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燕染微微动了动:“嗯随便,你说的我都听。” “你啊,这样怎么行。”慕容风晚好笑地轻轻拍了下他的脑袋。 “怎么不行,我还想让你帮我批奏折……”总之他就是个偷懒主义者,能懒则懒,烂掉也所谓,“好了,我们睡觉吧。 原来是怀了孩子,怪不得我最近总觉得困……” “睡觉也不能这么睡……”慕容风晚话说到一半,发现怀里的人呼吸轻了下来,只能苦笑,然后帮他调整好姿势,免得 第二天一早起来就腰酸背痛的。仔细地掖好被角,慕容风晚也跟着躺了进去,伸手搂住夙燕染的腰,手掌摩挲着他的腹 部,勾起一抹笑闭上了眼。 ****** “小染……小染,该起来了。” 就在夙燕染半醒半梦间,一个不是很重的力道开始摇晃他。“唔……好吵……我要睡觉,走开走开……”他赶苍蝇似的 胡乱挥了下手,又滚回被窝里酣睡。 慕容风晚一脸无奈地站在床边,现在都日上三竿了,早朝开始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那群老秃驴……咳,元老们 ,又该开始群起而攻新王了……没办法,只好试一下那个。 “唔,唔……” 动物自我保护的本能——熟睡中的夙燕染感觉到肺叶里的空气异常稀薄,有个湿湿软软的东西堵住他的嘴,他连忙开始 挣扎。 “小九……做什么,我要睡觉!”这下他算是完全清醒了,被打扰美梦的起床气倒是不小——冲着慕容风晚喊了一声, 又把头埋进枕头里去。 “好了,是我不对。今天你要朝见那些大臣,不能再睡了。” 一听到朝见这俩字,夙燕染马上精神起来:“啊啊!我都忘了!快点快点,衣服衣服!!” 夙燕染手忙脚乱地套上殷红色的朝服,及膝的长发随随便便绾了个发簪,就匆匆忙忙地往正殿赶去。 等在坤和宫的大臣们迟迟不见新任寐君的踪影,都已经开始不耐烦地议论纷纷,就在他们不满地声音即将开到最大分贝 时,一身红衣的夙燕染从内殿里走了出来。 “咳咳……”他先是清了两下嗓子,在脑子里模拟着对话场景——到底要找什么理由啊,总不能说睡过头了所以不好意 思让你们久等了……真的会被踢下台的。 吵囔的大臣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个个都一言不发地盯着夙燕染看。 “……让众卿久等了。” 半晌,不知该说些什么的夙燕染憋出了一句话。 “陛下,您看看,现在都几时了……”一位老臣似乎想开始训话。 一位个子高挑的少年在这时站了出来:“陛下,您的身体好些了吧?昨日听闻您从谷内出来的时候晕倒了,今日还要朝 见我等,辛苦您了。” 夙燕染微微错愕,这个少年是在帮自己找借口。 一些老臣们听了少年的话也想起了什么,忙接道:“是啊,陛下,应以身体为重,着实不可太过劳累啊。” 喂喂,刚刚还准备训人的现在怎么变得也太快了吧!! “本王无碍,继续吧。”夙燕染终于找回了自己的一点威严,不是很明显地朝那个少年感激一笑。 今天的上呈的奏章无非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来这西元大陆也有些和谐过头了。虚域那边的魔物开始散发魔气,吸 食人们的肮脏的欲望壮大自己的力量,为了避免人民的混乱,这件事只能再四国大会上讨论。 不过,他倒是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这些大臣们。 只是,被否决的可能性很大。 “陛下,请三思!” 啊……果然是这样。夙燕染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阵眩晕。 “为什么不行?男风在我西元大陆已经成为传统,本王的君后,也是由本王来决定的。” “陛下,我国历来规定,君后之位只能由女人来坐。况且,关于您的子嗣……不能让侧妃所诞的皇子来做王储。陛下, 三思啊!”那群老秃驴一个个都是副忧国忧民的样子,真是腐朽到极点了! “本王就是想让他做君后!只有这件事,不允许你们插手!”夙燕染口气强硬。 “陛下,就算是拥有红衣之格的王爷,也不可……” “陛下,传统的规矩不可破啊……” “够了……”夙燕染低低地吼了一声,蓦地从王位上站起来,一脚踹翻面前摆放奏折的桌子,“本王什么都不想听!你 们,唔……”话说到一半,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直袭大脑。夙燕染捂住额头,体力不支,跪倒下去。 ****** “呵呵……真高兴,我们又见面了。” 朦胧中,一个优雅的嗓音微微振动着耳里的鼓膜。 “九烨?”夙燕染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对他的到来感到十分惊讶,“你怎么……这里是哪里?” “我现在存在于你的记忆之中,只要你睡着了或者失去意识,都能见到我。当然,这也是要看我本人的意愿的。”九烨 优雅地笑笑,说。 “啊……” “我来见你,是有些事想告诉你,想必不用我说你也会问吧。” “你要告诉我什么?” “你想要知道的事情。”九烨笑得胸有成竹,背对着他向前走了几步,“上次你看到的那些,是猎魔的记忆。第一段记 忆,是我们的结局。” 猎魔和九烨的……结局?! 第16章(上、下) 直到意识开始清醒,九烨也没再详细讲过这件事,只是回头用眼角瞄了他一眼:“我现在的存在时真实的,千年来发生 的事情也都看得清清楚楚。神灭……他还活着,我有种预感,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只要见到他,你所有的疑问都能得 到解答。”说完,九烨的身影模糊不清地消失了。 “神灭是……”夙燕染刚想问出口,却已从那个昏暗的空间里回来了。 “XXX的!那群老不死的秃驴!下次要是再敢请我到他们家诊病,我就下帖猛药毒死你们!!”一阵惊天地泣鬼神还掺在 粗口的怒吼直冲云霄,令人的耳膜都有种震碎的感觉。 “好了以南,你这样不是打扰了小染休息么。” “不行,我非得去教训一下那群老秃驴!我可爱的侄子都差点被他们害死!” “以南。” “……好嘛好嘛,我安静就是。” “父王,爹爹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在睡觉?” “你爹爹困了,所以在睡觉,等等就醒了。” 天……一清醒就这么吵,倒底又怎么了?梵以南你个……喂喂嗓门也太大了吧! 夙燕染微微打开双眼,由于晕了太久的缘故,眼睛有些难受,于是他伸手揉了几下,在床边三位惊异的目光下缓缓坐起 身来。 “看,父王一说,爹爹就醒了!”冬白包子异常兴奋地朝夙燕染扑去,从此刻起他开始坚信:父王说的话永远都是正确 的。 “小白……”夙燕染惊了一下,险险地接住已经有些分量的冬白。 “冬白呀,快下来,你爹的身体还经不起这么闹腾。”梵以南说着就准备把冬白抱下来,却遭到了冬白的强烈反抗。 “我不!我都好久没看见父王和爹爹了。梵叔叔坏坏!”冬白十分委屈地控诉道,那小脸皱得跟个包子似的。 Orz……梵以南遭受此生以来最严重的打击失意体前屈中。 “小白。”夙燕染非常慈父地笑了笑,摸摸冬白那头柔顺的银发。 冬白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爹爹抱抱。” 夙燕染顺着他的意,张开双臂环住了冬白,却抬头看向一直一语不发的慕容风晚:“怎么了吗?我记得我是昏过去了吧 ?” 慕容风晚微微别开视线:“详细的等晚上再说。” “……嗯。”虽然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小九这态度也太过怪异了吧。 梵以南看了他们仨一眼,非常识趣地说:“你们一家三口乐得团聚,我就不在这瞎掺和了。燕染,我等等再来找你。” “好。” 梵以南伸着懒腰一边嘟囔着一边走了出去:“哎呀哎呀……累死爷了,回去补觉……” 谁知冬白在夙燕染怀里蹭着蹭着就睡着了,小脸一副安详的样子。 “本来是想等晚上冬白睡着了再说,不过现在这样,我就先说了吧。”慕容风晚站起来坐到夙燕染身边,习惯性地揽着 他的腰。 夙燕染就顺势往他怀里靠去,嗅着那股淡雅的熏香的味道。 “气急攻心在平时来讲不算什么大事,但你现在怀胎一月是最危险的时候。早朝时你火气一大昏过去,知不知道差点就 流产了?” “这……这么严重?” “以南说你以后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特别是登基之后,那些元老们不会事事都顺新王的意的。明白吗?” “……我尽量。不过那群老头太烦人了,现在我手上握有所有的兵权,不用特别怕他们,得找个借口好好将他们一军。 ”夙燕染若有所思地说着,眉眼微微弯了些弧度,胜券满满的狡黠微笑,让原本就俊美漂亮的五官在那一刹那变得特别 艳丽,勾引着人的无限遐思。 慕容风晚忍不住亲了上去。 夙燕染被这举动弄得手足无措的——冬白还抱在怀里,慌乱的情绪使得舌头也不知怎么做才好,一条小舌到处乱撞,弄 得慕容风晚都有些心猿意马,心里痒痒的,热气直往上窜。 “唔……!”一只略微冰凉的手探进他的前襟里,刺激得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战栗的感觉从神经末梢直达大脑。 “怎么?”被推开的慕容风晚显然不是很高兴,挑着眉问道。 “小白还在这里……”夙燕染边喘气边说,顺顺冬白的头发,又轻轻拍打他的背,让他睡得更安稳一些,不要被某些响 动惊醒了。 “……孩子还是少生一点好了。”慕容风晚用一种改变主意的口气说道。 夙燕染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以前以为,孩子多点才热闹,不过,现在我的身体告诉我不能这么想……”慕容风晚用一种暧昧不清的语调附在夙 燕染耳边道。 “……”夙燕染不语,低头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看来孩子多要才好……” 慕容风晚在他腰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刚好能引起夙燕染小分贝的惊叫声。 “我真的得去找以南要些药了呢。” 夙燕染不解地转头看他:“药?干吗用的?” 于是他那双幽深的紫眸泛起一丝丝笑意,翕动着双唇在夙燕染耳边发了几个音。 斯蒂的新王陛下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比起害羞,不如说是气愤更多:“你……”剩下的话就卡在嗓子眼里出不来了, 只能一个劲地瞪着那个偷笑的少年。 过了许久慕容风晚才止住笑意,刚刚自家宝贝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好了好了,不闹了。说正事。” “什么事?” “今天早朝时你到底说什么了,弄得那群大臣集体反对你还被气晕过去?” “其实也没什么,大概就是关于立后的事……”夙燕染心虚一样越说越小声,慕容风晚在一旁听得皱起了眉头。 “那能有什么事?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吧?” “不是那样啦……是我想,嗯……”夙燕染总觉得说不出口,他总觉得让小九当他的君后有点……非常怪异。总之,就 是小九不适合那种身份,从性格上、还有他们平时的相处模式来说……“能不能先不提这事……” “不能。我要先弄清楚你的想法。” 夙燕染见他那么强硬,干脆把冬白往他怀里一塞,自己跟鸵鸟似的钻进被子里,耍赖一样地说:“我休息了。” “小染……”慕容风晚轻唤道,语调里透着点担忧。他不明白小染的想法,也不知道立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不是大 臣主动提出的,那就是小染自己的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慕容风晚越想越矛盾。 叹了口气,慕容风晚抱着冬白,把他抱到他的寝殿去睡。然后又返回来,轻轻推了推那团鼓鼓囊囊隆起的被子:“小染 。” 那一团微微动了动,从里面探出个银色的脑袋。一双水样的祖母绿瞳仁正十分无辜地望着他:“我想睡觉了。” 慕容风晚苦笑了一下,最终还是心软了:“好吧,我陪你睡。” 夙燕染朝他露出一个笑脸:“还是小九最好了。”然后抱着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呼吸渐渐平稳下去。 …… 立后那件事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很快就要迎来夙燕染作为新登基寐君的第一次四国例行大会。源岛位于西元大陆 所包围的海域的正中央,是整块大陆的核心地区。四国的四个国君要从自己的国土,分别独自前往源岛。 西元纪1075年,七月一日的早晨。 夙燕染特地起了个大早,昨晚也根本没睡着——慕容风晚前几日忽然接到颜渊慕容竟的书信,说是有急事回去了。 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让人看了也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七月是酷暑之初,清晨的微风却还残留着露水的凉意,没有什么人送别,夙燕染独自一人,将景溯召唤出来,就骑着它 往源岛方向去了。 坐骑中的独角兽是脚程最快的坐骑,也是所有坐骑里性格最温顺的。脖颈上柔软纤长的乳白色鬃毛,总给人一种舒服的 触感。 景溯在前方张开结界阻挡气流的阻力,迎面吹来的晨风十分柔和,让人隐隐有了睡意。 打着盹的夙燕染连降落到陆地上了都不知道,景溯轻轻长啸了一声,才使他意志清醒了许多。 迷茫地睁开眼,扶着景溯的背下了地,眼前一片青葱欲滴的树林,密密层层地环绕着最中央的一座宫殿:华丽而不奢侈 ,辉煌而不俗气。似乎是刚刚下过了场雨,土地上有潮湿的水汽,青草和泥土的芳香四溢,天空蔚蓝如洗,看起来那么 美好。 前方的树林笔直的开出了一条道路,直直通往那座宫殿,从这里就能看见它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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