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来这里是找证据──那把凶枪的──可是，当他们被几十条「证据」指住的时候，再英勇善战的人物也只能束手就 擒。 「我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凌霖眼中快喷火一样盯视着面前波澜不惊的蒋有坤，心念电转。 他死了，他回来了。 这场黑道教主与警方卧底的私奔情事，到底是一出演技精湛的戏，还是一场无心的错落？ 可是..以死亡收场.. 不能饶恕！ 「没想过能见到我？那实在是你太没幻想力了。」 蒋有坤盯视着凌霖气愤填膺的脸，淡淡的，笑了。 林亦云也被推搡着和凌霖挤在一起，以一种俘虏的身分，屈辱地半趴在蒋有坤的脚下。 「他死了。」林亦云半昂起头，突然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一句话。 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指的是谁。 很仔细地观察着蒋有坤的表情，他还是不能相信，那执之子手的承诺，最后竟演变成这样的结局，而那个男人不会心痛。 「..」 蒋有坤瞬间面上掠过一抹更深沉的阴霾之色，站了起来，直接走到林亦云面前，一把攥着他的下巴，几乎与他眼珠子对着 眼珠子，一字字地道：「别在我面前再提他。不然，我会让你后悔生到这世上来过。」 「唔..」被他过大的手劲攥得发痛，林亦云白了脸，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咯咯作响。 见他受苦，凌霖急了，怒道：「欺凌弱小，算什么好汉？有种你冲我来啊！」 「哼！」 见他一力回护，蒋有坤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林亦云精致的五官上，留下了深深的红痕，可见他刚刚是多么用力，「我 现在还不想和警方正式对上，所以你们还有一次机会。」 阴沉的眼在他们两人中来回巡视着，蒋有坤一抬下巴，压制他们的手下倒是很快就松开了手。 坤帮果然是一个指挥严谨的帮派，帮主只是一个眼色，他的命令就无人有疑问地执行。 「呼。」 凌霖松了一口气，活动自己被箍红的手腕。 想着这人已经决定跟警方对上，而且也肯定查明了自己的底细，等闲不会在非必要的情况下，轻易抢先对警方人员出手。 于是，他大大方方地竖起中指，对着那示意属下让开一条路的老大挑衅道：「更年期到了的话，就要好好保养啊，大叔！ 不然白头人送黑头人的事情再多一次，你百年之后就成孤独的老妖怪了！」 可恶的是这大叔还没死，明明还很年轻的江文却.. 逞口舌之快，也出了一口恶气的凌霖正待转身，刚刚被他言语挑衅气到爆血管的蒋有坤却闪电般地欺身而近，一肚子气就 等着打架的凌霖也不含糊，腰一扭，左腿踢出，居然是与常规不合的反手出击，身经百战的蒋有坤都险些着了他的道。 「大哥？」 在场的黑衣属下们欲上前护驾保航，蒋有坤却摆摆手，只是顺手把上衣脱了，活动着手腕关节，向凌霖勾了勾手指，示意 他们一对一单挑。 壮硕的身躯，双拳一前一后的摆在胸前，两腿交替跳跃，步法灵活，竟然是标准的西洋拳的套路。 「凌霖小心！」 林亦云倒是有心上前帮忙──他只见过凌霖被揍的熊姿，没见过他跟人打架──可是他被很默契地围合上来的保镖们架住 了。 凌霖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接着他右手避过蒋有坤一个沉稳出击的左勾拳，竟然是反着切上去的，完全不合任何拳法的套路。 像蒋有坤这样身经百战的老大，都有点摸不着他的门路而差点中了招。于是他只围着凌霖身周跳跃着，观察，寻找最佳的 落拳点。 凌霖用的拳法和他见过的任何一种都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相反。看他出拳，当他想用很习惯性的招法去对付时，他 的拳头总在相反的方向出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反手道？ 他只在武侠小说里看过，可是没想过真有人会相信，并去练习。 习得这种一举一动偏要跟别人相反的武术，那个人除非是意志力极其坚强，或是神经已大条到所有的系统都可以搭错线。 这道理听起来虽然奇怪，却也正如黄蓉这种聪明灵巧的人一辈子学不会双手互博，而心智单纯的傻子郭靖却用得圆转自如 一样。 一个不着意，蒋有坤倒中了凌霖两拳。 一丝丝的痛，从那处升起，几乎引发他的旧伤。 「凌霖！」 他这边对凌霖暗自警惕，并不敢痛下杀手，可是在林亦云眼里看来，却觉得凌霖的处境真是危险万分。 虽然招式灵活，可是蒋有坤的力气，是一件大家都无法忽略的可怕事实。 凌霖打中他十拳才受一、两拳，可是每一拳下去都是货真价实的拳拳到肉，光是听着那骨节敲在皮肉上的痛响，林亦云就 代他痛了起来，极其紧张地看着目前的局势──这可不是学长在扁自家学弟，万一一个不好，真的会出人命的！ 林亦云在这边看得极其紧张，押着他的保镖们倒相当冷静，好像笃信他们大哥不会败在一个无名小辈手下一样，只是握在 手里的枪，没有一刻松懈下来。 「噗、噗。」 两声拳头击到皮肉的声音同时响起，凌霖与蒋有坤同时击中对方，凌霖是受不住那个力道，直接向后倒几出几尺，蒋有坤 只是脸色阴沉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受过伤？」爬起来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比来时增加了更多伤痕的凌霖，倒是一脸奇怪地去问那个人。 蒋有坤绝对不像表面这样看起来的没事，他至少在这半个月内，受过很严重的内伤。他感觉得到他出拳那一剎那的混乱气 息。 wrxt 「..」 可那个男人只是阴沉着脸站在原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凌霖，你怎么样？」 见这边的战局已告一个段落，林亦云好不容易才挣开保镖的手，扑过去上上下下地查看又多了好多紫青痕迹的男人。 凌霖张开了嘴，啐地吐出一口血来，苦笑地感觉左下方的牙槽松动了。 「没事，走。」 看着林亦云的眼睛里几乎都快浮起水雾，他倒觉得己方不能再示弱了，只好强撑着一把拉过林亦云，不再废话，直接向外 便走。 「站住！」 背后，冷森森的喝令声传来。 凌霖和林亦云同时回头，大惊失色地看着蒋有坤大大的手掌中握着一把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们。 见他们回头，蒋有坤脸上浮起一个狰狞的笑，扣下扳机。 下一秒，凌霖与林亦云两个人都争着挡在对方前面，用身体去为对方拦劫那不长眼的子弹。 「砰──」 枪响，子弹擦过林亦云的脸庞，嵌入了凌霖左肩。 肩上又多出一个血洞的凌霖，左手牢牢地搂着惊魂未定的林亦云，身子晃了一晃。 林亦云很明显感觉到自己肩上的分量变重了，吸了口气，用力撑住凌霖摇摇欲坠的身躯。 「这次就这样算了。下次..我保证你们没有下次！」 蒋有坤吹散枪口仍在冒出的淡淡白烟，挥了挥手，众人让开，从他们所站之地到大门都再无阻拦。 凌霖强撑着，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变得极其陌生的蒋有坤。 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他曾经见过的那个，而是十足十的黑道人士，狠心辣手的角色。与那个疼爱孩子的父亲、宠溺情人 的男人毫无交集。 「凌霖！」 当凌霖再被火烧火燎的痛感惊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回了老屋。 除了林亦云之外，令人意外的是房间里还多了另一个人。竟然还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 此时，那老外正在摘手套，收手术刀。 见他醒了，林亦云赶紧扑过来，小心翼翼地扶妥他包扎着纱布的手，努力地擦掉眼泪，挤起一个笑安慰道：「子弹取出来 了..」 「包好送法证科化验..」 凌霖想起什么来，赶紧挣扎着交代了一句，末了再想起这房子里突然多出的外国人，不由得又疑惑了。 「他是JAY，是我的主治医师，之前我跟你说过近期内他会到香港。」 枪伤如果到医院处理的话，问题多多，于是林亦云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主治医生给急CALL 过来了──虽然主修是脑科， 但拿了两个医学博士学位的他，对取子弹这种小CASE 自然是不在话下，处理得干净利索。 「这也好。对了，下次别那么傻啊，枪在前面你还抢上去挡，子弹不长眼的！」凌霖看看自己已经包扎得相当完美的手臂， 也松了口气，开始训话。 「那你不是也..」 他只是出于本能地想保护自己重视的人，想也不想就冲上前去了，竟然忘了害怕。林亦云被他略带粗糙的手抚上脸，这才 感觉到刺痛，想起自己脸上也被划伤了。 「我怎么同呢？我可是警察，保护市民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啊！」 啧，公子哥似的，白玉般的脸上带了伤，万一要是好了留下疤倒是可惜了。这人长得不英气，脸上留疤也绝对仿不了「英 雄疤」的。 凌霖不由得叹气，这又是何苦，如果他不抢上来，也许两个人中还能有一个是全身而退的。 他心里想着，嘴里也不由得抱怨了出来：「看你，好好的给脸上弄道疤，先声明，如果不是你冲过来，本来就一点事都没 有，我不对这个负责的──下次别这么冲动！」 「我也只是想..保护我重视的人而已。」 林亦云把脸挨到他的手心，轻轻地蹭动着，感受自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不敢去想象如果那温度变冷──他情愿变冷的那个 是自己。 是啊，虽然一直犹豫着，迟疑着，可是人在危急时流泄的感情却不能骗自己。 他，恐怕是真的喜欢上这个神经大条，又时常口滑心花的男人了。 这么想着，林亦云吸了口气，直视着凌霖的眼睛，突然道：「凌霖，我喜欢你。」 他是豁出去了，也不单只是一时动情才冲口而出。 他是知道自己的情绪表达也许不太对，只是在情感方面，他好像从六岁之后几乎一直没什么成长，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小 孩子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告诉那个人，并想办法占据那个人的视线，吸引他的注意力。 听到这句话，凌霖抚着他脸的手微顿了下，突然道：「你的脸最好还是去上药吧。要真留下疤就不太好了。」 「..」 他没听到，还是.. 林亦云一惊，只觉得自己满腔的热情被一盆冰水浇熄，迟疑了一会儿，低声道：「好。」 凌霖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去了，松了口气，收回自己的手，只是感觉掌心那种肌肤烫熨的温暖渐渐地淡去了。 「..」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失落和伤心。 凌霖搔搔头，决定还是想不通的事就不要去想它，今天他干了两架，中了一枪，精神也妥实耗得厉害，不宜分神多想其它。 很快，林亦云恢复了常态出来，喂他把一碗肉粥喝了，觉得胃部饱足、身子暖和的凌霖便倒头就睡，直到..不寻常的重 量把自己压醒。 好重！ 被子好像也卡住了，因为失血的缘故，肩膀露出的部分还有点凉。 拉了几下被子没拉动，因为不适而醒转的凌霖很勉强地睁眼，一看，就被吓醒了。 林亦云，那个眼睛里沉淀着太多黑暗色彩的BLACK 林亦云，又神出鬼没地出现了，现在正双腿分开地骑跨在他身上，一 脸高深莫测地俯视着他。 「干..干什么？」 凌霖吞了口口水，拜托，不会是又想要..他现在的身体很残，被揍得青青紫紫的伤痕也没消下去，对着这样一具残败的 躯体也能发情啊？ 「你敢假装没听到就算数？」 身上的BLACK 林亦云伸手拉了拉他的耳朵，笑得极度不怀好意，「如果你的耳朵只是一个摆设，那还要来干嘛？」 「没..没听到什么？」 这是帮白天的那个「林亦云」来讨公道的。 说也奇怪，虽然明明知道他们两个是同一个人，但因为个性迥然不同，凌霖会下意识地把BLACK 林亦云当哥哥，另一个 「林亦云」当成受保护的弟弟。现在「哥哥」来给「弟弟」讨公道来了，倒没有任何的违和之感。 乌龙拍档 凌霖决意装傻到底。 「很好！脑袋也是摆设的话，也用不着存在了！」 这回，掐在耳朵尖上的手揪住了他的头发，狠狠地拉了一把。 这个林亦云不吃他这一套，并且不能以常理度之。 「等、等一下！」 在这个BLACK 林亦云的手指自他的发际滑落，触碰到了先前留下来给他裹伤用的纱布后，一朵大事不妙的乌云沉重地压 在凌霖心头。 下一秒，果然那个根本没人性的家伙就飞快地将他的双臂拉至上举，然后把那长而柔韧的纱布一层层地，缠在他的手与床 头的护栏之间。 「唔，痛..喂！」 伤口被牵扯到的疼痛让凌霖瞬间失去了反抗，等他回复过来，两手已经牢牢地被捆到了头顶上方，呈一副无能反抗状，任 人鱼肉。 林亦云为了防止他起身，还像骑马一样坐在他身上，紧接着，眼睛也被蒙上了。 「你要搞什么啊？」 感觉腰下被人塞了一个羽毛枕，身体还被拉敞开了呈「大」字形，目不能视物的凌霖暗暗叫苦。 「只是一个游戏，所以你就好好的享受吧。」 看着凌霖在床上慌乱地胡蹬乱动的模样，林亦云觉得有趣极了。 伸手抚过他的脸庞，安抚那些因为眼睛看不到而绷紧的肌肉。待得它们在细长的手指头安抚下，渐渐地镇定了下来后，以 食指的指腹轻轻碰触着他的唇。 「不要..」 那气息就在唇边，他感觉得到。 火一样灼烫的喷吐。 凌霖突然想起《勇者斗恶龙传说》里的故事来了。 那传说中的龙，都有着灼热的龙息，在黑暗中摸索的勇士，看不到龙的具体形状，但可以凭借着这龙息，知道自己与那恶 龙的距离。 现在，这距离很近..很近.. 危险近在身边，近在眼前。 莫名惊惧感让他心脏狂跳，几乎不受控制。 自上一次之后，一直在回避，与有些莫名期待。 渴望、恐惧、不安、想逃避..多种情绪混杂的感觉。 不妙，真的不妙！ 对了，他刚刚岔开想到哪来着？ 唔，《勇者斗恶龙》！ 勇者到底是为了公主而去打倒恶龙的，还是因为勇者和恶龙才是本来不能分割的存在？也许那个期待被救的公主根本就不 曾存在，但没有恶龙，勇者的故事也不会流传百世。 神啊！你不要告诉我其实勇者跟恶龙才应该是一对，这太恶搞了嘛！ 凌霖被压在林亦云身下，思路瞬息跑马似的跑了几万里之遥，死活也不要被拉回到他刻意制造出的暧昧空间里来。 但他发现自己的思维，跑到一个令自己都觉得困惑的地方去了。 遇上林亦云，一切的常识脱离轨道，好像都是应该的。 哪怕是童话！ 「可是我想要..」 林亦云呼吸中带了欲望压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凌霖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得到。林亦云湿润的唇不断地在他的脸颊上散发着无比的热情，勾引着他的回应。 「啊啊，把我放开！不要这样子！」 现在这算什么？ 双手被绑住的情趣游戏？ 电影《本能》的现实男版？ 凌霖判断这只黑暗大魔王在得逞之前，是不会轻易把他松开的，因此他绝望的大叫。可是事实上，他的身体却因为这样的恐惧与刺激，而产生了反应。 「你硬了..现在，把嘴巴张开，乖！」 林亦云手向下探，触摸到凌霖胯下那硬得如铁杆一样的东西，坏笑。 单手环抱住他的头，轻轻地舔动着他的耳朵，然后对他下达了第一道命令，姿态高傲如女王。 果然，男人在受到重大刺激与威胁过后，出于男性本能，无论多么疲累，都会有强烈的射精欲望──要在危机来临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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