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他。 果真,这孩子一下子就乐了。 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日子静静地过,他的身子已经修养的很好了。 他买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放置于树下。 他跟我说,那一颗大树可以遮风挡雨,受够了屋内的烦闷时可以在这里透透心。 我点点头,直夸他聪明。 两个月以后,时已至冬。 买了四件棉袄,他两件,我两件,换着穿,再添置了一些家具,卖马的存款已经不多了。 我想,我可以为生计发愁了。 坐在大树下的椅上,我仰头望了望遥远的天空……身子有些疲惫,感觉有些困倦,便阖上了双眼。 这时,我听到一声吱呀声。 睁开眼睛,犹纯从房里抱着一张被子走到我身边,为我盖上。 他说:“我知道你讨厌待在封闭的空间,都已经入冬了,这样下去,你迟早会风寒。” 我笑一笑,说:“再过一段日子,我就进去。” “我后悔买桌椅了。” “可是,我很喜欢。” 他双唇蠕动了一下,最终阖上,无语。 我又一次阖上眼睛,神思飘忽,想要就这样睡过去。 蓦然,犹纯跪坐在地,头轻轻地枕在了我的膝上,乖巧地趴着。 他说:“这几天,你总是睡,我怕,怕你这一睡……就再也不会醒了。” “你担心的事总是有许多。” “可是,中毒了,五年里,做不到,就会……” “我说过,我离开时她给了我解药。”我淡漠地说。 “你骗人!” 眉头微微皱起,吃力地从躺椅上坐起身,我说:“我没有。” “既然没有,为什么你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以着质问的目光看着我。 我一时鱼鳖,说不出话来。 他又说:“不要以着天气转凉的话来敷衍我……楠楠,你说过,隐瞒是隔阂的开始,我一直记得。” 是,隐瞒是隔阂的开始,可,有些时候隐瞒也是善意的…… 犹纯,我是为你好…… 我笑一笑,摸了摸犹纯的头,道:“可能是以前过惯了悠闲的日子,前阵子或许累到了。犹纯,我向你保证,以后,我 不会再在这里睡,可好?” 他说:“这是是治标不治本。”片刻后,他又说:“你若是累了,今日,就在这里睡一觉吧。我守着你。” 眼皮很沉,一只手放置于犹纯的发上,慢慢入眠。 等醒来的时候,犹纯依旧枕在我的膝上,只是,我的身边却多了几个媒盆,炭火悠悠然地燃烧着,让我并不觉的冷,反 而在冬季里有着一抹的温暖。 犹纯缓缓睁开双瞳,他揉了揉眼睛,询问:“累吗?” 我摇摇头。 他从我身上爬起来,一只手伸向我。 我把手放到他的掌心中,他微微失力,被自从我身上滑落于地,身子站起。 想要走路,却发现双腿一片的麻木,动不了步子。 犹纯盯视着我半天,他说,我的身子太弱了,有必要以学武来养身子。 我笑笑,欣然同意。 犹纯教我练武,却意外地发现这个身子从很小的时候便开始习武,身上虽然有着不深的内力,却比高龄初学者这个名头 要好上许多。 他教我轻功的运用,可以防身的剑招。 没用一个月的时间,我便把这个身子丢弃挺久的武学给找了回来。 犹纯笑说,虽然我的内功不深,与人对比十之八九就是稳输不赢,可我赢在了身子的敏捷上,打不过,还可以跑。 他变相的夸奖了我一句。我失笑出声。 他还跟我说,我这身体本身便持有一套庆功,双足的移步变幻莫测,那一套轻工胜过了他的,只是,我还无法运用自如 。 ……是谁教的?我心中好奇,却也不可能明白这个身子的交友情况。 一个月后,五十两银子只剩下二两银子。就是与他省吃俭用,大概也只能用一个月。 忽然,有一天犹纯跟我说:“那一件事,我为你办到。” 我听的似懂非懂,想了许久,也不懂他所言的那一件事是什么。想了想,还是觉得为如今的生计所烦恼比较实际一些。 从椅上坐起身,走回房里拿着纱帽戴上,跨出了院子。 这家是一定要养活的,所以,这工作也是非找不可的。 慢慢地,一步步地在市集上晃悠,一个晃眼间,看到了一张黄色的告示被贴在了城墙上。 出于一部分地好奇,我踏步上前。 这是诺兰国三皇子贴的招纳贤才的告示。 可以没有身份,没有背景,你只要有满腹的才华,便可以前去将军府参加选举。 第十一章 数个月前,犹纯暗杀朝廷第一大将军。 诺兰国子民为深受人景仰的大将军举行了一场哀悼,全国三日只吃素,禁肉。随后,三皇子便取代了大将军之职。 如今,三皇子兵权在握,入主军事。同时与凌国相战,军事上似乎挺吃紧,便只能以着好听的名义从民间选举良才。 同时,这也是为自己培养兵力,与诺兰国子民的大好机会。 这个三皇子,迟早会代替那个那个曾经深受诺兰国子民爱戴的大将军。 唇角微勾,这对我来说还是无所谓。 蓦然,脑海中闪过犹纯的一句话。 那一件事,我为你办到…… 那一件时?那个女人要求我为她复国……复国的首要条件便是从权势上入手…… 眉头微微皱起,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徘徊。 漫无目的地在市集上行走,等我意识过来的时候天以入夜。我已经走在了红灯区。 寒冬的夜里,这里有着无数的女人着着清凉地在门口招客。从容貌上来看,说不上丑,却也谈不到多美…… 加快脚步想要经过这条花街,却在花街的中央看到了一抹偌大的牌匾。 牌匾上以着龙飞凤舞的字体写着“胭脂楼”,牌匾下,纸窗上贴着一张素纸,纸面上述招乐师。 胭脂楼不同于其他楼,门口并无人招客,让路过经过的人并不会感到被纠缠的厌烦。 双足下意识地朝胭脂楼的大门迈进一步,等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走入了胭脂楼内。 传入耳中的是悠扬而暧昧,给人一种松弛又舒服的感觉的琴音,入目的,是嫣红色地毯,殷红色的屏风,挂在大厅里四 处形状精美的华灯,绛红色杉木制的桌椅…… 这里面过于华丽。而这里的歌舞妓们并不同于外界花楼的人,各个面容精致,各有自己的一番气质。 然后,慢慢地,我发现所有人都朝我看过来。 我垂头看了看自己,一身暗黑色的粗布衣裳,头上顶着一顶纱帽……与这里衣着显贵人比起来显然是格格不入。 这一间胭脂楼是权势者的世界。 当老鸨见我,在我身下打量一遍,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不屑,却也只是一瞬间,便隐藏了下去。 她的眼角上有着岁月的痕迹,身姿却依旧婀娜,想必是保养的极好。 她一步步地向我走来,对我笑说:“爷,您喜欢怎样的姑娘?” 我微微一笑,不被不吭地说:“楼外写着招聘乐师,我是来应聘的。” 她眉眼中的媚笑消失,挑起一道黛眉,询问:“哦?公子可会怎样的乐器?” “筝。” 她轻轻一笑,说:“公子,做这里的乐师不难,只要您拨动的琴弦能让在场的爷满意,我便会录用您。” 她说着,目光看向我的纱帽,道:“公子,若是您想神秘,我是没话说,怕只怕这里的爷会不高兴。” 我笑一笑,道:“我这张脸见不得人。” 她眨眨眼,似是了解地点点头,领着我去了二楼较为偏僻的角落。 她吩咐一位姑娘去取一把筝,放置于二楼一处像是凸出的台子(比较像是凸起的阳台,不过,这里不是看阳光看月亮用 的。)。她说:“若是公子真能被录用,我会在这里为您布置一张纱帘……无论如何,也总比您这顶纱帽要来得好。” 是啊,至少,纱帐比起纱帽更是能引人遐想。 没多久,一位着着浅绿色衣裳的姑娘抱着一把古筝来到台上,放置于了台前的椅上。 老鸨对着姑娘说了几句,姑娘领命离开。 老鸨说,这里每月都会请上一位乐师弹奏一曲,毕竟,这里的客官就是喜欢名曲,等乐师弹奏一曲完毕,其他的歌舞曲 便有楼里的姑娘一位位地互换。 她这是在变相地告诉我,若是艺伎不高,她便不会录用。 想想,这个老鸨倒是很了不起,不会因为我潦倒的衣着而直接选择赶走我。至少,她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没多久,楼里的琴音悄悄地静止。 老鸨朝着古筝瞥了眼,我视意坐到筝前的椅上,调整了一下弦音,便弹奏了起来。 曲子不会显得太过出色,却与青楼的气氛极为相配……暧昧,而引人遐想的曲子…… 无言中,勾勒客官的情欲。 一曲终,老鸨夸赞说,我这首曲子美好的就像是春药。 我笑一笑,心里却道:这本身便是为了勾引人的情欲而所谱的曲子,自然是美好的像个春药了。 之后,我挺理所当然地被入取了。 老鸨说,我只要每夜过来弹奏一首曲子便好,若是弹奏的多了,客人的口味变得刁钻了,她这生意也不好做…… 至于工钱,乐师不同于一般做闲杂活的,一个有名气的乐师一首曲子便能获得上千两,只是我没名气。 老鸨说,一个月给我五两,只要弹奏一首曲子,偶尔,在厨房比较忙的时候当个帮手就可以。到时候,另算工钱。 一个月五两。这价钱并不高,却也不低,足够我与犹纯吃穿。事实上,对于没名气的我来说,这个价钱已经很公道了。 我点点头,对这老鸨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临走时,她告诉戌时(晚上7点到9点)到,弹过一首曲子后,若是楼里不忙,我便可以回去了。 同老鸨道了声谢,我便放松身心安心地回到了家里。 推开院落的门,房内是一片的漆黑。 加快脚步走路,推开门……搜寻了唯有的两间房,我始终没有看到犹纯。 我走门,坐在大树下椅上静静地等着犹纯。 天空里慢慢飘落了一场雪。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下的挺大,整个大地被笼罩成一地的雪白…… 我双瞳始终睁着看着大门,时间静静地流逝,天上露出一抹鱼肚白……慢慢地,天亮了。 日阳从东边升起,天大白。 感觉上额头有些抽痛,晕晕沉沉。 恍恍惚惚地到了酉时过半(晚上6点),我依旧没能看到犹纯。 心提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临近戌时,我进入屋内换上一袭新衣,依旧是一袭黑,头上顶着纱帽,离开了家。 落了门锁,心神不宁地到了胭脂楼。 按照老鸨的要求,从后门入了胭脂楼,在服侍的姑娘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二楼那一处凸起的台上果真被一抹素色的纱帐所包裹起来了。 偶尔,从敞开的窗子里吹动一阵风,纱帘内的景物若隐若现……总能勾引人遐思…… 当上一首曲终,我坐到筝前,缓缓拨动筝弦。 这个时候,我忘记了,我这是工作,我处于青楼之中…… 我拨动的是乱红,无言中散发着凄凉之感……里面,夹杂着极度的不安…… 这首曲子与青楼极度不符,我心中的杂乱影响了我的琴音。 当我意识过来的时候,楼里歌舞声停摆,一楼寂静一片。 有些时候,乐声真的能撼动人心,而有钱有势之人总喜欢显摆一下自己的才学,风雅一下……然后,多多少少便会懂得 音乐。 曲终,我站起身,回头,便看到了老鸨。 眉头微微皱起,我说:“对不起。” 她摇摇头,“这首曲子很美,只是,太过于悲。这是你用心演奏的曲子。” “可是,跟这里的气氛不合。” “不过,官爷们喜欢。”这里,一向是以客为天。 我沉默不语。 她说:“在这里,你只要弹奏你喜欢的曲子便可以了。” “不过对我过于放纵。” 她摇摇头,一脸的温和,“对你放纵的不是我,因为,我没有这个能力,毕竟,我要做生意。对你放纵的是这里的官爷 ,而我自然不会同金子过不去。”老鸨说。 唇角微微勾起,我笑了笑,道了一声谢。 她让我从后门离开,之后,她又回一楼忙活去了。 当我要从后门离开时,老鸨叫住我,跟我说,有人想见我。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表示不想回见。便道了别,离开了。 这一夜,脑袋更显昏沉了。 一路步伐不稳地回到了家,离去时落锁,它现在依旧是锁定的模样。 开启锁,院落内依旧是一片的漆黑。 这回,我也懒的回房了,直接便坐在了椅上,仰望着天。 空气很冷,我蜷缩着身子,不知不觉地睡了,起来的时候,天刚漏鱼肚白…… 有什么东西自眼眶中滑落,之后滑入唇瓣。 咸咸涩涩的味道。有些苦涩。 吸了吸鼻子,从椅上站起,跑出了大门…… 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寻找,可茫茫大陆上,我又该去何处寻找…… 犹纯,犹纯……你去了哪里…… 我找不到你…… 多少次跌倒在地上,又再一次爬起来,踏遍整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我知道,这种方式很傻,可是,我心慌,堵得慌,若是不这样做,会让我有一种无能为力地眼睁睁地看着你在我眼中消 失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只知道,无人的街道上可以看到一两位过路人了。 他们朝我看过来,瞳孔中有着疑惑,然后,又继续自己的步伐。 双腿无力地缓缓坐倒在地,贝齿咬住唇瓣,嘴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犹纯犹纯,你总是让我担心…… 犹纯,你再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真的会生气…… 犹纯,你再不出现,我不理你了啊…… 蓦然,有一只白皙颀长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下意识的把手交给了它。它很温暖,微微施力,它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仰头,我看到了一位温润如玉的男子。他的五官很美,组在一起却给人一种无言的温和的感觉。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感 情的气息,眉眼间有着无尽的包容……他,宛若神祗一般的人…… 一阵风吹,头上的纱帽被风儿吹走。 我从他的眉眼间看到一抹差异,随后,他笑问:“你怎么了?” 我想说话,却发现喉咙口仿若哽着一根刺,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慢慢地抚上我的额,他说:“你病了,我带你去看病。” 我摇摇头,我想说,我不想去。 我把犹纯弄丢了,我得去把他找回来。 天空飘起细细白雪,一片片地低落在他的发上…… 这个人与天融合在一起,这个人,如雪一般白…… 从他的手中把手抽回,一只手轻轻抚向他的脸。 这一张脸,他眉眼中的温柔,他身体的温暖……总是想让人下意识地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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