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有买卖要谈,还是和当今王爷,花溢楼的鸨母这些天兴奋地连觉也睡不着了!根据那传话人所说,七天之后她带着两个小奴婢,叫了一顶轿子,摇着扇子屁颠屁颠地赶到了岳王府。 然后还老有规矩地跟着管家安伯来到客厅,两个奴婢侍于身后,她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坐于厅中,可是举手投足间却不时流露出惑人的艳媚。 霁灵岳闻讯赶来,可在踏入客厅见到那鸨母的一瞬间,他轻怔了一下......这个女人,和魑影不同,身上充满了花街人特有的气息,令人作呕! 鸨母见王爷大驾,立刻挂上媚笑起身相迎,霁灵岳不动声色地选择了一个离鸨母较远的那个位置坐下,开口便点至今日的话题中心,"你知道本王府中眷养的男宠吧?" "是是,当然知道!"鸨母奉承地响应。 "照你看,本王的那个男宠值多少钱?"霁灵岳冷冷开口。 "咦?"她原以为王爷是想再要几个,谁知......"看王爷的意思是......" 霁灵岳瞟了她一眼,"对,他不知轻重惹怒了本王,本王现要将他卖到你店里,怎么?你不收?" "哪敢哪敢哦!"鸨母慌张地摇摇扇,"可不知那人相貌,年纪......" 鸨母就是鸨母,谈起这种买卖来是得心应手,传闻那位公子相貌不错,可那年纪好象大了些...... 男妓最赚钱的年龄就是十三到二十五岁,有的人能在这些年中为自己凑族赎身的钱,当然也有毫无建树的!赚够的就开始新的生活,而那些没钱又衰败的就会被卖到各地或是在妓院为奴,这种奴比下人还低贱,连路边的一条狗都比不上,所以也有好多男妓选择死亡! 做生意通常只买小男孩或是少年进妓院,好加以时日培养!而现在王爷要卖个那么大年纪的男妓,会不会太不划算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王爷尝过,王府藏过的也定能吸引大批好奇的客人,红极一时也是肯定的,这银子是有的赚,可那应该也只是暂时性的罢了,哎......要是能看看他的容貌就好了! 霁灵岳见她思索不定,也早就料到了,他一个击掌道:"魑影,出来!" 闻声,魑影慢悠悠地从屏风后走出来......鸨母见到他的时候,惊呆地连扇子也掉落在了地上! "魑影......是你?!"鸨母失声惊叫起来。 "是我!"魑影倒是毫不慌张,从地上替她拾起那把扇子还给她,"几年不见,嬷嬷还好吗?" "啊......托公子的福......还好......"这里毕竟是王爷的地盘,鸨母也不敢太过放肆。 "哪儿的话,以后还要请嬷嬷继续指教呢!"魑影恭敬地鞠了一躬道。 霁灵岳看着鸨母惊慌失色,开口问:"怎么样?你要是不要?" "要!要!"鸨母连续点头。 一方面鸨母曾与他相处那么多日子,自认了解他的本事。而且魑影虽然年纪大了,可长得还倒真不错;另一方面就是那秦大人......看见魑影回来,也许还能为她的店多赚那么一笔...... "那么价钱方面......"要与王爷谈论钱,好象有点...... "本王不缺钱,你自己看着办!"意思就是──随便! "那就多谢王爷,多谢王爷!您看他什么时候可以来我店里?"嘿嘿,到时她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恩......"霁灵岳看了魑影一眼,他很平静,眼睛里一丝波澜都没有,"三天后吧!本王会派人把他送过去的!" "那就劳烦王爷了!"鸨母心底偷笑,已经开始了三天后的打算...... .................................................................. 生意谈完,鸨母一行三人就离开了王府。魑影自说自话地回房睡觉,霁灵岳就跟着他,最后坐在了魑影的床边。 "怎么了?今天好象很乖啊......"霁灵岳调侃地抚弄着魑影的黑发。 "没怎么,只是给你在人前留点面子罢了!喂,不要弄头发,被你这么蹂躏,会掉光的!"魑影没好气的拉扯过自己的发丝,然后背过身不想看见霁灵岳的脸。 霁灵岳轻笑一声,硬是转过他的脸说道:"我来和你说说,你那老相好现在的情况,还有你的任务目的!" 原来是正事,魑影这才起身面向他,双腿一盘,双手一撑,"好了,洗耳恭听,说吧!" "秦远,皇城首富!可是前些日子有人发现他的商铺贩卖私盐,而且还有秘报说他家私藏官银!你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接近他,把和这些罪状有关的证据收集起来!当然我会派人联络你的......"霁灵岳简述下给他的任务。 "哦,这样啊......那你们为什么那么认定是他犯的罪?说不定是他手下......或是消息有误呢?"魑影印象中的那个秦远......应该不会干这种事啊! 霁灵岳听他说这话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郁闷,"你维护他?" "不是啊!"魑影完全没有感觉到他话中的不满成分,照旧回答,"以前和他一起的时候......他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圣贤,可还满有原则的,性格开朗又爱笑......不像会犯事的那种人......" "......你搞错人了吧?!"霁灵岳听了他的描述,感觉是魑影弄错了。 "诶?怎么可能?!"魑影不明白他的意思。 霁灵岳正色道:"秦远这个人脾气暴躁,喜怒无常,酷爱男色,秦家的产业的确在他手中辉煌过......可是近几年的生意却不尽如人意!" "......不是吧......"魑影不敢相信,难道真是他弄错了?不会啊。 "这也是我们怀疑他的理由......"霁灵岳不知哪里来的好耐心,继续向魑影解释,"尽管生意很差,可他还是依旧大把大把银子撒进花溢楼,丝毫没有收敛!试问他哪里来的银子?再加上之前展大人所说十六年前那笔失踪的官银......所以有理由相信,那姓秦的一定知道些什么!" 魑影的脸色剎那变得很差,低下头不再开口,也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怎么了?"霁灵岳的语气包含着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温柔。 那样的声音听得魑影都莫名地抬起了头,"......?" "本王是担心你的任务!"霁灵岳自圆其说,"你到底怎么了?" "......你,第一次之后为什么不再碰我背后的疤痕?"魑影却突然问了这么句。 霁灵岳照实回答:"你不要搞错了,我是要训练你,可不是要虐待你,既然你难过,我有什么好处?!" "......呵......你还真是个老处男!"魑影觉得这时的他真是单纯地可以,哎......这个不解风情的王爷......是可爱还是可悲呢? "本王昨天才上了你,不是处男了!"没想到他还倒是回答地得心应手,"那你呢......" "恩?"什么? "你为何要本王将你的骨灰埋到梧桐树下?"霁灵岳问。 "那是因为......"魑影嫣然一笑,那笑容和霁灵岳在牢里看到的一模一样,"读书人不都喜欢以梧桐树来喻人世间的有情人吗?!我想借下光......" "借光?"霁灵岳重复问道。 魑影双手托住下巴撑在膝盖上,羡慕的口吻令人心酸道:"是啊......希望来世可以遇见爱我的人......" "爱你的人......今生没人爱你吗?" "没有吧......应该......" "那是你为人的失败!"霁灵岳嘲笑道。 可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想起了那晚他一个人在牢里的自言自语......他会狠狠反击过来吧,应该是这样......可是霁灵岳所想的并没有发生?! 魑影只是受伤般看着他,然后自嘲地笑了起来,"哈哈......死王爷,你也这么认为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很失败吶!不过也好......至少死的时候,没有人会为我哭泣......不错不错!" 霁灵岳无言以对,欲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倒是魑影自己又开口了:"死人,三天后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是吧?" 说实话,还有些不舍呢......那么温暖的床铺,那么悠哉的生活,还有这个"老处男"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恩!"这是事实,"你走后,我就要离开皇城一段日子......回来后估计......"霁灵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是愧疚吧! "唔......明白了!"魑影闭上眼睛,直直倒了下去,"你放心好了,魑影有原则的!你把‘处男之身'献给我了,我不会出卖你的,老处男不要有多余的担心!" "......魑影!" "恩?"魑影侧过身看他。 "......没什么!"霁灵岳为即将开口的话语捏了一把冷汗...... 自己刚才想和他说什么?"如果你不是男妓的话......本王可能会爱你......"这怎么可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心思? 霁灵岳猛然站起,迅速冲出了房间......这里太危险了!再过一会儿,自己也不知道会说出什么石破惊天之语......所以,他逃了...... "切,神经病!"魑影不理他转身就睡。 17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能是因为任务将至的关系,霁灵岳也不像之前天天到魑影这里报道,魑影也利用这最后的悠闲日子好好修养身心...... 这三天里,霁灵岳用最后的时间,为计划安排好了一切......他拨给魑影一个名唤苍衍的少年为侍,让他带去花溢楼;还介绍了一个叫许湛的男人给他认识,说是只要有情报就报告给苍衍,他自会联络许湛,朝廷就会有所行动!并且为了让魑影熟悉,这三天苍衍都和魑影生活在一起。 苍衍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可是魑影没有忽略他眼中的那份精明与干练。他博学多才也很会说话,魑影每次和他聊天总能了解到好多他所不知的世界,他虽然向往外面的世界,却依旧不忘自己的本分,就这样不知不觉三天期限将近了...... "苍衍,明天我们一早就要离开了呢!"魑影看着窗外的梅花道。 "是啊!"苍衍笑着为他倒了一杯热水,"公子舍不得王爷吗?" 魑影白白眼,"怎么可能,那个死......我是说王爷......他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 "呵呵......"这两天苍衍早就看出这位魑影公子总是压抑着自己对岳王爷的特别称呼,他每次听见魑影改口就会觉得好笑,想来敢骂王爷是"死人"的,也只有面前这位胆大妄为的公子了! "公子还不了解王爷,虽生于皇宫,可其实王爷本性不坏,至少对待亲人和下人,他算得上是称职的了!"苍衍掩笑为主子辩护。 "恩,我知道!"与魑影接过的客人相比,他可算得上是最好最坦诚的一个了! "公子知道?"那就怪了,"那为什么......"还要那么不敬地称呼他呢? 魑影端过热茶,向杯口微微吹了口气,"那样的称呼......是因为我自己的关系......" "诶?"苍衍停下手上的动作不解地看着魑影。 "......你不会了解了,算了,换个话题吧!"魑影迟钝了片刻回答。 不敬他......那是因为他是第一个那么纵容自己的人吧!人啊,是很贪婪的......魑影从来不曾有过如此轻松大胆地展现出自己,霁灵岳的包容让他不自觉地深陷了下去......想再改口时,却发现为时已晚,这样的自由已经是魑影不舍得放弃的了,既然他纵容,那么就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让自己好好享受一下这样的生活吧! 苍衍见他不想说的样子也很配合地转移话题,"说到明天......还真是不巧呢!" "怎么说?"魑影好奇地问。 "怎么?公子不知道,明天是王爷的生辰啊!"苍衍解释道,"以往王爷不喜欢热闹,所以生辰通常只有陛下和煦王爷来为他庆祝,可是今年他们两个居然都不在,而王爷自己也要明天离开了......是不是很不巧?!" "生辰......"没想到这个死人的生日居然就在自己生辰后的十天?还真是不巧...... "王爷虽然不说,可是生辰没人庆祝,那总是件值得郁闷的事情吧!"苍衍继续叹息道。 说得倒也是,魑影深表赞同,他是感同身受......魑影的生辰没有人记得,自然没有人庆祝,所以他每年最讨厌的日子就是那天,因为没有人会为他的出生感到喜悦...... "......恩,苍衍,能不能帮我个忙?"魑影站起来伸伸懒腰。 "公子请说!"苍衍站到他身边。 "过来过来,就是......"魑影附到他耳边说道...... ...................................................... 第二天,霁灵岳早早起了床,他分明是下午才离开,可天色微亮时,他就醒来了,而且怎么也睡不着了! 仰卧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很是凌乱,最后不得不起身,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水灌了一杯又一杯,想借此平复一下心情,可谁知丝毫不见起色......自己是在为那个男妓担心吗?霁灵岳自己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终于等到安伯来服侍他起床的时间,可是满脑子里还是一片嗡嗡作响......心不在焉地吃完早膳,连安伯都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他不禁疑问道:"王爷是想见见魑影公子吗?" "谁想见他了?!"霁灵岳一听见他的名字就急于辩解,"那个男妓冒犯本王......他......"还想说什么却发现安伯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慌忙停了下来。 安伯从未见过王爷除了为两个弟弟以外的人或事那么激动,当下有些傻眼,难道是......"王爷是不是不愿意将魑影公子送出府?" "......不!"于公于私他都该送走他,可是......"他必须走!" "......王爷,恕老奴直言,若是王爷真的喜欢的话......那么偶尔自私一下,相信陛下也能理解您的!"安伯虽然不屑魑影,可对王爷却是关心至极好眼相劝。 霁灵岳揉揉鼻梁,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够了,本王和魑影......不是你所想得那么单纯,安伯不要再插手此事了!" "是!老奴先退下了。"多说无益,安伯识相地退了出去。 他离开前,霁灵岳叫住他最后问了句:"他......什么时候出府?" "回王爷,近午膳时,魑影公子便要离开了!"安伯据实回答。 "恩......你走吧!"霁灵岳拿起筷子开始用膳...... 用过早膳,霁灵岳还是没有出房门,他静静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平日过得飞快的时间今天看来却是如此缓慢地移动着...... 终于等到了午膳近时,听见了外面轿子落地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就听见轿夫扬声喊起:"小心,起轿!" "哦!"轿夫的吼声配上嘈杂的脚步声,看来是他们离开了! 直到确定外面的人声没有了,霁灵岳才缓缓站起身出门,身体几近本能地反映了他的思想,径直往魑影的厢房走去...... 打开房门,厢房内已经空无一人,魑影临走前将它收拾地和他初入此房时几乎一样,霁灵岳拉开茶几前的椅子正对着床铺坐下,扫视过那张曾经和他欢爱的床榻,思想也不知飘向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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