、很阿沙力地说来个一公斤就够了? “呃,其实只要一公斤矿原石啦,我要从中提炼出一个比较坚硬的中枢离子启动轴重新启动时空机的中心离子反应器…… ” 比手画脚地做著愈描愈让人不明白的解释,结果却使对面的三张脸愈加呈现出迷茫状。 “林晓,你确认他真的不是妄想型精神病?” 有听没有懂!本以为积攒得很深厚的兄弟爱倾刻间走光光,龚宁海咬牙切齿——就算他可能是自己的侄儿,这小子痴心妄 想的症状也太明显了吧?想敲诈这年头难得一见的好人也要有个限度! “从他谈吐的条理来看,应该不是。”虽然语言的内容像…… 坚持著自己的认知,林晓狐疑地看著还带著一脸甜笑的小男生,顺手找出了体温计给他测量。 “没病也行,反正诈骗金额达五百元以上的就可以用诈骗罪起诉……” 斜眼偷瞄到体温计上的温度显示为三十七度C,龚宁堕立刻想起了另一个应该送他去的地方,好不狰狞地对还愣坐在沙发 上的现行犯提供选择,“说吧,医院或是警察局,你想去哪一个?” 第二章 如果他今天有看黄历,那上面一定是写著“诸事不宜”。 如果他今天有看电视占星节目,那上面一定会告诉他今天是“凶星高照”。 带著一脸气愤冲入警局的龚宁海,在三十二秒后带著更气愤的脸色被人架出了大门。 来人还不忘把他带进去的少年也一起丢了出来,甚至包括那只胖胖的企鹅玩偶。 “砰——” 显然是被用力关上的大门尤在一开一合,迎著夕阳闪出了灿烂的光芒,仿佛在嘲笑著这一大一小两个被扫地出门的人。 “绝对是公报私仇!” 龚宁海恨恨地瞧著门上闪亮的警徽,嘟嘟哝哝地感慨自己做人失败。 唉,他也不过是为了方便自己那小小的侦探社查找资料,隔三差五的发些个骇客程式入侵一下警部的电脑,合理进行资源 分享与利用:再顶多也不过是某天手痒痒和自家的老头子开了个玩笑,帮他把电脑桌面的警犬莱西更换了个光鲜亮丽的裸 女形象,并在众目睽睽之下展示了三个小时才自动消失。这好歹也有助于提醒他们加紧电脑程式的完善,并顺便帮他们检 测新设的防火墙耶!他们用不著把他当病毒似的防范,进门不问第二句话就直接踹人嘛! 他除了爱在老头的地盘上搞怪外,可是一等一的良好公民!他们居然连他报案的权利都取消了,直接杜绝他给警署制造麻 烦的机会……啧! 脸色臭臭地吃了老头于一见面就赐予的闭门羹,越想越觉得自己苦大仇深的龚宁海看了看一脸茫然地站在他身边的少年。 接下来要送他去哪呢?真的送到精神病院?哎,听说送进去的人不是疯子也会被搞疯的,这样一想,这少年似乎有些可怜 ……虽然他有爱说谎的毛病,但还不至于要受那么大的惩罚…思,还是想办法联系宁洋,让他把这孩子接回去吧。 说起来,要找宁洋应该和哪个研究所联系呀?他那个生物研究狂人弟弟也不知道拉了几个赞助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地球的 哪个旮旯角落里蹲著呢。真麻烦,看起来这小子大概是得和他住一阵子了。 “喂,你……南小狗般仰望自己的少年招了招手,龚宁海开始盘算今天晚上要不要拉他一起去打工——既然考虑收留他的 话,自然是有活大家干啦,当然,双倍的打工费都给他一个人更好——想到这里,本来一直不友善的面色倒是很自动自觉 地换档到有求于人的大大笑容,“要不要陪我去打工?” “呃?” 不太明白龚宁海的脸色怎么可以从每个人都欠了他八百万的阴翳直接跳到满面阳光灿烂的笑容,但那从早上起就臭了大半 天的脸,终于换了个友好的表情,洁白的牙齿映著夕阳,微翘起的嘴角荡漾开了大大的笑容,就像在层层海波中泛起了金 色的碎片,炫亮得耀眼。龚小涟一时间倒不由得怔住了,只觉得心跳在一瞬间倏然加快,还没来得及多想身体就自动作主 点下了头。 “来,走吧。” 满意于自己号称“少男杀手”的笑容叉起了作用,更满意于今晚的大号汉堡和双份薪水在向自己招手,龚宁海在心里安慰 著自己,既然弟弟的儿子已“既来之”,那自己只好“则安之十一安排好他在这里短暂居住,并提醒自己要充分地对现有 的人力资源进行合理利用。迎著夕阳甩了甩头发,迈开大步走向自己的破烂爱车,他衷心地祈祷著所有的霉运能在今晚一 扫而光。 华灯初上,正是绚丽夜生活将要开始的前奏。 “Sea,你还是把他带回来了。” 站在柜台前的林晓看见原来气到狂飙而走的龚宁海终于折了回来,身边还带著他说是要送到警局或是精神病院的孩于,不 由得放下了心。他就知道这多年的老友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里说得凶狠,但实际做起来很少会付诸实现。 “没办法,老头子不肯见我,送到医院他叉太可怜了——晓,今天打工连他的份也算上,要给我双份薪水哦。” 听起来包含著无比爱心的一句话气还没换,司马昭之心已昭然若揭——龚大公于是打定了主意要对好友的店铺进行双倍的 压榨、对自己的侄儿进行单方面剥削。 “你呀!无奈地叹了口气,再看看法怯地跟在他身后不说话的小男生,林晓索性给他浇浇冷水以免有人因为只见眼前的蝇 头小利而忘了大事“留他下来不要紧,反正小雅这阵子要回去养伤,正缺个人顶他的位置。但是,海,你现在似乎应该考 虑先帮忙找他的家人而不是谋算他在我这里打工的工资。” “唔,我有空会记得找的。” 伸手从厨柜里堂而皇之地偷出一份今天晚上的招牌点心珍珠凤梨包,龚宁海对其伸出禄山之爪。 “我也……” 龚小涟拉拉他的衣袖,正想申诉一下自己的肚皮也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非常渴望著他手上那看起来很好吃的东西补充一 下能量。店外一道高八度的女声打断了他的请求。 “小朗,小晓,小海,过来帮忙吹气球。” 准备营业中的大门被一脚踢开,这走进来的是这家“星期五餐厅”的老板娘——牛朗的妈妈牛素珍,她手上捧著两个大纸 盒,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和彩带拉罐。 “今天有人要在这里开paty?” 错愕地接过牛母手上的东西,龚宁海看向同样错愕的林晓。 “是呀,我在街上刚刚认识了一个朋友,他说今天本来是他的生日,但是却没有人和他一起庆祝,所以我告诉他我家刚好 是开的,而且收费便宜,他包场的话,我们全店的人帮他一起庆生,他答应了九点过来!” “妈,我不是说叫你别老拉没预约的客人吗?” 从厨房探头出来的牛朗郁卒地叹了一口气,知道接下来肯定是全店都要一片忙乱——他老妈有心帮忙做生意是很好,但可 不可以按牌理出牌一点,别老是打断他们的夜晚甜蜜时光?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叉不是忙不过来!” 斜眼睨到柜台后的大钟胖胖的短针正悠然地走向“八”的位置,牛母这才惊觉自己因为挑选装饰的小玩艺儿早已误了工时 ,赶忙吆喝著把所有人赶上工作岗位。 “啊?” 还没反应过来的龚小涟尚在眼馋嘴馋地盯著厨柜里食品之际,怀里已被塞过来一盒的气球。 “小弟弟,你也会帮忙的吧?” 牛母带著一脸美丽叉温柔的微笑,朦胧的灯光掩去了天使面孔背后撒旦的影子。 “思。” 无法拒绝地点了点头,龚小涟乖巧地把曲奇放到一边,坐下来和龚宁海两人一起努力,把一扎扎的气球分别充气。牛朗早 被赶去做今天的生日蛋糕,林晓被拉去挂吊顶四周的彩带。 一时间忙碌无比的人们分散回各个领地,坐在大堂里拼死打气球的两个人相对两无言,唯有气球千个,在两人中圆鼓,升 起,渐渐堆成小山 “哟呵!” 张扬著个性与跋扈的文化青年们是喜欢热闹的,不管藉由什么理由,更别说今天是可以藉著啤酒与免费蛋糕为别人说声“ Happybirthday!”的欢乐时刻了。 吹熄了生日蜡烛后,熟稔的客人已经自动自发把吧台后的唱片换成了一张热舞的CD,腾挪出来的空间给到场的客人们一个 充分发挥的场地。 虽然没有非常出色的Dj了,点心与调酒也不算特别的好,但是气氛却是相当温馨宜人的。尤其是知道了驻店的两位男店主 是一对亲密的同性爱侣后,这里已然隐然成了同志们相聚的—…个定点场所——因为这里有一对幸福的模范,和他们一样 有著与常人不同性癖的人们也希望自己能像他们那样过得幸福而美满。另外,这里的保安与保全设施都做得相当的不错, 店面布置格调虽然因店主之一的母亲一意孤行而有些诡异,但并非那种鱼蛇混杂,充斥著性、毒品交易的淫窝,所以在这 里的常客不乏有识之上。他们可以在这里卸下白天小心翼翼做“正常人”的面具,让自己真实的个性得以解放。 本来被牛母半哄半骗来的寿星——一个自称是报社文艺编辑、约三十岁左右的清瘦男子,在初识这家店是个9W吧后,脸色 曾在暗黑色系的边缘徘徊了良久,但显然在不久后便发觉了这里客人的可爱之处,紧绷的脸也渐渐舒缓起来。被热情的人 们簇拥到了会场的中心开舞。 “肚子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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