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到底是谁带走了小焱?依他的个性,和人结下梁子的机率是零才对呀! 真是的,竟然敢将本小姐的人带走,她定要那人尝尝苦头:不管如何,李焱行踪不明是个事实,得赶紧连络斐少祈才行。 响了几声还是不见对方接听,蓝惠芟气极败坏的挂断手机,重新又拨了一次。人死到哪去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他还在忙些什么,这次要是他没接,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她就直接杀到他家去。 好不容易电活通了,也不急著怒骂,说正事要紧。“少祈,不好了,小焱被人带走了!”她慌忙的向斐少祈道讯。 乍闻李焱下落不明的消息,斐少祈心急如焚的喊道:“你说什么!他被人带走!?快说,对方是谁?” “不晓得。我刚要去接他时,就有人抢先一步掳走他了;你先仔细想想有谁会这么做? 总之,我先过去和你会合。”没时间多讲,蓝惠芟用力一踏,以破百的速度飘飒而去。 电话的另一头已然断讯,斐少祈还怔怔的站在原地,——时之间还不太敢相信他耳朵所听到的。 他轻轻的挂下电话,方才蓝惠芟的声音一直在他脑中回荡不去。 “怎么办?”斐少祈努力克制住不停颤抖的身子,焦燥点上一根烟,试图让自己冶静下来。不行!这时他得仔细想想有谁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带走李焱。 蓦地,他的脑中浮现一抹令人发寒的笑容。难道……会是他——斐寒,他的亲生大哥。 呵,用不著猜了,除了他之外,他想不出第二人选。 他就这么急著了结,非将他逼人绝境不可!?明明答应了斐寒烽提出的种种条件,他还得多此一举吗? 低笑了几声,捣著头,内心的不安慢慢扩散斐少祈全身。 思……这里是哪里?李焱眨眨微微乾涩的双眼,强迫接受不适的光线。 迷药尚未完全褪去,勉强地慢慢挺直身子,向四处张望后,脑袋仍是问号满天飞,李焱只好认真回想刚刚发生的事。 虽然记清楚所有的事,也没发现任何的不对劲,但他还是搞不懂为何他现今会在这陌生的地方。 难道他得罪了谁吗?排出了这个理论,他歪著头,仔细思索。 思,好像又没有;无论怎么想,脑中还是一片空白。 正当李焱还在埋头苦思时,大门被推开,阵阵稳健的脚步声逐渐向他逼近。 “呦,你醒啦!”男子低沉浑厚的声嗓,唤回了李焱的思绪。 一抬眸,映人眼底的是一个令人寒栗且充满霸气的男人。 李焱想开口发问,但突然想到他根本不认识来人,也就紧紧封住双唇看看情况再说。 像是看透他的心思,斐寒莞尔一笑,走近李焱,不吭一声地抬起他粉嫩的下颚,将指尖用力扣住。‘原来如此,果真有几分姿色,难怪少祈一直不愿离开你。”他赏玩地看著他,平淡中带点儿些许的轻蔑。 闻见少祈二字,李焱警觉心大起,倏地拍掉他的手,瞪大双眼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 这人怎么……从他的话乍听起来,似乎他和斐少祈的关系匪浅,他们……是朋友吗? 可依他的直觉瞧来,应当不是,因为那感觉倒像是仇人。 “别怕,我无意伤害你,只不过想和你谈笔交易。”对他突然的反抗,令斐寒感到讶异,更加深对他的兴趣。原来他不是一只乖驯的小绵羊呀!哦,这下可不那么乏味了。 “我并不认识你,哪来的交易可谈!”李焱不懂,今天才头一次见面,而且自己为何会坐在这儿都还是个谜:况且,他总觉得……他是个危险人物,还是别靠得太近才好。 “抱歉,我还没自我介绍,也难怪你有这反应了。你好,我是斐寒烽,是斐少祈的大哥,我们算是初次见面吧!”唇角勾出一抹完美的弧线,斐寒另有涵意的说道。 当然,他指的是何事,李焱是听不出、想不到的。 “那我们继续正题了,如何?礼貌性的招呼也打了,斐寒伟不想多说废话,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点起烟,斐寒焯将已准备好的公文袋由一边的柜子拿出。 他从袋里取出一叠支票表,冶然地开口道:“请你离开少祈,数目任你填,你爱拿多少就多少。”语毕,便将一只笔丢向李焱。 “这个……你这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将少祈还给我们斐家,这张支票就由你开;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双眉一紧,脸色已有点儿不悦。 “斐先生,你把我看得太轻了,就这几个臭钱我才不放在眼里。告诉你,我爱少祈,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他!”李焱抓过桌上的支票毫不留恋地撕毁,充份显示他的不层。 “哈!很好,那这样……如何?”斐寒伟毫不在乎的笑著,从怀中取出一张相片高高拿起。 “如果我把这张照片公开,相信各大报纸的头条是非常乐意空出版面的,到时就算你不怕自己的前途毁于一旦,少祈的声望也会跌人谷底。”斐寒走近李焱的身旁,特意在他耳边低语。 “我……我不会上你当的。”一时言拙,他无语抵抗。 “看来你对少祈是真心的,可……你能确定他也如同这样的爱你吗?”伸出手,斐寒将指尖有意无意地滑过李焱的睑颊,似乎只要稍稍用力,那细白的嫩肤上顿时便会出现多道的血痕流满粉嫩的脸颊,仿佛在纯白的百合染上赤焰的炙红,令人有种毁坏的欲望。 “这话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看完这个,相信你会明白我所说的。” 见李焱有些动摇,斐寒立刻趁胜追击,离开李焱身旁,从纸袋甩出厚厚的文件。 不知斐寒还有何意图,李焱战战兢兢的伸手拾起已泛黄的数叠纸,仔细审视一番,看来这应该有段蛮长的时间了。 一张张翻开,浏览那略微破碎的纸张,李焱倏地脸色刷白,全身不禁颤抖起来。 “十年前,你的父母为了躲避债务,在走头无路之下,不得已只好带著你全家共赴黄泉,谁知也不晓得是你狗命大,还是运气好,才幸免于难,而少祈就是太过同情你,偷偷将你从医院领养回来,将你培养成歌手,为的还不是想解除心中的那份愧疚。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懂吗!?他是怜悯你,可怜你这没人爱的小杂种!你还真以为他爱你,男人和男人相爱是没有好结果的,少祈不过是玩玩你,谁会对男人认真呢!”斐寒残酷斥笑道。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一张张的破纸是代表不了什么的。 李焱不想相信他所看见的,但事实已明明白白摊开来,由不得他。他捣著头,脑中是一片迷蒙,任由狂乱的疑惑冲走他的心智,两眼失神地看著白底黑字的证据。 室内的气氛是沉重让人无法喘息,双方皆是沉默不发一语。 好半晌,李焱终于按耐不住心中满满的疑问,首先启口。 “全凭你一己的说词,况且这份不知是否属实的资料不过是你的手段之一,我是不会相信的!”他替所有的事找出解释,不这么说他一定会崩溃。现在的他完全像是紧捉著唯一的支柱,深怕一松手便跌人万劫不复中。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所说的,反正无论我说什么,想必你也听不进去,所以我叫了少祈前来,他应该快到了,至于真实性与否,不如到时你亲口问少祈,他会清楚的告诉你。” 瞧李焱这般倔强,想不到他竟如此难缠,还以为几句话就能打乱他,斐寒知道要他立刻死心是绝不可能的,不过也无妨,待会儿自然有人来帮他彻底毁了李焱。 话虽如此,不过他倒是挺羡慕李焱拥有他所没有的坚贞爱情。 “碰1的一声,门突然被人狠狠撞开,斐少祈怒气冲冲的走进。“斐寒!你破坏我们的约定。” “小声点儿,别把门撞坏了,吓到我的客人。”斐寒猜想的没错,不用多久,他果然找到此地。 看不出他还真重视这乳臭未乾的小鬼,这样也好,他们的羁绊越深,他的破坏越有成就感。 客人?斐少祈突地有不好的预感从脚下慢慢窜起,回头望去,便见立于一旁的李焱。 惊愕下,斐少祈没发觉周遭的不寻常气氛:心中只担心李焱的安危,没多想什么,他赶紧堆满笑容趋步上前探视。“小、小焱,你没事吧?!太好了……咦,怎么了?别哭,到底发生什么事?”见李焱脸上已挂著两行清泪,他赶忙抚去他两颊的泪水。 泪?他没哭,哪来的泪。李焱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庞,疑惑的看著手上温湿的液体。 “小焱,你还好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察觉到李焱的奇怪举动,斐少祈担心地摇晃略微失神的李焱,大手覆上他的前额。 回过神,李焱双眼蒙洒地认出眼前人。 少祈……是少祈来了,可是他怎么怎么知道他会在这儿? 难道、难道那男人说的都是真的? 想及此,李焱怔了一下,拨开他的手,恍若受到惊吓般,往后倒退了几步。 不想相信,也不敢相信,李焱冷颤著音,吃力的问道:“少祈,这、这一切都是真的吗?”紧紧捧著那些足以摧毁他的资料,声声向他求证。 只要、只要一句话就好,告诉他这份资料是假的,十年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会相信他的,只要他亲口说出来。 就算是谎话也好……求求你! 看到李焱怀中的文件,眼角的余光瞥见斐寒烽冷冽的笑容,斐少祈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神色黯然地低下头,刻意回避对上李焱的眼眸,淡然的说道:“没错,那上面所写的都是真的。”这刻终于到了,该是将所有的事实全盘揭出的时候。 闻言,李焱含著泪,瞪大双眼不容置信地仰望著他一直深爱的男人。 斐少祈的回答,毁掉了最后一丝希望;伤心的哽咽封住了李焱的喉,双唇一张一合,就是发不出任何声嗓。 为什么、为什么他最爱的人竟是毁他家庭的仇人之一!? 爱他、呵护他……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弥补十年前的过错。 他的存在价值是什么?是为了让他洗去悔恨而活著?十年的感情,全是他的同情、他的怜悯? 爱……是假的、是虚幻的,根本不存在。原以为拥有了一点点的幸福,谁知,那不过是用沙堆起来的城堡,随风而逝后,又再次化为乌有。 秉存唯一支撑的意志,李焱气若游丝地开口道:“你没有要辩解的吗?你曾经爱过我吗?还是……就如我所想的,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全只是同情?”事到如今,他能要求什么?不如就将所有的一切厘清:伤,就让他更痛,久了,也无所谓了。 面对李焱沉痛的询问,身后强烈传来斐寒略带威胁的炙热目光,斐少祈极力压抑欲奔而出的情感,特意以无比寒意的语调言道:“没有,既然你全知道丁,我也没什么好辨解的,事实就诚如你所看见的那样,如果你恨我们毁了你原有的幸福,那也是你该有的权利,但劝你别把自己想得太清高了,你不过是我赎罪的工具,若不是因为良心苛责,你想哪一个正常男人会爱上同样的男人,软玉温香在抱岂不更好,我又何苦多年守护一个小孩子,现在你自由了,我也放下重担,彼此皆大欢喜。”三日一句,斐少祈说的丝毫不在乎。 “你有没有爱过我?” “爱?真是荒谬,我又不是同性恋,怎会爱上你?!”冶斥——声,双眸尽是冷漠。 “回答我,我只要你一句话!”李焱不管,只要他的亲口回答。 “我、我——不爱你。”偏过头,斐少祈苦涩地道出这辈子他最不愿说出口的话,明知他会伤得他体无完肤,可现下为了保全李焱的一切,他不得不这么说。 原谅我,小焱,我不能……忍著伤痛,斐少祈暗自悲泣。 “呵呵……不爱,所有、所有的都是谎……” 果然,正如他所想的……李焱按住胸口,他的话又再次捣碎他的心。 不该问、不该问的,明知有这样的结果,自己还是不识相的开口了。 话都已说的如此白,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哈,哈……李焱呀李焱,是你自己太傻、太天真了,怨不得别人!受到如此大的打击,他突然地咯咯笑了起来,踉脍地向后退了几步。 见他摇晃不稳的身躯,好似风吹即倒,担心下,斐少祈忍不住伸手搀扶。 “小焱” “不要碰我,更不要喊我!我不过是你赎罪的工具之一,没有那么大的福份让你这斐氏企业的二少爷关心!”李焱又哭又笑的甩开斐少祈,将手中的文件狠狠地往他的睑丢去,激声喝唳的怒喊。 不要了,他再也不要他的同情,趁著自己还尚有一丝理智前。 爱了十年,他连最基本的感情都得不到,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一场游戏,而他就是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猴儿,任人摆布。 “哈哈哈,我好傻、好傻……”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掩著脸,他又忍不住狂笑起来。 这会儿笑、那会儿哭、一会儿又突然安静下来。面对李焱不正常的言行,斐少祈只能静静地伫立原地,眼看著他的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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