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他家门铃响，蒋华生擦拭湿润的短发，随手打开门，再抬头一看…… 一瞬间，所有事像凝住一样! 他又低下头，藉由擦发的动作掩饰心中的慌乱。 「进来吧!」 石天毅关上门，头一次仔细观察这间他第二次光临的客厅，然而当他视线落到沙发上时，不意外的发现，记得中那组墨绿色的沙发已被整组枣泥色取代，有些模糊印象的摆设也因应这组沙发而调整位置。 几次不敢形于外的深呼吸后，蒋华生终是建立好心理；放下毛巾，面对石天毅。 「你儿子在半个小时前刚睡着，现在要叫醒他吗？」问出这话，蒋华生不禁后悔、因为他根本就在给自己找麻烦。 果不期然，石天毅是打蛇随棍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让他多睡一会。」 「我介意．除非你肯到你车上去等。」他下想和石天毅共处一室。 「你还气我，是吗？」 「我不记得有什么事需要生气的。」 「我那次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记得什么事。」蒋华生再强调一次。 「华生……」 「既然你不去楼下等，那我去叫醒纬乔。」 转身打箅开厉门，石天毅比他更快一步，将他锁进怀里。「对下起。」 两年了，终于能够重新将他抱在怀里。 「放手，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不管他心里是不是爱着石天毅，他就是没有办法原谅。 「我是诚心向你说对不起，你原谅我好吗?」 「不接受。」早在那夜他就死心了。 这时候，房门自己打开，石纬乔揉揉眼睛，看向眼前姿态亲密的两个大人，蒋华生意识到想要挣脱，石天毅却是搂得更紧。 石纬乔拉了拉蒋华生的袖子，表情直诚的对着他说：「叔叔，你不要生爸爸的气好不好，每次我见到爸爸，他都好难过、好难过，他一直在想你!」 「你看，我儿子都明白我想你。」石天毅把头埋进蒋华生的左颈窝，说话时水气喷的搔痒感，教蒋华生都要迷乱心思。 可是，他不会这样轻易就弃守原则。 「你好意思要你儿子帮你说情!放手。」 「叔叔，你原谅爸爸啦!」 「纬乔，叔叔很高欢你，可是不喜欢你爸爸，所以不好意思，请你赶快跟爸爸回家。」很想冷言下逐客令，但面对可爱的石纬乔，蒋华生硬不下心来。 「可是……回家的话，我会看到爸爸的苦瓜脸。」 「那叔叔也没办法。」用力一蹭，终于松手。 「你真不原谅我?」 「你走。」不若面对石纬乔，在蒋华决心不理会石天毅。 深叹了气，石天毅牵起石纬乔，拎起小小的旅行袋，父子两皆是一睑落寞的向蒋华生道别，蒋华生选择只回应小男孩。 石天毅、个性一如他的名，只要他想达成的目的，那他就会努力完成。 现在对他而言最再议的，莫过于让蒋华生原谅他，最好还能够重新喜欢上他。 蒋华生说了，他很喜欢纬乔。 所以石天毅打算利用儿子放假待在台湾的时间，增加他和蒋华生见面的机会。 透过梁德煜，掌握了蒋华生的行程，只要蒋华生没约客户的夜晚，石天毅就会带着儿子出现在蒋华生面前，邀蒋华生一起吃晚饭，有时周末假曰更是让儿子拨蒋华生的电话，有礼貌又甜腻的央求蒋华生陪父子俩一起外出。 蒋华生不是没有拒绝，可是每当石纬乔用那甜甜的声音诉说着：「爸爸说要是叔叔不答应，我也没得去玩了。」 以前有萧念恩陪同，哪用得着着急这小男孩是否孤独，可现在小男孩只身回台湾，和爸爸住在公寓里，平时石天毅忙工作任小男孩在家已经很颗粒了，周末假日石天毅还以他不陪同就不带石纬乔出去玩来威胁，石天毅忍得下，他蒋华生可无法忍。 但他不知道，有个叫宋理阳的闲人天天往石天毅的住处接送小男孩往返各个地方。 所以只要他有空，几乎都答应石纬乔的邀约。 三个人一起出游的时候，真的很快乐。 很多时候那是蒋华生陪石纬乔一起玩游乐设施，石天毅乐得当提塑料袋的仆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蒋华生才会暂时放下对石天毅的拒绝，真心对他笑。 就这样，日子在欢乐中如梭的飞逝，转眼石纬乔即要离开台湾。 蒋华生下车后，特地叫石纬乔下车，一大一小离车子有些远，说着悄悄话。 「时间好快、你都要回美国了。」 「叔叔，谢谢你这些日子的陪伴。」 「纬乔要是下次再回台湾的时候，别忘了要打电话给叔叔喔！」 「我会的。叔叔……我不在台湾的时候，你可不可以陪爸爸？不然他好可怜唷！」 小小的眉头皱起来，让人看着就想答应他所有的愿望、但是蒋华生却不能依石纬乔这一条。 「纬乔，你知道吗？如果叔叔和你爸爸在一起，会换你妈妈很可怜!」 「可是，自从我会走路开始，爸爸从来都没有像那一晚抱着你那样抱着妈妈，而且，妈妈现在也有她的男朋友了，妈妈现在很快乐，比爸爸还要快乐，爸爸真的好可怜。」小男孩尽着他的能力，努力充当说客。 「不行，叔叔不能跟爸爸在一起，你爸爸曾经让叔叔好伤心，叔叔这里的伤口还没好。」蒋华生勉强的笑，比了比自己的心口。 「为什么你和爸爸都这样呢?」 「希望以后纬乔遇上喜欢的人，不会像叔叔一样伤心。好了，记得要平平安安的唷！再见。 「叔叔再见。」 再把石纬乔送上车，破例的，他对石天毅说了声：「开车小心。」 石天毅纵使有很多的话要说，可是蒋华生语闭后就头也不回的走进守卫大门，再多的话，石天毅也来不及说出口。 石纬乔离台后，石天试着几次要接近蒋华生，可惜没有石纬乔在身边，蒋华生对他根本不理。 后来，他从宋理阳那里得到消息，他听说查嘉安为了让蒋家爷爷承认他和蒋华文的关係，硬是挨了爷爷落下的大棍，听说持棍的人手臂强健，查嘉安吃了这一仗后，没意外的在医院住了两个礼拜。 然后，他写了封拜访的信函，知道宋理阳就是会有办法把信呈到蒋家爷爷手上。 隔日，宋理阳就回应他，蒋家爷爷约他周六见面。 到了周六这天，蒋家所有人被召回，俩兄弟也没能拒绝。 查嘉安跟着蒋华文一起进到蒋家，宽阔的厅堂，坐着蒋家所有宗亲，这一次只有蒋华生破例坐在爷爷左侧，蒋华文和查嘉女安依着辈份坐到后头。 从蒋家爷爷的视线望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着。 爷爷也不恼．头一偏对着大儿子说：「叫他进来。」 蒋家事事照古礼遵行，惯来都是由长子担任唱名司之职，所以蒋华生的大伯父已练就一席好声嗓，起身向前一步高唱：「石先生请进。」 石先生? 还在心中纳闷会是谁，见踩着坚定步伐走进来的人，蒋华生瞪大双眼，颤愣愣站起身子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问着，可是却没有人回答他。 瞬间鸦雀无声，只有蒋爷爷那算得上硬朗的声音：「你就是石天毅?」 「我是。」 「你这小子，我本也想找你，没想到你倒自个儿上门。」 「我来，是要向华生赔罪，向爷爷赔罪。」一落跪地，石天毅没二话。 「你也知你有罪？虽然我们家华生和华文是爹不疼的孩子，可是我老人家还在的一天就会为他们作主。你欺负我们家华生，你说该怎么算？」 石天毅看向蒋华生，眼中虽有愧疚，可为了迎回蒋华生对他的在乎，他亦无惧。 「我真心想对华生道歉，但他并不接受，我没办法，听说前些日子查嘉安来领爷爷的罚，我想我也该走这一趟，就算事后华生还是不原谅我，但至少我的心里会好过些。」 查嘉安和蒋华文的事，蒋家宗亲里知情者并不多，本来还不明白为什么今日堂聚会来了石先生，可听他这么解释，稍一连想，已有几人明白石天毅和蒋华生的关系了。 「你说那什么话?嘉安和华文是两情相悦，所以他才吃了那棍仗，你凭什么来领这罚，你以为爷爷是随便就会落罚的吗，你快走吧！」 蒋华生已顾不得什么堂上规矩，查嘉安所受的大棍并不是开玩笑的，再说查嘉安领这罚的那日，除了爷爷、大伯、他和华文，再来就只有两名执棍者。 可是看看今天这种场面，所有宗亲都到场，众目睽暌啊! 为什么石天毅连知会他一声也没有就来? 他并不是在意宗亲们明白他俩曾经有过的关系，只是他不要石天毅领罚，那太沉重了，他不要他受! 「华生，别忘了规矩。」身为蒋华生的父亲，怒地斥着，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个儿子竟然都依了男人! 「华生，爷爷帮你讨公道，你要不要？」炯然如炬的视线扫向一旁的蒋华生。 「不必要。爷爷，我都不当回事了，您别理他，赶他出去。」蒋华生心里又惊又怕。 「不，爷爷，就算华生他不怪我，可是我也要请求爷爷，让我带他走。」 此话一出，蒋家所有人哗然! 「你说什么!我不要跟你走。你别胡说八道，你不是蒋家宗亲快点离开这里。」 蒋华生死命的撇清他和石天毅的关系。 为什么石天毅就是不明白他心理的担忧呢! 看查嘉安受过那一仗，他真的担心石天毅会撑不下去。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快点走好不好!道不出口的呐喊，只能盯着石天毅，全身发抖的摇头示意。 「华生，只要你当着爷爷的面。当着众人的面，说你原谅我，那我就听你的话，马上走。」石天毅是吃了称子铁了心，今天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你这人真不可理喻!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说什么原不原谅?若他给石天毅一个原谅，那石天毅则逃不了大棍，为什么石天毅就不能明白。 「华生，你现在是当着爷爷的面在掩护他吗？」蒋爷爷沉着声。 蒋华生吓得也跪下，在爷爷腿旁道：「爷爷，都过去了，我不计较，都算了好不好？」 「要爷爷算了，行。就一个条件：一个月内，我要看到留着你骨肉的孩子。」 若真是要怀胎，也要十个月的时问。一个月，他哪来的孩子可以交差? 爷爷的条件根本就无法达成。 「爷爷，这是不可能的。」不是他不争气，而是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呀！ 「就像爷爷不可能不罚他!」 「可是我都说不在乎了，爷爷还要罚!」管不着这个行为会被斥为顶嘴，蒋华生只想为石天毅开脱。 「若你真不在乎他，刚刚你就不会有反应．再说，他欺负你就是事实，就算你不在乎人家欺负你，可是你要爷爷容忍人家欺负到我们蒋家人这口气吗？」 「我……」蒋华生无言了， 他姓蒋，他是蒋家子弟，因为他是爷爷的孙子，他逆不得蒋家那至高无上的威权。 爷爷对大伯父耳语几句，接着由大伯父高唱。 「你拐我蒋家孙媳，同脉无续，依我蒋家家律，落你十八大棍!还有，你伤我蒋家子弟，怒气难消，我再落你七大棍，总和二十五大棍。」 「怎么可以这样!爷爷，十八棍已经要人命了，再加七大棍怎么了得爷爷，求求您，免了七棍好不好？」 「你再求，我就再加!」 听爷爷森冷的口气，蒋华生慌了。 回首见两名执棍者已进厅堂，按下石天毅就要行罚，蒋华生起身想阻止，却被一旁的二伯父和父亲拉住。 「放开我!你们不可以打他，不要打他!」 棍棍落下，蒋华生眼中看见石天毅的硬气，出感同他身上的痛。 不该这样的，这个笨蛋! 愤怒一甩，没了二伯父和父亲的牵制，蒋华生一股劲就是扑进棍落的范围内。 没人料到他会有这举动，迎上挥下的棍子击中他背腔，过猛的力道。他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轻启的眼眸，入眼一片纯白，蒋华生昏昏欲睡伺着周遭，这种摆设……应该是医院。 他在医院? 他现在在医院？ 忽涌上脑中的情景，教他激动的想起身，背部一阵刺痛让他无法如愿，就是喘气都会扯痛背部的痛。 「喂，你干嘛？你还不能动、你看你扯痛伤口了吧!」蒋华文一进门就见到大哥乱来。 「……他呢?……他在哪里？」 「你以为他就安好？」蒋华文的眉头都要打上二十四个结了。 「…快告诉我……他在哪里？」 话都说不好了，还担心别人。 「就在嘉安曾经躺过的病床上。你被打晕后，大家都乱了，，可是那个笨蛋竟还央求爷爷至少打完十八棍，现在他的情况同样惨兮兮。」 「我……要去……看他。」 「你疯啦!你以为你有那个命，你……你都不知道，我都快被你吓死了!……你就只想到他……怎么都没想过我。」 一想到那天的情况．蒋华文还心有余悸，他不敢想像，如果大哥真有三长两短，他要怎么办? 没几下，泪又再眼眶打转。 「你有……嘉安……我……很放心。」 「你好过份!……哪有哥哥这样……对弟弟说话的?」蒋华文哭倒在大哥怀里。 他们是一起挤在同一个子宫里的兄弟啊!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么久，他不要只剩下一个人。 虽然他有嘉安，可是他也要哥哥啊! 「傻瓜……我不是……还醒着吗……拜托你……带我去看他……好不好？」 「你现在真的不能走！」胡乱擦着泪，蒋华文对大哥的坚持，下知该怎么办！ 「帮我……借轮椅……推我……过去。」 熬下过老大的执念，蒋华文只好从护理站借来轮椅。 他推着大哥进了石天毅的病房，查嘉安在一旁看着。 蒋华文将他推近石天毅的病床旁，因为受伤的位置在臀部，石天毅俯着身睡。 大哥的手握上他的，一滴泪轻轻落下。 他和石天毅根本没到这个情份上，这个笨蛋何枯牺牲自己呢? 查嘉安见这请形，牵着蒋华文静静退出病房。 感觉手上的温暖，石天毅慢慢睁开眼，看到是蒋华生，情绪同样激动。 「别……起来，我没……事了。」紧了紧手，制下石天毅的行动。 「瞧你说话，有气无力的，还说没事。你要吓死我是吧!」 蒋华生倒下的那一刻，他真的有一种想法：如果阵有什么万一，他绝不独活！ 「你不……也是！叫你……走，你……还待着。」还傻儍的挨完十八棍！ 「你没原谅我，我怎么走？」 看着蒋华生的泪又流下。石天毅想伸起手为他抹去，可蒋华生摇头继续握着他的手。 蒋华生肯让他握着了、他肯靠近他了!
10/11 首页 上一页 8 9 10 11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