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火冷笑中回答了白云轩的话,同时也将绝命蛊的秘密说出。 “还差三个时辰,她就会沦为绝命蛊的奴隶,即使救活了,被蛊虫破坏的心、脊髓、脑髓也补不回来,所以,救活了她 ,她也将永远只是一个废人。此外,蛊虫侵入身体以后,你就是将中毒人杀死,只要没有断头颅,碎心脏,她还会在蛊 虫的控制下站起来,继续杀人。绝命蛊,就是制造不知疲倦的杀人工具的宝物。” “我——” 唐甜甜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她挣扎中坐起,说道。 “将我杀死吧,我不想被这邪物控制着!刚刚幽火先生也说了,即使将我救活,也是废人一个。我是个心高气傲的人, 要我被邪物控制着杀人,或是做一个废人一生一世,我宁可在清醒的时候,被你们杀掉!” 南宫哭了。 “哭什么,你要是真觉得愧对我,就请记住,我的妹妹还在等你。你要记住,不要辜负了她的那份情谊。她爱你至深, 你——” 24.决断 “可是——” “南宫,当断则断,在她还没有被蛊虫控制前,将她杀死,本就是一种仁慈。” 听雨继续说下去。 “成全她吧,爱她,就要成全她,不要因为你所谓的仁慈,就将她送到更加痛苦的境地。杀了她,才是真正地爱她。” “你——” 南宫真的生气了。 “我一直敬重你,即使知道你是个冷血无情的人,也没有说出任何怨言。可是,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太过分了!” “我过分?南宫,你真的认为我是过分的人?难道杀了她,将她从无休止的折磨中解放是过分?只是希望她活着,就忍 心看自己爱的人痛苦,那才是真正的过分!肉体的生与死,并不是全部,只有让爱的人幸福,才是真正的爱。” 听雨直直得看着南宫,他的直视,让人犯寒。 “你曾经伤过多少女人的心?伤了她们的心的你,难道不是天下最过分的人?” 南宫无言以对,倒是唐甜甜,主动要求了。 “我也曾听我的父亲说过,绝命蛊横行江湖,所到之处,血流成河,这世间唯一可以将蛊毒的祸害消除的办法,就只有 将中毒之人杀死!我,不想成为绝命蛊控制下的杀人傀儡!现在,趁我没有被蛊毒完全侵占,将我杀掉!”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杀人才是救人的唯一办法!” 南宫的梦被在一边的医蛊打碎了。 “绝命蛊,确实没有办法可以救治。救活了,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为什么——” 南宫的眼泪涌出,白云轩将一把匕首交给他。 “你动手,还是我动手?你是她一直在意的那个人,由你送她最后一程,也算是一场了结。” “我,我做不到!我——” 南宫打飞白云轩手上的匕首,他的痛苦,让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揪痛。 听雨弯腰,将跌在自己脚边的匕首拣起,他分开人群,走到南宫身边。 “杀了她吧。如果你心中真的曾经爱过,哪怕只是曾经在意过,都不要拒绝我给你的匕首。不要让她被折磨了,杀了她 ,好吗?” 他的左手抓紧南宫的右手,这才将握在右手的匕首放进南宫的手中。 “爱她,就不要再让她痛苦了。” 温柔的声音,是妖魔的私语,听在耳中,滴进心底。 南宫还是不能作决断。 蛊毒开始侵蚀唐甜甜的身体了。 她发出凄厉的叫声。 她的脸开始扭曲了。 “不管是谁,杀了我吧!” “我不想再被折磨了!” “让我死!” “求你们让我解脱吧!” “让我死——” …… “这只是被绝命蛊控制的最初。” 听雨毫不留情地说出更加残酷的话语。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可怕,因为我曾经用我的仇人,试验过绝命蛊。” 凡是曾经见识过中了绝情蛊的人的可怕的人,俱是脸色大变,他们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唐甜甜的手抓住南宫的手,她用最后的理智将南宫手中的匕首引到胸前,南宫下不了手,唐甜甜就用自己的力量,将匕 首刺进心口。 鲜血漫出,浸染了他们的四只手,唐甜甜的手再一次用力,让匕首的白刃没进心口。 这时候,因为蛊毒而痛苦的脸才渐渐舒缓,死亡虽然可怕,可是,得到死亡的脸,却是那样的平静。 南宫一直跪在那里,很久都没有站起来。 白云轩蹲下,将唐甜甜扣在南宫的手上的手指掰开,因为唐甜甜扣得太紧,南宫的手上,留下了几个深刻的指甲刻痕。 “她已经死了。” 白云轩拔出刀,想要处理后面的事情,南宫却抢过去。 “让我来!” 白云轩不与他争执,退在一边,和所有的其它人一起,看着他: 他将唐甜甜的手放好,又为唐甜甜的脸擦去沙砾,还将她没有闭上的眼睛合好。 最后,他闭上眼,用削铁如泥的匕首,将唐甜甜的头颅一丝不连地从颈上切下! 谁也不会知道,在这两个一见面就会争吵的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那些往事,将会成为南宫一生的记忆。 “南宫玄梦已经是一个废人了,他的一生,都在刚刚的一刀砍下的时候,废掉了。” 听雨冷静地评价着。 他看着毒绝和蛊绝,言词更加的尖锐。 “你们不是自诩正义吗?不能将自己的好奇心管住,这样的你们,还有何面目活在世间!” “我们明白,他们的悲剧,是我们一手造成!” 蛊绝很是懊悔,她看了看丈夫。 “我们夫妻,也是经历了不少折磨才走在一起的,我们成婚之日夜曾发过誓言,一定要成全天下有情人,宁死不能拆散 他人的大好姻缘。想不到今天,却亲手毁了一对情侣。” “杀人的过错,你们觉得用什么才可以弥补?” 听雨缓缓地说着,他的手指衬着白绫袖子,更加的妖娆。 他伸出手指,缓慢地绞起折扇的红色穗子,也许是因为他的手指如玉的白晰,穗子绕在手指上,像殷红的血。 “难道生命的消逝,用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死亡,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谢罪?” 说话的时候,声音里附加了魅惑之术,听雨分明就是想要利用蛊绝毒绝夫妻的愧疚之情,将他们引导—— “不错,死亡才是最好的谢罪。” 被他的声音牵引着,他们缓缓举起手—— “不——” 已经晚了,医绝的惊叫不能阻止他们的谢罪,手掌按在天灵盖上,他们的身体软下去。 已经死了。 可是他们的脸上挂着笑容,一生几乎不曾做过任何错事的他们,最后,也没有抱着遗憾离开。 脱离了尘世的爱恨纠葛,不再被报恩牌挟持的他们,含笑走了。 听雨也在笑。 为了得到最终的胜利,他一直都是不择手段,胜利对他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不管是谁的牺牲,都不重要。 胜者为王,这一场战役,没有旁观者,也不用担心他施用的手段被天下人知晓。 何况,常人的道义,听雨从没有看重。 同样不打算遵守所谓的道义的人是曲吟风。 书绝正在书写一幅字,同时也用融化在书写中的武功教训着他们。 他书写的是《秦风?蒹葭》,这首诗,是《诗》中最著名的一首,也确实符合文人的高雅和求索的爱好。 曲吟风已经看出了书绝的笔迹,可是看出他写什么,不代表曲吟风就可以破解他的招式。 书绝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每一次,曲吟风示弱,他就收住攻势,放曲吟风一码。 曲吟风也是奸猾的,若是不能避过,便装作不支,于是秋鸿上前补救,对秋鸿到底有些情谊的书绝自然就缓慢了,只是 封住秋鸿的上中下三盘,却没有逼人于死地的意思。 曲吟风知道,机会来了。 因为不能下杀手,只能见招拆招的书绝的后背,一直都是洞户大开。 在书绝专心对付秋鸿的时刻,曲吟风绕到他的后面,将一直藏在掌心的暴雨梨花针射了出去。 他的突然发难,自然也早就计算好后果,发针的同时,人迅速后退,退到了亭柱之后。 果然,即使后背洞户大开,暴雨梨花针也只有少许扎进书绝的身体,剩下的,全被书绝的内力反弹了出去。 不幸的是苦自坚持的秋鸿。 他原本就有伤,这一次,书绝被攻击,自然不能再在下手的时候留有分寸。 排山倒海的力量压了过来,大半压在秋鸿身上,余下的劲力,也震断了不少竹子。 赶在所有人之前来到秋鸿身边的人是飞红。 因为采薇有伤,众人被唐甜甜的事情吸引的时候,她还留在采薇的身边,于是就看见了这一变故。 飞红心绪大乱,她虽口不能言,却也是泪水滂沱。 白云轩不愧是一代神医,赶到后,立刻为秋鸿断脉,也将续命之物喂他服下,自知过分的曲吟风不知何时躲进了人群间 ,显然是心中有愧。 “他的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震伤,虽然不会要他的性命,但是,需要几年的时间才可以真正的康复。” 幽火也走了过来。 他很是不屑地给秋鸿把了一下脉,冷冷的断言。 “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治好以后,也会内力大损,日后,即使落下个咳血的毛病也不奇怪。” 听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冷淡地说着。 “你想个办法把他治一下,不要对我说你治不好这种话。我是知道你的医术的。” “治伤的事情,还是等把最后几个了结了再说。” 现在,昆仑七绝已经成为五绝,而且,书绝因为误伤秋鸿,心神难定,棋绝下棋不利,呕血三升。 听雨这边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了。 表面上,采薇受了伤,秋鸿也是重伤难愈,唐甜甜死了,南宫成了废人,似乎完全的失利,可是—— “看来,最后还是要一场决战。” 听雨不无叹息。 正是因为清楚彼此的身份,昆仑七绝也不想被人说以老欺小,才会答应最初的一对一的对决。听雨答应这一对一,则是 想削弱七绝的力量。 幽火确实实力非人,可是要他一个对付七个,还是有些勉强。 现在,牺牲了别人的性命,换到了新的优势,听雨也不想继续客气了。 “雨儿,这次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旁若无人的幽火,咬着听雨的耳朵,分明就是调情。 “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话是这么说,听雨可没有推开幽火的意思。 “等事情了解了,我会解除禁令的。今天晚上,你就可以来我房间了。” “今天晚上我可不会碰你。因为明天还要送她出关。” 幽火的手隔着衣服,揉听雨的敏感处,声音也是更加的温柔。 “不过,明天晚上开始,我就会整夜的不让你休息,回去的路上,也要你每天都躺在马车里面休息。” “你这个丢人的家伙,这种时候还不忘说这等下流之事。” 不过,听雨的声音可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很显然,他满足于这种暧昧状况。 “你们——” 被他们无视的人已经摆好了剑阵,可是这两个人还不忘打情骂俏。 “看来有人生气了。” 听雨无所谓地对幽火笑道。 “好吧,幽火,还是将这些人全部收拾以后再继续!” 白衣飘动,听雨滑进剑阵,幽火也拾回正经,追了上去。 昆仑派惯用的兵器是长剑,五柄剑,摆成剑阵,杀气压人。 幽火不紧不慢地取出十个纯钢的指甲套子,每一个都长约半尺,套在手上,仿佛多了十把小匕首。 ——幽火的武器就是他的手,他武功偏于阴柔,招式也毒绝,也只有人手这件兵器,可以真正的匹配他的武功。 听雨的兵器是一根丝弦。 他的手腕上一直都有个暗蓝色的镯子,丝弦便是从镯子里面抽出来的。 这根丝弦,晶莹透明,软可绕指,却也坚愈金石。 丝弦的梢头似乎是空的,轻轻一动,可以听见风过的脆响,想必挥舞的时候,也能带出一曲妙音。 ——因为听雨曾经失去了视力,为了判断自己的远距离攻击是否击中目标,也为了制造风动、听风辨位,他的丝弦才处 理成可以轻易发出声响的那种。 这是一场有幸看见的人都不会忘记的决斗。 伤重的人艰难地爬起,不愿意将这场幸运失去。 五个人组成一个环,他们的剑连成剑网,千万地压下去,要将里面的人的动作封杀。 ——剑气纵横! 即使只是被剑气伤到,关节也会有些麻痛,被困在剑阵中的两个人,却依旧怡然自得。 细弦擅长远攻,手指适合近搏,他们的武功也是诡异,轻功如扶风弱柳,灵动非凡。 在剑气的追压下,他们也没有露出败绩。 棋绝因为呕血的事情,已经有了内伤;书绝本就心绪不宁,加上暴雨梨花针上附有毒药,身体的动作,加快了毒药的发 作。 这两个人,是听雨的攻击重点,细弦不止一次地卷上两人的剑和握剑的手,虽然每一次,他们都避过了,但是,很明显 ,他们是破绽。 幽火则攻击着其他三人。 这三人没有受伤,自然也就攻势强盛,可是,饶得他们使出全身解数,也不能从幽火的手上讨得好处,更不能援助被听 雨追击的两个人。 高手对决,往往成败就在一招间,何况在场的七人,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听雨的动作宛若舞蹈,丝弦在手上肆意飞舞,飞快地卷住了书绝的手。 这丝弦是用奇异之物打造而成的,削金断玉,丝毫不亚于神兵利器。 棋绝回救,听雨转到幽火的身后,手中的丝弦顺势收紧,将书绝的手生生地齐腕断裂。 书绝的手飞了出去,打在棋绝的身上,棋绝本能间接下这只手,不想,书绝的手上还握了剑,他接手的时候,也被书绝 的剑扫到少许。 利用棋绝分神之际,听雨近身,丝弦绕卷在棋绝的手臂上,收紧,将棋绝的手臂绞碎。 一时间,血肉横飞,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个优雅安娴的少年,竟然会使出如此狠毒的手段! 听雨笑了。 他的笑容犹如昙花,梦幻而魅惑,紫色的眼睛,也开始迷醉。 那是美丽到极致的笑容,带着死亡的气息的笑容,让人想到了阿修罗。 看见这抹笑容的人,血开始结冰。 背对着听雨的幽火是最早感受到他的变化的人。 幽火已经顾不上敌人了。 他转过身,将一颗药丸弹进听雨的口中,吞下药丸的听雨,终于镇定下来了。 “居然会在这种时刻走火入魔,果然是天意!” 幽火将听雨的身体抱起,抛出去,一直在一旁侍奉的两个古怪人冒出来,将因为药丸而睡眠的听雨接住,迅速离开。 幽火没有耐心了。 他急于结束这场打斗。 这一次,他的攻击不再温和。 十指如钩,只是抓向三位老人的咽喉、心脏这等要害之地,对杀到眼前的剑的攻击,也是熟视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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