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维持着蜷缩的姿势。 「……好了，沙暴已经过去了。放手，修古斯，放手──」卡墨尔的声音轻轻响起，似乎成为了这片重归寂静的天地中唯 一的声响。 下意识的放松了紧握缰绳的手──其实它们已经快没有知觉了──似乎卡墨尔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修古斯这才感到原 来口鼻之中塞满了沙子，不由咳嗽起来。 身体的感觉似乎慢慢回归，皮肤上传来阵阵刺痛，细小的伤痕密布在皮肤上，微微渗着血，修古斯喘了几口气，低头看着 胸口的卡墨尔。 「你，咳，还好吧？」 「我没事。解开腰带吧，沙暴已经过去了。」看着修古斯皮肤上的血痕，一种陌生的感觉自心中升起，然而卡墨尔此刻却 并不明白这种感觉究竟是什麽。 修古斯依言解开了绑住二人的腰带，看着卡墨尔跳下地，活动着身体，放心之下一直被忽略的疲惫及疼痛一起涌了上来， 让他躺倒在地无力爬起，也因此，错过了卡墨尔此刻比平日柔和得多的眼神。 沙子埋到了骆驼的膝盖附近，大半的行李都陷入沙中，不过还好，只要露出地面应该就可以挖出来。修古斯喘息着，总觉 得似乎忘记了什麽…… 「啊……」他大叫一声，猛地坐起：「达克，我们把达克忘记了！」沙暴前他似乎爬在地上啃肉干，那麽现在……四下都 不见达克的身影，难道被沙子埋住了！？ 「哼，放心，他死不了！」卡墨尔扁扁嘴，踢了踢脚下的沙子，「沙暴能让他安静一会儿也好！」 「嘎……」 一丝微弱的声音从地下传来，先是一个小丘的隆起，接着一只手探出地面。满身沙子的达克缓缓自地底爬出，晃了晃脑袋 ，吐出满嘴沙粒，然後瘫倒在地。 「咳咳，卡墨尔，这是谋杀……嘎，咳，谋杀……」 「放心，这个身体结实着呢，一点点沙暴杀不了你！」卡墨尔冷哼一声，不甚灵活的从达克头上踩过去。 「哦，我的头……嘎，现在是不是该庆幸以前有注意保持身材，不然已经被踩爆头了呢？嘎──」 「哼！」瞥他一眼，卡墨尔用脚掌拨起一片沙子，踢到达克头上。 「……」这可以叫做自相残杀麽……修古斯无语。 突的，摇摆着前进的卡墨尔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碎碎念的达克猛地将脸摔入沙中。还未待修古斯反应，达克晃了晃脑袋， 坐起了身子。 「修……古斯？」他捧着脑袋摇了摇，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这个语气，莫非是──「卡墨尔？」修古斯试着叫了叫。 「嗯。」卡墨尔点了点头，擦了擦脸上的沙子。 倒在地上的鸭子此刻也爬了起来，扇扇翅膀，扭扭屁股，「嘎嘎，这是怎麽回事？」 「你们这是──变回来了！？」 「咳，似乎是。」卡墨尔有些厌恶的看着粘了满身的沙土，拍了拍衣襟，一堆沙粒滑下，但更多还的粘在衣服上。 「该死。」卡墨尔低咒一声，看着全身羽毛洁净的鸭子，心情突然变坏。 「欸，你们……变回来了，是不是诅咒解除了？」修古斯期待地问道。 「不知道！这种上古的诅咒的确有可能2天就消失，但也可能是发生什麽变异的前兆！」卡墨尔没好气的说道。 「变异？」 「就是进阶，比如过个两三天我或者达克突然变成蚂蚁之类。」 「哦哦哦！我不要变成蚂蚁嘎嘎──这简直是对我鸭子灵魂的侮辱！」达克扇动着翅膀抗议。 「闭嘴！脏死了，我还没有跟你算把我身体弄成这样的账！哦，该死，这真让人难以忍受，必须先找个地方洗澡，我受不 了了！」袖子粘得快要变成块状，硬得让卡墨尔几乎想将它撕下来。 「弄成这样还不是你自己踩的……」达克小声嘀咕着，不敢让卡墨尔听到。 「呃，水似乎不太够洗澡用……」修古斯看了看半截埋入沙中的行李，「要不卡墨尔你先换身衣服，等到出了沙漠──」 「身上这麽脏换衣服也没用！」瞪了他一眼，卡墨尔看了看天空，「附近有个绿洲，先去那里吧，虽然会稍稍偏离北方。 」 「好。」 竟然答应得如此干脆……卡墨尔眯起眼，盯着修古斯，难道他不想早些找到宝藏？哈，现在会弄得这麽狼狈完全是因为他 当初弄破了那个诅咒魔法球。如果他想反对……他现在可不是在用达克那个鸭子身体，只能不痛不痒的啄他几下── 卡墨尔眯起眼睛，有些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暴打修古斯一顿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与此同时，正在「挖」行李的修古斯突然感到背後一阵阴寒。 天空如同深蓝色的幕布，挂满了璀璨的星子，这些星子被湖水倒映，宝石一般流淌在水面。绿色的植被布在夜色下呈现浓 重的色彩，再向後看却是滚滚的黄沙，绿色与黄色的的交界如此分明，让人在赞叹造物神奇的同时也不禁怀疑这景象是否 真实存在。 修古斯抓起一片叶子，反复察看都没有找出什麽魔法迹象，这简直太神奇了。上半夜他们还遭遇了恐怖的沙暴，下半夜竟 然就处在宁静的绿洲，之间的落差简直像白天与黑夜一般。 鸭子似乎跑去远处散步了，骆驼们累坏了，正卧在湖畔休息。不过也多亏了它们才能这麽快到达绿洲，不晓得是不是他的 错觉，卡墨尔命令骆驼们「快点」的时候，身下的骆驼似乎哆嗦了一下，然後速度猛然加快。虽然周围都是黄沙判断不了 究竟走了多远，但偶尔低头看到骆驼的腿部因为快速移动而产生的残影，让修古斯有种它们其实是正在狂奔的骏马的错觉 。 「扑哧」的入水声传来，修古斯应声抬头，这才发觉在自己走神的片刻卡墨尔已然下水。宁静的湖水环在他柔韧的腰间， 下身的轮廓在水中若隐若现，白晰而修长的上身在水面之上如同莹润的玉石一般微微发光。 月光宁静而温柔，撒落在他优美的身躯之上，修长的手臂抬起，撩起一波水珠滚过苍兰的长发。被水打湿的发贴在美丽的 身体上，若隐若现的肌肤却更显得神秘而诱惑──卡墨尔此刻，美的如同一只水妖。 「唔！」修古斯感到鼻子猛地一热，连忙用手捂住，炙热的液体自鼻腔中涌出，滴落在地面上开出血色的花朵。 ──他这、这、这是……流鼻血了？ 「修古斯你听好，如果有一天你对着某个人的时候，身体会产生奇怪的反应，这就说明你对那个人产生了感情！」许久前 的某个夜晚，大长老将他拉到某个阴暗角落中如是说着。 现在他竟然流鼻血了，莫非这就是大长老说的身体会产生的奇怪反应（大误）？难难难道他竟然对卡墨尔产生了感情！？ 修古斯揪紧了衣襟，感觉心脏在剧烈的撞击胸膛──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对卡墨尔如此在意，不想与他分开。突然的顿 悟让他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多亏了大长老有教过他，不然他怎麽能这麽快发现自己的感情。 「阿嚏──」此刻，远在格里尼奇的某大长老突然打了个喷嚏，「奇怪，难道有人骂我？」 喜欢……卡墨尔…… 看向湖水中央被月色笼罩的苍兰色美人，修古斯确定了自己的心情。 第五章 「修古斯，愣在那里做什麽？来帮我擦背！」 卡墨尔背过身去，撩起湿漉漉的长发，露出了线条优美的背脊。月色下，突起的肩胛在背部留下蝶翼般的阴影。 修古斯瞬间觉得刚止住的鼻血又开始蠢蠢欲动。 「快点，脏死了！」卡墨尔回头，瞪了他一眼。 「哦，好。」抹了抹鼻子，修古斯深吸口气，有些僵硬的下水，走到卡墨尔身边，接过他递来的布巾，缓缓抚上那片美丽 的背部──柔韧、并且光滑的皮肤下面包裹着充满弹性的肌肉，这具身体拥有可以和达鲁相媲美的武技，皮肤上竟然一点 伤痕都没有，保持着完美的触感。 「欸，痒──」卡墨尔缩了缩肩膀，纤细的蝴蝶骨跟着轻颤，修古斯吞了吞口水，觉得鼻子又开始发烫。 「卡墨尔，我……」 「什麽？」 「我……」 「嗯？」似乎很满意修古斯的力道，卡墨尔轻阖双眼，声音似乎从鼻子中哼出。 「我我我──我喜欢你！」短短四个字，却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出口，以为自己吼了出来，但说出口後修古斯才发 现自己的声音声音其实细如蚊讷。 回应他的，是轰然的入水声。 不会吧，就算不喜欢他也不用投水吧。 手忙脚乱的将卡墨尔拉起来，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美丽容颜，修古斯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麽。问卡墨尔喜不喜欢他吗 ？万一不喜欢…… 但他并没有犹豫多久，因为── 「修古斯你愣着做什麽，把正在享受湖水美好的鸭子拉出来是一种侵犯，嘎嘎──」同样的容貌，却吐出完全不同的话语 。 「达、达克？」 「是啊！」 「那你──卡墨尔──你──」 「卡墨尔？嘎，啊──我们竟然又交换了！上天真是残忍，我刚刚才能畅快的游水，就剥夺了我身为鸭子的乐趣。」 「你有没有听到什麽？卡墨尔呢？你之前在哪里？」冷静、冷静，这身体是卡墨尔的！努力忍下掐住鸭子脖子摇晃的冲动 ，修古斯一面深呼吸一面问道。 「我在湖的那一头游水嘎嘎，可惜了，刚游到劲头上嘎，卡墨尔现在应该也在那边。」 顺着达克的手指看过去，遥遥的另一头几乎快伸到地平线，修古斯呻吟一声，看来，他的告白还未送出便夭折在诅咒之下 了。 「喂，修古斯，说说话嘛嘎嘎，好闷。」达克郁闷的趴在骆驼上，瞅着一边的修古斯。自从前几天离开绿洲後，修古斯就 对他爱理不理的，也不知哪里惹到他了。卡墨尔倒是心情不错，但每次找他聊天都会被嫌弃聒噪，沙漠里面又没有第三个 人（鸭）可以陪他聊天，这对一只有语言天赋的鸭子而言是很残忍的！ 修古斯叹了口气，看着毫无形象随着骆驼走动而上下起伏的达克，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那该死的诅咒似乎每二天轮回一次 ，每隔一天的夜间卡墨尔和达克就会交换回来，清晨来临的时刻又交换回去。卡墨尔认为大概是诅咒的效力只够维持一天 半，需要半天时间来积聚能量再次发动诅咒。至於为什麽第一次的交换只持续到半夜，大概是绿洲的能量比沙漠易吸收吧 。 真是可恨的诅咒啊啊──修古斯忍住揪头发的冲动，在那之後虽然卡墨尔和达克又交换回来过几次，但……那种话又不是 想说就能说出口的，每次心头都忐忑非常，等好不容易积聚起了勇气往往也天亮了，卡墨尔又变回鸭子……他他他，实在 不想对着鸭子样的卡墨尔告白啊，那感觉像是真的变成了「有特殊爱好的群体」。 可就这麽拖下去也……看了看在怀中闭目休息的卡墨尔，虽然是鸭子的状态，但灵魂却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呢。握了握拳 ，修古斯深吸口气──决定了，就是现在！ 「卡墨尔，我──噢，好痛！」 一块牛肉干打断了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告白，修古斯两眼冒火的转头，还趴在骆驼上的达克连忙摇手，「意外，嘎嘎， 这完全是个小意外，一次小小的失手嘎嘎，相信我。」 「达克你──」被同一个人（鸭）打断了两次告白，握着牛肉干，修古斯这次真的有杀人的冲动了！ 「你们在吵什麽！」卡墨尔皱着眉头（如果鸭子也可以皱眉头的话）张开了眼睛。鸭子的体质很不适应干燥的沙漠，这些 天的旅行竟然让他感觉有些虚弱。刚想要休息一下，就被这一人一鸭吵醒。 「嘎嘎，只是个意外，小小的意外，真的。」达克双手撑住驼背坐了起来，但旋即便因为掌握不住平衡再次趴倒。 「不准再吵我！」瞪了达克一眼，卡墨尔看向修古斯，「你也是！」 「好。」修古斯在心里苦笑，看来现在不是告白的好时机啊。 得到满意答复的卡墨尔弯曲起脖子，将头埋入修古斯怀中继续休息。 「喂，我说，修古斯。」达克小心翼翼的叫唤着，似乎有什麽难言之隐，张了张嘴巴，但又看了看修古斯的胸口（卡墨尔 在那里），没敢说出来。 「什麽？」看达克的样子似乎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修古斯也小声回答着。要知道这家夥平日就怕卡墨尔，胆敢违背他的 时候并不多。 「那个──」达克指了指他手里的牛肉干，「能还给我麽？实在是美味啊，你知道，沙漠里的旅行实在无聊，我得想办法 调剂一下，嘎。」 「……」瞬间，修古斯有种拿牛肉干砸扁他的冲动。 「哦，嘎！有很美味的味道！」突然间，达克耸了耸鼻子，立起身子看向远方。 「美味？」 「似乎是……」卡墨尔猛地张开眼，探出头来向达克张望的方向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头，突然钻回斗篷中，「记住，不要 提起我的存在。」 修古斯惊讶得看着胸前卡墨尔窝着的地方一点一点由隆起变为扁平，这太神奇了，怎麽做到的？他忍不住想掀开斗篷看看 究竟是怎麽回事。 「噢噢，靠近了嘎嘎，修古斯，快看！」达克一把抓住修古斯的胳膊，也打断了他掀开斗篷的动作。 远方，有个小小的人影出现。随着他越走越近，修古斯看清了他的长相，不由有些吃惊──蔚蓝色的长发，湛蓝的眼睛， 最重要的是与常人不同尖尖的耳朵──这是一个精灵，而且，按照相貌特征来看应该是海精灵。 此刻这精灵衣衫褴褛，身上也布满细碎的伤痕，显然不久前刚经过一场恶斗──精灵的恢复能力是人类的好几倍，如果是 旧伤早就恢复得找不到痕迹了。 精灵显然筋疲力尽，看到修古斯的刹那神情明显紧张起来，但随即一阵晕眩笼罩了他，这个海精灵就这麽倒在了他们面前 。 这……在沙漠里出现的海精灵？修古斯翻身下了骆驼，凑近海精灵察看了看他的情况。也许是太过疲倦，也许是脱水（要 知道沙漠这种环境本身便能杀死海精灵），他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可以……帮助他吗？」修古斯没有忘记他们身上带着被人觊觎的藏宝图，如果现在救了精灵却碰上了抢夺藏宝图的人， 说不定反而会害了他。 「卡墨尔？」修古斯低下头，想要掀开斗篷，却被卡墨尔制止。 「不要碰斗篷，先搭起帐篷把他搬进去，不然不用等晚上这精灵就蒸发了。记住，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有点闷的声音 自斗篷中传来，吩咐完之後卡墨尔便不再说话，任修古斯怎麽呼唤也不再发出任何动静。 安置好了精灵，修古斯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种族。在与妖魔的战斗结束後，精灵族避居遥远的森林，整个 大陆都很少见到他们的踪迹，更不要说与世隔绝的格里尼奇，精灵更是只能在书本上见到（当然人类以外的其它种族也是 ）。与水之精灵蒂尔莉斯不同，精灵族也叫做精灵，却并不是元素精灵。蒂尔莉斯是存在於自然界的水之元素的凝聚，她 无处不在却也无迹可寻，只有当召唤术成功的时候才会凝聚成实体出现。而精灵族是一个亲近自然的种族，虽然可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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