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静悄悄地流逝...... 半年后-- "小唐,你没事吧?"一名和唐凌年龄相若,穿著一身名牌衣服,打扮得有点浮夸的十来岁青年,关切地询问著正在厕所呕吐的唐凌。 "没......没事。"唐凌白了一张俊脸,有气无力地回道。 "真的吗?"青年仍是十分担心。"你要不要早退啊?" "不用......"早退的话,这个月的收入就会减少了。唐凌思及此,便强压下胃部的不适,勉强地站了起来。 "我没事......你去招呼客人吧!"唐凌虚弱地一笑,对青年挥挥手。"客人要不高兴了。" "这......你成吗?"青年也担心他的客人会不高兴。 "嗯......"唐凌点头。"去吧!" "那你自己小心了。"青年再看了唐凌一眼,便往自己原先的桌子走去了。 没错。这里是牛郎俱乐部,是一间以贩卖笑容、贩卖肉体为营业项目的店。 唐凌已经在这家牛郎俱乐部工作了整整一年半的时间,早在他就读圣英学校时,他已经在这里兼差了。 由于唐凌外貌出众,因此,有许多客人都是来捧唐凌的场的,其中更不乏是垂涎唐凌的诱人肉体而来的。 因唐凌坚决不肯以自己的肉体为饵,故至今他仍未被任何男人或是女人所玷污。然而,这种坚持或许再也维持不了多久,因为,有一个颇有势力的黑道人物对唐凌起了色心,还扬言一定要把唐凌弄到手。今夜,唐凌之所以在厕所中呕吐,就全是拜此黑道人物所赐。那位黑道大哥不停地对唐凌灌酒,目的不言而喻。 唐凌虽已从事牛郎工作多时,但因先天体质的关系,完全喝不得酒。一旦沾了酒,唐凌第二天早晨一定会发高烧,没有一次例外。 上次和赛靳比赛前夕,唐凌也是不巧碰著不得不喝酒的客人,所以他才会在第二天发著高烧。 以唐凌的身体而言,他是绝不适合做牛郎这一行业的,但为了可观的收入,唐凌只好继续虐待自己了。 这样的生活,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唐凌微张著眼,半靠在墙壁上,思索著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那个天文数字,要到什么时候才偿还得完啊? "你在这干什么啊?我的小唐。一股令唐凌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的声音在唐凌身后响起。 "......"唐凌立即武装起自己,他警戒地看著他跟前的流氓男人。 "看你现在的样子,一定是很不舒服吧!"黑道大哥向唐凌逐步迫近。"不要紧,有我在,我会让你感到很舒服,欲仙欲死的。" "别过来。"唐凌再也忍受不了这个死男人,他若不为了保住这份薪酬优厚的工作,他才不会忍让这种男人!一直以来,唐凌都告诉自己,他要忍! 但,今夜他再也忍受不了。 "你不用怕我啊!我不会伤害你的。"黑道大哥几乎要贴到唐凌身上。 "滚开。"唐凌垮下一张脸。 "你说话真粗俗呢。小唐。真看不出来!"黑道男人一把抓住唐凌白皙的手臂。 "放手!"唐凌想挥开男人毛茸茸的手。 "你的皮肤真滑。"黑道男子像是看到什么宝石般,眼睛发出色欲的光芒。"你衣服内里的皮肤,一定更细更嫩吧!"黑道男子已急不及待地想脱掉唐凌的衣服,好好上下其手一番。 "你这个杂种,快给我放手!"唐凌拚死命地反抗。 "你越是反抗,就越是好玩啊!"黑道男子大笑起来。 "让老子好好爽一爽,绝对有你的好处。嗯?明白吗?" "明白你个头!"唐凌为求脱身,已顾不得会不会开罪这个有黑道背景的客人,唐凌把心一横,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 "呀!"黑道男人没想到唐凌如此斗胆,他的手因剧痛而一松,唐凌趁此机会逃脱开了。 "嗄......嗄......"唐凌不断地在黑暗的小巷里奔跑,当他听到在他身后响起断断续续的男人喝骂之声时,他更加快了脚步。 唐凌知道,一旦他被那个变态的黑道男人抓个正著,他今夜休想全身而退。 "在那里!"唐凌许是因身体不适而放慢了脚步,他更清楚地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粗犷的男人之声。 糟了!唐凌暗叫不好。 他想提起他的脚再跑,奈何他的身体却像是偏偏要和他作对似地,他越是想动起来,就越是动不了。 快走啊......唐凌对自己不争气的身体说。 被抓住就糟了。 "看你往哪里逃?"一个男人终于将唐凌一把抓住。"老大,我抓著他了!" "终于抓住了吗?"那个黑道老大慢慢踱到唐凌的面前。"你怎么不继续跑啊?嗯?"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眼中的怒火却仍难以掩饰。 "你叫你的走狗放开我。我就可以继续逃了。"唐凌纵是已经形同待宰的羔羊,但他我行我素的个性仍是依旧。 "你......这个贱货!"黑道男人哪会听不出唐凌语中的揶揄,气愤至极的他举起大手,一掌眼看就要打下去。 唐凌直盯著那只即将掴在自己睑上的手,就算是被打,他都没流露出一丝恐惧对方的神色来。 就在唐凌以为他要被打之际,一颗小石子不偏不倚地适时掷上黑道男子的脸。 "谁?"黑道男子吃了一惊,伴随而来的是无边的愤怒。"谁这么大胆?给我出来!" "这么大胆的人,当然非本少爷莫属了。"一阵抑扬有致、极富男性魅力的低沉声音,在暗黑不见天日的小巷里清脆地响起 "有种给我出来!"黑道男人真想看看,谁敢如此斗胆向他公然掷石子。 "我很乐意。"不徐不疾的声音流露出毫不惧怕地凛然,随即一道修长的身影,在没有太大功效的街灯下翩然出现。 "出来得真好啊!"黑道男子一笑。"我还怕你不敢出来呢!" "出来又没什么可怕的,干嘛会不敢出来呢!"见义勇为的男子,脸上挂著一抹轻松的笑意,像是完全不把黑道男子放在眼里似的。 谁?唐凌想看清楚究竟是谁在这个节骨眼出来搅局。 "好!说得真好。既然你不怕出来见本大爷,那一定也不怕我的兄弟们了!"黑道男子一扬手他的下属立即一举往微弱街灯下的男子冲去。 被七、八名彪形大汉团刚围住的陌生男子,仍是一副从容不迫的神情,由始至终,他的脸容都没显过一丝慌乱。 好厉害。一直在一旁看着事态发展的唐凌,暗暗佩服起那个不知名的男子来。 不消一刻钟,黑道男子的手下们便全给那个男子给解决了。 "剩下你一个而已。"男子向黑道老大走去。"这个时候,当头头的所谓老大,不是通常都会赶紧落跑吗?" "你......这个臭小子!"黑道男子脸上--阵青,一阵白,他从裤袋里拿出一把利刃,直接往对方剌去! 男子-一个闪身,黑道男人便扑了个空,因他未能及时煞住冲势,故他的头便往污秽不堪的墙上直直撞去,黑道男人立即昏了过去。 "你这招还真是挺新鲜的。"男子在昏倒了的黑道男人身边,轻轻说了声,"不过不怎么好看,下次不妨换种方式。" "......"唐凌站在原地,紧紧地将目光锁在救了他的男子身上。 "你没事吧?"男子挪揄完黑道男人,终于和唐凌说话了。 "不论如何,都还是要谢谢你。"不管对方是出于有心抑或无意,对方救了自己总是事实,唐凌也该要向对方说声谢的。 "你还好吧!"对方虽在黑暗中看不清唐凌的脸容,但他仍可隐约看到唐凌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嗯......"唐凌觉得有点天旋地转,他的脚像是踏在软软的云上。 "你真的--"男子的话尚未道完,唐凌单薄的身体便已往地上一倒 "喂!"在唐凌失去知觉的前一秒,他仿佛听到那名男子的叫唤声...... "嗯......"唐凌无意识地呢喃出声,在一旁的男子紧张地将头向床上-探。 "少爷,他没这么快会醒过来的啦。"一名医生笑著对男子说。"他正在发高烧,胡乱说些话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不用担心。" "嗯。"男子颔首。"对了,今夜的事--" "不要对老爷说,对不对?"医生像懂得读心术,流畅地接了下去。 "拜托你了。"男子一笑。 "少爷,不要说我倚老卖老,你也老大不小了,别再到处惹是生非了,就算我不和老爷说,老爷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我知道了。我会当个乖宝宝的了。"男子最受不了医生的谆谆告诫,他旋即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医生再说了几句,便离开去了。 男子待医生走后,再次来到躺在床上的唐凌身边。 "怎么我每次遇著你,你都会发高烧的......"男子的剑眉打了一个难解的结。"是我克著你了吗?唐凌?" 唐凌终于缓缓地睁开他的眼睑 这里......唐凌的视线慢慢地在四周游走。 这里是什幺地方?唐凌觉得他不曾来过他现在身处的这个堂皇得有点可怕的高级豪宅。 我......好像昏倒了。唐凌依稀还有些记忆。他记得他在小巷里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所救,然后......他就因高烧而昏倒了。 那么,该是那个人将我带来这里了。 "你醒了?" 一句有点熟悉,却又好像十分陌生的男声传来。 唐凌回过头,跃入他美丽眼眸中的是-名身穿轻便家居服,应和他年龄相若的高大男子。 "......"唐凌虽被眼前这人所救,但现在倒是第一次在灯光通明下看清对方。 "你觉得怎样?"男子闲闲地问。 "......还好。"唐凌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 "等一下拿点吃的给你,对了!"男子将他的大手放在唐凌仍有微热的额际。"好像没有烧了。" "是吧!"唐凌觉得睡了一觉以后,他身体之前的沉重感明显地消失了。 还是赶快走吧!唐凌不想和富家子弟有太深的瓜葛。 "......"唐凌即知即行,他这就想由床上起来。岂料他的体力还没完全恢复,脚一软,整个人便跌坐在地上。 "你想干什么?"男子不明所以地问道。 "我要走了。"唐凌咬了咬苍白无色的唇瓣一下,他努力想站起来。 "别动!"男子轻喝一声,硬是将唐凌按回床上。 "我......" "你以为以你的身体状态能走到街上吗?要走也不是这个时候走吧!"男子阳刚俊挺的脸上有一丝怒火, 唐凌不明白,他只是不想再为他添麻烦而已,他干嘛反而生起气来了。 "在我未准许你走前,你一步也不能离开这张床,明白吗?"男子独裁地宣告。 "我太麻烦你了。"唐凌看著男子微愠的脸庞。 "麻不麻烦是由我来决定的,不是由你唐凌!"男子的声调提高了不少。 "你......认识我?"唐凌感到吃惊,他不记得他曾告诉过这个男子他的名字。 "......"男子的瞳孔扩大了不少,"你不记得我了吗?" 唐凌眼中投射出来的陌生感,令男子的心紧紧地揪了一下。 "我应该记得你吗?"唐凌反问。 "你当然应该记得我!我前后总共救了你两次耶!"男子控制不住自己,他对著仍是病人的唐凌大吼。 "你......"唐凌好像仍是想不起男子是谁,他努力在脑海搜寻对方资料的模样,看在男子的眼中,更不是味儿。 要想起我,不是这么困难的事吧!男子为之气结。 "我是赛靳!"男子真的觉得好悲哀,他作梦都没想到唐凌会如此彻底地忘了他- "赛靳......"当唐凌听到这个名字时,一段段回忆便渐渐涌上他的心头。 "想起来了吗?"赛靳的脸色很不好,明显刚才他很不满唐凌竟不记得他。 "大概......"唐凌说。 "大概?"赛靳真的要气炸了,唐凌的脑子到底是用来装什么的啊? "我头好痛......"唐凌用于指轻轻按摩他的太阳穴。 看来,高烧的余症仍没退却。 "头好痛竟还敢和我说你要走?"见唐凌露出不太舒服的神色来,原生气不已的赛靳只得硬生生吞下熊熊的怒气。 "我不想麻烦别人。"唐凌真的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虽然他先前已经欠下赛靳一笔医疗费用。 "我也是你口中的--"赛靳听不下去了,唐凌的每一句话都像在表明,他和他的关系只不过是比陌生人稍好一点罢了。 "什么?"唐凌不懂他的意思。 "没什么!"赛靳气得别过脸,一如生著闷气的小孩一样。 我也是你口中的别人吗? 赛靳问不出口。第一,他觉得自己没立场质问唐凌。第二,他和唐凌的确只是相识了不过一个星期而已,再加上又已过了半年的光景,难怪唐凌会对他如此疏离。 理智虽是如此分析,然而,赛靳却控制不了已烧起来的怒火。 最主要令赛靳说不出口的原因,是赛靳觉得那句话像是有某种特殊的含意。 "你对唐凌有怎样的感觉?" 记得以前尹学人曾问过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赛靳当时这样答:"没有感觉。" 真的吗?赛靳有点动摇了。他真的如自己所说的,对唐凌没任何感觉吗? "好吃耶!"赛靳本以为拥有一双白嫩纤纤玉手的唐凌下懂下厨,结果出乎意料之外,唐凌所煮的料理竟是如此好吃。 "是吗?"唐凌对赛靳所作出的赞赏,只是很淡然地回应了一句 "你家都是你下厨的吗? "嗯。"唐凌漫不经心地回答。"自己-个人住,想吃就得自己煮了," "你-个人住?"赛靳又一次吃惊。和他同年的唐凌只有十七岁,还没成年耶,他的家人竟然放心让他一个人住? 等一下,好像我也是从老家搬了出来。赛靳忽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也是这样。 "你家人一定对你很放心的了?"赛靳说。 "我......没有家人。"唐心顿了-下,然后用很平淡的语调说。 "什么?"赛靳愣了一愣 "我没有兄弟,我的父母也去世了。"唐凌轻轻地说,仿佛在诉说著一件和他无关的事情-般。 "......去世?"赛靳在完个没心理准备的情况下,骤然听到唐凌家中的不幸,他的反应全罢工去了 "车祸。"唐凌简洁地道。 自从那场车祸后,唐凌便是一个人了。 "那你怎样生活?"赛靳终于回过神,"你的父母已经......" "我在俱乐部上班。"唐凌没看著赛靳,他用刀子轻轻切开他碟子里的肉肠。 "俱乐部?"赛靳一听到这个名词,立即联想到他救了唐凌的那一夜。"是牛郎俱乐部?" "嗯。"唐凌长长的睫毛不经意地眨动了一下。 "有必要吗?"赛靳觉得以唐凌一个高中生而言,纵然他要负责自己生活上的一切开支,但也犯不着去做高报酬,却不正大光明的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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