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了解,因为你们从未见过面!但是老夫了解,即便老夫身在中原三十年!"老者的声线高亢中略带沙哑。 一道刺人的光犹如旋风般,猛地射进赵承启的眼睛,一个单薄的身影赫然站立在赵承启的面上。灰色眸子犹如草原上的雄鹰那般尖锐凌厉!一双干枯的手掌紧紧捏着赵承启的两肩,"承启,老夫今曰定下最后一计,希望你能依计而行!" 老者的左手蓦地抓住了赵承启的右手,惨黄色的指甲深深抠进了赵承启的掌心,"第一步,把这药灌进展昭的嘴里!" 老者的眼神犹如夜半的鬼魂,揪得赶承启寒星直冒。 "先生,这是何道理?"赵承启挤出了一句话。 "你不用问这么多,到时你便知道!"老者道:"承启,这是老夫最后所能为你做的!" 老者突然推开赵承启,脚步向后狂退数步。一道电光刺破重云,炸出一抹冰冷的白光,骤然影射在山顶。 一时间,老者飞袖舞动,刀气横流,一个个细长的黑色人影从老者的脚底抽出,影子越来越密,越来越黑,空气中慢慢透出了一股血腥味,影子,终于在山崖边的断石上折成了两截。 "老先生!"赵承启狂吼声,飞身揽住了几欲坠地的图一年。 紫衣女子顿时唇角一片雪白,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横躺在赵承启陌中的图一年。 展昭眼角一抽,面色越加难看。 一缕缕鲜红的血液,顺着质地光润的白袍四处划散着,微弱的眼光紧紧抓着眼前的赵承启,"承启,你......你和你父亲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可惜,可惜,你没有你父亲那样阴狠......你,哥哥却......比他父亲......更狠......" "老先生何必要这样做!"赵承启的噪音变得很低沉。 黑色的飓风从崖底涌涌而出,直卷云霄。 轻袅的白袍随风飘动,犹如一团即将湮灭的白烟。干白的手掌紧紧扭捏着赵承启的衣袖,开裂的唇角划出了一道血丝。抖动的目光静静地移到了紫衣女子的身上,"紫儿,过来......到,爷爷这儿来......" 紫儿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整个人呆立于风中,任凭乱作一团的秀发胡乱吹刮着自己的脸庞。 "紫儿,过来!"赵承启蓦地吼道。 紫儿的眼神近乎神经质,瞳孔越放越大,眼眶几乎都要被眼球挤爆了。 "紫儿,其实爷爷早......就知道,你才是杀高丽太子的真正凶手,爷爷一直没有揭穿你,爷爷不想你步你父亲的后尘......" "只是,紫儿,你不该瞒着爷爷,太子与展昭的那层......关系,若爷爷早知这,死也......不会让承启靠近展昭......老夫长计三十载,功亏一篑啊!" 老者的眼神再一次晃到了赵承启的脸上,"天意啊!天意!" 一道道惊问在紫儿的脸上划过,无尽的山风吹得她竟摇晃了起来。 紫儿的脚步缓缓移动了起来,猛地飞扑到老者的身边,微微张启的双唇不停颤抖着,只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老者的手掌轻轻盖在了紫儿的手臂上,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满足,灰白的瞳孔终于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光华。 "爷爷!" 雷声此起彼伏,倾盆的雨骤然泻下。 黑黑的山顶上,几个黑黑的人影呆立着...... 雨水顺着红色的官缨缕缕滴落了下来,一双深邃的眸子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头竟然有一点酸...... 怜悯一个敌人,还是同情一个老人,或是有感于老者的一番用心良苦? 也许只有展昭才真正明白,图一年为什么要选择死亡! 图一年,就像是一根火烛,一生都在为别人燃烧自己,即使到了最后,只剩下一点火星,他也要撒入篱草,纵烧整个草原。死前的最后一计,具体的内容是什么,展昭并不知道,但隐隐间,展昭又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零乱的鬓丝密密地贴着青白色的脸颊之上,墨色的眼珠直盯赵承启,紫儿大叫:"把给我!" 赵承启呆呆蹲站在老者的尸首边上,没有半点反应。 "给我!"紫儿扯着喉咙道。 紫儿的脸颊突然一抽动,猛地从赵承启的手中夺过了瓷瓶。细长的凤眼顿时冒起点点骇人的阴气,直直地射向展昭。身子犹如水蛇般瞬间钻到了展昭身旁,飞起左掌直直劈在展昭的右脸。 猛烈的雨水急急而下,山顶一时间水气萦绕,山石间的泥浆一股股地流淌着,沾满了血红色的官袖。展昭急促地呼吸着,眼睛却一点也睁不开。 "紫儿,你干什么!"赵承启应声吼道。 "你说呢?"紫儿回道。 紫儿跨步上前,一把揪起展昭的衣襟,"都是你害的!"她咬牙切齿道。 细长的五指苍白却有力,狠狠捏开了展昭的牙关。白色的瓶口撬开展昭的牙门,缕缕褐色的液体和着嘴角殷红的血滴,统统灌进了展昭的嘴里。 顿时间,展昭只觉一股热气遍布整个咽喉。 "展昭!"赵承启箭步上前,抱住了展昭的身体。 强劲的药性折磨得展昭冷汗涔涔,咽喉一阵阵地麻疼,他极力想喊出声,可怎么也做不到了。 赵承启看着痛苦挣扎的展昭,道:"咱们一起回西夏吧!" 望着眼前一片茫茫景象,展昭只觉得自己已如断翅苍鹰,再无力量展翅高飞。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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