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跌撞撞的离开人群之后，橘壹才发现拉住他的人正是蓝天。 「喂喂！大家都回去自己的工作岗位啦！老总在看喔。」蓝天一手拉住橘壹，一手指着楼上说道。 同事们一听随即缩起肩膀，纷纷鸟兽散，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工作，橘壹也安心的吁了口气。 刚刚的情况真令他害怕啊！ 「吓坏了吧？」蓝天对他投以宠溺的微笑，拉住他手臂的手，依然握得紧紧。 「嗯，好恐怖。」橘壹慌张的点点头，又离他更近些。 「真是的！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骚动呢？」蓝天拉着他的手臂，慢慢的往楼上定去。 「我、我也不晓得。」橘壹摇摇头，依然在状况外。 这时，蓝天停下脚步盯着他许久，这才想起橘壹什么都还不晓得。 「怎、怎么了吗？」被蓝天这么一盯，橘壹有些疑惑的偏过头询问。 「不，没什么！等一下会有些事情，不管是什么状况，你都要镇定点喔。」蓝天拉着他继续往前走，有些担心的叮咛着。 要不是老总说要亲自跟橘壹道贺，他老早就说了。 橘壹这家伙，不晓得承不承受得了这种大惊喜呢？ 「到底什么事啊？还要我来公司……」橘壹还是无法猜到会发生什么事，只是对于这公司里的装潢、摆设感到好奇，甚至不停的张望。 这里还真漂亮！ 「好了，这里就是老总的办公室，我们进去吧。」蓝天语带神秘的说道，推开那道有着鲜艳红色的门，一阵强烈的光芒从里头透出来，光线之强令橘壹眯起双眼无法看清里头。 蓝天则在这时慢慢的将他拉进了那道门内。 一切，简直就在电光石火之间。 已经从艺术经纪公司返家的橘壹，坐在电视机前，盯着萤幕发呆，似乎还没从不久前的气氛中醒来—— 「国际大奖？受国际瞩目？得奖作品将会进入现代艺术博物馆摆放，而且过几天还会有媒体采访？还要办庆祝酒会？」橘壹蜷缩在屋子的角落，正努力的组织刚刚所听见的一切。 要不是有蓝天在他旁边协助的话，他恐怕什么也都记不起来。 「感觉好不真实……」橘壹望着地上，脸色呆滞的说道。 原本艺术经纪公司的总负责人还想约他一起去喝下午茶，幸好蓝天看出他状况不对劲，立刻挡下这个邀约先让他返家休息，否则现在应该已经头昏脑胀，快要昏倒了吧？ 「这是在作梦！这一定是在作梦！」橘壹甩甩头，不敢置信的说道。 这么多幸运的事情一直不断的发生，一定是自己在作梦吧？ 他这种人怎么可能会遇到这些事？跟蓝天交往、自己的创作有人愿意买、甚至还得国际大奖？ 怎么可能会这么顺利！这一定是梦！一定是！ 「为什么不开灯啊？」突然，狭小的房间里，传来按下开关的声音，原本幽暗的房间立刻通亮光明。 在门口脱鞋准备进屋的蓝天，看到橘壹又缩成一团躲在角落的模样不禁皱眉。 这样的情况似曾相似，不外乎橘壹干坏事的时候、做错事的时候，还有……想跟他嘿咻的时候。 来到橘壹面前的蓝天，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视确认这家伙是不是又在看A片，毕竟橘壹这家伙神经太粗了，居然什么片子都敢看！ 真不晓得那个叫做绿典的家伙安的是什么心，最近借给他看的片子越来越夸张，为了橘壹单纯可爱的心灵不再受到玷污，他这一阵子完全禁止橘壹看这些A片——既然要看，倒不如跟他实际操作还要来的好。 确认电视机显现的萤幕只是一般的综艺节目，DVD播放器也是处于静止状态，蓝天这才放心的关掉电视，转身盯着橘壹看。 「怎么了？」适时的关心恋人是必要之事，尽管橘壹有太多地方让他操心。 「其实我是在作梦吧？」低沉的、充满不可置信的口吻，从橘壹的嘴里吐露出来。 「啊？」蓝天不解的回问，然而橘壹依然低头喃喃自语。 看样子，这家伙因为今天的事情惊吓过度丁。 「一定是梦，一定是假的！等我醒来这些一定都不存在，没有得奖，连你也不存在，这一切一定是作梦。」 面对一连串的否认，蓝天听得青筋暴突，冷不防的蹲下身躯，伸手毫不留情的用力捏住橘壹的脸颊，力道之大，让橘壹痛得飙泪，连声求饶。 「啊！痛痛痛痛痛！好痛、好痛、好痛！快放开啊！」火辣辣的疼让橘壹伸手想拍掉蓝天的手，偏偏他这么做，反而促使蓝天捏得更用力。 就在眼角很不争气的滑下吃痛的泪水之后，蓝天才甘愿放开他。 「会痛？」蓝天的口吻有些生气的问着。 「当然啊！你捏这么用力，当然痛！」橘壹摸摸已经被拧红的脸颊，可怜兮兮的说道。 「这样的话，你还觉得是作梦吗？」蓝天没好气的问道，都到这种地步，这家伙还在说这一切都是梦？更让他生气的是，居然还质疑自己存在的真实度。 看来今晚非要让他确实感受自己的存在。橘壹，你别想睡了！ 「不是……」橘壹摇摇头，还残留在脸上的火辣痛感，让他连否定的勇气都没有。 「知道就好，你这个笨蛋！」稍稍气消的蓝天没好气的说道。 彼此沉默了好一段时间之后，蓝天突然拉住他一同站起身。 「准备一下，我等一下要带你出门买衣服。」 「买、买衣服？」橘壹不解的问，为什么突然要买衣服？ 「应付下礼拜的庆祝酒会啊！总要买几件象样的外出服吧？」蓝天扫视了橘壹一眼，从头看到脚，不禁发出叹息。 这家伙肯定没什么西装、衬衫之类的正式服装吧？ 看他老是只套着一件简单的T恤、牛仔裤就出门，从来都不好好打扮自己。 「为什么要办庆祝酒会？关、关我什么事？」橘壹别扭的拉拉自己宽松的外衣，无法理解的问着。 「因为你得了艺术首奖啊。到时候主办单位还会特地来台做个简单的颁奖仪式，这种场合一定很盛大也很隆重，不穿正式一点出席哪行？」蓝天不等他抗拒，抓起外套、钱包、车钥匙，顺势推着橘壹准备出门。 「一定要这样吗？不能穿这样上台？」被强迫推出门的橘壹依然不死心的回头问着。 「不准！就算老总同意你这么做，我这个经纪人也不会准许的。这么糟还怎么登上国际艺文版面？走！别拖拖拉拉的！」特别注重外在品味的蓝天有些动怒的吼着，尤其橘壹还在不断的抗拒、挣扎。 看来以后得常盯橘壹的穿着。在家创作还好，出门得面对人群时，应该要穿正式点才行。 这么邋遢随便，他可不能接受！ 「这样好奇怪……」一连几天的改造，橘壹的发型、穿着都有着大大的不同。 看起来简直就像现在大家说的潮男，但是他本人却表现出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一旦回到家里，活像是这些东西都跟他有仇似的，立刻统统换掉，随即窝到他心中最温暖的工作室里。 「你啊，都过这么多天了，还不习惯吗？」跟在后头进屋的蓝天无奈的问着。 这几天下来，他陪着橘壹跑这些艺术相关的采访，自己也很累。 没想到这个橘壹却像个孩子似的，老在他旁边喊着要回家，明明是一个二十六岁的大人，却做出比三岁小孩更不如的行为来。 「永远也不要习惯！」蜷缩在工作室里的橘壹有些赌气的回答。 「过两天就是庆祝酒会了，你就多忍耐一下，乖喔。」正当蓝天还想出声安抚时，手机铃声很不客气的响起。 他低头看着来电显示，略略皱眉，并且抬头看着橘壹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开去讲电话。 「喂？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好像很怕橘壹听到他谈话内容似的，还刻意压低声音。 这与平常的样子不太相同，让橘壹不禁产生疑惑，只是他好奇的稍微思索一阵子之后，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他唯一可以感受到的是，蓝天每次接起电话时，总会用一种不舍的眼神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算了，大概对我这种行为感到失望吧？」橘壹对自己这么解释着。 如蓝天所说的，庆祝酒会之后，一切就会恢复原状了吧？ 不会再有这么多莫名其妙的工作来打扰他，可以专心继续画图了吧？ 蜷缩在画布前的橘壹，露出浅浅的笑看着那幅打从认识蓝天那天开始，而开始创作的画。 这张画布上涂满了不同的蓝色，一点一点的堆积而成，乍看之下完全看不出到底是什么，唯一晓得的，就是令人眼花撩乱的蓝色。 然而，这幅画直正的意涵，也只有橘壹知道而已。 「真希望完成之后，蓝天也可以看出这张图的意义……」他勾着浅浅的、有些羞赧的笑，对着那幅画低声说道。 过几天，这幅画就可以完成，到时候一定要让蓝天看看这幅画。 啊啊！好令人期待啊…… 庆祝酒会预定的地点，是位处市中心的五星级饭店里。 据说公司特地租借了饭店里的宴会厅，并邀请许多相关的人士参与，总之一切听在橘壹耳里，就是很盛大、人很多，以及他想逃避的感想而已。 由于地点离他们的住处有段距离，所以橘壹提早一天就被蓝天强行带走，直接在饭店预定的房间里过夜。 「不要，我不要去啦！不能请假吗？」还在死命挣扎的橘壹，孩子似的喊道。 「哪有请假这一项？你给我安分点！」站在饭店的房间门口。蓝玉毫不客气的扯住他往房间里走。 偏偏这种时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橘壹，力气大得很，怎么拉都拉不动，两人就在房间门口展开一场滑稽的角力赛。 「快进来！笨蛋！」蓝天失去耐性的低吼，都这种时候，橘壹还在跟他耍赖？ 「我不要！换地方我会睡不着啦！明天再从家里出发也可以啊！」 「如果真这么做的话，你明天凌晨四、五点就得出门了啦！也不想想这里离家里多远。」 「我不要嘛，而且一个人睡这种陌生的房间，我会怕啦！」似乎这就是橘壹抗拒的原因。 橘壹其实很胆小，在这种陌生的地方过夜，对他来说简直是考验。 「怕什么，我会陪你啦！」蓝天完全失去耐性的大吼，而橘壹也在这时停止抗拒的行为，一脸欣喜的看着他。 「真的？你要跟我一起睡？」橘壹像个小孩子似的，双手合掌期待的问着。 「早就猜到你会排斥，我事先订的房间是双人房，房间里面有两张单人床，你想睡哪都可以。」见他不再抵抗，蓝天顺势一拉，将他拉进房里，顺利解决这个恼人的问题。 一踏进房里的橘壹早就将刚才的不安抛得远远的，正好奇的探看着这问摆设舒适、空间坪数比他们俩一起住的家还要大的卧房。 接着，他看着那张米白色的床铺，感觉起来比他睡的床铺还要舒适一百倍。 「好棒的床啊。」他眼睛一亮，像个小孩子一样，跳上床又滚又翻的，让一旁的蓝天看得很头痛，却也不打算制止。 「你到了明天还这么幼稚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他无力的叮咛着。 现在想的都是怕橘壹明天会失态的问题，以这家伙如此天然呆的个性，肯定、绝对、错不了、无法避免的出状况。 「好啦好啦。」橘壹坐起身，心情渐渐转好的说道。 橘壹就这样坐在床铺上好一会儿，情绪从快乐渐渐转为平稳，甚至双眼呆滞的盯着前方好一会儿。 正当蓝天觉得奇怪，想开口询问时，橘壹才又开口。 「蓝天，我们来做爱。」一脸兴匆匆的活像在讲什么快乐的事情似的，橘壹再度一脸快乐的朝他喊着。 「啊？」蓝天一听，差点站不稳。 这个蠢蛋又在想什么了？ 「有一部片子就是这样演的啊，在饭店房间里○○XX……」 「一定又是绿典借你看了什么奇怪的影片吧？」蓝天一脸怒容的靠近他，抡起拳头作势要揍他。 「才、才没有。」事实都写在脸上的橘壹，偏过头不敢直视他。 「我以后应该要限制你去找他才行。」蓝天有些头痛的说道，感觉橘壹都被这家伙带坏，脑子里尽是一堆淫乱的思想。 虽然……有时候他觉得这样的橘壹也很诱人啦！ 「笨橘壹……」 正当两人情意正浓，蓝天被他这傻傻的个性给诱发了情欲时，门外很不客气的传来敲门声响，吓得蓝天立刻回神收手。 「有人……」橘壹有点失望的指指门说道。 「我知道，你等等。」蓝天无奈的下床，心头正在咒骂这个杀风景的家伙。 「来了、来了！」就在开门的那一刹那，蓝天楞了楞，面露为难的表情。 「老总，有什么事啊？」站在门外穿着时尚、有品味的男子，正是蓝天的顶头上司，阿特艺术公司的总负责人。 「来跟你谈上回说的事，刚好橘壹也在，今天就先口头说一声不是比较好吗？」 面对笑眯眯的上司，蓝天正努力维持着笑脸，生怕被老总发现他心中的不快。 「是那件事吗？」蓝天看了一眼站在老总身边的男人，身材高姚，有着东西方血统混合的端正脸孔，温文儒雅的模样，看起来在女人堆里一定很吃香吧？ 「是的。」男人微笑的朝他点头示意。 蓝天心头有着百般的不愿意，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最后他吁口气转过身呼喊着橘壹。 「橘壹，快过来！有事要跟你说。」 看着橘壹一脸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跑过来，心头莫名的揪紧。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已经到了不得不分开的时刻了。 虽然，他万分的舍不得…… 第九章 站在饭店房门口的橘壹，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艺术经纪公司的总负责人，另一个看起来身高超过一百八的男人是…… 「橘壹，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木橙先生，过一阵子他会接手我的工作成为你的经纪人。」蓝天一边介绍着这名男子，一边注意着橘壹的状况。 听到这个消息的橘壹，楞了好一会儿。 一秒、两秒、三秒…… 「为、为什么要换……经纪人？」橘壹无法理解的问着蓝天。 两个人不是合作得很顺利吗？为什么要换人？ 「那是因为……」蓝天看着他眼底充满无法接受的情绪，不禁停顿了好一会儿，无法继续说下去。 摆出这种被遗弃似的眼神，让人看来好不舍。 「因为木橙先生是我们公司的国际部门，由于接下来你的作品预估会受到各国买家的注目，就这部分来说，透过木橙先生的专业操作与市场考量，我们决定要帮你更换经纪人。当然，蓝天的功劳不小，并非他的能力不足，而是因为未来整体考量的关系，请橘壹先生相信我们，这么做会比现在更好。」听出橘壹的疑虑，总负责人细心的解释。 橘壹尚在震惊中，楞楞地盯着众人，一句话都无法回应，只能不断的收紧拳头，连指甲都陷入肉里，却一点都不感觉到疼。 察觉到橘壹异状的蓝天，随即将他推至身后，手轻轻的拉住橘壹的手腕，口气平缓的对着门外的两人说：「呃……老总、木橙先生，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橘壹这几天因为忙创作几乎都没睡觉，就先让他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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